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燕北羽,朕真是小瞧你了 文 / 納蘭初晴
雖已到了春天,處於北方的中都,還是寒意料峭。
瓊霄殿內,絲竹聲聲纏綿悅耳,殿中的舞姬身姿曼妙,只為取悅高座之上一襲桃花粉衫的年輕帝王,北齊男子一向健壯剽悍,唯有他們這位北齊王上生得比女人美麗多姿。
謝承顥端著酒杯的手微一伸,邊上侍酒的宮人連忙上前給他斟了酒,微瞇著一雙媚眼打量著殿中的舞姬…洽…
萬里帶著侍衛將捆著的晏西押進了殿中,朝著欣賞歌舞的人道,「王上,晏大人到了。鈐」
謝承顥側頭瞥了她一眼,抿了口酒,揶揄笑道,「怎麼這副打扮了。」
「少假惺惺的了,你讓人把我捆來的,還有臉問我?」晏西火大地道。
「身為京畿衙門的統領,無朕君令私自離京,你還有命在這裡活著喘氣,朕已經大發慈悲了。」謝承顥說著,繼續專心欣賞著歌舞,全然不顧站在一旁被捆著的人。
「我回老家看趟我娘不行?」晏西道。
「你娘什麼時候住南邊去了?」謝承顥哼道。
她走得路線,分明就是往江都一帶去。
晏西知道現在人都落他身上,想抵賴也是徒勞,於是坦言道,「反正燕北羽已經另娶了,我準備去找小謝,你想怎麼著?」
「然後再讓晏九帶她私奔?」謝承顥冷然一笑道。
晏西被她抓穿了心中所想,梗著脖子道,「不私奔,難道再被你搶了?」
「我看,你兩是還想回牢裡待著才舒坦是吧?」謝承顥冷哼道。
「你敢!」晏西氣得咬牙,卻又掙不脫身上的繩子。
這混蛋,宮裡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妃子了,還要跟人搶女人,簡直不是東西。
她本想著現在北疆那邊要起戰事了,他沒有那麼多的心思顧著她和九哥,剛好燕北羽又另娶了別人,趁著這個機會去把小謝給拐出來,然後送她和九哥出海,等過兩三的孩子一堆了再回來,晾他謝承顥也沒轍了。
謝承顥把玩著手裡的酒杯,道,「晏九藏哪裡去了?」
「我怎麼知道?」晏西一問三不知道。
謝承顥已經發現了九哥幫小謝制解藥的事,怎麼還能讓她留在中都,自然是離這瘟神有多遠走多遠。
正好解藥也只差幾味藥了,現在謝承顥娶了一堆妃子,就連燕北羽把人給佔去了,還是另娶了個姓莫的,竟然還是個宮女出身的,比謝承顥還跌份兒。
她現在就得去告訴她,真對她好的,就只有她九哥,而不是這兩個花心蘿蔔,想當皇帝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不知道?」謝承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當初跟他合起伙來騙我讓她們走的時候,我看你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嘛。」
他太大意了,直到年前才察覺到,她當初根本就不是真要答應他成婚,而是想拿到那顆可以壓製毒性發作的解藥,讓晏九再幫忙研製解藥。
「是你不要臉,一堆妃子了還要搶我大嫂。」晏西理直氣壯的說道。
當初要不是他一再相逼,她和九哥才不會讓她去江都,現在好了,那也不是個好東西。
「朕怎麼就養了你們這兩個就知道吃裡扒外的東西?」謝承顥恨鐵不成鋼地道。
「我還奇了怪了,北齊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要臉的皇帝,真是蒼天無眼。」晏西根本沒怕他,也不因為他是皇帝而嘴下留情。
謝承顥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道,「朕現在沒空跟你兩個算帳,等我騰出手來,你們給我等著。」
「當初跟姓燕的聯手要對付大燕,如今又要和大燕反過頭來對付他,你這兩面三刀的功夫還真是一年比一年長進呢。」晏西站著不爽快,雖然還被捆著,還是往邊上的椅子一坐。
她不知道燕北羽為什麼會去娶那個姓莫的,但她可以肯定,這其中有一定有他的手筆。
「在朕眼中,從來沒有是非道義,只有我感興趣的好處和利益,所以和誰聯手都沒有錯。」謝承顥坦然言道。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想當什麼好人,想要的就奪取,厭惡的就毀滅,坐到這個位置上來,不就是為了過這樣隨心所欲的生活嗎?
「是是是,錯的永遠是別人,不是你。」晏西哼道。
在他眼裡,對的永遠是他,錯的永遠是不聽他話的人。
「朕警告你,在她回到中都之前,你和晏九任何一個人再打著去找她的主意,朕絕不會再容忍第二次。」謝承顥側頭望著她,眼中寒涼一片。
晏西怔怔地沉默了許久,沒有再與他說笑,一本正經地道,「你身邊的妃嬪還不夠多嗎?為什麼就非要把她也關人這北齊王宮裡才甘心?」
「沒有為什麼,朕費了那麼多心血把她弄回來,給了她現在這條命,不是為了便宜別人的。」謝承顥道。
「那你喜歡她?」晏西問道。
「喜歡。」謝承顥點頭道。
他喜歡她,縱容她,勝過這宮裡的任何一個女人。
「你愛她?」晏西微微瞇起眸子追問道。
謝承顥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你喜歡她,但你愛你的皇位和你自己。」晏西直言說道。
這一點,早在她將小謝送去燕京之時,就已經很明瞭的。
這個人從來都陰謀算計,他想的永遠是他的皇位該怎麼越來越穩固,他的江山東要怎麼樣才能越來越廣闊,至於其它的,他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
「朕不覺得這樣有錯。」謝承顥笑道。
晏西看著他,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他永遠不知道心痛和心碎,也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快樂和幸福是什麼,大約就像是心裡缺了一塊什麼東西,所以他拚命地拿權勢和野心,去填補那一塊兒地方。
「別拿那樣的眼睛看朕,朕不喜歡。」謝承顥斜了他一眼,哼道。
晏西回過神來,抿唇沉默了一陣,道,「北疆的戰事,你有把握能贏他?」
「北齊和大燕十幾萬的兵馬,還能輸在他手裡?」謝承顥冷言道。
他能對付了長孫晟,可想跟他鬥,現在還沒有那個本錢。
他正說著,萬里快步從殿外進來,「王上,北疆加急戰報。」
謝承顥抿了口酒,自信滿滿地道,「念!」
萬里打開戰報,面色瞬時一變,沉吟了片刻道,「自風雷原至北明關已被南楚佔領,我軍主帥戰死,兵馬折損大半,已撤至……」
還未念完,謝承顥一把奪了過去,似是不肯相信他念出來的東西。
這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不可能拿下北疆的,不可能……
可是,戰報上的一字一句,卻又告訴著他,這一切已經真實地發生了,他派去的十萬大軍與大燕合圍雲州,卻都全部戰變,讓風雷原至北明關全部都落到了南楚的手裡。
「燕北羽,朕還真是小瞧你了。」他說著,手中的酒杯頃刻化為了碎屑。
晏西在片刻的震驚之色,卻又坦然道,「看來,你低估了你的對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縱使這個人擅弄權謀,可這一回他確實是遇到對手了,燕北羽常年帶兵,加之北疆又是他駐守八年的地方,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謝承顥只派了兵馬去增援,卻並未盡心佈置,太過輕敵了。
「對手嗎?」謝承顥將手中的軍報一丟,起身負手離開,「朕會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統御天下的帝王。」
這一次,他是輸在了他手上,可下一回他燕北羽就沒那麼好運了。
晏西看著他怒然離去的背影,她就知道小謝跟著他或是燕北羽任何一個都沒好處,只有她九哥才是最好的歸宿。
可是,現在她又被謝承顥這廝盯上了,怎麼才能把人從南楚那邊拐回來,把她和九哥送到海外,讓這兩個都找不到的地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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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小耗子出來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