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零五四章 她是個怎麼樣的人,你看清楚了嗎? 文 / 開心果兒
第一零五四章
賀一萱走上樓的時候,賀一格的腳步還在房間門前,並未走進去。他的手機放在耳邊,並沒有說什麼,賀一萱輕輕地走到他身後,想要貪婪地嗅一嗅他的味道,卻是清晰地聽到了他手機裡傳來的聲音,不是說話聲,而是男人的呼吸聲,還有女人微弱的申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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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不經人事,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賀一萱臉微微紅了,是誰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接電話?這種時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猶豫著是否該把電話交給他,賀一萱擰了擰眉,手機裡男人的呼吸聲更為粗重和清晰起來,女人的申銀聲也漸漸大了,賀一萱咬了咬唇,正要開口,卻是聽到手機裡傳來嬌媚的女聲。
「……蕭奕博,你慢點……輕,輕點……」
女人的聲音帶著急喘,音色卻是熟悉的。那個也是讓她刻在心頭恨的女人,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手裡的手機驚然落地,在絨花的地毯上,聲音不響。賀一萱覺得自己的心撲騰得厲害,怎麼可能呢?舒梓喬,跟蕭奕博?她記得那個男人,長得俊美無雙,線條冷硬,也有著讓女人一眼沉淪的資本。
覺得腦袋凌亂,是幻覺還是幻聽?她明明已經有了二哥那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跟別的男人搞在一起?可是,手機裡女人的聲音卻又因為激*情響了幾分,念的都是蕭奕博的名字,到最後,竟是有著低低的哭泣。
人的想像力總是無窮無盡的,聽到這樣的聲音,就能想像那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賀一萱心疼地看著賀一格的背影,他的背僵硬得厲害,難道為了這樣的女人,他在傷心,在難過?
「二哥,是舒梓喬!」賀一萱有些激動地衝到他面前,「是舒梓喬!她竟然是這種人,她竟然跟蕭奕博有一*腿!實在是太過分太不要臉了,她怎麼配當賀家的媳婦!」
「胡說些什麼!」賀一格冷硬的臉讓賀一萱有一時的怔然,他深邃的眸子被風暴席捲,那一瞬間竟然讓她想到了地獄修羅。那憤怒是對她嗎?
賀一萱往後退了一步,水盈盈的眸子直視著他:「我胡說?你真覺得是我在胡說嗎?二哥,你是連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吧?……舒梓喬就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都跟別的男人滾上床單了,那聲音你聽不出來嗎?……她說什麼你沒聽清楚嗎?她說她喜歡蕭奕博,她說她想蕭奕博,她口口聲聲的都是蕭奕博,你是真聽不出來那個人是誰還是在自欺欺人!她分明就是個蕩*婦!」
「閉嘴!」賀一格厲聲吼道,眸色通紅,「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你給我把所有的假設和想像在腦海裡刪除!如果再讓我聽到任何毫無根據的推測……就算你是賀一萱,我也絕不留情。」
「……」賀一萱狠狠地咬著唇,看著這個已經越來越陌生的男人,明明鐵證如山,他還真是連說都捨不得說他的那個妻子呢!呵呵……一個平平無奇的舒梓喬,一個跟著別的男人上床的舒梓喬,他竟然還寶貝?
淚水不知道怎麼滾落的,許是委屈,許是難受,許是嫉妒,許是兼而有之……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著顫抖:「這叫推測嗎?叫毫無根據嗎?……賀一格,用你聰明的腦袋想想,去判斷……是不是要捉殲在床你才肯相信?」
地上的手機突兀地響起,賀一萱蹲下身子撿起手機,果然是裴允兒的電話,她劃開通話鍵把手機遞給他:「是允兒姐,她說打你手機一直占線,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小萱,找到博之沒有?……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我剛剛跟朋友在騰飛路,聽說有人在酒吧鬧事鬥毆,聽說是跟蕭奕博有關,好像也牽扯到了舒梓喬……就算我對南山城不熟,也知道騰飛路,你快讓博之趕緊去一趟,那裡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的。梓喬她回去沒有?事情鬧得很大……小萱,你在嗎?」
「什麼時候的事?」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鬆了口氣:「博之,你在就好了……具體什麼時候我也不清楚,應該有一段時間了。我剛剛聽說的,說是酒吧打傷了人,好像已經散了。不過有一個受傷的人開始的時候沒事,現在被送到醫院急救了,重新要找肇事者。警察已經開始介入調查了……聽旁邊的人說,肇事者是蕭奕博,不過他已經離開這裡有幾個小時了……」
「我知道了。」賀一格沉住呼吸,掛掉電話便直接下樓,很快就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黑色的車身很快隱沒在黑暗之中,呼嘯而去。
賀一萱頹然地靠在牆壁上,在緊張嗎?憤怒嗎?為這種女人?他明明已經看清舒梓喬是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麼還要為她說話?其實對她來說,舒梓喬犯這樣的錯是個機會,可是這樣的機會,會給她嗎?他是那麼驕傲完美的人,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明明已經得到了天底下最寶貴的珍寶,還是不懂得去珍惜?如果賀一格選擇的那個人是她,她為了他去死都甘願啊……
胸口的位置,是疼痛的感覺,賀一萱深呼吸了幾口,也朝著樓下走去。注定會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她也想去看看,找到舒梓喬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如果是捉殲在床,那這樣的戲碼,也真的算是精彩的了。
***
總統套房。
秒針滴答滴答的走動聲在靜謐之中尤為清晰,時間的流逝卻是讓人感覺艱澀。蕭奕博看著床上擰了擰眉的女人,她的臉色紅潤,水蜜桃般的色澤,他蹲下身子,在她面前蹲下,安靜地凝視著她。
那麼近的距離,可以嗅到的味道和呼吸,他的手不覺撫上她白希細膩的臉龐,跟多年前一樣,還是那樣的觸感,只是臉部的線條更為柔美了一些。手指在迷人的唇瓣流連,那時年少,只是蜻蜓點水的吻,卻是能好了他一整天的心情。愛情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有她在的日子,他總是快樂的。
「嗯……」床上的人兒身子動了動,眸子似輕輕抬起,幾分朦朧地看著他,那樣的眼神讓蕭奕博看得喉結一緊,她迷迷糊糊地勾唇微笑。
「喬小舒……」他啞聲輕喚,手指撫過她優雅的脖頸,理了理她亂了的髮絲,他最喜歡她這頭秀髮,在手上是絲綢一樣的滑,也最喜歡她散下頭髮的樣子。
「離開賀一格,好不好?……」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我發誓我會對你好的,一生一世就對你一個人好。我不會跟別的女人有什麼牽扯,也不會把你丟在一旁整整三天。我會幫你照顧好郝姨,還有梓謙……我也會把幫你處理好蘇洛清的事,蘇洛清已經醒了,不是嗎?他醒了,你就可以離開。只要你離開他,跟我走,我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你……我們就跟從前一樣,快快樂樂的,好不好?」
「嗯……」她的聲音輕輕的,甚至帶著些藥性的迷糊,可是聽在蕭奕博心裡,卻有著自欺欺人的雀躍。愛情這種東西,真的是毒,很多時候會喪失人的理智,比如這個時刻。
「喬小舒……你已經答應我了,就不能反悔。我們都應該勇敢一點,是不是?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嗎?我說過會改變你的命運,讓你成為世界上最為幸福的女子。命運總是喜歡開人的玩笑,其實我們早就應該在一起了……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們的過去,你對賀一格只是恩情而已,可是傻瓜,愛情是這樣報答的嗎?你這麼做,對別人來說,也是一種侮辱,是不是?」
「告訴我,你根本不愛賀一格。」他抬起頭,輕輕摸著她的臉,「寶貝,告訴我……你愛的人是我,蕭奕博。愛我嗎,嗯?」
舒梓喬的眼睛瞇了瞇,眼前的男人彷彿籠著一層光影,看不清晰,不過那冷峻的臉部線條,她看了那麼多遍,卻是熟悉的。腦袋暈暈沉沉的,有著眩暈的空白,她該是睡得久了,忘了去接機嗎?明明沒答應過他的……舒梓喬笑了笑,聲音也是迷糊的:「嗯,愛你……」
賀一格攥緊了手心,從他站著的角度看,是能清晰地看到女人面部神情的,她嘴角帶著微笑,眸光蕩漾,她剛剛說什麼?
「嗯,愛你。」
此時此刻,正是凌晨時分,她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微笑著柔聲說:「嗯,愛你。」
***
大廳。
賀一萱煩躁地踱著步子,想要衝上樓去,卻被保安攔住了:「對不起,賀小姐,賀總吩咐過,不准你們踏入房間。請不要讓我們難做。」
賀一萱咬著唇,看著排成兩排的保安,那麼大的陣勢,他趕走了記者,處理好了醫院的傷者,壓下了一切,他是為了保護什麼?
其實他明明都知道那個房間裡有著誰,他們兩個在做什麼,可是,他是為了保護舒梓喬這個賤女人嗎!她難道不該被曝光,不該被拍個什麼艷照門之類的醜聞公諸於世嗎?她從來不知道她的二哥會有那麼善良,這個女人的綠帽子都戴到他頭上了,他還忙著善後?
他果真是,變了,變得連她都不認識了。
他對女人從來都是冷漠無情到發指,卻獨獨對著舒梓喬,破例成這樣。
「小萱,你別著急了,博之做什麼事自有他的道理,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就好。」裴允兒笑著拉回了她,「還是坐著等吧!」
賀一萱氣呼呼地在沙發上坐下,裴允兒把白開水遞給她:「應該沒什麼事吧……我想博之很快就會下來了,也許是蕭奕博受傷了,梓喬在給他包紮傷口。」
「包紮傷口需要開*房*嗎?」賀一萱推開她手中的開水,「這種理由,三歲孩子都不合適,他們是成人呢!包紮個傷口不上醫院,去總統套房,這是什麼邏輯?」
「……」裴允兒垂眸笑了笑,「那也可能是遇到什麼事情需要商量吧……他們都是那麼大的人了,做什麼事,應該會有分寸……」
「難說。」賀一萱只覺得氣不過,又委屈不過,「大人也要看什麼樣的人,對於那種沒有廉恥的人來說,根本沒有分寸可言。」
裴允兒凝著賀一萱的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賀一萱冷哼,「我哪裡會有資格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可不敢亂說什麼,有的話說錯了,是要負責任的。他對舒梓喬那個保護勁,我哪敢亂說一個字?」
裴允兒吸了口氣,眸中哀怨:「博之對梓喬真好,梓喬真是幸福……也怪我,是我自己沒有福分。雖然我還是想要堅持自己的幸福,可是小萱,我覺得自己都沒有力氣和勇氣……」
賀一萱看了她一眼,並未開口。這個賀太太的位置後備太多,哪怕沒有了舒梓喬,也不會有她的位置。不過任何人都好過舒梓喬,這個女人簡直是過分到了極點,查出來是跟蕭奕博開*房的,所有剛剛那些聲音,完全都可以解釋。
「聽說蕭奕博跟舒梓喬從前認識。」裴允兒擦了擦眼睛,「不過這樣三更半夜的到酒店,不免讓人多疑,舒梓喬也確實大意了點……就算兩人沒有什麼,也怕被人說三道四,到時候說出去名聲不好。博之這麼做,為她考慮得好周到。」
「名聲不好?如果怕名聲不好,就不要去做名聲不好的事情。難道做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這個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事情?」
「……」裴允兒沉默了一陣,抬眼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博之已經上去挺久了,怎麼還沒下來?……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兩人相視了一眼,同時站起身來,一個男人接起電話說了幾句,走到她們面前;「裴小姐,賀小姐,賀總已經離開了,我讓酒店派車送你們回去。」
***
冰冷的夜,星空還是璀璨。
車子以驚人的速度在黑夜中行駛,這樣的時間,街道上空無一人。油門沒有知覺地踩到最大,只是這樣的速度還是沒有些微的刺激感,腦海裡被某些畫面某些聲音刺激得紊亂而疼痛。如果說手機裡的聲音還是沒有辦法讓他相信,那麼他親眼看到的呢?親耳聽到的呢?
她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穿著睡袍,睡得有些迷糊,柔聲道:「嗯,愛你。」
她說:「嗯,好。」
她說;「嗯,都聽你的。」
……
於是,他再也聽不下去,轉身就從玄關處離開。
其實,他想過一百種可能進入這個房間會怎麼樣,沒有一種是這樣的,他離開,看似平靜地離開。
他不該衝進房間,痛痛快快地跟蕭奕博狠狠地打一架嗎?
他不該把這個女人從床上拉起,仔仔細細地去檢查她身體的每一寸嗎?
他不該對著這個女人質問,為什麼要這樣紅杏出牆嗎?
……
千萬個應該,可是卻沒有那麼做。當聽到蕭奕博這樣問的時候,他的心底在期許著一個答案,可是那個答案,卻是足以讓他入了十八層地獄的。
原來,蕭奕博知道的事情那麼多,甚至知道玉珮的事情。
原來,舒梓喬對他的心,源於那份恩情,她善良,所以知恩圖報嗎?
原來,是她不夠勇敢,明明沒有辦法忘記過去,卻還是要一心一意地做著賀一格的妻子。而現在,她終於開始勇敢,為自己而活了是嗎?因為,蘇洛清已經醒了,她不用再背負他可能死去的枷鎖,對於她的人生來說,這是個轉折點,離開賀家的轉折點。
「吱」地一聲,剎車踩得太猛,他的身子不穩地朝著前面撞去,額頭的位置像是磕出了血。他頹然地靠在車座上,抽出一支煙來。
煙霧繚繞,眼前出現了那張臉,總是清冷的,現在卻是越來越柔軟。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其實他很喜歡她為他柔軟的樣子,每次,心底都會有蕩漾的感覺。
他其實有一種錯覺,這個女人是在乎他的。可是錯覺之所以會成為錯覺,只不過因為他太過於驕傲,太不可一世而已,也許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女人都需要去愛他這樣的男人。
他不過就是因為身邊愛慕的女人太多,所以才把這個想成了一貫既定的公式。
可事實上,舒梓喬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示過她的崇拜和諂媚,甚至連一絲微笑都吝嗇。新婚之夜,他燒燬了婚書,她看著他,目光平靜。
他故意刁難讓她去邯曲,她欣然接受,看著他跟蘇夢欣在飛機上卿卿我我,她目光依然平靜,不是假裝的平靜,而是真實的感覺。
汽車旅館中,她險遭侮辱,看到他推門而入,她分明是失望的。他知道,她以為那是他做的。
之後,郝姨生病,這樣的事情,她都沒有想過找他幫忙,而是找卓洲寒。醫院裡,蘇夢欣因為病房為難,看到他出現,她眸光暗淡,怕是心底想的,都是他會對她的羞辱吧……
哪怕林姨探問她的婚姻情況,她都是做好離婚的準備的。
之後,在a國遇到蕭奕博,現在回想起來舒梓喬跟他的目光,還是清晰。舊情並不容易忘記,他那時就看懂了蕭奕博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佔有慾……
他讀懂了,所以在看到舒梓喬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他跟她開了給小小的玩笑,告訴她他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內心深處,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是因為害怕蕭奕博的出現改變了什麼嗎?
他微微苦笑,怎麼都沒有發現這個女人這麼早在他心底就有了份量了?如果今天沒有去理一理思路,是不是到現在還發現不了?
可是舒梓喬對他呢?從最初的戒備到後來的接受,是不是都是因為那塊玉珮,因為小時候的救命之恩。她的第一次,也並不是心甘情願的,他強勢地要了她,所以之後就順理成章。
真的都是因為救命之恩嗎?曾經以為自己對她的好也是因為救命之恩,現在怎麼全然相反了?說起來,他們兩人還真是有緣,彼此對彼此都有恩情。
她那麼高尚偉大嗎?為了恩情犧牲自己?如果是這樣,那麼,他不要,他的驕傲不允許,這種施捨的情感。
是啊,是施捨……若非施捨,她又怎麼會三番五次地想讓別的女人上他的床?如果一個女人真心真意地愛一個女人,那麼她怎麼可能那麼大度?正是因為不在乎,所以才能寬宏。
如此說來,都是他自作多情了?在聽到以心相許這四個字的時候,他內心的震盪只有自己才懂。原來,並不是這樣的。他賀一格這輩子還能碰到自作多情這樣的事情,那叫報應嗎?
賀一格瞇著眼睛,望著一片黑暗的遠方,既然不喜歡,那麼便放手,就好。舒梓喬對於他的影響力,應該不至於很大吧?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對於賀家有恩的女人,他該大大方方地把她給讓出去,世界上的女人何其之多,當年允兒離開,他不是也能釋然?
嘴角輕輕勾起,忽略內心的聲音,忽略心臟的位置那種灼熱的撕裂感,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會有什麼放不下的!
***
陽光透過窗簾,遮擋了強烈的刺目感,舒梓喬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又睡了幾分鐘,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身體有種困厄感,太陽穴突突地跳躍,她猛地閉上眼睛,再度睜開。
所處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大而豪華的房間,她坐起身子,絲滑的睡袍色彩素淨卻是陌生的,因為她坐起的動作,一側從肩頭滑下,露出光滑的香肩。
當思維漸漸甦醒的時候,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在腦海裡炸開,她的身上除了一件睡袍還有一條內*褲,竟然空無一物。她一下子攥緊了床單,卻發現地上的位置,掉落著項鏈和掛墜,那掛墜,是賀一格親手掛上他送給她的項鏈上的。
浴室裡竟然有淅淅瀝瀝的水聲,舒梓喬的心像被什麼揪住了似的,無數種可能瘋狂地在腦海裡滋生蔓延。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所有的思維都定格字酒吧上的談判,她給蕭奕博上藥,最後……她是失去知覺的。
之後,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哪怕她暈倒,她不該出現在醫院嗎?還有,為什麼她的衣服都換了?
「醒了?」
一道熟悉的男音,舒梓喬緩緩抬眸,蕭奕博穿著睡袍,神色淡然地從浴室走了出來。這種場景……
讓她會想起她跟賀一格。常常是經歷了一場歡愛,她睡著,他沐浴,早晨醒來的時候,這種聲音都會讓她臉紅耳熱。
被單下的手狠狠攥緊,舒梓喬看著漸漸走近的蕭奕博,只覺得原本疼得厲害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躍:「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蕭奕博的眸子沉不見底,這樣靜靜地凝視了她幾秒,勾唇道:「喬小舒,你覺得是為什麼?昨天晚上,我們什麼事都做了,你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
「……」
幾個字眼在頭頂炸開,震得她整個人都麻木,舒梓喬足足呆愣了幾分鐘,才呆滯地開口:「你說什麼?」
蕭奕博在床邊坐下,看著舒梓喬蒼白的臉,扣住她的下巴:「我說,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昨晚。」
那個瞬間,舒梓喬是想笑的。說什麼呢?她搖搖頭,唇已經毫無血色,卻還是微笑著:「蕭奕博,你說什麼呢?這種事情是胡亂開玩笑的嗎?……你別玩了,怎麼胡說八道?」
「這種事情的確不能胡亂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蕭奕博深吸了口氣,黑眸迎上她毫無焦距的眸子,「喬小舒,離開賀家,跟我走。」
舒梓喬根本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話,腦袋轟轟作響,那些字眼變成了炮彈在耳邊轟炸得她無法思考。那麼一瞬間,她是覺得自己的做夢,她搖搖頭,狠狠地朝著自己打了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有力,蕭奕博驚痛地握住她的肩膀:「喬小舒,你在做什麼!」
舒梓喬茫然地搖了搖頭:「會疼……那麼,不是在做夢,是真的,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不許你這麼傷害自己……」蕭奕博看著舒梓喬臉上清晰的手指印,「喬小舒,都是真的,我會負起一切責任,我會跟賀家交涉,會處理好一切事情。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跟賀一格簽字離婚就……」
「啪!」
一個耳光重重地落在蕭奕博俊逸的臉上,舒梓喬的眼底畜滿了淚,聲音有些嘶啞:「誰說我要跟他簽字離婚!我不會離開賀家,也不會離婚!」
她掀開被子就走下床,也許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也許是因為那碗酒還有藥效,下床的瞬間,她整個人不穩地晃了晃。
「別碰我!」蕭奕博的手才碰到了她的手臂,舒梓喬便尖叫著往後退了幾步,「你把衣服給我,我要回賀家,我要找賀一格。」
蕭奕博沉默地看著她。
「把衣服給我,我要回賀家。」舒梓喬再度冷聲重複了一遍,眸子只是望著地面的花色地毯,沒看蕭奕博一眼。
「我不會讓你回去的。」蕭奕博攥了攥手心,「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不會讓你跟別的男人走。」
「別的男人?」舒梓喬冷冷地笑,淚水止不住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什麼叫別的男人?那個人是我丈夫,他不是別的男人……我要回去找他。」
「我說了不會讓你回去。」
「啪!」
又是一個耳光,舒梓喬有些失控地望著他:「你憑什麼!憑什麼不讓我回去!我告訴你我要回家!就算你不把衣服給我,我也可以這樣走回去!」
「就算是你回去,你以為他還會要你嗎!」蕭奕博低吼著打斷她的話,「喬小舒,我們之間的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你以為賀家會容許這樣的媳婦存在?還是天真地以為賀一格大度到這種地步!他不會再要你了!昨天晚上他來過,可是他離開了,你清醒一點!」
舒梓喬無法置信地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身子就這樣撞到了牆壁上,因為重心不穩,腦袋撞到牆壁上,一聲脆響。蕭奕博想伸出手去,卻不敢,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她睜大了茫然空洞的眼睛,像是經歷了巨大的打擊。
「你說什麼?」舒梓喬艱難地開口,感覺自己的聲音遙遠到天際,「他來過?你通知他過來的?」
「……」蕭奕博無措地舔了舔唇,「這件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喬小舒,你別這樣,你先冷靜一點……」
「我冷靜,哈,我怎麼冷靜?」舒梓喬冷冷地看著蕭奕博,「蕭奕博,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愛上了這個男人!你比誰都清楚我對他的感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怎麼可以?」
明明還是那張臉,明明是生命裡給了她那麼多溫暖的人,可是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惡魔,是她傻嗎?他明明告訴過她,他會不擇手段,可是她怎麼會相信?那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伴著她走過了青澀的時光,她也是珍惜的。
是因為時間變了,所以人也會變嗎?可是她一直以為,蕭奕博是最懂她的,她從來不會覺得他會變。
所以,她才會趕到酒吧,才會一點都沒有顧慮地喝下那杯酒。誰會知道,這樣也能是個圈套?身邊最信任的朋友,對她做了這樣的事,這是以愛為名嗎?
「喬小舒……」
「別叫我!……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叫我!你說過,要逆轉我的命運,你就是這樣扭轉的?你推開我我愛的男人,推開了我的幸福,這就是所謂的扭轉?」
「你愛他!你究竟是愛他還是感激他,你自己想清楚沒有!」舒梓喬的言語神情刺痛了他的雙眸,蕭奕博也幾近失控地咆哮,「退一萬步講,即便你真的愛他,你又能確定他能愛你嗎?他的身邊有女人,他的初戀情人就在身邊!他出差的時候,裴允兒趕到那裡了你知道嗎?你知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你覺得賀一格是聖人,哪怕是裴允兒一次次地投懷送抱,他都會為了你推開?你別幼稚了!」
「我幼稚,你說的沒錯……我是幼稚,幼稚到把你當成生命中最溫暖的那個人,最重要的朋友!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你……蕭奕博,為什麼你會忽然之間變成這樣的人?你怎麼能這樣利用我的信任……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你告訴我,你說啊!說啊!」
蕭奕博眸色沉痛地看著她幾近崩潰的樣子,心底猛地一抽,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她遲早都要接受這個事實,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珍惜她,她不能傻乎乎地朝著那個坑跳,那樣會萬劫不復的!
「跟我走……我發誓我會用這輩子好好照顧你,我會讓你回憶起曾經的點點時光,喬小舒,你忘了我們曾經說過的話了嗎?我們曾經那樣好過,只是時間長了,你忘了罷了……我會用自己的真心喚醒曾經的回憶,我愛你,愛了你那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變過……」
「愛?」舒梓喬低聲打斷他的話,目光空洞茫然地望著地面,緩緩抬起眸子,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微笑,「以愛為名的強制,以愛為名的傷害,那是愛麼?……如果這就是,那麼蕭奕博,我的人生中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曾經認識了你。」
她站定了身子,蒼白的臉上已經淚水縱橫,也顧不及擦去,她就如同一個空了的軀殼一般,緩緩地走出門去。
***
賀家老宅。
阮慧卿一大早便直接到了賀家老宅,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蘇笛。王媽趕緊泡好了茶:「夫人,小姐,請先坐,老爺還沒有用早餐。」
阮慧卿略略挑眉:「好,我有的是時間。」
「真沒想到,舒梓喬這個丫頭竟然能嫁到這樣的豪門!」蘇笛的眸光一寸一寸地在大廳掃過,雖然看著簡單,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屋子裡的東西,件件價值不菲。這個豪門,比起蘇家,可還闊氣得多。
「誰知道她走了什麼運,竟然跟賀家有牽扯!」阮慧卿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不過這次,我是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了。你哥現在這樣的狀態……讓舒梓喬回來照顧,比誰回來照顧都好。」
「那也不一定能把她叫回來,人家現在有大靠山了。」蘇笛嘟囔了一句,「賀家如果對她的態度堅定,要她回來也不好辦,畢竟是那麼有錢有勢的人家。」
「賀將軍。」阮慧卿看到從樓梯走下的賀復雲,眼睛一亮,馬上站起身來,迎上前去,「我們昨天說過今天要好好談談的,我把女兒也帶來了。舒梓喬今天是一定要出來的,她是當事人,我們幾個人好好商量,事情總要解決,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
賀復雲看了阮慧卿一眼:「可以。大家都講道理,把話說清楚,有的不太合理的要求,還請蘇夫人斟酌之後再提。」
他轉過頭,對著站在一旁的王媽道:「王媽,去把少爺和少奶奶叫下來。」
「老爺……」王媽為難地看了賀復雲一眼,「少爺和少奶奶,昨天晚上都沒有回來。」
「賀復雲!」阮慧卿一聽這話臉色立馬沉了下來,「賀將軍,我們蘇家,是拿著十二分的誠意來跟你們談的。昨天我來過,賀少爺明明都還在的,我一來就找不到人,這不是明擺著躲嗎?真沒看出來,堂堂賀家,竟然會是言而無信!」
「蘇夫人稍安勿躁!」賀復雲沉聲打斷她的話,「王媽,馬上打電話!讓他們兩個馬上回家一趟!」
「爺爺,不用打了。舒梓喬是不會回來了,我想她曾經犯下的事,二哥也不會替她處理了。」賀一萱雙眸通紅,顯然哭了很久,聲音帶帶著鼻音,她看著賀復雲,「爺爺,你就別再費盡心思去幫那個女人了,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值不值得幫,爺爺你看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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