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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3章 真亦假來,假亦真 文 / 藍家三少

    沈均濃眉微挑,「你是說老十三引本王前來對付樓止?」

    孤弋不敢抬頭,「屬下只是猜測。」

    「此事本王自有主張。」沈均冷眸。記憶中的雲殤。似乎只對千尋感興趣,怎麼……這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還能玩什麼花樣?

    莫不是自己年年打鷹,今兒個反叫鷹啄了眼?

    音落,孤弋行了禮退下。

    沈均的眉頭卻沒有鬆開過。

    或者,他該上門,去瞧瞧王府內的雲殤,是不是也是言不由衷?是不是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緩步走出門,今兒個細雨綿綿,有些不利於行。

    不過前兩日聽聞十三王妃完顏梁養胎靜臥,若然雲殤真的有意千尋。這完顏梁的嘴裡必定也能探得少許口風。

    這世上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樣也好,下雨的天氣,外頭的戒備會有鬆懈。他就能避開錦衣衛的耳目,上一趟十三王府。

    這雲殤是真的被自己捏住了把柄,還是假意借自己的刀,就要好好的看清楚想明白。免得到了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思及此處,沈均快步出門。

    臨走前。吩咐人帶著一尊上好的白玉求子觀音為禮。

    上了馬車,孤弋親自駕車,小心翼翼的去了十三王府。

    此刻雲殤正在書房中,一臉怒容的盯著眼前的荒原。

    「竟然把人跟丟了,要你們何用?」雲殤怒然,手中的茶杯狠狠擲出去,砰然砸碎在荒原的身上。

    荒原跪地。「屬下該死。」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竟然如此不中用。那本王養你們作甚?」剛剛傳到的消息,千尋與上官燕失去了蹤跡,如今無跡可尋。

    「請王爺責罰。」荒原深吸一口氣,俯首垂眸。

    「責罰何用?」雲殤眸色微轉,「吩咐下去,盯著錦衣衛。本王就不信,千尋做事會如此大意,她怎麼捨得連樓止都避開!」

    荒原一怔,隨即頷首,「是!」

    這頭還未說完,硯台已經在外叩門,「王爺?」

    「何事?」雲殤斂了眸中月華。

    硯台快速進門,行了禮道,「王爺,探子來報,行宮有動靜,賀王的車輦正朝著十三王府而來。」

    雲殤眸色微恙,「他來作甚?」

    「王爺,只怕是來者不善。是不是幽州那件事……」荒原蹙眉,「賀王許是來試探的。」

    深吸一口氣,斂去方纔的戾色,雲殤溫和的笑著,「賀王到底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否則何以組建輕騎軍?不過這樣也好,如此,才有興趣。不然本王一人獨唱,豈非無趣?」

    音落,青衫拂袖,款步出門,「王妃的安胎藥可已服下?」

    「時辰差不多了,許是還在爐子上。」硯台躬身回答。

    雲殤頓了頓腳步,笑得溫潤清淺,「帶上王妃的藥,隨本王去看看王妃。」

    及至房門外,雲殤刻意放輕了腳步,進去的時候,正巧完顏梁倒臥在床。青奴剛要開口,雲殤含笑示意她退出去。

    完顏梁安枕入睡,雲殤端坐在她的床沿。

    床榻上的女子氣色較之以往已經好了很多,紅潤了不少。

    指尖輕輕撫過熟睡的女子,此刻的完顏梁少了幾分殺氣,幾分銳氣,寧靜的模樣倒是極好。眉清目秀,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

    輕微的觸動,讓完顏梁敏感的神經陡然提起,駭然睜開眼眸。

    雲殤望著完顏梁,那雙緊閉的眸,突然睜開的瞬間,凝著一抹猩紅,那是一種對鮮血的渴望,習慣了嗜殺的濃烈煞氣。

    「是本王。」雲殤深吸一口氣,移開自己的手,抬頭看一眼案上插在花瓶中的海棠花,「本王來看看,你有沒有按時吃藥。」

    完顏梁鬆了一口氣,剛才被驚醒,面色有些微白,「青奴太不中用,王爺過來也不知會一聲,我這蓬頭垢面的……」

    「你什麼樣子本王沒見過。」雲殤將她扶坐起來,而後接過硯台手中的安胎藥,「藥要準時准點的喝,切莫耽擱了。」

    說著,雲殤吹涼勺上的湯藥,餵入完顏梁的口中,「小心燙。」

    完顏梁一怔,「王爺,還是我自己來吧……」

    「無妨。」雲殤望著完顏梁的肚子,「還有幾個月,本王便是你腹中孩兒的父親,如今對他的母親好,自然也是應當。」

    外頭響起了奴才的磕頭聲,「王爺,賀王爺來訪。」

    「花廳待茶。」雲殤也不多言,只是餵著完顏梁吃藥。

    「果然是鶼鰈情深,教人欣羨。」沈均的聲音從外頭傳來,伴隨著他沉重的腳步聲,快速是跨入門內。

    雲殤笑了笑,「皇叔慣來是個急性子,便是待侄兒這廂處置妥當再去也不遲。」

    沈均看一眼床榻上有孕在身的完顏梁,「十三王妃是有福之人,定得上天庇佑,準保能一舉得男。聽聞南理國已經許了儲君之位,真是希冀深厚啊!」

    完顏梁笑了笑,抬眸去看雲殤。

    見狀,雲殤含笑望著她,濃情繾綣的將手置於她的小腹上,「不求其他,惟願健康安好,旁的……再說吧!」

    「王爺真是小家子氣,如今賀王爺在此,也說這樣的喪氣話。」完顏梁笑道,「既然是南理國的儲君,來日必定非同常人,自然是福澤深厚的。」

    「你該知道,本王所求,從來不是聞達於天下,不過是……」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完顏梁冷了眸,「這江山,王爺不能置之不顧。到底這天朝也只有王爺這麼個皇子,而南理國,也唯有我一人傳承。」

    雲殤不說話,只是將藥碗放置在案上,小心的為完顏梁擦拭唇角,「好生休息吧,御醫說,你尚需靜養才能得保母子平安。」

    語罷,轉身望著沈均,「皇叔若是方便,花廳再敘。」

    沈均別有深意的笑著,「看你們如此情深意長,本王就放心了。」

    說著,朝著外頭走去。

    也不消去花廳,二人只是站在僻靜的廊簷下,比肩而立,望著外頭潺潺細雨。

    「皇叔怎麼來了?」雲殤輕歎一聲,容色如玉溫潤。

    「怎麼,本王就來不得?」沈均牽起唇角,「公主有孕,想不到你卻還惦念著千尋,真是叫人不可小覷。」

    雲殤自嘲般的曬笑,「公主於侄兒有義,國家大義,身為皇子不得不承擔。可是千尋於侄兒是情,初心之情,如何能一筆勾銷?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侄兒深知這樣的道理,奈何卻還是不由自主。」

    沈均眸色微轉,「看樣子你對千尋是真心的。」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左不過夢一場。如今她是指揮使夫人,惟願著能護著她,平安終老,看她一生長安也就是了。」雲殤苦笑兩聲。

    那一刻,沈均分不清雲殤的眼底,這抹稍瞬即逝的痛楚,到底是真是假。

    盯著雲殤看了良久,沈均忽然道,「錦衣衛的人,已經入了行宮。」

    雲殤的眸驟然抬起,錯愕的望著沈均,「皇叔可要三思而行,一著不慎……」

    「別忘了你的承諾。」沈均扭頭冷冽的剜了雲殤一眼。

    眉睫低垂,雲殤點了點頭,「侄兒明白,皇叔放心便是。」

    「照計劃行事。」沈均大步離開。

    眼見著沈均的馬車離開十三王府門前,雲殤的眸光漸漸冰冷。

    「王爺,賀王爺前來,分明是來試探的。」荒原悄無聲息的站在雲殤身後。

    雲殤嗤笑,「他已經懷疑幽州之事,乃本王所為。不過他那樣的腦子,能想到這些已經不易。不過眼下,他已經相信本王。吩咐下去,盯著賀王的一舉一動。別到時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荒原頷首,「明白。」

    「世子那頭,不許有絲毫錯漏。」雲殤刻意叮囑。

    聽得這話,荒原會意,「世子這頭一直都是賀王爺的隨侍孤弋負責,此人心思詭異,看上去唯唯諾諾。屬下在幽州打聽過,這孤弋不但是隨侍,也是賀王爺的心腹軍師,所以不容小覷。」貞以史才。

    「本王覺得他有點眼熟。」雲殤蹙眉,「可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是何時去到賀王身邊的?」

    荒原搖頭,「屬下馬上去查。」九重春華:妙

    「留心點!」雲殤拂袖而去,「若有可疑,殺。」

    「是!」荒原行禮。

    外頭的雨還在潺潺而下,屋頂上,有人影悄然沒去。

    荒原一怔,隨即飛身屋頂,卻沒能找到半點蹤跡。

    他分明感覺到有人,為何……

    是自己最近精神緊張,所以太過小心?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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