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遇襲 文 / 王兄
天賜傭兵團成立後的三天,王天賜習慣早早地去天聖魔武學院上課,上午的課程結束就可以到傭兵工會聖光分部接受任務了,心情自然有些忐忑不安。
嗯?不對!
我早幾天已經確認了傭兵團的任務區域,地理環境已經摸索清楚,物資已經準備妥當,怎麼今天有些不安的感覺。
「你怎麼了?」細心地塵嫣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名一種心悸畏寒的感覺壓抑著。」王天賜說著,裹了裹身上的武士風衣。
或許對聖光帝國的冬天不太習慣吧,王天賜沒有注意,繼續往前走。
聖光城的冬天很安靜,特別是早晨大雪初霽,粉妝玉砌,街道上鋪著一層沒過腳面的白雪,鬆軟潔絨,人踩上去絲毫沒有任何聲響。
兩旁光禿禿的古樹上,一隻凍得瑟瑟發抖的夜鶯哀鳴而起,一股蕭殺之氣如山雨欲來。
「塵嫣,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只管坐上暴烈獅往學院趕。不要回頭,記住了嗎?」王天賜溫柔摘去塵嫣頭上的幾朵雪花。
塵嫣輕輕地點頭,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神情如此凝重的王天賜。
暗伏的殺機如同浮出水面的平靜,未知的危險令人窒息,王天賜似乎可以嗅到一股死神的味道。
「就是現在,跑。」
愈早暴露危機,逃生的機會越大!
這是王天賜在聖光魔武學院軍事鬥爭書籍中學到的理論。這一聲暴喝,如同一片落葉打破包裹安謐外衣的湖面,千萬的漣漪波盪開來。
火紅的暴烈獅在白雪皚皚的世界裡馳騁,坐在暴烈獅背上的塵嫣,側身回望,柔目似水。
嗖!背後的烈風將至。
王天賜抽劍回身抵擋,一擊即分,長劍嗡嗡龍吟,身穿緊身黑色輕武士服的黑衣人迅速隱匿到樹林中,沒了蹤影。從剛剛的試探性攻擊來看,黑衣人在七階戰王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背後又有兩道勁風殺到,王天賜回身長劍一揮,沒有改變到黑衣人的攻勢,雙腿一蹬地,騰空而起,兩黑衣人從腳底下穿過,跳竄到林中,又沒了蹤影。
頭頂上方,殺機遁形,一名黑衣人全身筆直堅硬,手上的匕首帶起一陣尖銳的鬥氣,王天賜頭皮發麻,似乎可以感覺到凶器的鋒利,不敢大意。空中的王天賜不好躲避,硬是提起全身的靈力抵擋這致命的一擊。原來剛才的幾個攻擊都是試探性的攻擊,目的是為了把王天賜逼上半空,這樣刺殺的機會就會大大地加大。即使一擊不中,都可以消耗王天賜的靈力,同時令目標處於不利境地。
多麼完美的刺殺機會,多麼配合默契訓練有素的刺客,王天賜突然覺得黑衣人是如此的重視他,雖然還不知道他們是誰,至少王天賜感覺到了重視!
當!登!
王天賜的長劍和鋒利的匕首接觸,發出一聲清悅的金屬顫音,王天賜的身體被僵直下壓,落到地面雙腳才穩穩落地,兩寸的雪層被氣流揚飛,露出乾裂的地面,提氣發力把黑衣人穩穩推送出去。黑衣人繼續迅速隱匿在非黑即白的蒼茫世界。
可以確定的是襲擊者一共有四人,他們的實力都在七階左右,精於隱藏和發動致命一擊的刺客。王天賜自問,對上一個七階的對手,可以與之一戰,天生異稟加上殺手鑭,百分之八十的機會可以取勝,即使是兩個七階的對手,也可以全身而退,而現在四個七階左右的對手,王天賜沒有一點把握逃生,或者不知道可以撐多久。而現在的關鍵是他們四人又是一陣配合默契地攻擊之後,王天賜又一次失去了他們的蹤影。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雖然刺客的物理、法系防禦都脆弱,王天賜有把握可以在對抗他們時,不保證受傷害的情況下,或許可以把其中一個黑衣人擊殺,而最終的勝利依然屬於黑衣人。王天賜是不會用命來力拼這些黑衣人的,而顯然黑衣人也不願這麼做。
難道殺人無數的他們也會憐惜自己的生命?
又或者他們在顧忌什麼!
這些黑衣人和上次劫持安琪的是不是同一夥人,如果是的話,他們或許在懼怕教廷的干擾,或許這裡距離聖光魔武學院不遠,容易引來學院的老師阻攔。不管什麼原因,可以用最保險、最細微的動作殺死王天賜,顯然是他們最完美的目標。
不管了,所有看家本領拿出來。
王天賜把身上僅剩的三個四階雙系的魔法卷軸扔向樹林。飛雪連天,枯木摧毀,有兩個黑衣人的身影在混亂中顯露出來。
「別跑,也吃我一劍。」
左手捻了一個瞬發的風刃攻擊過去,黑衣人的身影一愣,王天賜手上的長劍攻擊也到了,兩人舉匕首一架,又是一聲金屬的碰撞之聲,兩個黑衣人腳趾點地遠遠倒飛十幾米。
「咳、咳。」
兩黑衣人悶響,同時受了輕傷。王天賜一擊得手。本以為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擊居然沒能砍斷黑衣人看似小巧的匕首,看來匕首的材質優良。
另外兩個黑衣人見王天賜如此強橫,不再隱藏,雙雙出擊。微弱寒光的匕首劃過飄舞的雪花,如同毒蛇的攻擊,招招對準王天賜的致命脆弱地方,喉嚨、眼睛、胸口、手腕,凶險奪命,稍後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另外兩個黑衣人人緩過氣來,攻擊也到了。
四個黑衣人的攻擊,王天賜手忙腳亂招架起來,左手撐起防護罩,右手的長劍也做抵擋,還不時躲避隱匿的黑衣人,冷不防的攻擊。王天賜的身上被劃破多處,手臂、胸口、背部。臉頰顯露一道劃痕,滲出鮮紅的血點點滴落,王天賜舔了舔嘴角的鹹腥,戰意急劇提升。
雪地上,一藍四黑在左右穿插對攻。
防護罩被刺得支離破碎,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王天賜的氣血在流逝,寒冷和倦意蔓延全身。而四人一排的黑衣人真正一步一步逼近步履蹣跚的王天賜。
體內的靈力也所剩無幾,已經不足以發起普通一個法術或者技能了,甚至是逃生的力量也不剩下,王天賜覺得之前所有的一切努力似乎都無用,關鍵時刻居然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救命。
足夠黑衣人再發起致命一擊的距離了。黑衣人如同在貓在玩弄垂死的老鼠一般,可多年的警覺告訴他們,眼前的獵物還沒有到可以隨意玩弄的時候,除非他死了。四個黑衣人全部並排一躍而起,黑影一擊必殺的氣勢如同一幅巨大黑幕一般,湮沒遍體鱗傷的王天賜。
呼呼……
倏然,一團咆哮的火焰從王天賜頭頂直撲四名黑衣人。中間的兩名黑衣人躲避不及,被火焰的氣浪沖退,而兩旁的黑衣人繼續攻擊。
原來是塵嫣騎著暴烈獅又折回來了。其實他們並未跑遠,潛伏在遠處收斂起氣息,等待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果斷出手。塵嫣捏了個土系法術,一堵無聲無息的土牆隆起,阻隔住黑衣人攻擊王天賜的最佳角度。
兩名黑衣人四目對望,小眼睛露出狠厲之色,其中一名黑衣人驟然暴起,手中的匕首直取塵嫣。
七階戰王的全力一擊,塵嫣是無論如何也躲避不過的。王天賜欲回身救助,可是另一名黑衣人則是瘋狂進攻,死死纏住王天賜,無法分身。
暴烈獅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已經鎖定了背上的塵嫣,衝破鎖定的囚牢,飛速逃退,黑衣人展開極致的身法,窮追不捨,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一步一步縮小。
這些身形極輕的黑衣人,短距離的速度超乎常人,看著塵嫣就要在眼前香消玉殞,王天賜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付出了背部的空檔,狠狠被擊中幾刀,可沒有任何疼痛,眼中只有塵嫣那個不斷縮小的身影,他寧願用他的血肉之軀為她擋上這一擊……
鋒利的匕首刮斷塵嫣飄揚起來的幾縷秀髮,黑衣人似乎可以嗅到刀鋒抹過細白的脖子,流淌出來的血腥。
嗤!
黑色閃電般地速度,閃亮的匕首沒有染到絲毫血紅,細長的傷口慢慢延長,滲出血珠子,匯流成小河,染紅了大片雪地。
倒下的不是塵嫣,而是剛才追趕塵嫣的那名黑衣人。而一抹修長窈窕的黑色身姿代替了黑衣人原來下落的位置。
慕黑小黛!
塵嫣是見過慕容小黛的,而且多少聽王天賜提起過,暗黑色的緊身打扮,冷酷的俏臉,泛光的匕首。
「謝謝你,慕黑姐姐。」塵嫣看一眼地上的生命不斷流逝的黑衣人,心有餘悸感激地道謝,「麻煩你再去幫幫天賜。」
塵嫣目光停留在被黑衣人圍攻的藍色身影,此時的藍色武士服已經被大片的血紅色代替了原來的色彩。
「你注意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慕黑小黛步履輕盈,連跳帶躍,纖細的手臂握著匕首在黑衣人當中間一橫,冷冷道。
「不想死的,給我滾。」
三名黑衣人看見遠處倒地的黑衣人,面面相覷。
「還不滾!」又是一聲冰冷的怒叱,三名黑衣人才跌跌撞撞托起同伴的屍體遠去。
「咳咳,嗨。」
王天賜劇烈的咳嗽,頓覺氣血翻滾,吐出一口血。
「你怎樣了?」塵嫣掏出手帕擦乾淨王天賜嘴角的血。
「你還好嗎?」慕黑小黛關心的問。
「沒事,皮外傷,休息兩天就好了。」王天賜深呼幾口氣,平和下氣息,「你回去怎麼向你父皇交代?」
「不用管我,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慕黑小黛怒道。
「可是你上次已經放走了教廷聖女了,這次你又放了我……」王天賜覺得這個外表冷淡的姑娘,心裡卻是很古道熱腸的,他相信這個姑娘一定是個天生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或許她偽裝的軀殼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苦衷和辛酸罷了。
「你這個人,就是愛多管閒事,不理你了。」拋下這句話,慕黑小黛走了幾步,但很快停下來,最終折了回來,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
「你幫他塗了這個,早晚塗一次,傷口容易止血,不留疤痕。」
塵嫣接過瓶子。
「塵嫣記住了,謝謝慕黑姐姐。」
「謝謝。咳。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記得就好,你要活著給我還回來。」依舊是如此強硬的口吻,不過對上「吃激不吃軟」的王天賜,很是受用。
「放心,我從來不喜歡欠人的東西,讓我欠著一大筆人情債去死,我寧願拒絕。」
空曠的雪地只留下幾個模糊的腳印,很快被沸沸揚揚的雪花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