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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3章 、狐假虎威 文 / 清蒸鱖魚

    讓張氏兄弟意外的是:林小姐沒有衝他們發火,當然也沒給他們發糖吃。林小姐好像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把張濤帶到一邊,細聲細語跟他催問農家樂那邊有沒有傳來回話。

    張濤趕緊說沒有我再打個電話去催催。

    林真說好吧快催催他們趕緊給我把事兒辦了吧。

    當林真說「趕緊給我把事兒辦了」的時候,自帶了女主人的口吻。這倒不是擺譜,也不是戀戀不忘她的總裁前夫。真相是林真多年養成的習慣自然而然擺在那裡,看見盧氏出來的小弟不爭氣,就忍不住站在女主人的視角去指手劃腳。

    只有當事兒特別重大的時候,林真非常專注和警醒的時候,會不斷提醒自己:別站錯了立場,別忘記今生你跟廖凡是好好的一對兒,你跟天民啥也不是。這時候她就不會說錯話,也不會出錯牌擺錯臉譜。

    可是,面對張濤張浩之流,林真犯得著那麼如臨大敵克己復禮嗎?成天那麼繃緊了神經提防著犯錯的話,早就被累死了。所以越是在張濤張浩這種小人物的面前,林真反而越會無意識地錯口說出女主人才說的那口氣來。

    會有這樣的兩面性,就是因她的身體、神經、血液、激素、包括感情和衝動,全都是年輕的。只有記憶是老婦人的。一個自然的人,隨心在人群中活著動著說作話做著事,哪可能隨時箭在弦上似的緊緊繃住,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隨著固定習慣和天生性格來的。

    從林真自己的時間履歷表上來回溯,過去的八天半。她重生在昆明和麗江之間的某個地方,然後這幾天一直就在昆明、麗江、香格里拉(香格里拉指的是雲南中甸和四川稻城兩個縣)這條線上晃悠,迪慶縣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去過。

    在這八天半之前的十八年裡,她一直是盧氏集團的當家女主。再往前的幾年才是廖凡的親密愛人,再往前往前才是廈門那個小姑娘。那已經是很隔膜的回憶了。所以林真甚至很少去想她的親生父母。

    她自己也已經意識到這些個細節上,自個兒處置得並不是十分的妥當。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時間!時間才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倘若未來十年間她能夠把自己最多的時間和精力,都偏重放在自己的家人和廖凡身上的話,那麼過幾年一切習慣成了自然的時候,她的言語做派。也就順利回歸到20多歲廈門姑娘的這一側。她會更多想起家人、小凡,以及扎西一家四口(或五口)。漸漸才能讓盧氏的記憶和習慣,悄然遠離,成為朦朦朧朧的相對比較遙遠一點記憶。

    張濤張浩就不會想這麼多了。當林真一擺譜說出「給我把事兒辦了」,他們立即意識到對方自詡是大家的小主。

    張濤張浩跟江緯華的第一反應是一樣一樣的:盧老闆口味重啊!竟然喜歡上這麼一個。目測三天沒洗澡的少數民族邋遢村姑!還穿得那麼寒酸,盧老闆竟然也不給妞買點像樣的衣裳和首飾?真奇怪。

    江緯華是一時詫異之後立即開始律師式的邏輯推定,他畢竟是閱讀查看過林真履歷的,於是就想到了更複雜的地方去。

    張濤張浩可沒資格去碰那些檔案,他們就是簡簡單單地認定這肯定是老闆大人的鄉下情婦。

    張濤還好,他在盧氏跟著江緯華混的時間長了,已經大致知道盧總裁對太太比較忠實,沒什麼情婦緋聞。也沒怎麼熱衷認養乾女兒。再加上林真突然出現,(對1990年原版盧氏員工來講,這就是個新近第一次露臉的陌生人)張濤覺得這大概還只是個意向吧。大約是盧總裁忽然看了什麼藝術電影。內心遭到觸動,對雪山草原和藏女忽然產生了興致,一時興起,找了個藏系女孩。

    老闆們的興致按例都是龍捲風,倏忽來去無影蹤,事前沒徵兆。事後沒蹤影。現代打工仔對老闆們的這個范兒,表示早已心領神會。所以張濤其實是把林真瞧得很低俗。心想這傻妞顯然是老闆勾勾小手指就招來的貨色。她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不但當自己是棵蔥。還當是棵大蔥。

    叼你!張濤肚子裡頭腹誹,嘴上和臉上卻不肯流露。以他的職業經驗,在老闆玩膩了丟開這個小情婦之前,他還是不敢得罪她的。

    張浩就沒有他哥哥那麼多的知識,也沒有哥哥那麼好的涵養。

    張濤是跟江緯華跟得比較緊的親信,他看過南屏會所樓上的總裁畫作。張浩是沒資格上樓去看畫了。會所餐廳翻看菜譜順便觀賞畫冊的機會,更加沒有。他們都是吃大排檔和盒飯的。

    張浩完全不明白林真跟老闆是什麼關係。被哥哥大力踢了屁屁之後,還是繼續想不通。但他也不算很笨,他意思到這個就是林真林小姐了,是今天大家圍觀和保護的主角。但張浩的心中完全不認可這個傻妞會是大家的女主人啊!

    張濤是相信大富豪吃膩了龍蝦有時候會吃野菜,去油膩清火清腸胃嘛。

    張浩是認定大富豪只吃龍蝦鮑魚根本不吃米飯和大餅油條的(他剛剛入行,還沒有哥哥那麼豐富的出勤經驗,他哥哥是無數次在老闆們吃飯的時候,端端站老闆背後列儀仗隊形的御前老侍衛了,知道老闆們其實也吃點米飯和油田,吃得不多,跟貓兒似的胃口,不過樣樣都會吃一點點)。

    張浩就非常膚淺是認定老闆跟這妞不可能是那樣關係啊!這妞,雖然臉盤子生得靚,可是土得掉渣啊,連我都沒瞧上,我帶出去都怕被人笑。老闆帶在身邊不怕丟人嗎?這肯定不能是老闆的妞啊!甚至也不是江大律師的。

    他琢磨這大概得是個當地鄉鎮上的客戶派來的什麼手下吧,興許正在做手術的那位小哥才是主角,興許這就是那病號的鄉下表妹來著。

    挨踢之後,哥哥也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給弟弟示範過了。對林小姐要有禮貌,要客氣。但張浩執迷不悟,仍然沒有收斂自己臉上流露出的明顯蔑視。

    當林真說好吧快催催他們趕緊給我把事兒辦了吧。

    張濤微笑點頭說好,這就去催,趕緊地把活兒辦了。他的嘴裡雖然客氣著。腳下卻沒挪動步子,手裡拎著的手機也沒趕緊拿起來打。一副懈怠拖沓不大認真的樣子。

    張浩卻不屑地插嘴說道:不是催過一次了嗎?怎麼又催?催這麼急有用嗎?

    這兩兄弟完全不知道得罪林真完全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林真這時候也沒發火。她已不是盧氏的人,盧氏的人素質差是盧氏的事情,輪不到她林真來管。

    而且這兩兄弟得罪林真,完全是江緯華帶壞的,緯華自己就是長期不懈地帶著手下們以衣冠定人尊卑成了習慣。苛責這兩兄弟就是打了緯華的臉。

    可是,對此完全沒有點表示也不行啊。總不該讓這兩兄弟倒過來得瑟臭屁,還當自個兒做得很漂亮吧?

    又不能善罷干休,又不該插手盧氏的是非,還不能打了緯華的臉。打狗還要看主人嘛。更何況,幫卓瑪查堅叔是正經的好事兒不該因為林真跟小的們忽然慪起氣來被耽擱。

    一閃念間她有了主意。

    掏出愛立信來去撥緯華的手機。就當著那兩兄弟的面。

    電話很快撥通。

    「喂!緯華嗎?你已經出發去成都了嗎?」

    「還沒呢!我在陪思聰玩兒。最早明天下午或者最遲後天早上去成都。你那邊有什麼新的狀況?」

    緯華說他陪思聰,顯然就是在陪慧儀了。而且慧儀肯定就在緯華旁邊,所以他才繞彎子說他陪著思聰。

    慧儀怎麼可能把寶貝兒子丟開。思聰爸爸剛剛出了事,思聰這時候身邊是離不開媽媽的。

    緯華此刻應該是相當辛苦在給慧儀做思想工作呢!既要讓慧儀開開心心去幻想天民真的只是失蹤,不是確定死亡,又要說服慧儀陪著緯華一起去假意認定天民已死是法定的事實。這件事情對慧儀也是蠻痛苦的,對緯華來說。要擺平一個剛剛喪夫正處於激動狀態的寡_婦,也挺不容易。

    林真還不敢為了兩個小弟的事情,去把緯華喊來跑一趟。

    於是她對著電話說:「我這邊就是有狀況。小狀況啦。我本來是想讓你過來一趟的。既然你要陪思聰,就多陪他玩玩吧,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我看不如這樣吧……」

    緯華連忙道:「我過來!我這就過來!」

    慧儀在他身邊,他不想在電話裡問林真具體什麼小狀況。他說我過來的意思其實就等於是:等等!等我出來再跟你說。

    「別!你千萬別過來!我說如果燕柔姐還在的話就好了,讓燕柔陪著思聰玩多好。」

    盧燕柔前世死於1990年的某一天,死在遙遠的英屬處_女群島上盧氏的一片渡假別墅區某一間屋子裡。今生林真此刻來到的是1990年的4月19日。

    林真是料到天民重生過來的。天民有沒有在重生過來而未遭二郎山車禍前的這段日子裡,設法去拯救燕柔姐姐的命運呢?

    聽到這個村姑在電話裡這樣跟江緯華嘮起家常來。連盧大小姐都扯了出來,張氏兄弟嚇得臉都白了。

    林真其實也就是個狐假虎威的意思。狐假虎威雖然低俗,此情此景,卻是溫和而四平八穩的處事態度,畢竟她不願意對盧氏的是非指手劃腳,也不想欺壓緯華的小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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