正文 【195 謝罪】 文 / 墨非
「我安然不了!」王燦在方玲對面跪下道,「姑奶奶,趕緊起來吧,我受不起你這大禮。就算你有天大的錯,我也原諒了。還有,你也得原諒我。我這人天生賤脾性,還滿嘴噴糞……要不,咱們就算扯平了?」
方玲只是哭,不說話。
方仲信拍著桌子道:「王燦,你給我坐起來!」
王燦瞧著方仲信眼見迸濺的怒火,哪裡還敢說出半個不字來?上刑場似的,費了老半晌功夫才站起來,然後挨著小半邊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千般不願,萬般不甘地受了方玲的『跪地敬茶謝罪大禮』!
說實話,長這麼大,頭一回整得這麼難堪,心裡真個像是鑽了一窩螞蟻似的,甭提有多難受。瞧著委屈得跟逼良為娼似的方玲,又瞧了瞧縮得像烏龜似的方奎,暗歎道:「方玲這丫頭心眼忒小,挨不過家長的淫威謝了罪,表面上的恩怨是揭過去了,可心裡的仇怕是會越結越深吶。方老,你這可是好心辦壞事囉!」
開箸之後,方思怡忍不住笑道:「你們瞧著們,王燦和玲兒剛才跪著對拜的情形像什麼?」不待人接嘴,她就呵呵笑道,「真像電視裡演的拜天地!」她是方家正兒八經的姑奶奶,隨便怎麼說都可以,身為人父的方友廷也只得苦笑著說,「大妹呀,你還是這般口不擇言!」
方思怡笑瞧著王燦道:「我看著王燦挺不錯的,想做這個媒人,就是不知道他倆有沒有意思!」
方玲再也聽不下去了,站起身來,木著臉道:「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先去一趟洗手間!」轉身跑出了間。
趙晴心疼女兒,要去追,卻被方友廷叫住了。
好在沒了方玲,王燦就像沒了枷鎖,大感輕鬆自在,隨意地和方家的長輩們暢聊了起來。在方奎使了不知多少回眼色後,他才問道:「方老,方奎是我徒弟,他在我這裡學的本事用到你們家族的大比上不算作弊吧?」
方仲信驚笑道:「這怎麼能算作弊?不見方玲就學了跆拳道麼!」
方奎喜得一蹦而起,大叫道:「噢耶,太好了……」乍見滿桌子的長輩都瞧著他,又烏龜似地縮了回去。
方思怡問王燦有什麼神妙高招相授,王燦漫不在乎地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傳他一兩個甲子的功力罷了!」
此言一出,引得滿桌子噴飯似地大笑,紛紛說王燦真能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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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學校的路上,方奎死纏著王燦問什麼時候傳他絕世內功,還問:「師父,內功的傳輸是不是像小說裡寫的那樣,雙掌抵在後背上,氣運丹田,瞑目內視呀?」
「嗯吶!」
方奎歡喜地像馬猴似地上下蹦躥,又問:「師父,那是不是你把功力傳授給了我,我也能像你那樣,一夜成為絕世高手?」
「嗯吶!」
方奎興奮得滿臉冒油,拉著王燦的臂膀問:「師父,那咱們這一派叫什麼呀?咱們這心法又叫什麼名字?祖上都出過哪些了不起的人物?」
王燦負手望天,一副悠然神往之色,嚴肅地道:「咱們這派叫傻b派,所練的心法叫傻b神功,祖上沒出過了不起的人物,但將來肯定會出一個極品傻b,那就是你,方二楞子!」
方奎像是天降一坨屎,無巧不巧地落進了嘴巴裡一樣噁心,老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怎麼,你不高興,你不渾身發熱,虎軀一振,王八之氣充溢於天地之間?」
「師父?」方奎哭喪著臉道,「你,你這是幹嘛呀?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可你,可你說的都是什麼呀?世上哪有叫傻b門的,哪有什麼傻b神功?」
「世上原本沒有傻b門,也沒有傻b心法,但因為有了你方二楞子,所以就有了傻b門和傻b神功。你就是開天劈地以來最最傻b的那個牛人!」
「師父,你別奚落我了,好不好?」
王燦哼道:「想我不奚落你,那你的腦筋能正常點嗎?」
「不是你說的要傳我一兩個甲子的功力麼?」
「我開玩笑你也信吶?那我說一腳能將太平洋踹個窟窿,你信不信?」
「這個我不信!」方奎嘿嘿地道,「你又不是神仙。再說,太平洋穿窟窿了,地球豈不也穿了?這又不是,哪有凡人能騷包成這樣吶!」
「既然不是,你怎麼就相信了我能傳你一兩個甲子的功力呢?」
「別的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傳授功力這事你一定能辦到!」
王燦頃時就傻了眼,驚問道:「為什麼呀?」
「不為什麼,就是直覺!」
「直覺?」王燦忍不住罵道,「我直覺你還是頭豬呢,你怎麼不到豬圈裡呆著去?」
方奎一個勁地傻笑。
王燦只得豎起大拇指道:「方二楞子,我算是服你了。行,你厲害,你丫的真的很厲害!」說著,掏出一支針管,讓方奎把手伸出來。
方奎遲疑地問道:「幹什麼?」
「你不是想要我傳授你一兩個甲子的功力麼?總得先讓我搞清楚你適合哪一種功力吧!」
方奎大喜道:「我一定適應最厲害的那一種!」趕緊把手伸到了王燦的面前。
bsp;王燦啟開密閉式針管的蓋子,狠狠地紮在了方奎的手臂靜脈上,這才陰陰地笑道:「知道我這裡最厲害的神功是什麼嗎?《葵花寶典》!」
「呀?!」方奎驚呼了一聲,彷彿發現新大陸似地打量著王燦,良久才道,「我明白了,師父,我明白了,難怪方玲那麼漂亮,身材那麼棒你都沒興趣,原來你是東方不敗二世呀!不過沒關係,你是東方不敗二世,那我就是三世……」
「三你妹!」王燦一巴掌扇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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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後,王燦正要趕回試驗室,就被方玲劫了下來,「有空嗎?」她問。
王燦覺著來者不善,試探著道:「那個,啥麼事呀?我也挺忙的!」
「想跟你聊聊!」
「跟我?」王燦心下驟然生出『黃鼠狼給雞拜年』的不妙之感,嘿嘿笑道,「我倆的恩怨中午不都撕擄清楚了麼,也沒什麼可聊的了,你說是不是?」
方玲眉頭一擰,眼裡射出兩道惱怒的寒光,惡聲惡氣地問道:「你只說給不給我這個機會吧!」她在家裡是公主,學校裡也是公主,從小到大幾乎沒受過一句重話。就因為護兄心切,一時失了手,不但傷了王燦,還差點釀成人命之禍來,各種麻煩和責難就接踵而至,壓得她不知哭了多少回,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放下自尊,決心要跟他攤牌和解,不想反受了這麼一通奚落,教她如何能不惱怒?
方玲只想到她自己如何的不容易,卻不料王燦是個典型軟硬不吃的貨,對什麼人用什麼態度,做什麼事都什麼手法,全作聲心情和好惡,不然縱是遇著天皇老子他也不會就範。她這般說話,別說王燦不樂意聽,換誰都覺得火大,哪還有心情跟她聊呢?
按說王燦斷不會屈從於素來沒有好感的方玲的,可不知今天他哪根筋沒對,竟笑著說:「好吧,我大人大量,就免為其難給你一次機會吧!」
方玲也沒計較王燦言辭中的刻薄,冷聲道:「那跟我來吧!」踩上車子就走。
沒想到這一路竟又到了白鶴林渡口。
這個地方給王燦的感覺可不怎麼好。先差點被楊超給整死,之後趙靈益為保其父也差點死在這裡,如今方玲又來了,王燦心下霎時生出了『你死我活』的不妙感想。
為了不讓自己感覺太過驚怵,王燦強笑著打趣道:「咱們這算約會麼?」見方玲不答,又笑道,「你看這地方荒得連個鬼影兒都瞧不見,是不是……有點曖昧了!」
方玲虎的一聲轉過身來,刀子般的目光死盯著王燦笑得稀爛的臉,寒聲逼問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堂堂正正地跟我一較高下?」
王燦的笑容漸漸斂卻,但沒吱聲。
「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王燦笑容完全凍結,透著病態蒼白的臉冷得像塊冰。
「說話!你說話呀!你為什麼不說話?」
王燦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漸漸蕩漾出的不屑之意也越來越濃。
「別告訴我你不屑於跟女生動手!」方玲以諷刺的語氣搶先一步說道。
「怎麼會?」王燦終於開口了,聲音既輕且柔,但卻透著十足的戲謔之味,「我只是從來不跟不配為對手的人動手。就像一隻蒼蠅,它嚶嚶嗡嗡地繞著你鬧個不休,你會擺開陣勢跟它單挑嗎?」
「你!」方玲氣得臉色血紅,呼吸既粗且重,水汪汪的眼睛裡迸射著駭人的凶光,「你想激我?我偏不上你的當!」
王燦大笑道:「激你?我為什麼要激你?你有什麼值得我激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莫名其妙!」
「除了逞口舌之利,你還有什麼本事?」
王燦微哼一聲,用腳挑起一塊柚子般大的鵝卵石,掂了掂,大約有二三十斤重,「來,一巴掌拍碎了它!」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