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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翻田罩魚,全魚宴 文 / 啃苞谷的米蟲

    齊雨洛不知道京城的風風雨雨,她只知道她要好好的過日子,給自己的孩子最大的幸福。

    這天太陽又鋪滿了整個大地,明顯的感覺得到溫度的升高,往日要穿大襖才覺得溫暖,而如今只需要一件裌襖就夠了。

    齊雨洛不敢將衣服一下給鬆下來,還是和往日一樣的穿法。

    來到院子裡的時候,看見沈魏兩家的在院子裡擺弄著犁頭,而幾個孩子一臉高興的跟在後面。

    這是怎麼了?興致這麼高!

    想不通,齊雨洛先去廚房,洗漱之後才把溫在鍋裡的飯食拿出來,在廚房的小桌子上將就的吃了。

    正在吃飯的時候,春芽進來了。

    看到齊雨洛一愣,才手舞足蹈的道:「小姐,一會兒沈、魏二家的人要去田里犁田,他們說那裡面有魚,都爭著要去捉魚呢!」

    春芽生在大戶人家,沒見過捉魚,一時好奇說話時也罕見的失了平時的冷靜,帶上了喜悅期待。

    齊雨洛想到自己小的時候,好像對於捉魚也情有獨鍾,不過每次魚沒有捉到多少,弄成一臉的大花貓和一身的泥漿,回家總回換來母親的一頓臭罵,有時還要挨幾頓打。

    那時覺得自己的母親一點兒都不愛自己,而如今想要得到母親的一頓打或是一頓罵已經是奢望!

    農村的水田只要一年沒有乾涸過,就會有鯽魚和鯉魚,更加不要說鱔魚和泥鰍了。

    今天要去犁的是水田,有魚那是肯定的,齊雨洛也有些想去了。

    三兩口的將碗裡的飯食給吞下,齊雨洛才道:「你們一會兒等一下我,我和你們一起去看捉魚。」

    她不顧形象的搶飯,讓春芽心想這捉魚的魅力就是大,不管老人和孩子一聽到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急急的做完去看捉魚。

    她哪裡知道齊雨洛小時候在農村那才是個雄偉,一旦要去犁水田,大人都是一邊犁田,一邊罩魚。

    兩手準備,兩不耽誤,如今這才到哪啊?

    將最後一口飯嚥下,齊雨洛將早就晾著的白開水喝下,才拍了胸脯道:「咽死我了!」

    然後在家裡的雜物間裡找到一個壞掉的背簍和一個宛兜,才一臉高興的出來。

    春芽早就將齊雨洛要去看捉魚的事情嚷得人盡皆知,大家一看她的行動又不知道在想什麼鬼主意了。

    反正大家已經習慣了齊雨洛和大家思維不一樣的事實,對她偶爾的神出鬼沒,智計百出也都習以為常。

    吩咐春芽將柴刀拿來,把背簍的底部全部給宰沒了,才心滿意足的道:「好了!工具齊了我們出發吧!」

    蔣中行看著她如同一個小孩兒的模樣,有些無言,這樣一個跳脫的孩子能夠做好孩子的母親嗎?

    蔣中行非常的懷疑,不過這些現在說來都是為時過早,因為齊雨洛還沒有生下孩子,擔憂也是白擔心。

    現在才擔心又有點兒為時已晚,因為她已經懷孕,不管她能不能做好母親,這已經成為事實了。

    不知道又一個人為自己擔心,齊雨洛帶著一群孩子雄赳赳氣昂昂的往田里而去。

    一個冬天的時間,這田里的水也沒有縮小多少,還是一樣的深。

    犁田第一步就是放水,而宛兜就是為放水時準備的。

    齊雨洛不僅帶了宛兜和罩子,還志氣十足的吩咐春芽帶上了一個大木桶。

    這塊田有一畝多大,兩條牛一起犁田都轉得過來,沈、魏二家誰也逃不掉,而藍家兄弟就是罩魚的後備軍了。

    給藍鎮雨講述怎樣下宛兜和放水,他才笨拙的將田埂上的缺口打開,把宛兜下在缺口處。

    每塊田都有它的缺口,那是用來排水用的,只要水多的時候就會影響稻穀的生長,這時候就要將水放掉一些。

    而水少的時候就不能讓水繼續的往外流,這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將缺口用泥封起來。

    水田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蓄水,在一些乾旱的地方用幾塊天蓄水,來供給全部田的水,防止在水稻揚花齊以前就乾涸了,這是十分影響水稻產量的。

    幸好鄭家灣旁邊就是大河,所以不存在缺水的情況。

    水漸漸的流出來,一些跟著水流向下的魚兒也停留在了宛兜裡。

    一直守候在缺口處的藍鎮雨輕鬆的將宛兜裡的魚捉起來,放到有水的木桶裡。

    此時大家才為齊雨洛的未卜先知感到崇拜,要是沒經驗的人早就讓魚兒隨著水流逃跑了。

    田里的水漸漸的少了,一些停滯在田里的魚慢慢的呈現出來,這時才是捉魚的好時機。

    早就看自己哥哥捉魚起勁的藍鎮雲,一聽到可以下田了,哪裡還按捺得住,短打的衣服一挽,褲腿一挽就往水裡而去了。

    看別人捉魚起勁,一下田就不自覺的打了幾個寒戰。

    初春,表面上看天氣暖和了,其實水田里的溫度還是很低的,這主要是水的比熱容大不容易改變溫度引起的。

    對著春芽道:「一會兒提前回去,在大鍋裡熱幾鍋水,等他們回去的時候,都燙一下,別著涼了。」

    春芽覺得齊雨洛是個特別好的主子,要是在別的地主家,誰還會管奴隸的身體啊?

    他們關心的永遠都是自己地裡的活幹完了沒,收成怎麼又少了,才不會管下人的死活。

    這一段時間齊家的生活,不僅讓這些人真正的將齊家當成了家,還漸漸的生出了自己不是奴才,不是奴婢還是自由身的感覺。

    春芽低頭,悄悄的抹去眼裡逸出來的淚水,她第一次覺得被賣,離開原來的那家來到這裡是幸福的開始。

    小心的瞅了一眼在缺口處認真撿魚的藍鎮雨,春芽低下了自己的頭,也將所有的情緒掩蓋了起來。

    齊雨洛在岸上看到田里的魚在那裡不停的游動,留下一串串的渾水,對著田里的藍鎮雲道:「快!快!你的身後有一條紅鯉魚!」

    藍鎮雲聽到後轉身,將齊雨洛早就準備好的罩子一下的罩了下去,然後伸出手在裡面一劃拉就抓起一條一斤來重的紅鯉魚。

    放到早就飄在水中的木桶裡,才在田里尋摸著下一個目標。

    翻田的時候,魚還可能逃過一劫,但是犁田的時候就是它們的災難了,所以一般的人家都會在犁田之前將魚給捉完。

    等到秧苗種下才會放回去,或者直接就吃了。

    水放的差不多了,藍鎮雨也下田去摸魚去了,摸魚就要慢許多了,不像藍鎮雲還有個罩子,將魚罩在裡面,慢慢的摸只要在裡面總會捉到。

    在岸上的人,將嗓子都喊啞了,在水裡的人還沒有捉到魚。

    等到自己看到的魚被人捉到,就會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一些小女孩兒還會跳起來拉著旁人喊:「看!他捉的魚是我看見的。」

    見對方不感興趣,才吶吶的放下手臂,一會兒又老戲重演,在岸上大吼大叫。

    田埂上熱鬧的氣氛,讓齊雨洛這個心理年齡超級大的人也有些被感染了,要不是理智知道自己懷孕了,估計她也會不顧水冷,下田去捉一回魚,回味一下兒時的味道。

    不能下田,對於一個捉魚經驗豐富的人來說是煎熬,齊雨洛只有加入吶喊的隊伍,對著田里的藍家兄弟指揮。

    藍鎮雨沒有罩子的幫忙,經常看到目標也捉不到,只會帶來一陣的歎息,「哎!」

    麥冬看了一會兒才老氣橫秋的道:「還是小姐的罩子管用,雖然慢了一點兒,但是只要罩住就跑不了。」

    她的話一出,得到其餘孩子的一致同意,魏春天道:「早知道就多準備個罩子了,這樣鎮雨大哥也能很快的捉到魚。」

    捉魚不是為了捉到魚而是歡喜那個氣氛,在這個沒有什麼娛樂的時代,捉魚總會帶動很多人的心情,讓大家隨著捉魚人的成功而高興,跟著捉魚人的失敗而喪氣。

    在岸上看了許久的蔣中行似乎也被氣氛帶動,挽起袖子準備下田去試一下。

    蔣中行會武功,眼疾手快,看見魚就對著下手,因為光的折射原因,失誤幾次後才漸入佳境,準頭大大的提高了。

    幾番下來蔣中行抓到的魚比兩兄弟加起來還多。

    抓魚不是因為看到魚才下手,在渾濁的田里,哪裡還看得見魚?

    憑借的是魚兒游動帶起的渾水,有魚的地方水要比周圍要渾濁一些,所以這樣連猜帶蒙的下手,十有**就是魚兒了。

    但是也會有其它的情況,就像現在一樣,蔣中行對著渾水一抓,抓起來一條長長的帶黃色的鱔魚。

    沒見過鱔魚的人會以為那是蛇,春芽幾個人都怕怕的蒙住了眼睛大叫:「蛇!蛇!」

    齊雨洛哈哈大笑,這就好像後世生在城裡的人,分不清白菜和青菜一樣。

    「那不是蛇,是鱔魚!」

    鱔魚在農村很少有人吃,因為大家覺得肉太少,麻煩,但是他卻是農民最討厭的一樣生物。

    鱔魚喜歡轉洞,讓稻穀田無法蓄水。農人一般都會在泥田的時候在田埂的邊緣撒上石灰,在阻止鱔魚的破壞。

    據說石灰遇水會產生熱量和鹼性物質,這些東西都是鱔魚最怕的東西,不過也只能阻止一段時間,之後會慢慢的失效。

    現代的鱔魚是人們喜愛的食物,尤其是男人,因為有壯陽的功效。

    眼看蔣中行就要把鱔魚給放了,齊雨洛大叫:「別仍!有鱔魚和泥鰍都放到桶裡,我有用。」

    其實齊雨洛也很喜歡吃鱔魚,因為鱔魚做得好了,會非常的細膩,很好吃。

    大家不明白鱔魚有什麼用,不過不懂的事已經很多了,已經無力問理由,還是聽話的將鱔魚和泥鰍放到桶裡就好了。

    沈二和魏老實翻田,田泥被翻轉,一些魚兒留在了犁頭留下的溝裡,很多的鱔魚和泥鰍還在睡夢中也被翻到到了水面上。

    自從知道鱔魚和泥鰍也有用,岸上的人看見鱔魚也會大叫讓田里的三人抓。

    三人聽著岸上一群人的指揮有些混亂,等到沈、魏兩家的男人將田犁好時,沈、魏二家的女人也將四周的田埂割乾淨了。

    田在一大塊的水田中央,所以沒有什麼灌木之類的,要是遇到一些梯田,還要帶著柴刀,遇到鐮刀割不了的灌木或是雜樹還要用柴刀將它們砍盡,防止遮陽。

    在農村女人也是二十一世紀城裡孩子想像不到的能幹,她們不僅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還要有一把子力氣,這就是後來的打得了豺狼了。

    沈魏二家的女人背著田埂上的割來的草,牽著牛去放牛去了。

    今年第一天耕田,修養了一冬的牛也有些不習慣,出氣有些大喘,偶爾還會給人來幾個憤怒的呼氣,將人的頭髮吹偏。

    中午正是陽光最強的時候,田里的泥翻出來正好。

    鄭雨傑、鄭雨常以及裡正家的人看到齊家犁田也都在中午牽著牛去幹活了。

    看到齊家的幾個大男人提著木桶,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伸頭一瞄,發現就是幾個鯽魚片子,偶爾還有幾條鯉魚。

    等見到裡面的鱔魚就問道:「這黃鱔拿來有什麼用啊?不過抓了好,免得將田給磚穿了,存不住水。」

    齊雨洛笑著道:「沒什麼用,就是想拿回去做菜吃。」

    她說話不要緊,卻嚇呆了一群人,這是能吃的嗎?簡直和吃蛇一樣!

    大家覷了一下,都躲開了。

    她在鄭家灣的名聲又大噪了,一個不怕蛇的女人本就少見,還什麼都吃,更是被人提起來就覺得害怕。

    大家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春芽果然已經燒好了水,招呼下了田的人舀水去洗一個熱水澡。

    去地裡的人本來已在河邊上將泥漿洗乾淨了,如今用熱水洗一下也只是讓身子暖和起來。

    大家都舀水去家裡專門修建的浴室洗澡,齊雨洛卻召集大家給大家做一頓好吃的犒勞大家。

    將魚和鱔魚、泥鰍分開,魚因為是清水魚,立馬就可以下鍋,而黃鱔和泥鰍則需要讓她們吐一段時間的泥。

    齊雨洛是孕婦,當然不能做殺魚這樣血腥的事情了,所以她就到廚房準備調料去了,蒜和薑是不可缺的,家裡冬天做的芽菜也不知道醃製成什麼樣了。

    將廚房後面屋子裡的芽菜罈子搬出來,抓出一大把才將蓋子蓋好。

    在水裡清洗幾遍,扯出一根放進嘴裡,嘗了一下,不錯!就是這個味。

    蒜剝了半碗才去院子裡的沙裡扣出一瓣姜,仔細一看埋在沙裡的姜還水潤潤的,有點發芽的態勢。

    等到哪天有空了才將這些姜全部的種起來,看看了上次埋在地裡的佛手瓜還沒有發芽的趨勢,齊雨洛又回了廚房。

    幾個男人聽到孩子們說中午要吃全魚宴,都自覺地上手剖魚。

    水田里的魚多是鯽魚和鯉魚,都不是很大,估計就是河裡的魚卵隨著水進入到田里孵化出來的魚。

    小的鯽魚可以拿來燉湯,最是營養,不過只適合小孩子和孕婦喝。

    家裡的孩子都過了喝魚湯的年紀,除了自己這個孕婦,大家都不需要了。

    留下幾條鯽魚不剖,其餘的全部都被齊雨洛要求剖掉。

    鯽魚小可以和面炸面魚,炸得香酥裡干的,拿在嘴裡不用吐刺就全部可以吃下,這是最常見的做法了。

    齊雨洛在廚房裡做魚,屋外的人也不停的吸著鼻子。

    這次不同以往,以往做菜都是默默的做,等到吃的時候才知道味道好,而今天加入了油炸的過程,魚的香味加上調料的味道在空氣裡經久不散。

    炸魚對火候要求很高,火大會把面上的面炸焦,而裡面的魚卻還是生的,就算熟了不脆也是失敗品。

    而火太小,大家的肚子都餓癟了還沒有將菜端上來。

    齊雨洛對著燒火的夏荷說著自己的要求,她就在灶下認真的燒火。

    大一些的鯽魚還可以做過水魚,今天就要把過水魚吃個夠本兒。

    鯉魚適合於做紅燒魚,將魚在鍋裡炸一遍,才加水和鹽菜煮。

    還有酸菜魚,也是不錯的。

    而春芽早就帶著冬麥去外面的廚房,做米飯去了。

    一口鍋裡炸著面魚,另一口鍋也沒閒著,齊雨洛想著在那裡做紅燒魚。

    冬麥見外面春芽一人忙得過來,又跑了進來,跟在齊雨洛的身後給她遞東西。而秋稻也將炸魚的活接手了。

    將紅燒魚做好,齊雨洛才就著炸魚的鍋炸了幾條大鯉魚,準備做脆皮魚。

    脆皮魚,將魚抹上麵粉和雞蛋炸脆,才在鍋裡做汁澆在上面,外面還是脆的,裡面的肉卻非常的細嫩,加上酸甜適中,又麻又辣的汁水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松鼠鯉魚也是非常不錯的,將魚從脊椎處剖成兩半,在魚身上下刀弄成麥穗一樣的花刀,才撒上鹽和料酒醃製,在將澱粉塗上一層。

    在鍋裡加上油燒熱到七成熟,提了魚尾,抖開麥穗狀的魚肉。用油淋一遍才丟進鍋裡炸至深黃色。

    把魚取出,擺好,就像一條魚的只剖了肚子一樣的放置,才用調料做了汁水備用。

    油勺放在旺火上燒熱,將兌好的汁倒入攪拌一下,加麻油炒成油汁,澆在炸好的魚上,一份香香的松鼠鯉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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