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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五 古怪夫妻 文 / 磨石點點

    這極不客氣的聲音尚未說完,原本尚遠的二人已並行而至,面無表情,目光凌厲,只是隨意停立便封死了成默默可以離開的可能。高手,絕對是高手。成默默雙眼只興奮了瞬間,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便不可能再有何興奮之感了。

    穿灰白袍子的老婦人臉上已然認定的神色明顯得成默默連點頭的必要都沒有,可此兩人顯然身手不凡不是好惹。成默默點點頭,心中竟想無論做了什麼現在還是成墨。

    「樹上的小子還不快下來。」

    說話間白髮老婦人手指向上空彈,樹上之人措手不及,狼狽落下來,在半空中一個轉身卻又瀟灑地站在丈外,原來是越翎,手中還抱著琴。越翎落下時,成默默一時感到無措。想到方才救自己的人非他莫屬,那自己的醜態自也盡入了此人眼中,想及此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真是恨透了。哪根筋搭錯了才做了這些無聊的事情出來,還那樣無聊的大笑一場。

    「小朋友,我們有事要談,還請你再找個樹坐吧。若是懶得走,老婆子可以送你一送。」白髮老婆婆說的客氣,可看聽在越翎耳中那可是極不客氣,那送自也不會是好好的送。白髮老婆婆身側那個一直未言語的白髮老人目中精光畢露,只怕比這老婆婆的造詣還要高。越翎瞥了一眼成默默,無言地抱著琴離去。

    見越翎離去,成默默很是恭敬的道:「不知兩位前輩有何指教?」

    白髮老婦人哼了一聲道:「你在江湖上行走數年難道連我們震西雙雄的名字都沒有聽過嗎?」

    可惜事實上她來到江湖尚未滿一月,此時是假裝知道的好還是如實說不知道的好呢?心中躊躇,無法做答。

    見成默默不言,老婦人哈哈兩聲道:「你方纔若是立刻便說了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之類的話,我夫妻二人在告知你應知之事時便立時將你斃於掌下。」

    成默默打了個冷顫,好在猶豫之間未得及時開口,不過這應知之事又是何事?這兩個老人倒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老婦人冷冷道:「二十餘日前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在怡樓帶回了一個叫小桃的姑娘,你自己做的事應該還記得吧!」

    原來是那個醜陋至極的漢子的父母,雖然老了但想來年輕時也不至於醜陋為何他們的孩子會那樣醜陋。聽這老婦人的口氣極是不善,難道其中尚有曲折嗎?這個麻煩可不是因成墨而來實在在是她惹來的。成默默如實道:「心中一時不忍。」

    老婦人繃著一張臉又道:「據愛子說你是拿朋友換的,可有此事?」

    「那只是權宜之計,事後我已將朋友救出。」成默默覺得最近的書確實沒有白抄,覺得自己說話也帶了些文縐縐的調子來。

    老婦人接著道:「此事我已訪明瞭,若非如此,今日震西雙雄見了你便要立斃你於掌下。」

    短短的談話,成默默為自己險險逃出斃命兩次的結局而慶幸,同時深覺這震西雙雄應是極喜歡斃人於掌下這種感覺的。

    「兩位前輩真是義氣中人。」生死徘徊在眼前二老唇齒間的成默默只想到要趕緊恭維恭維這兩位愛殺人的震西雙雄。

    老婦人很受用地點點頭又道:「子女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做主,可你卻未經我們夫妻的允許擅自將人贖出來,這是你的不是。」最後半句語氣陡然拔高,顯是極不高興。

    「晚輩一時衝動做事欠缺考慮。」成默默很適時地低頭認錯。

    看來贖小桃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很烏龍。先是一時意氣將木舒雲抵了錢,接著中了圈套幾乎送了自己一條性命,現在一對高強武功的父母又找來時不時「斃」一次。即使是有內力時的她也定然無法力敵何況是現在的她,只能是虛與委蛇,先保下小命了。心中暗忖自己何時有了這種想法,會這樣想的似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一般。

    看著呆呆佇立態度誠懇的成默默,夫妻兩人這次同時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解釋。老婦人又道:「可見到我們那寶貝兒子那樣高興,我們又覺得應該感謝你。」

    成默默微一愣怔,這老婦人話裡可是一點感謝的意思也聽不出來,難道她說的是反話,鬢角微微滲出冷汗。

    「所以,我們之間兩清,我們既不會找你麻煩也不會感激於你。」

    那他們跑來幹嘛?這麼閒嗎?成默默努力地將表情很呆滯以免露出不快的情緒又激起不必要的威脅。

    「我們來便是將此事告知於你。我們夫妻向來恩怨分明。」

    「兩位前輩真是性情中人,晚輩受教了。」成默默拱手很謙虛的說道。

    老婆婆哼一聲,語氣再變,聲色俱厲:「沒想到除了我們道聽之言外,你還是個輕薄之人。日後你若是敢再接近我們的孩兒,我們夫妻定然自不會如這次般如此客氣。」

    又是立斃於掌下吧!

    見成默默呆愣地站著,老婦人便當此是再也不敢的意思,道:「休要對人提及我們的名號,否則我們定也對你不客氣。」

    「晚輩明白。」成默默趕緊道。

    白髮老婆婆滿意的哼了一聲,兩人動作如同是訓練過般,連轉身離去的動作都是同時做出不差分毫。

    看著兩個如幽靈般極速遠去的灰白色身影,成默默鬆了口氣,真是兩個奇怪的高人。

    山谷入口處轉眼又只有她一人而已,令成默默感到不快的是這個輕薄之名只怕立時便傳遍了,那她……心念一動,擔這個輕薄之名的可是成墨啊!自小到大,她也算的上是第一次她做了由成墨來承擔,勉強再連上這對夫妻的事情倒也可以算是兩次。今晨她所想的不正是此嗎?

    舉步漫無目的的向山谷中走去。即使是白日,山谷中濃濃樹枝也遮擋了不少的光亮,尚未進入山谷深處已是感到陣陣涼意。仔細思來,今日所做實在連她自己也有些過意不去,雖是成墨擔此惡名但心中不快之人卻是自己。而現在的自己還是她所瞭解的自己嗎?還是那個二十多年執著於天下第一的自己嗎?

    捉弄別人的興奮已經立煙消雲散了,反之,心下竟莫名的起了股失落之意。微風拂過樹林,帶出沙沙的響聲,更添了獨自一人間於山林之中的寂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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