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怨恨或癡纏 文 / 麥燒喬
墨蘭院地處東面,能夠沐得太陽的光輝,毗鄰一條府中的溪水,院中一眾花草欣欣向榮,端得給人一種寧靜舒適之感。
這大概是府中最為華貴的院落,以往若是家主尋得什麼好東西,定會順手著人送來這裡。以郡主之身嫁入白府的蘇澤月便是這院落的主人,從小在皇家侵淫的她心機手段自是不凡,看似從不參與府中爭鬥,其實見她這些年穩坐主母位置便知,無論底下的妻妾鬧得如何,最為平靜的總是這墨蘭院。
「果然是個沒娘生沒爹養的野種!大家好心好意為她接風洗塵,她倒好,讓我們集體在這乾等著。真不知主母怎得這般好的心氣,竟是半點不惱。」說話的人一身玫紅錦衣,因為腰帶的緣故顯出婀娜的身姿,即使是坐著也不減那唯我獨尊的氣質。她的身後一位同樣神色陰霾的少年,明明不過總角的年紀,卻穿著改小了的成人款式的衣袍,那週身外顯的凌厲,反倒讓人覺得幼稚可笑,不足為懼。
「陳妹妹言重了,正所謂家和萬事興。大小姐畢竟還小,又一直獨自在府外養著,規矩自是差了點。不過,現下老爺還未到,她也不算是遲了。」坐在正首上方的婦人面龐精緻,穿著一身正紅色羅裙,裙面上用細如胎發的金絲銀線刺繡成雍容華貴牡丹,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琉璃,與金絲銀線相映生輝,襯得一股皇室貴氣。她身邊坐著一對長相俊美的兄妹,那少年唇角彷彿永遠掛著一抹笑意,眼神卻是淨透理智。而那年少些的妹妹卻是撅嘴神色不虞,不過此番到底不影響她姣好的面容,只覺得有幾分可愛。
「姐姐說得是。不過妹妹倒覺得,大小姐以前那是沒人教,現今入了府,就得按府中規矩來,若是真犯了事,少不得要一頓罰的。」身著玫紅錦衣的少婦再次開口,語氣卻好了不少,像是被那正首的婦人說動。
「陳妹妹如今從旁助我理這府中庶務,此等小事自然全憑妹妹做主。」身為主母的婦人低眉淺笑,看不出任何不滿。
玫紅錦衣聽過這話似乎很是得意,想到自己在府中資歷確是最老的一批,如今算是揚眉吐氣:「那妹妹在此先謝過姐姐了。」隨即看向自己下首的婦人,帶著點恰到好處的疑惑開口道:「喲,今兒是怎麼了,花妹妹這般安靜?對了,怎得還未見到四小姐?莫不是與那野種一般,不懂規矩?」說著便笑了起來,毫不掩飾期間的嘲諷。
「陳姐姐說笑了,靜兒前天染了風寒,至今未好,大夫看過說是見不得風,故而今次確是無法出席,這事主母也是知曉的。」被稱作花妹妹的婦人撰緊手中絲帛,咬牙擠出一絲笑容。這白陳氏莫不是知道了什麼?明明府中之人都聽說四小姐病了,她沒道理不知啊,想著眉宇微皺。
陳姓婦人眼角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道是如此,四小姐可是府中一朵嬌花,妹妹要好生看護著才是。」說完便自顧自的理著指甲,不再開口。
「大小姐,這邊請。」不一會兒玉雅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眾人神色各異,卻無不暗歎這野種運氣之好。
不多時只見一抹粉紅的身影懷抱寵物向房內走來,瘦弱的模樣讓人不由心生舐犢,卻又立刻摒棄莫名的同情心。
越來越近,眾人終是看清了那女孩的模樣,純淨的笑顏,童真的眼神,細看便會發現其眉眼之間與家主有幾分相似,而這神韻卻是府中任何一個孩子沒有的。她立於房中,彷彿帶著無限欣喜,卻嬌羞得未曾開口。
坐在主位上的蘇澤月細細打量來人,怔忡幾瞬,似是透過這面龐凝視著什麼,眼神變了幾變,恢復平靜:「你便是映兒?瞧這模樣,確是好認。」帶著慈愛的聲音開口,白映兒卻覺察到一絲妒恨。
女孩面上歡喜更甚,規規矩矩的一福身:「主母安好,司扶公子也曾說我與爹爹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見她提到司扶,蘇澤月眸子暗了暗,卻還是開口:「大小姐識得此等貴人,真真有福。十年未見,而今你倒是與我生分了。」
悵然的神色太過逼真,身邊的白珊眼看就要抱怨,卻被蘇澤月眸光制止。後者不甘的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白映兒面色惶恐:「映兒還小,不知什麼福氣與否。只是現在回到親人身邊,心中難免激動,言辭多有不當,還望母親莫怪。」
粉衣女孩容顏絕色、眼神純淨,懷中的小獸亦是懵懂單純,讓人生不起一絲不悅。更可況這乖巧聽話又善解人意的模樣,硬是讓人說一句重話的決心都不再有。
「罷了罷了,映兒這些年已是受苦,母親只覺虧欠,又怎會責怪你?快到這邊坐下吧。」蘇澤月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樣,催促著女孩坐下休息。
白映兒自是順從的走到蘇澤月身邊,順著丫鬟指的位置坐下,眸光閃了閃,面上一派自然。
「主母,家主到了。」門口傳來小廝的稟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