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5 落花有意 文 / 明悠
林靜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下她這兩年的生活,凌大回來了,直到這時,春風才提起林靜受傷的臉。
「小姐,你的臉怎麼了?」她這兩年也變得話多了起來,不知是林靜和夜軒的事情讓她想開了一點,還是被十五感動了,現在的她話也多了一點,對十五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夜彥他們很早便注意到了,只是沒好意思開口,畢竟女子都很注意自己的容貌的。
林靜摸了摸臉上包著的布,輕輕笑了笑,「沒事。」她不想剛一見面便說那讓人煩心的事,她可還記得那位大爺還給她留了一個美人。
林靜望向莫雲霄坐的方向,眾人也跟著她看過去。
莫雲霄注意到大家的眼神,微微擠了擠眉頭,關他什麼事,繼續裝死無視眾人。
「雲霄,過來坐吧!」夜彥開口,他想瞭解下如今的莫雲霄到底是什麼態度。
莫雲霄和夜彥並不熟,只是在京城時幫夜軒做過幾件事,夜彥他們才知道有這個人。
「何事?」他開口永遠不喜歡多說。
「我想知道你和我哥的關係。」夜彥也看出了他的不耐煩,直接說道。
莫雲霄並沒有離開他的位子,頭轉向窗外,輕言道:「他救過我,我幫他做幾件事,現在兩不相欠。」
眾人這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夜彥想清楚後又轉身看著林靜。
林靜知道夜彥在想什麼,「好了,不要說這些了。」
夜彥知道林靜此次受傷是因為什麼,但他見林靜不願多言,也不再多問。可莫雲霄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既然不是夜軒的人,卻又是江湖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總是要多注意一下的。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林靜覺得他們之間怪怪的,在京城時,十五和莫雲霄看起來很親密,可如今卻連一句話都不說,這是熟人該有的態度嗎?
「我們一起啊!」既然遇到林靜,夜彥便想和她一起走。
還不等林靜說話,一直默不作聲的莫雲霄卻冷冷的開口:「再會!」
等林靜反應過來,他人已從窗戶掠下,消失無蹤。
這,這是人該有的反應嗎?還有,她想和他一起走好不好?可為何沒人徵求她的同意,真是沒天理,看著林靜有些不悅的眼神,夜彥問道:「你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
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林靜確定她敢說不願意,夜彥就敢哭給她看。
春風偷笑,五皇子一見她家小姐便活過來了。
「小姐姐,我們什麼時候走啊?」小五吃完他的美味包子才有空過來理林靜。
凌大拉過他,幫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把錦帕放到自己衣袋裡。
絲毫沒察覺到幾人的眼神怪怪的,夜彥是第一次見凌大和小五的相處,林靜早已見怪不怪了。
「明天就走,好不好?」
「小姐,九公子想見見你。」凌大去接小五時,再一次見到了那個謫仙般的九公子。他說要見見林靜。
林靜對魏九清的印象還是可以的,十里坡,老地方,只是這一次是白天。
微涼的風吹起他的衣角,白袍如雪,林靜一直都喜歡穿白色衣服的男子,感覺很乾淨,有些人的笑容就是能讓人一見如顧,如他。
「林姑娘來了,請坐吧!」魏九清見林靜前來,起身相迎,見林靜的臉上有傷,表情卻絲毫未變,請她放座。
一壺酒,兩碟點心,簡單直接,只有他們兩個人。
「九公子,聽說你收留了那幾個孩子。」林靜看著他的眉目,這個男子長得是一種細緻的美,卻一點不女氣。
魏九清幫她倒了一杯酒,才坐下來。
「一切皆因在下而起,今日請姑娘來,是想問問她怎麼樣了?」
林靜知道他問的是薛紅衣,但他的眼中卻不帶絲毫男女之情,只有愧疚。
沒有人說得清這值得與否,每個人的愛情觀是不同的,就如薛紅衣,她只是不想女人接近魏九清,就如林靜,她選擇逃避,尊重他的意願。
「她走了。」林靜簡單的說了一下那天的經過,只說她被一個人所救。
「如果我猜得不錯,姑娘應是要去觀看武林大會吧?」魏九清聽了林靜的講述,並沒有說話,轉了個話題。
他很聰明,林靜早就有所耳聞,「哦?何以見得?」
魏九清笑起來很好看,讓人看得舒服,「因為五公子的身份,他曾聽到你的名字便急忙離去。」
那天夜彥從魏園離去後,魏九清便讓人去查林靜,當然他只是有些好奇,誰想卻查出兩年前發生的事。
青樓女子傾心戀上冷面王爺,到最後卻是一場騙局。
這樣的戲碼讓魏九清有些無語,他那天見到的林靜是一個很理智的女子,不像會做出那麼傻的事,可事實如此。
林靜知道,那本不是大事,卻因為夜軒的身份,連帶著她也很出名,不知有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話。她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那個人而已,其他人與她何干?
「路只會在前方,幸福總要歷經磨難。」他沒有勸林靜任何話,不知他說的是自己還是林靜。
林靜也笑著回道:「生命最重要,活著就好!」
魏九清的表情從不變,彷彿那張臉上貼著一個面具,林靜有時候想,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應該是最大的羞辱,他卻面不改色的如常人般生活。
魏九清看著林靜遠去的身影,有一位如此理智卻又深愛他的女子,他羨慕那未曾謀面的東夜三皇子。
東夜京城,軒王府。
冬去春來,沒有一絲改變,只是門口不再有來牽馬的奴才,冷冷清清。
一縷琴音穿過重重屋舍飄到了牆外,從大門口經過的人們都會不由自主的凝神聽一會,他們知道每天這個時候,那琴音總會持續不斷的出現一個時辰。
可今日卻只響了幾下,彷彿是有人輕試了下琴音,便不再彈奏,過了半晌還是沒有傳出絲毫聲音,人們便漸漸散去了。
「表哥,你怎麼樣了?」桃樹下一個綠裙女子神色著急的問道。
在她旁邊有一架琴,前面坐著一個白衣男子,一頭墨發披散開來,遮住了半邊臉,只見他此時一手摀住胸口,低著頭一動不動,可那綠裙女子卻不敢離他太近,只是遠遠的站著。
良久,男子抬起頭,沖女子笑了笑。
「寧兒不必擔心,我沒事。」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好像他剛才的痛苦不曾經歷過。
安寧眼中含淚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夜軒沒有生病,卻會無緣無故的心痛,發作時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第一次發作時,那時他還坐在椅子上,卻一把推開安寧,整個人亂打亂跑的,像瘋了一樣,嚇壞了安寧。
漸漸的,夜軒已經可以控制了,安寧偷偷的請大夫來看過,卻查不出來原因。
她心急,他卻不在意。
安寧打好水,夜軒已經回到了房間裡,她幫他拿來毛巾,他感激的笑了笑,他一直這樣,安寧已經習慣了。
其實她要的並不多,只要他對她有一點喜歡就好,那她做的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可她為何看不到明天呢?那個人就那麼好嗎?
她記得一年前的那天,他心痛剛過去,她去扶他,他卻揮手讓她閃開,是的,閃開,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碰他的身體,尤其是女人。
安寧很傷心,她再一次的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她說,你就那麼愛她嗎?她就那麼好嗎?
他儘管滿頭大汗,看起來很狼狽,卻猛然轉過身說道:和你無關。
和她無關,他說和她無關,那一天,他也說和那個女人再無關係,今天他又說和她也沒有關係。
安寧當時都想直接離去,她在自己的房裡呆了兩天,再出來時,他還是依如往常般笑的一室美好,她怎麼也想不出這樣的男子怎會說出好樣絕情的話。
可她知道,他說和她無關,是說不讓她管他的事。
而那個女人,她卻不懂為何他讓她離去,寧願傷了她的心,也放她離去。
不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陪在他的身邊。這樣就好!
夜軒擦完臉,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安寧剛想出去倒水,便被夜軒喊住了。
「坐吧,寧兒。」他的語氣是那麼溫柔,是安寧以前從未夢到過的,她很開心。
安寧依言坐到夜軒的對面,等著夜軒開口。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但當她看到夜軒眼中的笑意更濃時,她卻有些不安。
果然,夜軒見安寧坐好,歎了一口氣,道:「寧兒,這兩年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不,表哥,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安寧一下子站起來走到夜軒的面前蹲下身子,望著他的眼睛裡含著淚水。
安寧不等夜軒講完,便知道他要說什麼,她不想,她剛才還慶幸她一直陪在他身邊,卻不想馬上她僅有的幸福也要飛走了。
她只是想看著他,每天就這樣看著他,看著他思念另一個女子,看著他做夢夢到另一個女子,看著他一遍一遍的拿著那個荷包,看著他在夜深人靜時,望向窗外,望向那輪月,那池睡蓮。
她知道他在想她,他心中沒有一絲位置給她,但她不後悔,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感動他。
她不想離開,這是她僅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