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6章 好壞心自知 文 / 麥燒喬
白映兒說完這番話之後,四周是詭異的安靜,杳在思考此事如何上報城主,而兩個丫鬟則頓住腳步,雙眼同時眨了幾眨,神情處於呆滯狀態。其實這也怪不了她們,誰讓白映兒不過是出去用了餐午膳,就帶回來這麼爆炸性的消息呢。
「白小姐,有人來了。」負責望風的杳成功發揮了他的作用,在感知到有人靠近之後出聲提醒白映兒,也終於打破了這一室的茫然氣氛。
白映兒頷首,揮掌撤了幻陣,抬步走進小廚房,腳步有些虛浮。鳶尾見此也顧不上消化適才自家主子帶來的驚訝,忙跨步上前攙住白映兒,輕聲道:「奴婢相信小姐所言,但司扶公子也說過,這世上他無法解決之事甚少,若是小姐實在覺得煩心,倒不如讓城主府幫忙。」
女孩撅起小嘴,不情不願的回道:「今日之事師父定然知道了,即便不想把他牽扯進來,我也別無選擇。容後再議吧。」
鳶尾點頭,只感覺白映兒這小小的身軀體力已經透支,遂疑惑的問道:「小姐,為何不吃藥?」話剛出口便覺得哪裡不對,看著自家小姐哀怨的眼神,鳶尾回了一個無辜的微笑。
「補氣丸,補血丹,凝肌露,姐姐說的是這些藥。」海棠已經對自己那個腦袋不太靈光的姐姐無奈到極致,真不知道鳶尾除了一雙巧手能行醫刺繡燒菜之外,還有什麼優點。她那句話說得,就像是在罵小姐有病似的,雖然,好像,貌似,小姐身體確實弱到不行!
白映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時手中也出現一顆丹藥,沒有絲毫猶豫的放進嘴裡,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
「小小姐,您是不是餓了?」鳶尾見女孩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不由得出聲打斷她的動作:「晚膳早就做好了,我們可以直接用膳的。」這樣暴殄天物的做法她真的看不下去啊!司扶煉製的丹藥有多難得主子你知道嗎知道嗎?旁人用來救命都得一擲千金來換的東西怎麼能用來充飢?怎麼能用來充飢之後還理所當然?
白映兒頓住把丹藥放入口中的動作,抿了抿唇惋惜的歎了一口氣,隨即埋怨道:「怎麼不早說。」
「小姐你沒問啊!?」鳶尾在心中激烈的反駁著,面上卻是淺笑的解釋:「起初奴婢在前門候著,就是見時辰不早,料想小姐回來便會先去用膳。但當時小姐隻字未提腹中空,故而奴婢亦沒有多言。」
鳶尾一邊說著,一邊伺候白映兒坐下,而後開始忙前忙後的端出溫在大鍋之中的菜餚,而海棠則很自然的準備碗筷,為白映兒盛飯。
這時坐在桌邊的白映兒其實並不是很餓,尤其是見到那糟老頭子逃走之時噁心的場面,雖然依著這人的身份,此番沒抓到他確實後患無窮,但讓白映兒最為不滿的卻是腦中揮之不去的那團肉泥。甩了甩頭企圖把那些東西丟出腦海,腦中卻突然想到什麼,提醒海棠道:「多備一副碗筷,杳不是說有客人來嗎?」
白映兒出聲的同時鳶尾也已經把做好的菜都擺到了桌上,而這兩個丫鬟此時也沒有忸怩,為防自家主子又來那番同生共死情誼的說教,四人都坦然的相鄰著坐下。
滿意的看著三人的表現,白映兒習慣性抬手想為如花順毛,恍然想到什麼,懸於半空的手一僵,又輕歎一聲收了回來。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平時用膳的時候,如花總是第一時間跳到自己腿上,自己吃什麼,它就跟著吃一點,然後嫌棄兩朵花的飯菜做得沒有肉丸子好吃。
也不知那臭屁狼現在如何了,想到那日它明明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還假裝無事的隨著自己鬧騰,最後昏迷過去時差點把女孩嚇個半死,還好杳當機立斷的著人送如花去了城主府找師父求助,才免了自己的擔憂。只是這樣一來,白映兒心間卻越加沉重,想著以一己之力對付府中所有的狀況,最後卻落得身邊人接連受傷的結果。
這廂白映兒因為自責而情緒低落著,全然不知而杳口中的客人白棄,正萬分驚惶的尋找著她的身影。男孩今日去阿芙那裡用早膳之時,便毒發昏迷了一段時間,之後又在落日軒翻天覆地的尋找白靈,故而並不知道白映兒早些時候還被主母傳喚去過墨蘭院。他只是覺得有可能這次出手的人抓了白靈之後連白映兒也沒有放過。
越是這般想著,男孩越是心焦,責罵這大姐姐是慣來說自己本事了得,為何卻還是不爭氣的栽了跟頭?克制住去找阿芙共同商討的想法,白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在靜悄悄的杓蘭院搜尋白映兒的身影。
奈何這院落實在是白棄所不熟悉的,男孩只好一邊叫著大姐姐,一邊敲開離自己最近的每間房屋的門扉,所謂急中生亂,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行為有多不妥。
正當白棄推開第三間屋子時,身邊突然出先一個灰黑色衣裳的男子,他還未來得及防備,相差太遠的實力便使他輕而易舉成了男子的俘虜。男孩心中氣餒的同時也轉念猜想這人或許與抓走白靈的賊人是一夥的,從而沒有絲毫反抗。
白棄見到的男子自然就是杳,而本來正在用膳的杳之所以出現在白棄面前,皆因白映兒的一句感慨:找不到人便私闖民宅,這個小弟弟越來越不可愛了。
此時的杳就像一個隨時會爆的氣球,雖然他不會因為一兩次不用膳而有飢餓感,但難得的可以跟海棠一起像小時候一樣同桌用膳的機會被破壞,可想而知杳是多麼憤怒,而這些情緒分毫不差的傳達到白棄身上。
最明顯的體現便是杳公報私仇的點了白棄的穴道,明知道這人反抗不了自己,卻還是不願他有一刻舒適,高過白棄一個頭的杳伸手隨意的提著他的脖子,根本不在乎那人穴道被封動彈不得又呼吸不暢會多麼難受。
本來杳還想放慢步子,讓這不速之客嘗嘗苦頭,可想到若是耽擱太久,她們恐怕會用完了膳食。到時自己餓肚子尚是小事,沒了光明正大給海棠夾菜的機會才讓他扼腕歎息。權衡再三,灰黑色衣裳的男子提氣飛快的掠過杓蘭花叢,帶著白棄停在白映兒她們所在的小廚房之內。
「速度不錯。」女孩若無其事的夾著一塊肉放進自己的碗裡,不痛不癢的稱讚道。只是片刻,卻又在鳶尾出聲之前頓住手中的動作,一本正經的開口:「杳怎生這般粗暴,這樣束著他顯得我們是壞人。」
說著繼續嚴肅的表情,飛快的把食物塞進嘴裡,使勁嚼了幾嚼吞嚥下去,一臉討好的看著鳶尾。
鳶尾此時面露怒色,卻也控制著自己脾氣沒有惡語相向:「小姐,司扶公子說過你現在的身體不可過多食肉,今日已經是第四塊了,若下次還這樣,奴婢便日日素食藥膳伺候小姐。」
白映兒聞言小雞啄米般點頭討好:「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家小姐今天太累了得補補嘛,好鳶尾,這大塊的紅燒肉可是你的招牌菜,萬不可就這樣棄了,好好發揚光大才對嘛!」
「既然小姐如此說,那奴婢便如您所願。」鳶尾聽過白映兒的話,神情緩和了不少,在白映兒欣喜的同時,少女勾唇壞笑道:「不過,還好奴婢聰明,這道菜用的千蛇草。」
「鳶尾!你!」這下輪到白映兒怒髮衝冠了,她沒想到這小丫鬟也會了白諺慣用的一招來應付自己愛吃肉的癖好。真是過分!想她白映兒在現代,即便是孤兒院食堂也有幾片清湯寡水中撈出來的白花花的肉可以解饞,而如今這麼多的無污染生物,堆成山的玄獸可以獵來用作食物,自己卻無法享用。
這大概是白映兒十年來最大的不滿,司扶和白諺已經讓人頭疼不已,現在又加上一個鳶尾,他們在克制自己吃肉這件事情上,實在是蠻拼。
白映兒心中一個勁的感慨傷懷,殊不知最有理由憤慨的是被遺忘在角落的白棄。男孩此刻臉上就像個調色盤,青了變白,白了又紫的好不精彩。
今日的遭遇讓白棄知曉什麼叫做時運不濟,早時莫名其妙中毒也就罷了,尋著白映兒的時候還以為遇到了那個罪魁禍首,結果根本是自己想多了!誰來告訴他這男子明明是白映兒的人為何要這麼對待自己?動不了也就算了,像拎小雞似的被一路拎過來,路上差點背氣不說,到了目的地之後白映兒說要解穴,他還以為真的可以自由了,結果是毫無懸念的被無視。特別是那個男人,本少爺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家主子都說了要放開我,你為何一派坦然的開始用膳?!
本少爺這一整天都沒有碰過食物好嗎?你們在我面前吃得玩得鬧得這麼火熱,敢情本少爺就是個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