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文 / 輕塵如風
安寧呢,明白玉容歌的意思。可是,她不想因為以後的事來決定現在,這個世上,每時每刻都可能發生變數,誰又能完全預料到將來會發生的事情呢。
無論顧佳佳也好,顧傾城也罷,他們兄妹二個對她來說,都是值得珍惜的,值得相交的朋友,所以,她不會因為平陽侯府,不會刻意地去為了還沒發生的變數去傷害別人的感情,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玉容歌,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不想那麼做。」
「我明白了,你決定了就好。」玉容歌聽到安寧這麼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這對兄妹還真是讓他吃味,若是換成是他的話,他敢用項上人頭保證,安寧絕對會就此將他隔離得遠遠的,這就是區別。
她對他就好苛刻,一旦轉身,便不會留給他半點餘地,所以他越發得小心翼翼地護著,守著,不給她轉身的機會。
想到這裡,玉容歌免不了對顧傾城,對顧佳佳就有一種深深的嫉妒,沒錯,那簡直是嫉妒羨慕恨啊。
安寧呢,眼見得玉容歌這會兒的神色不對,倒是難得關心地問了一句。
「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對勁,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了?」
「沒什麼,挺好的。不過能聽到你的問候,還真不容易,我也算是有所回報了。」玉容歌的聲音越說越輕,到最後輕得幾乎跟呢喃一樣。
「你在說什麼?」安寧模模糊糊地聽到一些,最後一句話卻被鳳吹散了,她並未聽得很清楚。
「沒什麼,趕緊回去了,再磨磨蹭蹭下去,我真擔心你那寶貴的時間又得浪費在那些人身上了。」玉容歌倒是活學活用了,她剛剛才說過的話,這會兒他倒是拿過來堵她的嘴了。
不過,這次她並沒有反駁什麼,對此一笑了之。
「那就快走吧。」她也希望她的寶貴時間不會再浪費在那些人身上,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這樣,它就會按照你的想法那般進行的。
在安寧跟玉容歌出去看花燈的時間裡,臨竹院出事了。
那玉容歌剛送安寧回到臨竹院,便看到青枝臉色鐵青地朝她走過來。
「怎麼了?青枝,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姐,薛氏也太狠毒了點,竟然想用這樣的法子毀了小姐的名聲。」青枝難得發了脾氣,她這樣的人都發了火,可見發生了極為嚴重的事情。
「說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不等安寧問,玉容歌已經先行開口問了。
「回世子爺的話,剛壽宴結束的時候,小姐前腳剛出去,那薛氏就派人來喚我跟踏雪,說是老太太壽宴很多事情忙不過來,需要我們兩個手腳麻利的過去幫忙。我當時想,臨竹院這邊的人手也夠,便不想跟他們起什麼衝突,於是跟踏雪二人便答應過去幫忙了。沒想到,薛氏做事那麼狠,她那是想支開我跟踏雪,然後她才好派人行事。」青枝說著,叫木冬跟木香將一個捆綁著的男人給押了上來。
「喏,小姐,就是這個人,趁著我跟踏雪出去幫忙的時候,偷偷摸摸地進了咱們的臨竹院,若非木冬跟木香正好有事回來一趟,薛氏那歹毒的計謀可就要得逞了。」青枝憤憤不平地說著。
「他是什麼人?」安寧問道。
「一個京城的地痞頭子,叫豹子,平日裡專門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這次薛氏找他來,就是派他來偷小姐的衣衫,從而在外頭給小姐揚名,說小姐這裡偷漢子。如此一來,薛氏毀了小姐名聲的同時,又能讓世子爺因為不滿而退了這門親事。這事一成,薛氏就覺得小姐一旦沒有世子爺的撐腰,以後她以為就可以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地拿住小姐了。」青枝這話一說完,狠狠地踹了那個豹子一腳,那一腳可是用了十成的功力,這豹子可夠他受得了,一腳差點沒讓他廢了。
「青枝,你先別光顧著發火而踹死他了。萬一他要是死了,可就是死無對證,對薛氏來說,豈非讓她得意了?」紅喬還沒見過發那麼大脾氣的青枝,這回可比她出手還要狠厲,因而她忙攔著青枝,不讓她將人活活給踹死了。
「像他這樣的,隨意毀去女人清白名聲的,就該去死,去死!」青枝完全沒有往常那般的冷靜模樣,像是觸動了心裡的傷痕,她那恨不得殺死豹子的眼神,讓紅喬看了都心驚。
「青枝姐,你究竟怎麼了?你怎麼發那麼大的火?」秋水回來的路上聽到裡頭動靜不小,趕緊就進來,當她一進來就看到青枝那發火的模樣,頓時也有點嚇呆了。
「還說呢,都怪你,小姐不是派你去盯著二房嗎?你是怎麼做事的,竟然連薛氏策劃了這麼大的一個陰謀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跑去偷懶了啊,你。」青枝此時看到秋水,更是怒氣不小。
「青枝姐,我——」秋水那是除了吃飯上茅房,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她自個兒親自蹲守的,她哪裡就偷懶了呢?此時的秋水那是完全愣住了,她不明白,青枝姐怎麼會將槍口對準她了呢。
「好了,踏雪,帶青枝下去休息休息,我想最近幾天,她是忙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一覺了。」安寧吩咐踏雪帶青枝下去,好好照顧著,轉而又拍了拍秋水的肩膀,安慰道:「秋水,別往心裡去,青枝不是故意的,她可能是在自責,自責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問題,差點就上了薛氏的當,差點就讓臨竹院出了事,她是在愧疚,所以,與其說她是在對你發火,倒不如說,她在生她自己的氣,明白嗎?」
「小姐,秋水明白的。平日裡,青枝姐不會這樣的,我懂得。可是小姐,我真一直盯著二房那裡,我真沒聽到薛氏有在謀劃些什麼,小姐,對不起,是秋水沒用,竟然都沒有打探出來。」秋水這會兒也很自責,差點就壞了大事了。
安寧呢,卻道:「這事不怪你,秋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事定然是薛氏臨時起意的,恐怕她今兒個在壽宴上受得刺激太大,所以才會如此行事的。」說著,安寧一腳踩在了那個豹子的背上,問道:「你說,薛氏是怎麼找你來辦事的?」
「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各位姑奶奶能夠放我一馬,留我這條小命。事情是這樣的,我呢在賭坊最近輸慘了,手頭上就有那麼點緊。今兒個不是府裡老太太過六十大壽嗎?我想著這種時候人多眼雜的,沒個注意,我說不定就能弄件值錢的東西出來,然後在當鋪賣個好價錢,也好寬寬手。」說到這裡,豹子暗罵一聲晦氣。
「誰想啊,我這還沒出手呢,就被這府裡護院給發現了,然後就被綁到了一位夫人那裡。我本來以為死定了,怎麼著也得將我送官拿辦了,哪裡知道,那位夫人見了我,忽然說讓我辦一件事情,說辦好了這件事情,不但不會將我送官,還會給我一筆銀子。」
「那位夫人究竟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這麼不要命地來招惹我?」安寧忽然笑著蹲了下來,平視著豹子的眼睛。
那豹子被安寧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給看得一哆嗦,當下回得那個溜啊。
「一千兩銀子,一千兩。」豹子還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原來我就值這麼點錢啊。看來那位夫人一定是沒告訴你,我真實的身份吧。你估計到這會兒了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誰吧?」安寧一雙鳳眸,微微挑了挑眼角,此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厲。
「你,你是誰啊,不就是這個府裡的一個姨娘嗎?那位夫人可說了,說你將她的老爺迷得神魂顛倒的,所以她沒辦法,才會出此下策,用這樣的辦法讓那位老爺收收心。」豹子這話一開口,那安寧還沒說什麼呢,邊上的玉容歌已經抬起他的那雙貴腳了。
「等會,你可別抬腳,我跟你說,玉容歌,你要是這麼一腳過去將他給踹死了,讓我沒了認證,你看我等會怎麼找你算賬。」安寧趕緊將玉容歌給攔住了。
「你沒聽到他嘴裡在說些什麼嗎?姨娘?誰那麼大的膽子敢讓本世子的世子妃變成一個莫名奇妙的姨娘的,是誰讓他污蔑本世子的世子妃的,就憑他剛才那句話,他就該死一百回了。」
「他當然該死,但不是現在死。你現在怎麼連青枝都不如了,青枝那丫頭雖然發著脾氣,還知道留著他等我回來處置,沒將他給殺了呢。你倒好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你這是想讓薛氏來個死無對證嗎?」安寧將玉容歌拉到一邊,不許他再插手了。
玉容歌呢,也覺得他失態了。
可剛才聽聽那豹子說的,他能忍得住嗎?
而那個豹子呢,這會兒聽什麼世子,世子妃的,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是從腳底發寒到頭頂心了。
「那個,那個,你們能告訴我嗎?這位世子妃,她是,她是,她是——」豹子這會兒渾身都開始打顫了,他期望著,千萬千萬不要是他想得那樣。
可答案,偏偏是他最不想要聽到的那個答案。
「想要知道我是誰嗎?很簡單,我告訴你,我就是鎮南王府的世子妃,這尚書府的四小姐,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命硬小姐,如此,你聽清楚了?」
「不要啊,不要,四小姐,不,不,不,是世子妃,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若是我知道那位夫人要來害的是您這位姑奶奶的話,那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豹子也絕不敢生出半點陷害四小姐的心思啊,求求四小姐,求求世子妃,饒了我這條小命吧,饒過我吧。」豹子這個時候才是真的怕了。
他怕這位四小姐一開口來個八字不合,他就得到閻羅殿報到去了。
這會兒,他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就算給他再多的銀子,他也不會答應辦這件事情啊。
這有錢拿,沒錢花的事,他那是做了也是白做的啊,這筆生意,豹子還是會算的。
可現在完了,真的完了。
豹子有一種天要天要塌下來的感覺了。他原本被綁住的時候還想著反正是個姨娘,到時候到了夫人跟前發落,他還是能保住自個兒的小命,可這會兒不一樣的,他惹可是四小姐啊,惹得是活閻王啊,那他還有命嗎?
越想,這豹子就越怕,越想,他就覺得他這條命要交代在這裡了。如此,他不但嚇得尿了一地不說,還直愣愣地嚇暈了過去。
「就這樣的貨色,還敢叫豹子呢,我呸,簡直就是一個孬種。」紅喬呸了一聲暈過去的豹子,隨後問著安寧。
「小姐,接下來怎麼辦?」
「好辦啊,將這個人給我弄醒了,然後給我帶到祥和堂去,這件事情,我可不打算就這麼算了,薛氏可是給我按了一個好大的罪名,連爹爹也連累進去了。我這個堂堂的鎮南王府世子妃,尚書府的四小姐,竟然成了爹爹的姨娘了,你說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我爹這個吏部尚書的位置還坐得穩嗎?」薛氏啊薛氏,你可能沒想到吧,憑安明遠對權勢的貪戀程度,你這回找的托詞等會可是能要你的老命了。
「好好地給豹子清醒清醒,這件事情他若是給我辦好了,我說不定真的會饒他一條狗命。」他不過是個小卒子,要不要他的命,全看她的心情,因而安寧並不在意,她這會兒想要對付的是薛氏。
這一次,她就不信蹭不下薛氏一層皮來。
哼哼——
冷哼著的安寧,讓紅喬跟秋水押著清醒過來的豹子,連同玉容歌一道兒去了祥和院。
那祥和院的老太太王氏高興了一整天了,這會兒是累了,早早就歇下了,可沒想到,安寧竟在這個時候登門來了。
她本想找個借口打發了安寧,誰知道安寧不等她的人通報,直接就帶人闖進了祥和院,一進祥和院,安寧那披頭散髮的模樣,頓時驚了老太太王氏。
接著,安寧瘋魔地叫喊著。
「祖母,我不活了,不活了,母親那麼詆毀我,我不要活了。我堂堂的四小姐什麼時候成了父親的一個姨娘了,她要是恨我,毀了孫女的名聲不要緊,可她不該想毀了爹爹的名聲啊。孫女我不活了,我現在就一頭撞死在祥和院,證明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