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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文 / 輕塵如風

    泡了藥澡的玉容歌,感覺身子骨比往常輕快了許多。他雖不知道安寧加了什麼藥材,但看到從他肌膚毛孔中排出的那些髒兮兮黑乎乎的東西,他也能猜測得到,應該是一些替他排毒的藥物。

    那安寧見玉容歌從裡頭走出來了,隨後從一個玉瓶中倒出一枚紅色的藥丸,直接送到了玉容歌面前。

    「來,將這枚藥丸子吞了。」順手安寧給玉容歌倒了一杯水,示意他用這杯水吞了藥丸子。

    那玉容歌見安寧遞過來的藥丸子,倒是想都沒想,直接拿過來放進了嘴裡,然後接過安寧手中的那杯水,一飲而盡,將藥丸完完全全地吞嚥了下去。

    安寧呢,見玉容歌這般信服她,她是覺得挺高興的。但是見他一點戒心都沒有,她又有些不滿了。

    「我說玉容歌,我給的你就敢吃啊,不怕我給的是毒藥啊。」

    「寧兒,我又不傻,其他人給的我怎麼可能會吃?這不是你給的嗎?我自然是信你不會害我啊,當然只要是你給的,我什麼都敢吃啊。」他玉容歌是因人而異的好不好,寧兒,你那是什麼眼神,不要將他當成一個白癡看待,好不好?

    這安寧聽得玉容歌這般說,倒是沒說什麼了,吩咐邊上的青枝給玉容歌翻一套新的衣袍出來給他換上。

    不到一刻,青枝就給玉容歌取了一套乾淨的衣袍過來,交到了安寧的手上。安寧呢,一接到衣袍就塞到了玉容歌的手中。

    「去,趕緊將身上這套髒了的衣袍換下來。」

    「好。」玉容歌也不推辭,愉悅地接過來,進了屏風後去更換上了。

    等他走出來的,他仔細地看了看,發現穿上的這套淺月色衣袍是簇新的,料子極好,摸起來極為柔軟光滑,入手若棉柳飛絮,便不由開口問道:「寧兒,這是什麼料子做的,看起來像雲錦,又不像雲錦。」

    「就是雲錦啊,不過料子被秋水稍稍處理過,所以你才會有這種看似雲錦又不像雲錦的感覺。」安寧倒也沒有瞞他,直接告訴了玉容歌。

    那玉容歌聽了,倒是有些訝然,他沒想到安寧底下的丫鬟還有這等本事。不過稍刻,他想起他問這句話的真正目的,便狀似無意提起道:「你家那個秋水還有這能耐還真是不錯,剛好我送過來的一箱雲錦也乾脆交給她處理好了。寧兒,你瞧瞧,我穿這一身不錯吧,看著這套衣服就像是為我定身量做似的,太合身了,不會是你特意給我做得吧?」玉容歌誇讚著,還在安寧面前走了二圈。

    安寧呢,對這事並不敏感,她順著玉容歌的問題自然是給了明確的答案。

    「哦,你說這件衣袍啊,不是我給你做的,是青枝那個丫頭給你做的。原先來京城的路上,這不連番遭遇刺殺嗎?那會兒青枝擔心你身邊沒衣衫替換,便做了這套衣袍,不過,後來你也沒用上,所以就一直擱置在箱子裡了。剛好,這會兒你需要換洗衣袍了,正巧就用上了。」

    「那你的丫頭還真是挺能幹的啊,女紅手藝不錯啊。不過,什麼時候讓我見識見識寧兒的手藝就更好了。」玉容歌暗示著安寧,他今兒個送了那麼多禮物過來,她這個世子妃,是不是應該禮尚往來,送些她親手做的東西啊,比如她親手繡的扇墜了,荷花了,哪怕是一塊帕子也行啊。

    可安寧對於玉容歌的暗示顯然沒感應上,她就回了玉容歌字面上的意思。「我說玉容歌啊,你要見識我的手藝恐怕這輩子都沒這個可能了。我啊,拿著繡花針可是跟閨閣小姐不同,她們拿著繡花針是為了縫縫補補之類的,而我拿繡花針可是為了——」說到這兒,安寧湊近玉容歌的耳邊道:「我要是一旦動用繡花針,那就必須有人死在我的繡花針下。這樣,世子爺還希望我拿起繡花針嗎?」

    玉容歌一聽安寧這話,就知道安寧這個丫頭根本不擅女紅啊。看來,這輩子要想佩戴上安寧這個丫頭親自做的繡品,那是沒什麼希望了。

    想著,玉容歌面上不由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這讓安寧見了,倒是有些奇怪。

    「玉容歌,你這是什麼表情啊。莫非你還真希望我動繡花針啊。」難道這廝喜歡看她殺人的樣子?那這愛好也太奇怪了點啊,忍不住,安寧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玉容歌。

    這玉容歌一見安寧的眼神,就知道她那顆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麼,忙道:「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可沒有那種喜歡見血的愛好。我剛才不過是有些心疼你罷了,你想想,這尚書府其他的姑娘家肯定一個個都是會女紅的吧,她們一個個定然是從小就有繡娘指點吧,就只有你這個丫頭,肯定什麼都沒學過。所以啊,我這一想起來啊,心口就疼得很呢。」玉容歌還真挺會靈機應變的,這明明是他可惜沒能得到安寧親手做得繡品,偏偏還能讓他說出這番理由來,還真是夠狡猾的啊。

    問題他隨口找的托詞,還真讓自家小姐信服了,你說站在邊上的青枝鬱悶不鬱悶啊。不過,她雖然有些鄙視玉容歌,但是世子爺能夠跟自家小姐培養起感情來,她這個做丫鬟的也是贊同的。

    畢竟自家小姐是要嫁進鎮南王府的,有姑爺的憐惜,將來的日子才會過得舒坦,所以這會兒青枝也就不揭穿玉容歌那點伎倆了。

    當然,跟著青枝一樣想法的,還有玉容歌的貼身侍衛冷四,沒錯,素來木頭表情的冷四,在剛才那瞬間差點破功了。

    此刻,他臉上的表情還奇怪得很,安寧見了,倒是有些詫異了。

    「冷四,你怎麼了?感覺你怪怪的?還有青枝,你在想什麼,怎麼表情也那般奇怪?」

    「沒什麼,想些私事罷了。」這個時候,青枝跟冷四的回答相當一致,配合得極為默契。

    「什麼時候,你們兩個這般有默契了?」安寧看看青枝,又看看冷四。青枝受不住安寧那含笑的目光,趕緊找了一個借口退出去了。

    「小姐,我去廚房看看,看看紅喬那個丫頭飯菜做好了沒?」

    「世子爺,我也去看看,看看凌五回來了沒?」

    幾乎前後腳步,青枝跟冷四都退出去了,留下安寧瞇起眼睛,淡淡地掃向一旁的玉容歌。

    「我說玉容歌,你剛才是不是威脅了我家青枝丫頭啊?」要不然,青枝那丫頭怎麼可能丟下她一個人跑了呢?

    「我怎麼可能會威脅你的丫鬟,那四個丫鬟可是你的心肝寶貝,她們四個,哪一個我都不敢得罪,我這討好她們四個都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會威脅青枝呢?」玉容歌心裡很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可面上就是一副我很委屈,我很冤枉的樣子。

    安寧呢,見玉容歌這樣,又猜不出來剛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便搖搖頭乾脆甩開了,她覺得,可能是她多心了。

    「算了,你沒有威脅過青枝就好。」大概青枝真的在想什麼心事吧,安寧也只能這般想了。

    這會兒紅喬的飯菜已經做好了,只見一個菜一個菜地端上來,很快擺滿了一大桌子。

    按照規矩,吃飯的時候,奴才跟主子是不能同桌吃飯的,但這個規矩,安寧在空山寺的時候並不講究,這會兒回府了她自然也沒什麼講究。

    然青枝,踏雪,紅喬,秋水四人還是沒有跟安寧同桌用餐,她們四個站在安寧邊上,伺候著安寧用餐,時不時地還給玉容歌夾了菜。

    這玉容歌好久未曾嘗到紅喬的手藝了,這會兒吃著各種菜餚,自然是胃口大開,比往常多用了一碗飯。

    看起來,這頓飯,玉容歌吃得很香,也很滿意,臨走的時候,還想著下一次再來品嚐品嚐紅喬的手藝。

    安寧呢,倒是希望玉容歌別有事沒事就跑來她的臨竹院晃悠,那樣,她會因為玉容歌在身邊而無法做很多事情的。

    想著這樣,安寧在玉容歌臨走的時候,直接塞了玉容歌三瓶的藥丸子,那是足足二個月的份量,也就是說,大婚之前,她期望著不用再見到玉容歌這張臉了。

    而玉容歌呢,顯然是沒聽到安寧話中的暗示似的,他只管接了安寧送的藥丸子,卻壓根沒提過他再也不來臨竹院這個話題。

    跨出院門的時候,他還留了一句話。

    「寧兒,明兒個有空我還過來看你啊,你讓紅喬那個丫鬟準備好飯菜啊。」這廝太無賴了,他當尚書府是他家啊,天天來,他怎麼不說乾脆住在她臨竹院算了呢?

    安寧氣呼呼地想著,不過這個時候的她,絕不會想到等臨竹院跟對面的臨風閣重新修整完畢後,那個玉容歌還真的就賴著不走了。

    等她很久之後想到玉容歌從一開始就打著修整庭院的幌子,實際上就是想要賴住在她的臨竹院時,她懊悔不已。

    她後悔當時她任由玉容歌修整宅院,後悔收下那麼多奴才了。

    不過,眼下還不知道玉容歌這般打算的安寧,倒是心情不錯地送了玉容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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