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8 表白】 文 / 墨非
穿上了衣服後,薛真真突然臉紅了,紅得像著了火,更不敢正眼去瞧王燦。
王燦的臉也紅了,像刷了一層紅漆,任憑他方法用盡也褪不下去。他也不敢去瞧薛真真,也不敢開口說話。
兩人扭捏了半晌,還是薛真真率先開了口,但聲音卻細若蚊蠅一般。她問:「那個,我,嗯……這,這身衣服是,是你專門去我家拿的嗎?」
「呃……」王燦嚅動了半晌的嘴皮子,腮幫才重新活動了起來,他說,「不,不,不是,是你媽帶過來的。我,那什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上的!」
「嗯,嗯,嗯……」薛真真也不敢抬頭,只是不斷地點頭作聲。
「啊?」王燦似乎有些茫然。
「就是,就是感覺好像還不錯,好像沒沒什麼問題,也好像很怪……對不起,我,我腦子有些亂……」薛真真以手掩面,深深地呼吸了起來,冀圖平息下激動、興奮、混亂的思緒。
「我也是滿腦子的漿糊……」王燦朗聲笑了起來,竟是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狂放,渾像瘋了似的。
薛真真瞥了他許久,見還不住聲,便嗔道:「你發癲了?還有完沒完呢!」
王燦瞧薛真真小嘴微撅,翦水似的眸子裡卻盈滿了笑意,一如曾經那般,道不盡的可愛與溫婉,心下立時湧起一陣感動。感動如電流般瞬息間流遍全身,淚腺再度失控,溫暖的淚水汩汩而下。不待薛真真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再次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哽咽道:「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真的!」
薛真真溫順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彷彿夢囈般呢喃道:「有多好?」
「很好,說不出的好。就像……就像從地獄回到了天堂,就像獲得了重生一樣。你不知道,這些天裡我有多煎熬,差點就扛不下去了。我總是在祈禱,只要你能醒過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我都願的!我也幻想過無數次你醒過來的場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真的,感覺太好了,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其實我一直知道你守護在我身邊,但……當時我像遊魂一樣飄蕩著,無依無著,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不,那種感覺太可怕了,根本就沒法用言語來形容,我,我再也不要去想!」說到這裡,薛真真彷彿重回到了意識被阻隔於身體之外的狀態,驚恐得渾身顫抖。王燦將她抱得更緊,安慰道,「沒事了,別怕,已經沒事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了!」
「我知道你不會的,我知道的!」薛真真也哭了。
「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愛惜自己,不論遭遇到什麼情況,都要先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的……」薛真真嘴上雖這樣說,但心下卻道,「如果陷入危險的那個人是你,那又另當別論了!」感受著王燦臂膀上傳來的力量,她的心下說不出的幸福,臉上也洋溢著溫馨的笑意,又暗暗地祈禱道,「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我求你,求讓你時間停止吧,永遠地停在這一刻。我就要他這麼抱著我,永遠地抱著我,再也不要分開了……」原本只是內心的獨白,卻不知怎麼就從口中說了出來,「你,你能不,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儘管是親口說出的,薛真真卻差點以為是幻覺。直待王燦愕然地問:「你說……什麼?」她才意識幹了什麼,驚叫著摀住了嘴,然後又連連擺手,吃吃地道,「沒,沒,我,我什麼都沒說,你聽錯,你真的聽錯了!」她不但臉紅了,連脖子也紅了,滿臉都是又羞又急之色。
「不,我都聽見了!」王燦斬釘截鐵地說,「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終於有勇氣說出口了。你連生死都經歷了,難道還有不敢面對的嗎?」
「不,不,我……」薛真真迎著王燦篤定的眼神,彷彿看到他在鼓勵自己,心下頓時充滿了勇氣,猛地一咬牙關,說道,「是,我說了,我確確實實是說了。本來我不想說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沒管住嘴巴。其實我……我只是害怕,想找個依靠,你,你不要誤會。」說到這裡,又不知不覺地把頭埋了下去。
「是嗎?」王燦平靜得出奇。
「我……」薛真真又凌亂了,凌亂得眼眶泛紅,淚珠兒打著轉地就要滾出來。
「你連生死都經歷了,還有什麼不敢面對?」王燦又是剛才那番話,但語氣更生硬、更堅定、催逼的意味更加的強烈。
「我……」薛真真再次抬起了頭來,猶豫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就在她長吸一口氣,準備把這些年心中所思所想向王燦合盤托出之時,便聽得一聲尖叫在門邊響起。
「媽媽!」薛真真似怨還歎地瞥了王燦一聲,便飛奔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王燦心下突起湧起了如釋重負的解脫之感。
他已經作好了迎接薛真真表白的心理準備,甚至於已經想好:只要薛真真敢說出口,他就會接受她,從今以後將盡一切努力忘記李雲舒,全心全意地對薛真真好。不管大頭怎麼看他,不管朋友和同學怎麼說他,他都不會在乎。薛真真為了他差點連命都沒了,他若還在乎那許多,又豈配活在人世上?
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鬧清楚對薛真真到底是什麼感情。是喜歡,還是基於**的想要佔有?
若說是喜歡,那又是怎樣的一種喜歡呢?它完全有別於對李雲舒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是的,刻骨銘心!儘管他現在只有18歲,但有個發自靈魂最深處的聲音不時在告訴他:李雲舒將是你這輩子最摯愛的人,不要放棄她!可一想到那晚在黑龍湖畔李雲舒所說的話,就痛徹心扉,只盼此生此世再也不要見到她才好——但他又很喜歡與薛真真呆在一起,這會
讓他覺得溫馨、踏實和愉快。偶爾他的**因子會躁動,特別是在睡覺前或是看了東洋小電影之後,他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她。
即便他如今激活了遺傳信息庫,擁有豐富得常人難以想像的知識,但也解釋不清楚他對薛真真的情感到底該歸屬於哪一類。
誠然,忘記李雲舒是不可能的,也是他生命中最痛苦、最可怕的的事,但也是他最無能為力的事。他可以左右任何人,唯獨左右不了李雲舒。他已經作好了接受薛真真的準備,卻沒想到只差一句的當口,薛真真的母親出現了。
巧合得如同狗血劇情。
王燦任由薛真真母頭抱頭痛哭,他卻躲在一旁糾結地想道:「我到底該怎麼辦?是繼續跟薛大妹妹曖昧下去,還是把話挑明,繼續做好朋友、好哥們?可是我明明知道她喜歡我,為了我連命都顧不得了,我又豈能再自欺欺人?可是李雲舒怎麼辦?雖然我們沒有可能,但……但我不能心裡想著她,卻跟另一個女生在一起。這對她、對我、還有薛大妹妹,都是不公平的!」
薛母失控的哭聲讓他沒能再繼續思考下去,不得不出面去安撫。
這是一個被喜悅佔據的晚上。當薛父得知女兒已經醒了,拋下手裡的工作連夜趕了回來。就在試驗室的的休息間,經歷了生離死別的一家三口來回不知哭了多少次。最後王燦不得不向李雲舒求助,請她來收拾殘局。
當李雲舒得知薛真真醒來時,她的第一反應不相信,所以她生平第一次質疑起了了王燦的判斷:「你確定?」
王燦並沒有像被別人質疑那樣敏感,而是很無奈地道:「你覺得我會拿這件事來跟你開玩笑?」
短暫的沉默後,李雲舒說:「好,我馬上就過來!」掛斷了手機。
就在等待李雲舒到來的間隙,大頭的電話也打了過來,他問王燦:「你老實告訴我,真真去哪了?」
「什麼東西?」王燦是很會演戲的,所以他的語氣表現得很詫異,略微透著幾分怒意。
「我知道你知道的,告訴我,好不好?」
「我沒功夫跟你繞口令!」
「她是不是轉學了!」
「轉學?」王燦納悶地道,「你打哪聽來的消息?」
「我不用打哪聽,我有自己的判斷。她……她是因為我才轉學的,對不對?」
「你妹呀!」王燦終於忍不住破口罵道,「你是癲了還是瘋了,胡思亂想些什麼玩意兒?我說李大頭,你是不是相思病神經錯亂了!」
電話那頭的大頭深吸了口氣,沉重地道:「她的電話打不通,qq不回,微信不在線……除了故意的,我想不出有什麼事能讓她消失這麼久。」
「那你就慢慢去猜吧!」說完,王燦就摁斷了電話。大頭再打,他乾脆把手機給關了。
李雲舒來得很快,見面之後,她也跟著哭了。
瞧著那凌亂的場面,王燦再一次蛋疼了。本指望她來收拾殘局,結果也跟著攪和了進去,接下來可又該怎麼辦呢?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