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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負你情深14 文 / 納蘭初晴

    燕京,鎮北王府。

    天氣越來越熱,燕北羽遷居到了水榭居住,仍舊是不出府門養病,風如少偶爾會隨跟隨眾大夫過來會診,卻不再獨自過來送藥了。

    只是,這些大夫的藥,雖然稍有成效,卻也還是沒能扼制住他身體的日漸虛弱,同樣這樣的消息,也讓南楚的朝廷更加形勢緊張。

    賀英與冥河一前一後到了水榭,見屋內的人又是在打座調息,便靜侯著沒有上前去打擾,一直以來,兩人都負責不同的事,倒是甚少一同在這裡碰面鈐。

    不過,卻也知道主子讓他們各自負責不同的事,其背後的用意,故而就是站在一塊兒,也並沒有去打聽對方到底在追查什麼。

    半晌,燕北羽收息,睜開眼簾道,「你們都進來吧。」

    賀英兩人轉過屏風,朝著榻上坐著的人行了一禮,「陛下萬安。」

    「何事?」燕北羽端起茶抿了一口,面色無波問道。

    「賀蘭關那邊,房將軍還是未能攻破。」賀英回道。

    房將軍是陛下手下最得力的武將,若是連他帶兵到賀蘭關也無法攻破賀蘭關,蕩平大燕餘孽,那這賀蘭關可就真的不好對付了,尤其在南楚到了這個地步,再不能除去他們,可就有了更大的麻煩了。

    「長孫晟到了那個地步,必然殊死抵抗,哪能說攻破就攻破,給他們些時間。」燕北羽倒是沒有絲毫著急的意思,似乎現在不管是什麼消息,都難讓他有緊張之色。

    「可是,若不能盡快剷除,若是他們知道了陛下身染重病的消息,恐怕還侍另有圖謀。」賀英道出了心中的擔憂,如今太多的人都盯著鎮北王府,都等著他病逝的那一天。

    南楚沒有了他的支撐,會是什麼局面,那是可想而知,外有強敵北齊,側有大燕未除,這南楚河山交給誰去,都尚不知曉。

    「賀蘭關的事,朕相信房將軍自有分寸的,你不用管那邊了,只要注意著朝中的變化就夠了。」燕北羽道。

    他手下最得力的武將,自然不會真無用到這個地步,連賀蘭關都拿不下來,只是如今大燕這股勢力,他留著還有用處的,還不到除掉他們的時候。

    這些人,都想爭他手裡的江山,那麼他自然也可以,利用他們這個共同的目的,讓他們相互傾軋,達到他所要的目的。

    當然,自己所考量的一切,是不能事事都對人言明的,賀英他們有諸多擔憂,也是正常的。

    賀英見他並沒有著急的意思,也只能作罷,低聲回報道,「朝中倒是並未有太大的變化,只是龐大人提拔任用的,也多是與龐府有往來的臣子,大多是那些大周舊臣。」

    而且,少主的親信都在陸續以各種理由調離了燕京,再這樣下去,鎮北王府在燕京真的要陷入到孤立無援的地步了。

    「龐大人用人,應當也有他的道理,由他去吧。」燕北羽擱下茶盞,平靜地說道。

    「陛下,屬下不知道那是什麼道理,可是再如此下去,這燕京就要成為龐家的天下了。」賀英急聲道。

    一旦陛下所有的親信臣子都給調出了燕京,加之他現在又是這般疾病纏身,龐寧雖是人臣,卻儼然已經掌控了大燕最大的權勢。

    「賀英,你太危言聳聽了。」燕北羽淺然笑了笑,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的意思。

    「陛下……」賀英不可置信地看著說話的人,難以相信他已經放任到了這個地步,這不像以前那個深謀遠慮,運籌帷幄的少主。

    以前龐寧,也對少主諸多干涉,那時他們也都只是以為是因為老主子的托付,所以他才會那樣罷了,可是如今看著他的野心一天一天地暴露,他才知道龐寧那般作為,不過是為了在少主奪得天下之後,他能手握大權罷了。

    不管是要少主娶莫玥為皇后,還是逼迫王妃離開南楚,都是為了這個目的罷了,只是如今一切局勢愈發明了,少主自己倒是不管不顧了,任由朝政大權一點一點握在了龐家的手裡。

    「賀蘭關的戰事,暫時不要去管了,只要朝中諸事安定,朕也就安心了。」燕北羽起身,神色卻憔悴蒼白,「朕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萬一……朕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說……這南楚朕該交給誰?」

    賀英和冥河都深深地沉默,這個問題自他病重以來,他們何嘗沒有想過,可是他無子嗣,也無兄弟,根本無人可以托付。

    「陛下身為天子,自有上天庇佑,定會平安度過這一劫。」半晌,賀英垂著道。

    奔波勞碌的數十年,最後這江山卻要拱手送於他人,可若他的病情無法好轉,南楚必然又會如當年的大週一樣,再度面臨分崩離析的局面。

    燕北羽踱步到窗邊,望著水榭外的蓮花池,幽幽歎道,「還在江都之時,朕所想的,不過是早日完業,這天下有我與他一席能太平生活之地,我們的孩子不同我們一樣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可是朕離開江山越來越近,卻離越她越來越遠了。」

    賀英與冥河相互望了望,自上陽郡主遠嫁北齊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他們之前說起她,終究這麼久過去了,他也沒有放下過那個人。

    明知道那是仇人之女,還是義無反顧地去救了,明知道她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有可能離開他,還是處心積慮地隱瞞要將她留在身邊,明知道高昌之行難有結果,卻還是千里迢迢地追去了。

    他無親無故,所執著的也唯她一人而已,最終她卻還是離他遠去了。

    如今,他變成了這般模樣,她又知道多少呢。

    「陛下若是想讓王妃回來,也該渡過眼下的難關。」冥河勸道。

    雖然如今,她是做了北齊的王后,可是只要他想將人接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賀英,冥河,倘若朕真有不測的一天,不管南楚與北齊到了何種局面,也請你們介時站在她的一邊。」燕北羽轉身望著兩人,面色沉重地說道。

    「陛下!」兩人單膝跪下喚道。

    「你們也都看到了南楚如今的局面,倘若真到朕百年之後,你們在這裡怕也是無安身立命之處了,站在她的一邊,她也不會太過為難於你們。」燕北羽鄭重地囑咐道。

    「屬下相信,陛下定能度過難關,到達成所願的那一天。」賀英道。

    他這番囑咐的話,在他們聽來,更像是在向他們交待身後事了。

    「朕只是說,萬一有那一天的話,今日朕所托之事,也算是朕最後的請求了。」燕北羽淺然笑語道。

    賀英與冥河低頭深深的沉默著,喉間似哽了一把刀一樣,有些說不話來,這個人還未及三十的年紀,卻早已受盡了許多人一生的苦楚和磨難,似乎也只有在這鎮北王府,在漪園,在王妃還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是真正有過快樂的。

    在那之前和之後的日子,這個人的生活只有綿長的冷漠和苦澀……

    他在擁有了江山萬里,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和財富,可他卻無法擁有他最想要的女人,所以在重回到燕京的那一天,也並未在他面上看到絲毫的喜悅,只有只有深切的悵然罷了。

    「罷了,都起來吧。」燕北羽看著跪著不起的兩人道。

    賀英和冥河緩緩站起了身,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們難以相信,這個人會向他們交待這番話,更難以相信眼前這個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他攔倒的人,會有徹底倒下的那一天。

    大周國破沒有死,大燕那麼多些年,那麼多血雨腥風的血戰沒有死,卻偏偏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病,將這個戰神一般的男人變成這樣。

    「賀英,緹騎衛中去折劍山莊的人回來了嗎?」燕北羽平靜地問起正事道。

    「已經在路上了,明日一早應當會回京了。」賀英回道。

    燕北羽點了點頭,道,「派人去傳個話,明日人一回來,由緹騎衛的統領帶著到府裡來一趟,密宗的事,朕要親自過問。」

    「是。」賀英拱手回話,跪安告退。

    冥河一人留了下來,看著面前的人不知為何,心中一時有些釋然了。

    雖然方纔他那番交待的話,確實有些讓他不安了,可是這一切看著他的眼睛,他卻似乎明瞭了什麼。

    那不是一個將死之人的眼睛,更不是一個心灰意冷決意等死的眼睛,那雙眼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沉銳利……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他這病也許不是假的,但他卻不是甘心等死的,他只是在利用這一切,在佈一個他們所有人都難以窺測的驚天大局,他們每個人都是他局中的一步。

    包括,方纔他那一番交待的話,也一定是別有用意的。

    「讓你送出去的東西,可有回信回來?」燕北羽問道。

    先前因為謝承顥的安排,他對於高昌王族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但有些猜測還需要龍靖瀾去驗證,所以已經去了密信告知,等待她那邊能給他個什麼結果。

    「還沒有。」冥河道。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密信送來,而且陛下也會親筆回,雖然每次都是他取信,送出去,卻從來不知道那信從哪裡來,又送到哪裡去,更不知那通信的神秘人又是何人。

    只是,每次從陛下接到信的神色看出,那是極重要的東西而已。

    「有了消息,第一時間送到朕這裡來。」燕北羽囑咐道。

    「是。」賀英回道,抬頭望他道,「最近北齊那邊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總覺得有些奇怪。」

    按道理,在南楚到了這個地步,北齊不會沒有一絲動靜,這個北齊王與高昌與龐府都有牽連,卻總是躲在最後,利用別人來搞鬼。

    「暫時不用理會北齊,顧好燕京城內的事就夠了。」燕北羽淡淡道。

    謝承顥現在只是等著他病逝的那一天,將璟兒送回來爭奪皇位,自然不會再有別的什麼舉動,而北齊那邊有霍雋在,他相信他能顧好那邊,他自己要做的只是顧好自己手上的事,做好萬全的準備。

    「最近還有一事,城中發現了大燕的探子。」冥河道。

    「不必打草驚蛇,讓他們留在燕京城裡。」燕北羽囑咐道。

    他還需要用到賀蘭關,那麼就少不了要借這些人之口,讓長孫晟知道些事兒。

    「是。」冥河看了看他深沉難測的眸子,沒有追問。

    「那位夫人,務必要盡力保護好安全,不得有絲毫閃失。」燕北羽鄭重叮囑道。

    這件事,幾乎每天他都在向他和孫嬤嬤叮嚀,高昌派的幾個大夫在鎮北王府,如今歸義侯又召來了國中數位密宗的高手,也就是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加之他又重病在身,時日無多,所以才沒有冒然動手殺人滅口。

    「陛下放心,已經在明裡暗裡安排好了保護的人,而且就在王府外圍還有緹騎衛巡防的人,一旦有人告訴王府,他們會給予示警。

    至於那幾個高昌來的大夫,他們要負責的陛下的病情,應該不會冒險只為去除掉那麼一個人。

    「這個人很重要,不得放鬆了警惕之心,同樣也不能讓人發現是刻意在保護那個人。」燕北羽道。

    讓人發現是特意在保護那個瘋婦人,必會讓人瞧出些端倪,所以要保護不能太過顯眼。

    「按照陛下的意思,是將府內都全面加強了守衛,應該沒有破綻。」冥河道。

    主子病重,府裡以策安全,加強了守衛的安排,這也並沒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而這一切的目的,也就是為了陛下一再叮囑要保護好的那個瘋婦人。

    「那便好,但是也不得掉以輕心。」燕北羽道。

    「遵旨。」冥河應道。

    他看似將朝政大權都交出去了,外人眼中也一副病入膏荒的樣子,可是每天都讓人注意著週遭的一切,又總是莫名安排他做些莫名其妙的準備。

    雖然現在自己還猜不透這一切的真正用意,不過也能肯定,這個人是不會甘心讓自己死的,外面那諸多人都在等著他死,算計他所擁有的一切,而這一切他都是瞭然於心,如今看來,最終被算計的,反而是那些人了。

    「罷了,朕這裡無事了,下去吧。」燕北羽疲憊在榻邊坐下,疲憊地擺了擺手。

    「屬下告退。」冥河跪安,起身轉過了屏風離開屋內。

    燕北羽斂目坐在空調調的屋內,明明是烈日炎炎的三伏天,他卻感覺自己如置冰窖一般的寒冷。

    這王府再大,這燕京再繁華,這南楚再富盛,這些沒有她的地方,空曠冷清得讓他害怕。

    一直以來,不是她依賴他,而是他在依賴她,他這一生所有的喜悅和幸福,都是她所給予的,這山河萬里,萬丈紅塵,他想要的幸福,只有她而已。

    不管這世間曾帶給他多少屈辱和痛苦,但若這所有的磨難只是為了再遇到她,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他們在這燕京初遇分離,又曾在這裡重逢成婚,如今他還在這個地方,等著她回來,等著他們的孩子回來。

    如同,當年在那踏雪山莊一樣,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她的出現。

    只是,鳳凰,這一切你不要再失約了。

    ——

    本文快步入尾聲了,三月內會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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