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境碎情難卻 文 / 麥燒喬
「不,姑姑才不把你扔回司家,姑姑只會把你賣出去,好抵了跟扶哥哥的一頓飯錢。」慕容詩彷彿被那小男孩的話逗樂了,說出的話也帶著幾分認真,只是她眼中的狡黠沒能躲過白映兒的視線。
那小少年聞言瞪大了眸子,滿臉的不可置信,就在白映兒以為他要哭出來的時候,他卻一本正經的開口道:「侑兒即便賣到司家也只值一頓飯,還不如姑姑等侑兒長大伺候你,到時候姑姑想吃什麼,侑兒都能學著做!」
說著微低下頭,似是因為此刻不能讓女子更加滿意而感到羞愧。
慕容詩笑容不變,抬手扶了扶他的肩膀,輕聲開口:「侑兒只要學好姑姑教的東西就夠了,吃食方面,我們不是有你司扶叔叔嗎?」
聽到這裡,在一旁的白映兒止不住咋舌,她還真是無法想像平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師傅,燒火做飯的樣子。
「可是」小男孩似是不很贊同慕容詩的話,卻還是在開口之前止住了話頭:「那姑姑,你喜不喜歡侑兒送的蝴蝶?」
慕容詩似是看穿了男孩對自己言論的不贊同,只當是小孩子的調皮心性,聽過他的問話,便歪頭晃動了下額頭上的彩蝶接話道:「侑兒的禮物,姑姑哪有不喜歡的道理。」
男孩聞言仰起臉燦爛一笑,眼眸也帶上了明亮的光彩,黑白分明讓人忍不住想跟著他雀躍不已。
「只是,侑兒下次可不能再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這彩蝶之靈固然很得姑姑喜愛,也只是個死物罷了。若是因它使你陷入險境,姑姑可就成了罪魁禍首了。」慕容詩見他興奮的樣子,忍不住打趣的說道,眼中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小男孩眸子暗了暗,儘管知道慕容詩這番話是因為憂心自己的安危。但是總想自家姑姑接受司扶的東西時那般開心,如今自己費盡心力做同樣的事,得到的卻不是想要的結果,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
從小活在自卑之中的小孩鑽起牛角尖來也毫不含糊,他半點沒有想到因為年齡的差距,司扶的能力根本不用女子擔心。他只是只覺得自己無論多麼努力都不可能趕上司扶在慕容詩心中的位置。
不過這時小男孩的想法並沒有表露在面上,白映兒也不知為何她就是清楚這些,像是自己經歷過一樣。
「自己經歷過一樣?」輕笑一聲,女孩的腦中卻突然閃過一抹靈光。回憶?!這分明就是施陣之人的回憶!所以他的情緒才會強烈到連白映兒這個陌生人都能感受。不僅是悲傷,還有見到慕容詩的笑容時,那種發自心底的珍視,像是得到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
以情入境,情深傷神。那個屢屢不造完整幻境的人,這次竟用了一個禁忌之術在其中。這讓她有好笑又無語,敢情他根本就不想傷害自己,只是想讓她看故事?
想明白了這一點,白映兒豁然開朗,隨即也不急著追究那人目的幾何,反倒好奇是什麼事情,讓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要告訴自己。
「嗯?」彷彿奇怪小男孩為何一直沒有回應,慕容詩疑惑的發出一道鼻音。
小男孩這時候回過神來,悶悶不樂的道:「知道了,姑姑。」
女子瞧著他那氣鼓鼓的模樣,面上有些不忍,輕笑一聲:「等侑兒長大以後,姑姑想要的東西都拜託侑兒,好不好?」
她的話語輕柔,卻重重的壓在小男孩的心間。白映兒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激動,還有一絲發自內心的堅定。
這讓女孩疑惑陡升,明明聽到慕容詩這樣說,小男孩是很開心的啊。可為什麼這個時候整個幻境的哀傷情緒翻了幾倍?
片刻的走神,四周的景物已經全然變了樣子。起初在花叢中的閒適輕快已經不見,轉眼四週一片漆黑,白映兒雙眼微瞇,算是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入目低調奢華的擺設,很明顯是一個女子的閨房,只是這個女子對飾物的擺放也太過隨意了,梳妝台上優劣差距非常之大的首飾還是其次。讓白映兒真正覺得無語的是一柄剔透的玉如意就那麼歪歪咧咧的被扔在書桌上,反倒是那觀泛著絲絲玄力的硯台放得極端正。
正當女孩一時興起準備好好參觀這間屋子時,前方的內室卻突然亮起了瑩瑩之光,這光像是被什麼東西阻隔住,並沒有一般夜明珠那般明亮,相信若是睡夢中的人,定難以察覺到。
白映兒好奇的走了過去,心中猜測這恐怕還是慕容詩跟那個小孩的過去。
「姑姑」男孩動作輕柔的往床上的女子嘴中放進一顆丹藥,隨後低聲默念。這兩個字傳到白映兒的耳中,方聽得出那些躊躇疑惑,和搖擺不定的糾結。
本來忘記自己身處幻境的女孩渾身一顫,才明白情緒被感染有多深。
只是此時卻由不得她有更多的想法,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小男孩的動作吸引了過去。
此時的小少年面上早就不是白日裡的嬉笑討好,他抿緊嘴唇,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神此刻也滿是嚴肅。雙手結印,幾經翻轉。這動作讓白映兒覺得有些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見過。
一系列複雜的手勢過後,小男孩剛剛放在床上的夜明珠大亮,便是此刻,白映兒才看清那不是一顆普通用來照明的珠子。只是她的視線停留在那之上時,心中陡然升起一絲怪異之感揮之不去,撇了撇嘴,女孩轉眸。
「姑姑,忍一忍。」小男孩目不轉睛的盯著慕容詩的面龐,彷彿深怕她露出一絲痛楚,隨後他兩指併攏,其它三指握拳,指尖玄力隱隱,被他催動著射向慕容詩的心臟。
白映兒驚異的瞪大眼睛,雖然知道自己的話不會被任何人聽見,她還是脫口而出一聲:「不要!」
只是這一聲出口,幻境中的小男孩並沒有停止他的動作,反倒是這幻境的主人,像是突然一下支撐不住面前的景象,房間的景色已經幾近透明,虛虛實實中只依稀見得那個小男孩還在做著他執著要做的事情。
白映兒猶豫半晌,終是集中精力以自身精神力衝撞出去,回身看著眼後的幻境一片片破碎,眸中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