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十九章 文 / 輕塵如風
說話間,門外慢慢地轉出一襲月牙白的身影,那人宛若一塊無暇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裡,也是丰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覺。
走近了,便看到那人一雙波光盈盈的桃花眼,眼角上挑,微仰著頭,就懶散舒意地靠在那裡,微微一笑,此時那笑容竟然帶著幾分驚心動魄的魅惑之意。
「玉容歌,打扮得這般好看,這是又要去見哪一位美人啊?」安寧掃了玉容歌一眼,發現他倒是越來約會裝扮自個兒了。
單看他身上穿的吧,那是貢品中的柔緞,色澤光亮華麗,哪怕只是淡淡的月色,也極為講究,用了暗紋雲紋不說,還鑲嵌了銀絲,如此,衣衫在陽光下能折射出淡淡的光輝,顯得十分炫目好看,穿在身上呢,亦是舒適飄逸,形態優美極了。
再看他外罩的,銀色狐毛披風,與他的衣衫相得映襯,配上頭上的羊脂白玉簪子,腰間的白玉玉珮,站在那裡,整個人說不出的飄逸出塵,頗有幾分翩翩羽仙的氣質了。
不過,他壞就壞在那雙桃花眼上,一看那微揚挑起的笑意,就知道這個人不是外表看著的那般溫文柔和了,而是像足了一隻內騷無比的腹黑狐狸。
果然,安寧隨意調侃了一句,玉容歌這廝就能順著桿子往上爬。「寧兒,我這麼精心打扮,還不是為了來見你,給你留個好印象,如此,你也得感受到我上門道歉的誠意啊。」說著,這廝還打開那般象牙柄的折扇,微微扇著風,看著倒是風雅得很,安寧呢,卻一把奪過了玉容歌手中的折扇。
「這都什麼天啊,用得著扇子嗎?裝風雅的話,到頭來可別得了風寒了。」
「就知道寧兒關心我。那行,扇子我就不用了,反正就是個飾品,順手用用的,既然寧兒不喜歡,我不用便是了。」玉容歌笑著勾了勾鬢前的一縷髮絲,桃花眼中,春水潺潺,笑意綿綿,顯然這廝是想對她安寧用上美男計了,這不,連勾魂眼的招數都用上了。
「玉容歌,千萬別這樣笑,你信不信,等會我一拳就揍扁你的鼻樑骨。」在安寧伸手的瞬間,房間裡的幾個丫鬟已經自覺地退下去了,連安寧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如此安靜了,安靜得範圍都有些奇怪起來了。
玉容歌呢,在安寧伸手過去的時候,已經抬手握住了安寧的拳頭,放置到他的唇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他眸光閃閃,眼中有安寧看不懂的光芒。「寧兒,如此道歉,你能原諒我了嗎?」安寧不知道怎麼的,被玉容歌眼中那份過熱的光芒給灼到了,手像是碰到沸水一般,瞬間縮了回去。
她甩甩手,神情有些不自在道:「玉容歌,你這是像來道歉的嗎?一點誠意都沒有。來了就擺弄這些花樣,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啊?」
「我這麼真心,寧兒竟然感受不到嗎?如此,那我就顯得更真心一些吧,這樣,寧兒就能感受到了。」何時,她的腦袋能夠開竅呢?為何,他的情路走得那般艱難,他都用上美男計魅惑她了,只求在她的目光裡能夠看到幾分癡迷也好,可她倒好,只是欣賞的目光啊,那不是他想要的啊。
想著,玉容歌攬手一伸,便將安寧牢牢地鎖進了他的懷中,他的頭輕輕地靠在安寧的肩膀上,聞著她髮際的清香,那是令他安心的氣息,都這麼天了,他天天擔心著她的安危,想著她過得好不好?
可她呢,顯然沒有想過他半分,想到此,他抱著她的雙手莫名地加了三分力道。
安寧呢,被玉容歌莫名其妙的這一抱給抱得有些蒙了,一時間她倒是沒什麼反應,愣愣得,有些搞不懂玉容歌了。
可隨著腰間緊固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安寧都覺得玉容歌這廝這是打算活活給她卡死了,因而她抬手,開始推著玉容歌,想將他一把推出去,還她自由的呼吸空間。
誰知道,就在她雙手推著的時候,耳際邊上傳來玉容歌低沉到幾乎呢喃的聲音。
「寧兒,我想你了。」
這句話,老實說,沒什麼的,真的,聽起來沒什麼啊,她這麼多天沒回來,他想她不是挺正常的嗎?
何況她給過理由的,她是去給他拿一味藥材去的,因而她這一回來,他上門來找她,說是想她,可不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嗎,畢竟她要給他身上去除了蠱毒的啊。
安寧是這麼告訴她自個兒的,她告訴自己,玉容歌這話的意思是想她給她拔除了體內的蠱毒,應該是這個意思,安寧不斷地確定著。
可是就算她一直這麼告訴著她自己,她的心裡還是起了波瀾了。為了免得心中的波瀾越來越猛烈,安寧直接用腳踹在了玉容歌的膝蓋上。
如此,那玉容歌疼得叫了一聲,不得不鬆開了安寧。
「寧兒,你出手好狠啊。」
「誰,誰叫你上門來弄些有的沒的,搞出那麼多花樣來,我這一踹還是輕得呢,要是來重的,你這會兒還能好端端地站著嗎,早就趴下了。」安寧不悅地橫了玉容歌一眼,悻悻地坐在了椅子上。
玉容歌呢,聽了安寧這麼說,趕緊揉了揉膝蓋,湊到了安寧那邊去。「我就知道寧兒是心疼我的,這出手才那麼輕的。我這剛才只是開玩笑的,寧兒這一踹一點兒都不重,我一點兒都不疼,真的,一點兒都不疼。」安寧聽得玉容歌這麼說,倒是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掃到了他的膝蓋上。
「真的不疼嗎?」
「不疼。你看,好好的呢。」說著,玉容歌還笑著圍著安寧走了一圈。
安寧呢,分明看出來他走得很勉強,也知道她剛才那麼一踹其實力道不輕的,當下,她倒是冷著臉掃過玉容歌那張笑著的容顏。
「疼了就疼了,疼了還笑得這般燦爛幹什麼,當你牙齒白啊。給我坐下。」安寧起身將玉容歌按在了椅子上,隨後蹲下去,快速地查看了他的膝蓋。
等她發現那裡都被她踹紅腫了起來,便趕緊拿了傷藥水過來,揉在手心裡,再輕輕地敷到他的膝蓋上揉著著。
「疼了就給我說出來,別給我忍著。」不知道為什麼,受傷了他還笑著的樣子,讓她看著極為礙眼,因而說這一句的時候,她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怒意。
那玉容歌呢,一聽安寧這麼說,馬上臉上變了顏色,疼得開始哇哇叫了。「寧兒,我疼,你輕點,輕點啊。」
「剛才怎麼不說疼,我這手勁已經夠輕了,你怎麼還說疼啊。」安寧話是這麼說著,可分明那揉著的力道更為輕柔了。
可就算這樣,玉容歌還一直不斷地叫著疼。
「玉容歌,我這次連碰都沒碰到你的膝蓋,你怎麼會疼的?」安寧看著她掌心跟他膝蓋之間的距離,她根本還沒碰到他膝蓋骨呢,他叫什麼叫啊。
玉容歌見此,面色微微一紅,神情之間似有些囧然,不過他還是小聲地說了一句。
「反正就是很疼嘛。」他的語氣中委屈的意味很是濃厚。
「真有那麼疼嗎?我難道將你的膝蓋骨給踹裂了嗎?」安寧心下微微一驚,她想著是不是剛才她那一腳過於用力,將玉容歌的膝蓋骨給傷到了,便取出銀針,細細地探過。「這裡呢,疼不疼?」
「不疼。」
「那這裡呢,疼不疼?」安寧換了個位置,試著問道。
「也不疼。」
「那還有這裡呢,疼不疼?」再次換了個位置,安寧耐心地問著玉容歌,玉容歌呢,還是搖了搖頭。
「還好,那就是沒傷到骨頭了。」安寧見沒傷到玉容歌的膝蓋骨,倒是放了心。
可玉容歌那廝,一雙桃花眼就那般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好像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一樣,就那般無聲地控訴著她,倒是讓她心裡冒出那麼一絲絲的愧疚來。
「行了,別這般看著我,你沒事的,玉容歌。要不,我再給你揉揉,輕一點,揉著,可好?」她說話都這般低聲下氣了,幾乎都哄著他了,如果玉容歌還不滿意的話,安寧可就不樂意干了。
玉容歌呢,像是知道安寧的底線在哪兒似的,他點了點頭。「嗯,輕點揉揉就好了,應該揉一揉便會好了,我相信寧兒。」
「那我開始揉了,重了你就說,可不許哇哇大叫,那樣會影響我,知道嗎?」剛才她一揉,他那般哇哇大叫的樣子,可驚到她了。
「嗯,我知道了,疼了我就告訴寧兒,我不哇哇大叫了。」玉容歌竟是十分乖巧地配合著安寧,倒讓安寧覺得她是不是要求得有些過分了,要是真疼了,還能讓他忍著不叫嗎?好像這個要求有點殘忍吧。
剛才,可不是就是她讓玉容歌疼了就叫的嗎?
想著如此,安寧又改了主意道:「那個,那個,若是你真疼了,叫叫也沒事啊。就這樣,我開始揉了啊。」
安寧再次倒了一些傷藥水出來,揉在掌心裡,再慢慢地揉到玉容歌的膝蓋上。
這一次,不知道怎麼的,玉容歌竟是一點兒也叫疼了,他就靜靜地看著安寧,看著安寧給他揉著膝蓋。
時而,安寧抬頭,還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笑容,時而他還聽著她問著。
疼不疼?這個手勁可以了吧。
這一刻,他覺得就算他的膝蓋骨真的碎裂了,為了這一刻的溫馨,玉容歌覺得,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