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四章 龍神號令 文 / 魏香音
根據黃向遠手下夥計的描述,這頭海怪大約與成年男性等高,背插長鰭,拖著長長的尾巴。雖然相隔甚遠而且光線昏暗,但是海怪身上的鱗片卻散發著幽藍的螢光。
它上了岸之後,就一步一步地走進了老舊的海神廟裡,而這個時候,那個員工已經嚇癱在了地上。
第二天,他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很多人,但是沒有人相信他的話。最後一大幫子人嘻嘻哈哈地往海神廟走,結果在正門外頭的沙地上發現了碩大而古怪的足跡,中間還有一行拖拽的痕跡。
「他們說,那行痕跡就是海怪的尾巴。」
說到這裡,黃向遠熟練地取出手機,將相冊裡的一張照片展示給客人們看。
白秀麒微微地瞇起了眼睛。他看見一片土黃色的沙地,一前一後留著兩個形似鵝掌的足跡,足跡之間還有一道溝槽。
從一旁放置的比例尺看來,足跡足有接近三十厘米長度,由此可以推算出它的主人的確是個龐然大物。
「後來我們給這些腳印做了倒膜,到了島上之後你們可以去看。」黃向遠不無得意地說道。
發現海怪足跡這件事,在員工之中造成了極大的震動,好幾個膽小的員工甚至聯名請辭,不敢繼續留在這座小島上。事發當時黃向遠正好在附近辦事,得知消息之後反而連夜趕到了瑰火島上。為了安撫工人的情緒,他不僅發放了一筆格外的補貼。還和工人們同吃同住,這樣一住就是整整一個月。
「那幾天海怪鬧得特別凶,還咬死了幾條雞和狗。為了這件事我們在島上放過捕獸夾,可惜一無所獲,後來找了警察拿著槍在海島上守了幾個晚上,這才慢慢消停了。」
海怪還怕警察?聽黃向說到這裡,白秀麒和江成路對視了一眼,心裡頭產生出了同一個設想。
「這個海怪會不會是人假扮的?」白秀麒問道:「比如說,附近海島上的流竄犯。」
「不可能,這個絕對不可能。」
黃向遠想也不想就連連擺手:「我們找過很多專家鑒定足跡。都說是生物的腳印錯不了的。再說當年我承包下這座島嶼的時候。當地已經掃蕩過這一帶的流竄犯了,除了海怪之外,瑰火島上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偷雞摸狗的小事情,打架傷人更是聞所未聞。安全得很呢。」
「可是落龍村最近就出事了。」白秀麒依舊不放心地補充。
這下黃向遠是真的愣住了:「落龍村?那裡怎麼了?」
「村長被人弄昏塞進了草龍裡頭。一把火差點燒死。」
這之後。白秀麒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黃向遠的表情也一點點地凝重起來。
「那個村長是我的老朋友,發生這種事我原本應該去看望他的。總之先把你們送到島上再說吧。」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主動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幾位客人。
「出來做生意,賺錢當然重要。不過你們既然告訴我村長出了事,我還是想再問問各位的意思——現在去瑰火島或許會有一定的風險,你們如果擔心,我現在就可以讓船長掉頭開回去。」
說完這句話,他就停下來等候眾人的回復。
「我們不走。」首先回答他的居然是從開始就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羅微盧:「瑰火島上的溫泉或許有恢復我視力的功效,這是我最後的一線希望,不想這麼輕易就放棄。」
簡桐也在邊上默默地點了點頭。
見氣氛嚴肅,江成路也跟著笑了起來:「我說老闆啊,你不要胡思亂想啦。但凡有一點猶豫的人,那就不來碼頭不登船了。既然我們都坐上你的船了,就打定了主意要上島的。不過你要是覺得對不住我們,隨便打個六折七折就可以了,我們很歡迎啊。」
「……」黃向遠倒是真沒想過這一船人的意志如此堅定,怔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緩過神來:「那就多謝惠顧啦。」
這之後,黃向遠說他要給村長的家屬打個慰問電話,轉身走到前艙去了。只剩下客人們坐在後甲板上面面相覷。
白秀麒首先看了看江成路:「喂,你覺得那個海怪的傳說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假的。」江成路一口咬定:「我就沒見過哪個海怪會害怕警察叔叔,這樣子多半就是人類偽裝的。」
「很可能就是附近一帶出沒的流竄犯了。」
花陽也和他想到了一塊去:「估計他們偽裝成海怪,一是方便上島偷搶食物,二是期望能夠嚇退黃向遠和他的工人們,阻止瑰火島被租用開發,這樣他們就能夠繼續在島上藏身了。」
「可惜警察叔叔一來,他們的鬼怪偽裝也就進行不下去了。灰溜溜地轉移了陣地,或者乾脆就是在別的地方被捕了,這樣一來,瑰火島上的海怪也就跟著徹底銷聲匿跡了。」說到這裡江成路得意地拍了拍手:「天衣無縫的推理,我真是一個天才。」
「美吧你。」白秀麒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樣一來,那個在海神廟裡頭發現的卷軸是不是也有點可疑?說不定是那些流竄犯故意放在那裡讓工人們發現的呢?」
「確實有這個可能。」簡桐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但是我聽說古時候這裡附近也有海寇出沒。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傳說的確存在,只不過所謂的海怪原型就是某一個落了難的海寇,被村民所收留。接下去發生的一些事情也隨著時光的推移而產生了誇張和扭曲?」
「唔……」大家都不知不覺陷入了深思
之中。
最後還是江成路第一個笑了起來:「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啊。犯得著這麼較真嗎?又不是過來考古的,好好享受享受海上的風景才對嘛。」
說著,他就第一個站了起來,朝著船尾走去。
意識到江成路的話裡有話,白秀麒隨手拿了一杯飲料,也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了過去。走下幾級台階就到了船尾的親水甲板上,正好看見江成路蹲在水邊咬著手指頭。
「你幹什麼?」他小聲問。
聽見詢問的江成路轉過來,發現白秀麒站在背後,立刻皺起了眉頭:「這裡濕滑,萬一掉進海裡就慘了。你別過來。」
想想也對,白秀麒乾脆跨進了一旁固定著的救生小艇裡坐了下來。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幹什麼了吧?」
拗不過他,江成路又重新把手指頭放回到了嘴裡,用力一咬再拿出來,湊到海面上用力擠了擠。一滴鮮血從指尖落下,掉進蔚藍的無邊大海裡,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秀麒忽然聽見有一種水泡翻滾的聲響,從海水裡面傳了出來。原本蔚藍的海水中隱約多出了大片大片的銀色鱗光。
所幸除了江成路和白秀麒之外,並沒有第三個人低頭向海中張望。否則他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船頭推進的區域之外,整條遊艇都被魚群包圍了,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鱗光不斷地上浮,緊接著一張張魚嘴在波濤中載沉載浮,無聲地開闔著,彷彿在述說著一種人類聽不見的奇妙語言。
但是白秀麒知道,江成路聽得見。
「好的,我明白了,辛苦你們。」
江成路坐在水邊的甲板上,含笑看著海裡的魚群,接著他伸出手輕拍了兩下,掌聲響起的同時,魚群剎那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海面又恢復了平靜。
白秀麒愕然地圍觀完全程,緊接著產生了一個問題:「按照五族的區分,你應該也屬於鱗族。那麼這些魚蝦螃蟹之類的都是你的同族,可以這麼說嗎?」
「我明白你要說什麼。你想問我既然也是鱗族,為什麼平時吃魚,這不是同類相殘嗎?」江成路回過頭來看著他:「按照現代生物學的分法,人和豬都一樣是哺乳動物,也算是廣義上的同族,難道人不吃豬?」
「這跟那個根本不一樣!」白秀麒認為江成路又在強詞奪理:「豬可不會向你通風報信。」
「誰說不會了,那是你從來沒有見過。豬會、魚會,連白菜梆子都會,只不過只有和它們同族的才看得懂。」江成路嗤笑:「那你現在看見魚群給我通風報信了,一會兒上島你還吃海鮮嗎?」
「……」這下子輪到白秀麒無語了,想了想還是生硬地結束了這個話題:「魚群都告訴了你一些什麼事?」
「關於海怪的事嘍。」江成路邁開長腿也跨進了救生船裡,坐在在白秀麒的身邊:「小魚兒告訴我,它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麼海怪的事,人類說的話都不可信。」
白秀麒覺得自己也跟著躺了一槍,咧嘴笑了起來:「那我爺爺的油畫也是騙人的嘍?那上面也畫了一個半人半魚的怪物啊。」
「喔,那個小魚兒們也說了。」江成路點了點頭:「它們說流離島裡原本住了個神仙,半人半魚的,可惜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見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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