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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9章 復合 文 / 蘇蘇向晚

    「葉倩儀,登記的名字是葉倩儀。」

    寧夫人輕輕閉上雙眼,在心底反反覆覆念著那個女人的名字:「葉輕晚、顏石!葉輕晚、顏石!葉輕晚、葉倩儀……葉、顏!葉、葉……」

    寧夫人眸光猛地一顫,眼底閃過驚慌,甚至是極大的恐懼,然後忽然問:「她確實叫葉倩儀?不是葉輕晚?」

    思思點點頭:「不是葉輕晚。」

    寧夫人猛地想起,葉倩儀是姓葉,葉輕晚也是姓葉啊!而且顏海若姓顏,似乎葉輕晚當年嫁的那個男人,也姓顏啊!好像是叫顏石,但是時間太久了,她也不敢確定了。

    寧夫人忽然有些心慌腿軟,撲通跌坐在沙發上,手輕輕顫動著,半晌忙說:「會不會……會不會是你爸和那個葉倩儀的私生女?」

    「啊?」寧思思震驚的呆了半晌,認真的點頭:「媽,真的有可能哦!」

    寧夫人心急如焚,喃喃自語:「不會吧?」哪兒有這麼巧的事呢?

    寧思思眸光輕轉,眼前一亮,小聲說:「媽,這件事交給我來查吧!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說完,寧思思便掛了電話,馬上找了借口,從江家溜了出去。

    海若從酒店裡出來,一邊低頭走,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包。年關將至,她要去為母親買幾件過年的新衣服,母親的身體恢復的極好,實在是可慶可賀的事,換個新形象,母親會更加精神的。

    「顏海若……」背後一聲冷冷的呼喚,海若頓住了腳步,緩緩回頭,正對上寧思思蔑視的眼神。

    海若在心底苦笑,暗暗歎息。又遇上這個驕橫的妹妹了,可是,她是不會跟她糾纏的,因為結果鐵定了是越說越糟。

    海若扭頭便走,看在寧思思眼裡,便是無視她的存在,這讓她無比的氣惱,幾個大步追上了海若,攔住了她的去路。

    海若穿了平底的羊皮靴,看起來卻仍舊和踩著高跟皮靴的寧思思差不多高,而且,在還有積雪的地面上,寧思思小心翼翼的樣子很滑稽,海若忍不住就笑了。

    寧思思愈發懊惱,忙問:「你笑什麼?」

    「沒事,快過年了,笑一笑運氣好。」海若淡淡答道,既不想被她欺凌,更不想主動去惹怒她。

    可寧思思還是惱了,指著她怒喝:「顏海若,我曾經以為你多麼高貴呢!卻原來也只是為了錢為了虛榮!你是不是看江北比夏雲帆的身家更高,所以現在甩了夏雲帆來勾引江北了?還是你一直都腳踏兩隻船,姓夏的那只翻了,你就轉頭這一隻了?你的胃口還真不小。」

    「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再見。」海若心底暗暗生氣,可是知道她瘋狂,海若還是點了點頭,便轉身要離去,被寧思思一把扼住了手腕。陣丸宏弟。

    「你母親叫葉倩儀吧?」寧思思冷笑,歎息道:「真是不要臉啊!勾搭江北也就算了,還黏著我爸爸不放。不過我可告訴你,我爸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對女人從來沒有興趣。」

    「寧思思,你說話的時候要動動腦子,你侮辱別人,別人默默承受也好,針鋒相對也好,對你其實都沒有什麼好處。何必呢?」海若轉頭就走,實在不願意跟她糾纏不清。

    「顏海若,你真不要臉!甩了夏雲帆,腳踩江北的船,現在為了給你母親治病少花些錢,居然又來勾引我父親,還說什麼乾爹乾女兒的,誰不知道現在的乾女兒都是被乾爹睡大的……」

    海若猛地停下腳步,皺起眉頭,大步走了回來,看著寧思思,認真的提醒道:「寧小姐,侮辱別人的時候,也要有底線。你剛才那話,是在侮辱我呢?還是在侮辱你的父親呢?你猜,他如果聽到你這句話,會是什麼表情?」

    寧思思還沒開口,顏海若冷笑著說:「他會後悔!他會後悔有你這麼愚蠢又冷血自私的女兒,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女人,你一出生他直接就把你給捂死了,免得留到現在惹是生非!」

    寧思思大怒,習慣性的抬手就要打過來,海若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瞪視著她,冷冷提醒:「寧思思,少對我發你的大小姐脾氣,我不吃這一套!省省吧!我給我母親治病,花的是我父親留給我們的錢,我們沒有用你父親一毛錢!」

    說完,狠狠一推,寧思思趔趄了幾下,總算扶住了一旁的休息椅,才沒有倒下去。

    寧思思氣的咬牙,歇斯底里的吼:「顏海若你就裝吧!婊子再裝也是婊子,成不了良家婦女。我爸暗地裡少收了你許多錢,減免了你很多費用卻沒告訴你,你最多也就是花了一半的錢,卻享受了比別人更好的服務。如果不是你勾引我爸,我爸怎麼會在你這種女人身上花錢?我呸,想當……」

    海若氣的眼底冒火,一個大步向前,咬牙站在了寧思思面前,寧思思慌亂的後退,海若眼底閃著怒火,強忍著沒有動手打她:「寧思思我警告你,不許侮辱我母親,不許侮辱我!你自己的父親你都敢侮辱,你真是沒救了。我再次告訴你,我既不是多麼高尚的人,也不是會為了錢財犧牲自己的女人,你以後少在我面前亂叫,再叫我饒不了你!」

    海若說完,仍舊隱忍著,轉身就要離去,頭頂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她哎呀一聲,忙摀住了頭皮,一轉頭,才發現竟然是失控的像潑婦一樣的寧思思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她忙去掰她的手腕,奈何她抓住她頭髮的姿勢,實在不利於行動,當海若掰開寧思思的手時,寧思思手上已經多了幾根她的長髮了。

    海若狠狠一推,寧思思身子一歪,腳下又滑,撲通跌坐在了雪地上。海若冷哼一聲,從她身上橫跨了過去,只留下懊惱不已的寧思思狼狽的爬起來,又撲通一聲再次滑倒了。

    看著海若離去的背影,寧思思低頭看向自己手中,冷笑中帶著得意,馬上就將顏海若的幾根頭髮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自己帶來的小袋子裡。

    「想辦法幫我查這兩根頭髮的dna,看看之間是否存在血緣關係。」寧思思壓低聲音囑咐道。

    那人點點頭,輕聲答道:「好的。」

    「要多久出結果?」

    「最少一個禮拜。」

    寧思思點點頭,催促道:「盡量快些。」

    章玫正低頭喝著咖啡,顏岳走了過來,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章玫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在看清是他之後,拍了拍胸口,長長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要我幫忙嗎?」顏岳在她對面坐下,招招手,又叫了一杯咖啡。

    「你怎麼在這兒?」

    「恰好路過,看到落地窗前坐著的是熟人,就過來了。怎麼了,氣色非常不好,黑眼圈都出來了。」

    章玫搖搖頭,顧左右而言他,顏岳在心底冷笑,可還是故意做出了關心的姿態,輕聲問:「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難事跟我說,怎麼說咱們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章玫不吭聲,顏岳又問:「我今天才聽說,你的新車還差點出了事,險些撞到人,是嗎?」

    「不是撞到人,是我被人撞,笨蛋!」

    顏岳笑著搖搖頭:「你自己的事情,誰知道呢?難道你會自己害自己嗎?」

    章玫緊緊咬著唇,猶豫了很久,左右看了幾眼,壓低聲音說:「那事,不是你做的?」

    「什麼事?」顏岳一臉詫異。

    章玫小聲說:「我的剎車被人做了手腳,我前幾天差點撞車,關鍵時刻剎車根本不管用。」

    顏岳震驚,忙問:「你能猜出是誰嗎?」

    「不知道……」章玫的眼神躲閃著。

    顏岳冷笑:「你是不敢說呢?還是不知道呢?你還活著真是萬幸,但是下一次你未必就這麼幸運了。」

    章玫愣了一下,眸光落在他臉上,他大膽的迎向她,眼睛彷彿能看透她內心的恐懼來。

    「有人要我閉嘴……」她終究還是開了口,緩緩的說。

    顏岳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忙問:「誰?閉什麼嘴?」

    章玫的手沾著桌上的純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字,顏岳皺起了眉頭,一臉茫然。

    「我將這件事告訴你,但是你答應我,如果我沒事,這事就爛在你肚子裡;如果我真的離世了,你一定要替我報仇!」

    「我去找誰?」自始至終,他都有懷疑的對象,但是不確定。

    「c市伍家!」

    雲帆打開車門,下了車,扶著車門,對著不遠處低頭走過來的海若吹了一聲口哨,海若頓住了腳步,抬頭看向他,原本黯淡的眸子,有光芒輕輕跳躍,這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

    「你怎麼又來了?」海若的心跳動的歡快,卻語氣強硬而不耐煩的追問。

    雲帆笑著回道:「我來看丈母娘啊,我答應她了,每週都來看她。」

    「這不是還沒一周呢嗎?」

    「丈母娘說最少每週都來,並不是一周只來一次,所以我不能等到一周之後。」

    「滾!」海若扭頭就走,背後忽然傳來雲帆幽幽的問聲:「顏海若,我們重新來戀愛吧!」

    海若心裡的某根弦,啪嗒,脆脆的響了一聲,將斷未斷的懸在心裡,讓她一動也不敢動。

    夏雲帆看著呆若木雞的顏海若,苦笑,快步走過去,站在她面前,腰板挺直,偉岸的像一座山。她不知道,這座山,在她看不到的時候,曾為她擋住過風雨,七年的分離,並不完全是未曾謀面,只是他一直躲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裡,或默默凝望,或孤獨思念。他到底有多愛她,她知道的看到的,並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後來的某天,當顏海若知道了她並不瞭解的那些事情之後,瞬間淚如雨紛飛,可那時的他,卻並不在她的身邊。

    眼下,誰能知道將來的事呢?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一靠近,便像火源,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噴在她的發頂,讓人心慌意亂,她想逃,便嘀咕了一句:「胡說八道。」,轉身要走,手臂被他緊緊抓住了,稍微一用力,她便撞在了他胸口,被緊緊攬住了腰。

    好久沒貼的這樣近了,好久沒有投入他溫暖的懷抱了,午夜夢迴的時候,她渾身發抖,不是因為冷,因為心口痛,她能抱住的,不再是他火爐一般滾燙的腰背,而是自己的肩膀。

    以為分手了便不會想他,可是離別後,哪一個夜,哪一個時辰,哪一分鐘,他曾從腦海中溜走過呢?沒有,從來都沒有……明明在乎,明明還愛著,可她還是彷徨,還是在掙扎,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怕什麼,就是沒有勇氣去面對他。也許是害怕了被利用被傷害的痛,她寧願孤獨,都不願意他們之間的美好,全部消磨殆盡,一點點可以回味的記憶都不曾留下,說穿了,大抵是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去相信他,相信他們的愛……

    「這是街上啊,你放開!」海若窘的臉通紅,忙掙扎,卻全身無力,手腳虛軟。

    他的胸口,他的手臂,很溫暖,很溫暖……

    「顏海若,我們重新來戀愛吧!」他眸光灼灼的盯著她,溫柔的追問個不停。

    不行了,他堅持不下去了。他想過她逃多久他就陪多久,她躲多久他就黏多久,直到她逃累了,還願意回到他身邊來,他再抓住她的手。

    可是不行……真的不行!沒有她的日子,度日如年,入骨的相思像小刀子,每天每時每刻,輕輕的、慢慢的劃著他的骨,刻下她的名字,又痛又癢,彷彿一秒鐘都無法忍受。

    「做夢!」她還是掙扎,乾脆利落的拒絕了。她眼裡容不得砂子,感情要麼不要,要就要純粹,不然十八歲那年,她也不會在初次的纏綿之後,忽然就對他冷了臉,拒不相見。後來若不是他的執著和她原本就放不下,他們也不會重新在一起,可是那一次的決絕是因為誤會,這一次可是實實在在的利用與傷害。

    「顏海若,我們都放下過去行嗎?我不去管你父親是否傷害了我父親,你也別總是記著我是否對你隱瞞了什麼。我承認,我是對你有所隱瞞,但絕不是利用,隱瞞與利用,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你不要混淆。」雲帆因她的拒絕而失望,卻仍舊執著的不肯放棄。分手只是暫時的,不代表他真的放手了。

    「是,隱瞞不代表利用,可是如果你查出了當年的事,我們之間復合了,也會重新分開的,那又何必彼此再傷一次?也許當某些猜測證實了之後,我們之間的隔閡會更多,傷害也會更大。在還保留一點點美好回憶的時候說分手,不是更好一些嗎?感情因為遺憾才感覺到了美好,若是強求,到最後這一點點的美好,都沒有了。」海若抬頭望著他,一如既往的倔強。

    雲帆恨死了她的倔強,她倔起來,別說九頭牛拉不回來,就是九十頭大象都拉不回來。

    他低垂眼眸凝望她,她抬頭倔強的回望著他,明明眼底都還有殘留的情意,可偏偏就是不肯鬆口給感情一點轉圜的餘地。

    夏雲帆懊惱,真恨不能將她狠狠塞進車裡收拾一頓,收拾到她服氣答應復合為止,可是他不敢,如果他真那麼做了,她能拿高跟鞋敲破他的腦袋。

    她堅持,他能怎樣?除了繼續廝纏著她,他毫無辦法。

    憋了半天,夏雲帆冷哼一聲,手臂忽然用力收緊,貪戀的感受她身體的柔軟和那讓他癡迷的淡淡馨香,壓低聲音說:「你親我一下我今天就不再說復合的話了。」

    是今天,不是以後!

    海若無語,拿鄙視的眼神瞪他。當她傻嗎?明明已經分手了,不是戀人了,還讓她親他一下,那算什麼?

    海若掙扎,用行動表示拒絕。

    「我明白了。」他忽然壞笑,極快的俯首在她額頭重重吻了一下,然後迅速鬆手,後退三大步,戒備的望著她笑:「你不肯親我就是讓我親你了,我聽你的話。」

    額頭忽然傳來溫熱的感覺,軟軟的,濕濕的,顏海若懵了,腦中「嗡」的一聲陷入了短暫的空白,旋即驀然驚醒,咬牙就衝了過去:「你佔我便宜?夏雲帆你想死?」

    雲帆忙躲,兩人圍著車你追我逃轉圈圈。雲帆笑著提醒:「你在追我!顏海若你不捨得我就直說吧!」

    海若的腳步猛地頓住了,氣的小臉緋紅,指著他哆嗦的說不出話來。她就知道,他臉皮厚心也黑,她哪兒會是他的對手?和他斗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時刻提防著他,那樣頂多也就是打個平手,稍微一鬆懈,一準被他鑽了空子。

    雲帆心情好極了,他就知道,她越是氣惱不甘心,他們就越是還有機會,因為以她的性子,才不會心甘情願的吃虧,她一定會反撲。

    「你要去山上嗎?我送你。」看著一咬牙轉身就走的海若,雲帆大聲喚她。

    「滾!」她轉身怒指著他:「你今天如果敢上山,我就把你從山上扔下去餵狼。」

    雲帆壞笑,看著她的背影離去,眼底浮現一抹狡黠。

    明天是江北的生日,她一定會下山的,他們一定有機會再見面。

    「我不要去江家,我……」海若低下了頭,拿腳尖踢踢角落的陰影下未完全融化的雪,拒絕了寧向天的建議。

    「你這次去,是以我乾女兒的身份,我還沒有機會為我們父女倆的關係在公開場合公佈過,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海若,我知道你不想攀龍附鳳,但是你在c市長居的話,需要一些力量作為支撐,只要心底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只要你清者自清,不必太在意別人會說什麼,如果太在意,會被氣死。而且,你以後參與新緡公司的管理,會和江北打交道,並且你和江北原本就是朋友,去祝賀一下,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有我在,誰也不敢對你怎麼樣,包括江夫人。海若,要像一個戰士,哪兒越危險,越對自己不利,越是要在那個地方勇敢應對,不敢接受挑戰,哪兒來的成長?不要告訴我,你心底很懦弱,害怕接受挑戰。」

    寧向天話很輕緩,但是每一句都像是一條小鞭子,輕輕抽打在顏海若心間,激起她骨子裡潛藏的反抗與堅強,讓她瞬間就充滿了鬥志,充滿了力量。

    寧向天的眼睛真毒,他唇邊自信的笑,說明他看透了海若骨子裡的強勢。

    海若感慨萬千,感謝他的督促和提攜讓她成長,也歎息:寧老頭,你看透了我骨子裡的不服輸,你就沒看透我潛藏的強勢是像誰嗎?

    「寧老頭,我去!你幫我推薦買禮物和訂禮服的店,我自己買單。還有……提醒你女兒,別對我挑釁,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海若的傲骨讓她瞬間充滿力量,微微仰起下巴,大大方方的答應了他的請求,又毫不做作的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上一次的她,是以雲帆女朋友的身份去江家探視江中巖,而這一次,她是以江北的朋友與寧向天乾女兒的雙重身份去江家,下一次……她的身份還會有更大的不同,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每一次出現,都會讓江家人震驚和意外。

    人生有太多的意外,一秒地獄一秒天堂一秒人間,這話用在她和江家的關係上,最合適不過了。

    「寧老頭,還有一個事,住院費用……」海若轉身看向寧向天,話鋒一轉,眸光變得犀利起來,她若是精明起來,寧向天竟有些心虛。

    「海若,咱們一早就說好了的,費用你自己負擔,甭想我給你免單,得了,我走了,我在這兒的分公司好多事,忙著呢!乾女兒,不用送了……」寧向天拿起自己的外套,就想往外溜。

    「寧老頭,以後不許給我來虛的,給我優惠是對我好的事,我感謝還來不及呢,幹嘛遮遮掩掩的?」海若喚住了他,又輕聲說:「我謝謝你給予我們母女的幫助,但是……」

    寧向天緊張起來,他生怕海若說出拒絕他資助的話來,幫她、幫輕晚,親自照顧她們,會讓他心裡好受一些,也感覺與輕晚離得更近了一些。

    看著他緊張的樣子,海若「撲哧」笑了。實際上,她確實想說:但是,我自己可以照顧好母親,我可以全額負擔母親的費用。但是一向不怒而威渾身散發冷厲之氣的寧向天忽然緊張害怕起來又有些失望的樣子,讓她的心馬上軟化了,拒絕他的好意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她也明白,能照顧自己在乎的人會讓自己感覺到滿足與幸福,而此時的寧向天大抵就是這樣的心情,她若拒絕,他定然會很失落。可是,接受他的資助,又會落下寧夫人母女的口舌,她一時竟陷入了糾結。

    寧向天原本熠熠的眸光黯淡下去,很失望,如果不能給予心愛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最好的照顧,他便覺得生活又沒有了意義和樂趣。

    海若心底一聲低低的歎息,臉上又堆起笑問:「你還真小氣,既然想給予我們幫助,怎麼不費用全免?」

    寧向天愣了一下,忙點頭:「好啊……」

    「想得美!誰要沾你的光?」海若輕笑著搖搖頭說:「以後不要偷偷摸摸了,可以給我多少優惠就直接告訴我,我才不會傻到強逞英雄氣、拒絕萬兩金呢!」

    寧向天笑了,點點頭,答應的乾脆:「好,以後賬單讓人明明白白給你。」

    海若也笑了,揮揮手:「走吧走吧!別讓我媽看到你,不然我不好跟她掩飾。」

    一句話說的剛要轉身的寧老闆不樂意了,又拿哀怨的眼神望著她,試探著提醒:「海若,你什麼時候讓我跟你母親正式見面?」

    海若頓了一下,微微垂了眸子,輕聲提醒:「寧老頭,你最該關心的,不是我母親……但還是謝謝你對她的照顧。」

    寧老頭傷心了,也失望了,腰沒方才挺的直了,轉身離去的背影竟那般落寞,海若心裡又不忍了,忙又喚住他,輕聲問:「你能答應我……」

    「什麼?你說!」寧向天回頭,看向她。

    海若咬了咬唇,輕聲說:「你能答應我,只是把我母親當成一個故人麼?只是年輕時的朋友,僅此而已。」

    海若說的隱晦,可精明的寧向天馬上就明白了什麼意思,他沉默了半晌,誠實的搖搖頭:「不能。海若,有些事你也許不知道,或者,不能理解,但是若你換位思考,想一想換成你和雲帆,你也許能明白一些什麼。但是海若,心裡待她怎樣,不代表表面怎樣,你的意思我懂,發於情止於禮,這個我可以。」

    海若點點頭:「我會試著向我母親提起你,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寧向天笑一笑,點點頭,轉身離去了。因為輕晚在這裡的緣故,他已經許久沒有回c市了,等江北過了生日,他就該回去看看了,到時候,他會把思思一起帶回去,還江北一個清淨。

    海若一直目送寧向天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才轉身去找母親。

    輕晚正坐在床沿看著自己畫的畫,海若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笑著說:「媽,今天又畫這麼好啊?該給您開個畫展了。」

    輕晚溫柔的笑,也不吱聲,就是一張畫一張畫翻著靜靜的看。

    海若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她身邊,看了看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媽,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嗯。」輕晚還是溫柔的笑,伸手摸摸她的手,又接著看自己的畫。

    「媽……您總是不停的畫禁煙的標識,為什麼呀?」海若一邊輕聲的問,一邊緊緊盯著輕晚的眼睛。

    果然,康復了許多的輕晚和從前的輕晚有些不同了。從前問她這個問題,她都會發呆,然後混亂,而現在,她也是在發呆,但也只是發呆而已,並沒有和從前一樣喃喃自語,不曉得在說什麼。

    「媽……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咱們母女相依為命,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呢?更何況,我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父親的孩子,我都這麼大了,您還要繼續瞞著我嗎?媽,我從沒怪過您,我只是想知道,到底誰是我的親生父親。媽,您能告訴我嗎?」海若將聲音放的非常非常的柔和,甚至還帶了一點可憐兮兮撒嬌的味道,她知道,母親的心最柔軟了。

    輕晚轉頭看了看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眼眶忽然就紅了。海若的心猛地一提,暗暗對自己說,母親有改變,對提起她的身世不像從前那麼激動和排斥了。

    「媽,這裡又沒有別人,能告訴我嗎?我不對別人說。」海若伸出手臂,輕輕環住母親的腰,將頭依靠在她胸前,像個孩子一樣,這樣可以給母親溫暖,也能讓她的情緒愈發穩定。

    輕晚猶豫著,遲疑著,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海若安靜的等待著。她不是要聽到答案,答案已然在心中,她要的只是母親可以面對這個話題,然後一步步引到寧向天的話題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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