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顧父召見 文 / 安九歌
都說童言無忌，很多時候還真是沒錯。
要是稍微大一點，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只是就算是如此，在林夏聽來還是有些驚悚，所以頓時就轉過頭去，「你小子，胡說什麼呢！」
「我沒胡說啊！」小檸檬卻無辜的眨著眼，「顧叔叔已經答應做我爸爸了，那爸爸媽媽不是應該睡在一起的嗎？」
要不是一旁的顧亦琛也是一臉震驚，她甚至會以為這話是他教給他的。
什麼爸爸媽媽睡在一起，那是真正的爸爸媽媽好嗎，她跟他又不是他親生爸媽，幹嗎要睡在一起？
只是這話對小孩子要怎麼解釋，她只能皺著眉道：「別胡說八道了，他不是你爸爸！」
「可是不是也可以變成是啊！」小檸檬卻絲毫不理會她的說法，眨著眼睛繼續說著天真的話。
林夏簡直是渾身冒冷汗，這小子，待會兒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想著，抬眼看了一眼在那裡若有所思的顧亦琛，「別看了，收拾睡覺了。」
她這麼說著一把抱起小檸檬來，那小子雖然不情願卻也沒辦法，看著還坐在那裡的顧亦琛，他不捨的朝他擺了擺手，然後小嘴也跟著撅了起來。
回到房間林夏給他換了衣服，然後抱著他去洗澡，出來的時候他還在唸唸叨叨。
一直問為什麼不能一起睡云云，直把林夏念叨的想要抓狂。
「行了啊，這個問題就此打住，你要是再多說一次，我就不理你了！」
她只能拿出了絕招，那小子果然害怕，拿眼看了她半天兒，最後只能悻悻的閉上眼，「知道啦。」
林夏這才鬆了口氣，扭頭又看了一眼門外，門縫裡，依稀的光線從客廳裡透進來，她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
翌日起的有些晚，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小檸檬已經不見了蹤影。
手邊一張字條，是顧亦琛留下來的，告訴她送小檸檬去學校了，她看了一眼，然後又重新躺了回去。
再醒來已經是快要中午。
睡得太久，反而有些疲憊。
她揉著發酸的脖子從床上爬起來，剛準備去洗漱，門鈴就想起來了。
以為是顧亦琛便磨磨蹭蹭的過去開門，卻不想拉開房門，門口的身影卻讓她一愣。
「林，林叔？」
雖說她記性不怎麼好，但是林叔她還是記得。陣央司技。
顧家的司機，也是顧亦琛的司機。
林叔點了點頭，「林小姐你好，您現在方便嗎？」
林夏明顯有些懵的，卻還是點了點頭，看著林叔的臉，道：「您先進來坐吧！」
林叔卻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我只是奉老爺的命來請林小姐過去一趟，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時間。」
林夏又是一愣，很想說沒時間的，可是看著林叔的臉，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但是那之前，我要先打個電話。」
當然不是給顧亦琛打的，而是給英子說一聲。
把小檸檬交託給她可比顧亦琛要來放心，畢竟過去的一年多裡，英子幫她照顧了無數次。
然後收拾了一家跟著林叔出門，看著停在樓下的車子，她愣了愣，還是抬腳上前。
荔城到春城，飛機也得一個多小時，所以車子一路開來，等到停在顧家老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從還沒下車開始林夏就開始緊張了，兩年前準備結婚那會兒曾見過顧父幾次，只記得是位不怎麼愛說話的老人家，至於別的，似乎都不太能夠記得清了。
不過應該還算慈祥吧，要是記得沒錯的話！
「進去吧，老爺不喜歡等人。」見她一個人在那裡發呆卻不進門，林叔從車上下來，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林夏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點頭，「嗯。」
心也跟著狂跳了兩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卻也猜了個大概，肯定是因為顧亦琛才找自己來的，只不過不知道要說什麼罷了！
她深呼了一口氣，就聽林叔的聲音傳入耳中，「老爺，夫人，林小姐來了。」
林夏明顯愣了一下，同一時間，感受到了來自於屋內的兩道炙熱目光，她不禁渾身一僵，頭皮發麻。
「進來吧！」
錯怔間，顧母的聲音從屋裡傳來，林夏怔了怔，還是抬腳，上前。
「顧夫人，顧先生。」
沙發上坐了兩個人，由於回來之前林叔已經打過招呼，所以這會兒顯然是特地再等。
林夏忙不迭的打了聲招呼。
顧母倒是當即就點了點頭，顧父卻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後不輕不重的道：「坐吧！」
林夏明顯被嚇到，想想以前見面，他似乎也沒有這樣過，這會兒不禁深呼一口氣，「兩位找我來」
「你先出去吧！」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顧老爺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淡聲的說了一句。
顧母明顯一愣，卻並沒有違背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便站起身來，復又看了臨夏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偌大的廳裡只餘下了顧老爺子與林夏二人，像是空氣都被抽走了一樣，只餘下了一陣陣的壓抑。
林夏忍不住深呼一口氣，這個時候，就聽顧父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阿琛去見你了？」
一句話，讓林夏猛的抬起頭，像是受到了震驚一樣的看著他，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顧父原本也不過是順口那麼一問，因為就算不問他也清楚是怎麼回事，這會兒看著林夏的臉色更是證實了自己的看法，臉色不禁越發的沉了下去。
「那你打算怎麼辦？」他說。
這下子是問她的了，林夏震驚的神情稍稍斂起，卻隨即的便被愁雲籠罩。
怎麼辦？她也很想知道怎麼辦，可是她想不出辦法來。
顧亦琛那樣的性格，她實在毫無招架之力，否則也不會被他牽制的完全沒有脾氣。
她的沉默讓顧父有些不太耐煩了，眉頭皺的更緊了，最後又問了一次，「那你們的事，你跟他說了多少？」
這次林夏總算是把頭給抬了起來，雖然對顧父，多少是有些畏懼的，但是既然來了，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我沒有忘記之前答應過您跟伯母的，所以對顧亦琛我什麼都沒說。但是伯父，他自己偏要呆在我那裡，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她說的是實話，他這樣子也給她帶去困擾了，只不過那種困擾，她並沒有那麼的討厭罷了！
顧父擰了擰眉。
「照你的意思，是他纏著你，就算是失憶了，也還是纏著你是嗎？」
林夏愣了愣，想想的確是這麼回事，所以點了點頭，「對。」
「那你對他，完全沒有感情？」
林夏又是一愣，說沒感情是假的，曾經一年的感情，兩年的牽腸掛肚，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但是既然顧父這麼問，她只能點頭，「是的，沒有。」
顧父明顯鬆了口氣。
自己的兒子他自己當然也是瞭解，像極了他年輕時候的性格，又堅韌又執著，甚至執著的可怕。
雖然大部分時候執著是件好事，但是若是用在不該執著的地方，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那既然如此，林小姐，你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
對林夏，他是相信的。
之前讓她離開，然後兩年的光景就再也沒有看到她。
而如今雖然再一次出現，他也找人查過了，是偶然而非刻意，所以她的話，應該是可信的。
林夏卻有些遲疑，「伯父，如果是讓我離開荔城，那我恐怕做不到。在一個城市扎根不容易，我現在又帶著孩子，若是換個地方，我恐怕會很難接受。」
她說的沒錯，在荔城的兩年她都是好不容易才熬過來的。
要不是從前還在那邊上了幾年的學，恐怕會更難熬。
要是這會兒顧家再提出讓她為了躲避顧亦琛而逃跑，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誰知顧父只是笑了笑，道：「我沒打算讓你離開荔城，只是想讓你把阿琛給趕回來。只要讓他回來，我就有辦法讓他再也不去纏著你。」
他這麼說著，林夏愣了愣，倒是十分好奇顧父所謂的辦法。
然後她就這麼問出口了，顧父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看著林夏，道：「我有位好友，一直很欣賞阿琛，想讓他做女婿。而他們的女兒我們也認得，我跟阿琛的母親也都十分的滿意，所以打算阿琛回來就商量一下，要是兩個孩子不反對，那這樁婚事就要定下來，畢竟阿琛年紀也不小了。」
這下子林夏是真的笑不出來了，看著顧父的臉好半晌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那恭喜伯父了！」
怎麼從顧家出來的林夏記不得了，坐在車子裡，她微微有些出神。
說不上心裡頭是什麼感覺，難過嗎？不，似乎沒那麼痛苦，應該用失落來形容更為恰當。
好像真的才意識到某種東西不屬於自己了，然後就不可抑止的失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