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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章 她愛殺多少殺多少 文 / 藍家三少

    「師父……」她想喊出聲,卻發現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氣力,張了張嘴只擺出了嘴型,愣是將聲音卡在了喉間。

    身上陡然一輕,一股寒意讓她勉力睜開了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記憶中的妖孽容顏,精緻得人神共憤的五官。

    詭美如狐的鳳眸,眼大而眼尾斜飛,此刻正瞇成狹長的縫隙。耳畔,是他低冷無溫的聲音,若琴弦撥鳴,悠揚而輕渺,「作死的東西,如今都能替別人生死,果然是小看你了!既然這般想死,為師就成全你。」

    千尋躺在他的懷裡,閉著眼睛,艱難的開口,「師父是要凌遲還是……剝皮……還是賜毒酒的好,我怕疼……」

    樓止冷了整張臉,迷人的容顏在燭光中顯得妖異而詭譎,明滅不定的火光在眼中跳躍。他握緊了她的腰肢,伸手探著她的額頭,燒得燙手。

    「想死還不簡單,把本座的血竭丹吐出來再說。」樓止怒然,掌心停留在她的頭頂百匯,將一股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她的體內。

    千尋燒得迷迷糊糊,卻還是不肯服軟,「吐出來?吐出來多噁心,師父還會要嗎?」

    「別人吐的本座自然不要。」他頓了一下,彷彿意識到什麼,「你吐的,怎麼吐出來你就給本座怎麼吃回去。」

    「真噁心……」她虛弱得聲若蚊蠅。

    收了功,樓止面色微白,將她整個放在膝蓋上,若尋常般撫著她的容臉,好似她本就是他豢養的小貓小狗。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眸中依舊清冷若月。

    「師父為何來了……」千尋閉著眼睛,只覺得體內有股陰涼的氣流正在一掃此前的灼熱,身子好似輕了不少,有種飄飄然的錯覺。

    「來給你收屍。」樓止不冷不熱的開口。

    千尋的羽睫止不住輕顫,眸子終於睜開了一條縫,「你是怕我死了,沒能實現所謂的價值吧!」

    樓止低眉看她,眼底的光冷了幾分,「知道還敢輕易找死,是要為師將你手鏈腳銬的鎖著,你才知道收斂?」

    「鎖著作甚?又不是小貓小狗。」她呢喃著,「看在你連夜趕來的份上,我允許你在我這裡將就一晚。反正就算我不說,你也沒打算走。」

    「嗯。」他低低的用鼻音回答。掌心貼在她滾燙的額頭,眸色卻寸寸柔軟下去。

    千尋靠在他的懷裡,倦怠得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失去意識之前,她只記得他冰涼的指尖掠過她的臉頰,耳畔是沉冷的音色,「睡吧。」

    那種穿透耳膜的涼,卻教人十分的安心。

    昏昏沉沉的,千尋是真的睡著了。半夜的時候整個人燒得雲裡霧裡的,恍惚間她看見那張臉,稚嫩而乾淨。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自是兩小無相猜,誰道九九歸一難兩全?

    千尋看見自己策馬奔馳,廣袤無邊的草原上,有個男子與她並肩而行。快意人生,陽光下若綻放的向日葵,有著最朝氣蓬勃的容色,她興奮的喊了一聲,「九哥……」

    心下一驚,她忽然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一道灼熱的目光直勾勾的落下,千尋愕然抬頭,剛好迎上樓止冰冷的眸光,那種恨不能食肉寢皮的眼神,直教她打了個冷戰。

    「師父?」她這才發現自己依舊躺在他的膝上。

    這麼長的幾個時辰,他始終保持著端坐的姿態,而她就枕著他的胳膊被他擁在懷裡。高燒過後,一身膩膩的汗。千尋的面色白裡透紅,眸色卻有些潰散,顯得虛弱無比。

    「你剛才喊什麼?」他剜了她一眼,那種如同來自地獄的冥音,帶著刺骨的冷意。

    千尋不記得自己喊了什麼,只是愣愣的盯著樓止微白的面色,眨著眼睛搖頭,「我剛才有說什麼嗎?」

    四下一片寂靜,唯獨剩下燭火跳躍的嗶嗶啵啵聲。

    良久,樓止才斂了眸中月華,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這都死不了,真是命大。」

    「是啊,徒兒若是死了,師父豈非無趣?長日漫漫,總該有點消遣才好。師父,你說是不是?」千尋算是明白樓止的冷傲嬌,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樓止挑眉看了她一眼,頗有「識趣」二字的意味。

    「起開。」他低眉看了她一眼。

    千尋從他身上爬開,就好似他玩膩了的小貓小狗,如今該滾回自己的窩去,免得打攪了他的冷傲嬌。

    他起身,拂袖往外走。

    一身的紅衣蟒袍,依舊妖嬈。

    「師父是特意為我而來?」千尋道。

    他在門口頓住腳步,慵懶的回眸看她,「不要臉。」

    千尋挑眉,病容未散,又添了幾分憔悴楚楚,「多謝師父誇讚,哪日青出於藍才更好。」

    樓止扯了唇角,鳳眸輕佻,「以後有的是機會切磋,為師會用心教授,徒兒何必操之……過急。」

    他刻意的停頓,讓千尋的面頰噌的一下越發漲紅,連帶著耳朵根子都紅了透頂。

    微微凝眸,千尋無力的靠在床欄處,「師父果然是高手,徒兒自歎不如。」

    「那便等著吧!」他丟下別有深意的一句話,宛若來時的飄渺無蹤。

    一襲紅衣消失在門口,來去無痕。

    千尋斂了笑意,他是刻意來的?身上還留著他的溫度,他的氣息,那種淡淡的曼陀羅與薄荷香氣。

    這廝到底想做什麼?

    匆匆來,匆匆的走?

    身上陣陣涼意,她拽緊了被子。方纔她喊了什麼?何以他的面色這般難看?她分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閃即逝的錯愕,以及沉重的恨意。

    可是那種表情,若閃電般稍瞬即逝,只能看在眼裡,卻無法看得真切。

    樓止……是不是與自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糾葛?

    可她只是個鄉野小女子,怎麼可能跟朝廷有什麼牽連?是她想得太多,還是……

    手,不經意的撫上肩頭的咬痕,她想起了背上的印記。

    這個東西,爹爹說是一時興起給她刺上的,免得將來弄丟了她不好找回來。直到五年前那個傍晚,那些人闖進家門,她才明白那並不是簡單的刺青。後來還是南心的哥哥,南赫來救了他們,並打通了關節,借口被千奎的債主追債,將千尋送入了皇宮為奴。

    自然,這些東西千奎並不知情。

    低眉算了算時間,千尋想著五年之期降至,若是還不回去……

    還是早些完結早點回去吧,許是能見到娘親最後一面。

    這般想著,千尋便重新躺回去,不作他想。

    應無求就等在十三王府外頭,精緻的樓止專屬馬車就停在僻靜處。

    一道紅影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馬車一側,應無求隨即上前行禮,「大人。」

    「回。」樓止面色沉冷,快速上了車。

    「大人日夜兼程從定州趕回來,是否定州出了變故?」應無求隨車策馬,低低的附在車窗口問著。

    車內,樓止以手扶額,「定南水師日漸成效,然則到底比不上南理國。天朝尚需一支強大的水上軍隊,否則一旦大規模的戰局拉開,會輸的很慘。」

    應無求頷首,「那大人的意思是……」

    「重新遴選水性最好的暗衛,本座自有用處。」樓止的聲音略顯低沉,仿若夾雜著一絲倦意。住討樂弟。

    「大人已經數日不曾合眼,還是先休息為好。」應無求跟著樓止最長久,自然是懂得樓止的心思,然則他也不敢直接問樓止與千尋的事情,只好換種方式。

    樓止不說話,良久又傳出低迷的聲響,「赤魅何在?」

    「赤魅隨在十三王府,所以……」應無求剛要爭辯。

    誰知下一刻,一道暗影便從天而降,穩穩落在車架前頭,單膝跪地行禮,「屬下赤魅參見指揮使大人。」

    若是赤魅連樓止進過千尋的房間都不知道,那他這個赤部第一暗衛就真的該死。

    自打樓止出來,赤魅便知樓止早晚要召喚自己,趕忙偷偷隨著。

    果不其然,樓止還是點了他的名。

    跪在外頭,赤魅是忐忑的。然則暗衛的身份,不允許他表露一絲一毫的慌亂神色。

    「進來。」樓止暗啞的聲音讓赤魅的心頭一揪。

    快速進了車內,快速行駛的馬車卻不見一點顛簸,奢華的車子裡頭,夜明珠照耀著恍若白晝。跪在樓止跟前,赤魅不敢抬頭,「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百戶長,委實該死。」

    「你該死也不是一次兩次。」樓止雙目微合,似乎正在養神。

    赤魅盯著地面,「王妃與百戶大人交談,屬下未能防備,也不知百戶大人為何要拼盡全力去救王妃與王爺,是故……」

    「她蠢,連你都要跟著蠢嗎?」樓止的眸子陡然睜開,聲音陡然一沉。

    下一刻,他忽然揪住赤魅的衣領,直接將他拽到自己跟前。

    赤魅倒吸一口冷氣,只看見樓止飛揚的眼線溢出詭譎的妖異之色,眸中染血,「本座說過不許人傷她,她這條命除了本座,誰都不准碰。現在你是不是要本座把這話刻在你的心口上,你才記得住?」

    「屬下死不敢忘。」赤魅不敢直視他的眼眸。

    那一對招子最是厲害,蝕骨攝魂,幽邃之處能吸人心魄,教人肝膽俱裂。

    樓止鬆了手,依然是風華絕代的模樣,「如今王府狀況如何?」

    見他緘口不提千尋落水之事,赤魅便也順著樓止的心思,說了一些白素雪與雲殤的事情。對於千尋,赤魅也是有意無意的迴避過去,免得再惹樓止不痛快。

    只是……

    「大人就不擔心相爺對付百戶長?」赤魅說得極為小心。

    樓止冷笑,「擔心什麼?是她做的如何?不是她做的又如何?她這條命,只能為本座一人所有,至於旁人……她愛殺多少殺多少。」

    赤魅一愣,她是大人的……工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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