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細水長流 文 / 安九歌
顧亦琛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敲門。
拉開房門，林夏抱著枕頭站在門外。
一看到顧亦琛立馬竄進了房門內，還不忘一臉警覺的朝著身後張望了兩眼。
「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她問。
被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跳，顧亦琛一臉迷茫，「什麼奇怪的聲音？」
「就是呼呼的聲音啊，你沒聽到？」
「沒有啊。」顧亦琛誠實的搖頭。
「那就奇怪了。」林夏皺了皺眉，「難道是我房間的問題？我躺在床上，總覺得外面有聲音，忽遠忽近的，好可怕。」……
以為她是想用這一招來騙他以便搬走，所以稍一沉吟便朝著她的房間走去。
誰知身後林夏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聲音驚慌，「你去哪兒？」
還沒見她這麼害怕過，顧亦琛擰了擰眉。
「去你房間看看啊。」
「那我也去。」
顧亦琛想了好半天才重新把目光放到她的臉上，看著一雙眼睛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戰戰的望著他，不禁翹了翹眉梢，「我說你啊，該不會是看鬼片看的害怕了吧？」
林夏很想逞強說不是的，畢竟那是她的提議，誰知道反而把自己嚇到了，可是又生怕再逞強會被顧亦琛拋棄不管，遲疑了一下，只能點頭，「是……」
「哈哈哈！」顧亦琛當即就笑了起來，這真的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了。
被一個鬼片嚇的睡不著覺，「林夏，你的膽子可真是小的可以啊！」
她都嚇成這樣了他還說風涼話，林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抱著枕頭的手緊了緊，她不滿的嘟囔，「你有沒有同情心啊，這個時候還笑話我，真是壞到家了。」
倒是難得見她小女生一樣的撒嬌，顧亦琛唇角漾起一抹笑意，眼見著她撅著嘴作勢就要發作，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說你總行了吧？不過你現在是想怎樣，總不能不睡覺吧？」
「我也想睡啊！」她揚了揚聲音，卻隨即又低了下去，「可是我害怕嘛……」
的確是真的害怕，一閉上眼眼前浮現的都是一些可怕的畫面，她根本睡不著啊！
顧亦琛有些無語，「那你想怎麼辦？」
林夏咬了咬唇，「要是你不睏，能不能陪我聊會兒天？」
其實怎麼可能不困呢？昨晚就沒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他又不是鋼鐵人，怎麼可能不困？只不過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所有拒絕的話就嚥了回去。
顧亦琛的房間有一個巨大的落地窗，林夏去泡了兩碗背面，一左一右坐在窗戶前，兩個人一邊吃一邊閒聊了起來。
這倒是兩個人第一次這麼輕鬆自在的聊天，天南海北的，倒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林夏也趁機問了好多關於顧亦琛的問題。
關於他的家人都在國外，關於他家裡有幾口人……
顧亦琛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關於她想知道的，他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如此，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
顧亦琛收拾杯麵碗扔到外面去，又給兩個人沖了咖啡，誰知道回去的時候，林夏已經靠在窗戶那裡睡著了。
似乎是困極了的，竟然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依舊歪在那裡睡得香甜，顧亦琛不禁無奈的一笑。
是誰說的要通宵暢聊，這會兒先睡著的也是她。
這個丫頭，還真是讓人無奈呢！
林夏難得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爬上了半山腰。
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妥，從被子裡伸著懶腰就爬了出來，卻在目光觸及到一旁沙發上的人影之後一愣。
顧……亦琛？
當然也是這個時候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並不是自己的房間，也真真切切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只不過睡著之後的事，卻是沒怎麼有印象了。
看來是他把床讓給了她，而他自己則是去睡沙發了……
正想著，沙發上的人動了動。
似乎蜷縮著睡得不怎麼舒服，五官都皺在了一起，一邊動著，一邊發出齜牙的聲音。
林夏見狀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忙過去推了推他，「喂，醒醒，你去床上睡吧！」
顧亦琛張開眼，入目的是一張熟悉的小臉兒。
神情有片刻的怔忪，隨即唇角漾起一抹笑容來，「你醒了啊！」
林夏點了點頭，一邊過去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眼見著他渾身睡得都快要僵硬了，不禁小聲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昨晚我在你房間睡著了，沒能讓你好好休息。不過你怎麼不把我送走啊，或者你去隔壁睡也行啊，總好過睡沙發。」
是帶著歉意的，她佔了人家的床，害的他沒睡好。
誰知顧亦琛卻笑意不減，道：「你不是害怕嘛，我怕你半夜起來又找不到人。」
心裡莫名的暖了一下，為他這一句話。
媽媽過世之後，再也沒有人會心疼她了，也沒有人會因為她的害怕而擔心，但是這個男人做了，因為怕她害怕而在這裡守著她，這種感覺，著實窩心。
之後林夏下樓去做早餐，顧亦琛則是在房間裡收拾。
今天週日，林夏雙休不用上班，但是顧亦琛還有事要忙，吃過早餐之後便離開了家。
林夏也從昨晚的害怕中清醒過來，反正大白天的也不會鬧鬼，於是就換了身衣服，在家裡打掃起了衛生。
其實倒也不是髒亂，畢竟顧亦琛不是那種邋遢的人。
只不過屋子很大，雖然有定期的保潔人員來收拾，卻到底會在一些死角有落塵。
林夏一一打掃了一通，每個角落都不放過，等到收拾完，已經是傍晚。
肚子早就餓的咕嚕叫，她忙收拾了一下準備去煮飯，誰知手機就是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是顧亦琛打來的，她正準備問問他晚上想吃什麼，於是忙按下接聽鍵，就聽那頭顧亦琛的聲音傳來。
「今晚有個飯局，不回去吃飯了，你不用等我。」
他的聲音平穩溫和，倒是讓人異常的安心。
林夏應了一聲，囑咐他早點回來，掛斷電話，唇角不覺一揚。
因為家庭的原因，她一直期盼著可以有個幸福美滿的婚姻，從前張戰沒有能夠給她，而如今的顧亦琛，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但是現在的感覺，似乎真的很好。
顧亦琛是過了半夜才回來的。
不同於以往四處黑漆漆的一片，客廳裡點了一盞燈。
他打開門進去，一眼看到了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林夏，莫名的，心暖了一下。
林夏是感覺到風睜開眼的，眼底還帶著濃烈的睏意，見是顧亦琛微微一笑，轉而將目光落向了床上的時鐘，「呀，已經這麼晚了呀，你怎麼才回來？」
她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的沙啞，困意甚濃。
顧亦琛上前，看著她嘟嘟囔囔的小嘴，疲憊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談了點事請就忘了時間，你怎麼不上樓去睡？」
「等你唄，你不回來總覺得不安心。」
這也不能怪她嘛，本來她一個人住的話也沒什麼事，可是偏偏的知道家裡多了一個人，所以不自覺的就會擔心。
他不回來，心裡頭就空落落的也睡不著。
再加上昨晚的電影還讓她心有餘悸，一個人睡在這麼空蕩蕩的房子裡，她的確很不安。
「對了，你吃飯了吧？這會兒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煮碗麵？」
顧亦琛搖了搖頭，唇角的笑意更溫和了，望著林夏，道：「不用了，我吃飽了，你快上樓去去睡覺吧。」
林夏這才點了點頭，在他的注視下往二樓的方向走，走到樓梯的時候又忽然想起什麼來。
「對了，我還給你煮了醒酒茶，你要是喝酒不舒服了就喝了它。」
顧亦琛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目光流轉，再次回到餐桌前，看著先前沒有注意到的那個用保鮮膜包著的杯子，心，又是不可抑制的一顫，莫名溫暖。
之後的幾天，林夏就一直住在顧亦琛這裡，直到又去檢查之後確定手臂沒事。
回到家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
難得的顧亦琛沒有再阻攔她，趁著週末，就把東西給搬了回去。
卻不想剛到樓下就愣了一下。
她家在五樓，之前並沒有按防盜柱，但是這會兒那間窗子外卻是厚厚的一層。
而她再順著電梯上去，到了門口又是一愣。
就連大門都按上防盜門了，這是怎麼回事？
司機從後面跟上來。
「林小姐，這是顧先生讓我給您的。」
一個信封交到了她的手裡，林夏打開來，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串鑰匙。
然後她皺了皺眉。
中午的時候會顧亦琛來了電話。
電話裡林夏當然會問起防盜門窗的事，顧亦琛只是輕描淡寫的回了幾句，說是這樣比較保險云云，掛斷電話，林夏卻微微皺眉。
無疑，顧亦琛的所作所為都讓她心緒難以平復。
於她而言，濃烈的愛遠遠不如這種細水長流，而顧亦琛這樣的男人對她也是具有殺傷力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不可以對他敞開心扉，畢竟兩個人的差距不是一丁點，若真是在一起，她最怕的是不能夠天長地久。
之後的幾天，一切如常。
顧亦琛並沒有刻意再去提起那件事，而林夏也裝作沒事人一樣。
如此，又過了幾天。
關於林夏家進小偷一事有了進展，下午的時候警局來電話讓她過去一趟。
於是趁著晚上下班，她便坐上了去警局的車。
「林小姐。」上次幫她立案的李警官接待了她，「這是根據當時你們小區的監控查出來的，我們調查了一下，車主是一名叫做張戰的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林夏明顯愣了一下，幾乎是片刻間就呆愣在當場的。
怎麼也想不到去她家偷竊的人會是張戰，而更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夏跟警察說這件事是誤會，讓他們先不要抓捕張戰，從警局裡出來，她卻是一臉的怔忪。
而顧亦琛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
突如其來的鈴聲，把林夏從怔忪中拉回了現實。
「喂？」
「你在哪兒？」電話那頭顧亦琛的聲音溫和的傳來。
他是下了班準備送她回家的，卻聽說她已經走了，納悶之餘，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林夏明顯一愣，隨即忙不迭的開口，「沒在哪兒啊，往家裡走呢！」
「快到家了？」
「嗯。有什麼事嗎？」
顧亦琛原本還想說去送她，但是又聽她說快要到家了，想了想，搖頭，「沒事了，就是問問。」
「嗯，那就先這樣吧！」
掛斷電話，林夏走到了路邊，眉頭卻自始至終沒有舒展開來。
張戰是因為她不答應他跟他在一起而報復，還是因為別的而那麼做她不知道，只知道，這件事不能讓顧亦琛知道。
這樣想著，起身往公交車站的方向走去，卻不想忽然一個人影竄了出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