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1 再見錦衣 文 / 明悠
一院亭台樓閣,美輪美奐,小橋流水在夕陽下渡上一層金光,亭子裡的躺椅上側躺著一個身材豐瑩的貴婦。
輕枕手臂,身邊有一個小丫頭在幫她扇風,一下一下的小心翼翼間彷彿怕扇掉了貴婦的睫毛。
「娘親。」柔柔的聲音傳來,驚了小丫頭的手,她拿扇子的手有一瞬間的抖動,那貴婦突然睜開雙眼,轉過身子,一抹凌厲的目光掃向丫環,嚇得她趕緊跪在地上,也不敢支聲,只有微微顫抖的身子洩露了她心底的不安。
婦人卻未看她一眼,帶笑的那雙桃花眼看向緩步而來的年輕女子。
「映兒,快來這邊坐。」婦人招呼她過來坐。
林映雪一身雪白衣衫,沒有大家閨秀的嬌氣,身上還帶著一絲英氣,尤其是那雙水潤的眼眸裡,更加蘊含著精明。儘管對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卻也禮數周到。沒有一絲嬌縱之氣。讓二夫人看了暗暗點頭,對自己這個女兒更加滿意。
「母親,讓她下去吧!」林映雪見那丫環還跪在那裡,皺了下眉,便對著二夫人說道。
二夫人都沒考慮一下,便讓丫環走了。
有丫環給林映雪倒好茶,人也自發的離遠了一些,一時亭子裡只剩下母女倆。
林映雪走到亭子的邊緣,亭子建在大片花園裡,往日二夫人最喜歡這裡,所以其他的夫人也就不再來。誰都知道二夫人可是林家的當家主母。
「花紅柳綠,冰封雪飄,四季未聞舊人,往日似現初春。」二夫人越發看不懂如今的女兒了,自從五年前離家,再回來後便變了很多,往日的才華橫溢已斂入胸懷,再也不輕意展示,如今的她更多的是謙卑,而老爺也更加喜歡。
二夫人在想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可怎麼看也只是舒情的句子,不待她想明白,林映雪已折回身子,坐與她的對面。
「母親,林靜回來了。」
「誰?」二夫人一時還沒想起來林靜是誰,畢竟她這些年的事情特別多,心思都放在大事上了,例如那個林家大公子林楓,想到這裡,二夫人的神色有些不善。
林映雪微微一笑,道:「林靜,五歲便失蹤的林家大小姐。」她從來就不在意她是幾小姐,每個人有自己的追求,是不同的。
「你說她,不是傳言兩年前又消失了嗎?」二夫人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尖細的喊道,神色有些不安。
林映雪點了點頭,也有些奇怪,已她的人脈竟然有人掩蓋了林靜這兩年的存在,她知曉時也只比三夫人她們早一點。當然她不想她死。有些人注定是敵人,但勝利的方式不只有一種你死我亡。
她詭異的笑了笑,「娘親可以放心,都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如今的事情。」
二夫人這才抿嘴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下來,「她知道嗎?」
「不知道,一個只會彈琴作畫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也是,這下可有些熱鬧了,映兒可有把握?」二夫人不再管林靜回來的事。
林映雪雲淡風清的一笑,卻未有任何言語。
陰暗的洞穴裡,有些發霉的味道,腳下時不時的出現坑坑窪窪,林靜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跟隨青霜前行,不知走了多遠,眼前忽然有些光亮。
林靜瞇了下眼,才打量四周,誰想迎接她的卻是一個大大的笑臉。林靜一看一張臉近在咫尺,想都沒想的一掌揮去。
隨著哎喲一聲響起,噗通一聲重物落地,林靜才反應過來。
趕忙低頭看向,蘇錦衣一身黑衣穿得整整齊齊的,只有髮絲有些凌亂,青霜正在惱怒的扶起他。
「你這丫頭,剛見我就打我,還嫌我傷得不重是吧?」蘇錦衣呲牙咧嘴的看著林靜念叨。
林靜剛準備道歉,想到以前第一次見面被他欺負的事情,便笑罵道:「活該,誰讓你突襲我的。」
她一邊說一邊走向蘇錦衣,近距離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發青,人也沒什麼力氣,不然剛才也不會被她一袖子揮開。
蘇錦衣不幹了,他只是很久沒見她了,有些激動,她竟然說他突襲,「你,你,你,咳,咳,咳……」
蘇錦衣一句話還未說完,便開始咳,吐出來的都是發紫的血,林靜也顧不上和他逗嘴了,趕忙扶著讓他坐下。青霜去幫他倒水了,林靜坐了下來。
「你沒事吧?」他看起來傷得很重,怪不得青霜那麼保密,以至於林靜前來一個人都沒有帶。
「咳,咳,沒事,咳,我有什麼事。」蘇錦衣依如從前的痞子樣,懶懶的靠在後面,眼睛瞇起來看林靜。她變了,變得更加內斂,所有的情緒都被隱藏了起來,真是苦了她了。
林靜卻不聽他的,直接抓過他的手,幫他把脈,蘇錦衣也不阻止她,微笑的看著她。
青霜過來見林靜在沉思也沒打擾她,只是遞了一杯白開水給蘇錦衣,蘇錦衣含笑望著她,青霜卻不想看他。
林靜抬頭便看到這一幕,難道她錯過了什麼好戲,想到曾經聽秋雨說青霜一直喜歡蘇錦衣,想來這兩年間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看來以後青霜還可能是她大嫂了。
想到這裡,林靜故意掩嘴咳了咳,見兩人都望著她,林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對著青霜行了一禮,道「見過大嫂。」
青霜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不敢去看林靜的眼,瞪了蘇錦衣一眼便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蘇錦衣難得的有好心情,卻不知想到什麼又止住笑看向林靜道:「喂,先叫聲哥聽聽,怎麼先叫嫂子呢?」
林靜就不見,她習慣叫他錦衣了,她調笑的神色一收,「你這傷有些麻煩。」
「不麻煩我也不會拖這麼久。」蘇錦衣當然知道自己的傷勢,只是如今他也不能隨意走動。
他的傷最重要的不是毒,而是這種毒很難纏,如果一點點的清理,根本就清不完,它遇血便會分散,只有讓內功深厚之人集中一次逼出才可。
林靜思索著誰能幫上忙,明悠雖然對她有意,卻因身份始然,林靜不敢冒險,師兄倒是一個人選。可聽說曾和蘇錦衣打過架,是敵是友呢?
「司宇浩或許能幫上忙。」林靜只好先提師兄了。
蘇錦衣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是不信任,而是江湖上沒有人知曉他的底細,他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不知情的人手上。
林靜不知為何想到了莫雲霄,可他人已不知去了哪裡,現在隱情閣的人也在找他,林靜不自覺的有些為他擔心。
「好了,生死有命,小爺我不是短命鬼。」蘇錦衣調笑道。
他不管傷得再重,都是這副表情,永遠的不會讓人擔心。
「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離開這裡,他在這種環境下也不適合養傷。
「好啊,我早就呆煩了,要不是那丫頭非要我呆在這裡,說什麼外面太危險,我早就跑了。」
林靜鄙視他,就你這小身板能走出去嗎?這麼個老鼠洞也不知道費了多少事她才找過來,就他還想出去。
林靜叫來青霜,帶著蘇錦衣一起出去。青霜又恢復了那種冷冰冰的表情,其實林靜覺得臉紅的青霜還是比較有女人味的,她哥真是有自虐症。
林靜她們返回時已經天黑了,輕手輕腳的安頓好蘇錦衣,林靜和青霜便來到了外室,明月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林靜要和青霜住,明月小丫頭雖然不樂意卻也不想惹林靜不開心,只好一步三回頭外加眼淚巴荅的看林靜。
最後見沒人理她,一扭頭走了。
「他怎麼受的傷?」她們打好自鋪,林靜開口道。
青霜距離林靜稍遠了一點,她不習慣和別人離得太近。聽到林靜問她,黑暗裡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怒氣。
「是林家的二夫人下的手,當日……」原來蘇錦衣回去林家也只是想見他娘一面,可林老爺見了失蹤多年的兒子,又認出是江湖上有名的青衣公子,所幸就留蘇錦衣在家。
蘇錦衣也沒有多想,只想多陪自己的娘親,誰想幾個月下來,和每個人都相處挺好的。卻在一次家宴中失態中毒,更是說了很多好聽的話,林老爺一氣之下拂袖而去。只當他是酒喝多了,誰想這只是毒發的開始。
半夜時分,便有人潛入想趁機殺他,青霜拚命守護,又在他娘的掩護下才得已逃出。但身體卻不見好轉。
又是二夫人,這個女人該有多可惡,小時候害她,長大了害她哥,而林靜她娘看來也不是一個什麼都不管的婦人。
「對了,小姐,你要注意一下那個林映雪。」青霜等林靜消化完她剛才說的話,又重點提出了這句話。
林靜轉頭望著她,「林映雪,林家二小姐。她怎麼了?」在她得到的情報中,此女很得林老爺喜歡,十五歲前一直在家習武,後闖蕩江湖二年,才剛回家,只是性情變了很多,更加的文靜淡雅。
「我也說不上來。」青霜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只是憑藉著自己多年來的經驗提醒林靜,總覺得那個一身白衣,看起來與世無爭的女子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