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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文 / 輕塵如風

    玉容歌見安寧這樣,倒是不再說些什麼了,直接帶著安寧去了書房,到了書房之後,他開了暗室的機關,引著安寧進了暗室,隨後見了他的師父歐陽齊。

    此時的歐陽齊已經清醒了,只是有氣無力地哼哼著,安寧呢,乾脆得很,直接走過去給歐陽齊診病。

    卻在這個時候,歐陽齊吼著玉容歌。「容歌,你過來,趕緊過來攙扶師父起來,我要看得仔細一點,再仔細一點。」

    玉容歌雖然不清楚師父見了安寧為何臉色大變,不過他還是將歐陽齊還攙扶了起來,在他身後放了一個軟墊讓他靠在牆壁上。

    而歐陽齊呢,又吩咐著玉容歌。「容歌,去將掛著的幾盞油燈都給點亮了,快,快,快去。」夜明珠的光亮他看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並不是十分真切,所以他需要看得更為清晰點,再清晰點。

    玉容歌自是照辦了,安寧呢,此時也察覺到哪裡出問題了,應該是歐陽齊見到了她這張臉才會如此失態吧,可是她的記憶很清楚,她從未見過這位老人家,所以她自然就想到了她的母親徐錦漩,因為她見過她母親的畫像,也聽過奶嬤嬤從小給她描述的樣子,就是跟她長得很像很像。

    因而,歐陽齊的失態莫非跟她母親徐錦漩有關係嗎?

    而歐陽齊呢,看清楚了安寧的面容,終於顫顫地開口了。「你,你是師妹錦鸞嗎?」

    錦鸞?那就不是她母親了。

    這一點倒是安寧沒有預料到的,沒想到這個世上很有跟她如此相像的人存在,若非她確定母親只生了她這麼一個女兒的話,安寧都要懷疑這個叫錦鸞的會不會是她的同胞姐妹了。

    當然了,事實上這種假設是不成立了,所以安寧也只能對這位老前輩說聲抱歉了。

    「老前輩,抱歉,我並非是你的師妹錦鸞,我叫安寧,是容歌的妻子。」

    「沒錯,師父,寧兒今年才十四,她不可能會是師父所認識的那個人的。」玉容歌在邊上給安寧證明道。

    這歐陽齊聽到安寧跟玉容歌這麼說,原先那亮堂起來的眸子頓時黯淡無光了。「原來是我奢望了,師妹根本不可能會來看我的,她也不會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歐陽齊喃喃自語著,神情帶著一抹悲涼。

    「也對,以你的年紀,本來就不可能是老夫的師妹,老夫的師妹算算年紀,今年也該是三十年華了。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小姑娘呢?是老夫眼花了,對不住啊,老夫一時失態,希望徒兒跟徒媳婦不要見怪。」

    安寧呢,自然不會怪責歐陽齊的,不過她有些好奇,便開口多問了一句。「不知道老前輩可否告訴晚輩,前輩認識的那個叫錦鸞的真的跟我長得很像嗎?」

    「何止是像,簡直是一模一樣,當年師妹來神龍谷拜師學藝的時候,就是徒媳婦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表情,老夫至今都沒有忘記。所以冒昧地想多問一句,不知道你母親是何人?」這位叫安寧的不是他師妹,可他總覺得如此相像的人,總有一些淵源吧。

    誰料到安寧卻是搖搖頭,道:「老前輩,雖然我很理解老前輩的想法,可惜,我母親不叫錦繡鸞,我母親叫徐錦漩。」

    「徐錦漩?你說的可是徐大學士徐文松的女兒?」歐陽齊總算是明白了,為何安寧跟錦鸞長得如此之像。

    而安寧呢,見對方報出了她外祖父的名字,便道:「正是,寧兒的外祖父正是徐文松。」

    「那就是了,那就對了,徒媳婦,快叫老夫大伯父,我可是你姨娘的大師兄啊。」歐陽齊這話一出口,倒是讓安寧一驚。

    「老前輩,你會不會弄錯了?我母親可從未說起過她有一個叫錦鸞的姐妹啊。」

    「不會弄錯的,當年我跟師妹熟悉了之後,師妹在一個中秋月圓之夜喝悶酒的時候說出來的。老夫不會聽錯的,錦鸞當時確實說過,她有一個孿生妹妹叫錦漩,徐錦漩。」歐陽齊說了這話之後,安寧頓時追問道:「那我姨娘呢?現在在哪兒?」為什麼她的飄香苑查得到徐家的任何一個人,卻從未查到過母親的孿生姐姐呢?

    「這話說來就長了。」歐陽齊歎道:「當年你母親,你姨娘,也許是雙胞胎的關係吧,喜歡的東西總是一樣的,所以長大後,喜歡的人也是一樣的。可那個男人愛的人是你母親,所以你姨娘雖然痛苦,但還是退出了。可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你母親忽然要下嫁給安明遠,那個時候,你姨娘聽說了,立即從神龍谷離開了,回到了京城,以為她可以有機會跟那個男人白頭偕老了。」

    「可是事情根本不是你姨娘一開始想的那樣,你姨娘始終認為是你母親背叛了那個男人,所以你姨娘對你母親非常不諒解,可是後來,你姨娘知道真相後,開始幫著你母親還有那個男人私奔,可就在那天,你母親卻丟下了襁褓中哇哇啼哭的你,吊上了房梁自盡了。這件事情對你姨娘還有那個愛著你娘的男人打擊很大。」

    「你姨娘認為是她回來了才會逼死了你母親,因為她覺得,你母親那麼一個講婦德講規矩的女人,根本不會想著跟人私奔的,是你姨娘,你姨娘一直慫恿了你母親,所以你姨娘認為是她的錯,是她害死了你母親,如此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姨娘了,聽說有人見過你母親死後的那天晚上,你姨娘直接去了徐家的祠堂,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了。而我,這些年不知道她在哪兒,更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了。」

    「當然了,那個男人也很苦,自從你娘死後,他就心灰意冷,覺得你母親的死跟他也有關係,所以他恨不得求死,直接就去了邊關參軍了,而他後來的消息,老夫也不清楚了。」

    原來她母親死前還有這麼一出糾葛,母親去了,她倒是解脫了,可姨娘還有慕容航卻是一輩子在自責,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了吧。

    不過,有一點她不明白,為何母親明明答應了要跟慕容航私奔了,回頭又忽然上吊了呢?這不是太過奇怪了嗎?

    「老前輩,我娘當年既然已經答應這麼做了,為何事到臨頭不但退縮了,還要自盡呢?」

    「我聽你姨娘說起,應該是因為聽到你的啼哭聲,你娘就遲遲不肯離開了,隨後她讓她身邊的所有丫鬟退下去,接著沒多久她就在房間裡自盡了。」歐陽齊這話一出口,越發讓安寧起疑了。

    「可是,我娘若真的捨不得我,那不是應該忍辱負重地留下來繼續跟安家人周旋,繼續護著我長大,不是嗎?而不是一根白綾吊在房間裡自盡,不是嗎?」這些都是疑點,難道沒人去追究過這些嗎?

    現在的安寧,倒是要懷疑她母親當年究竟是不是自盡的了?

    「徒媳婦,你是說你娘根本不是自盡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十四年來,錦鸞跟那個男人這是背了多麼大的一個黑鍋啊。

    歐陽齊簡直是不敢相信,不過他更希望是這樣,如此他的師妹就不用那般痛苦了,也許私心裡他就是這麼想的。

    而安寧呢,等不及了。

    「玉容歌,我得馬上去定北侯府一趟,我要問問慕容航,我母親死去的那個晚上究竟前前後後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兒,那師父老人家他——」

    「你師父他壓根就沒病,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裝暈倒,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師父他老人家先前肯定早就在懷疑我的身份了,如今他老人家也算是得了答案了。」說完,安寧走出了暗室。

    而玉容歌呢,望著歐陽齊,哭笑不得道:「師父,你何必要用這樣的法子呢。」

    「我都跟你提過多少回了,每次你都支支吾吾,找這個借口,找那個借口的,就是不肯告訴我那個將你身上毒素全部拔除的用藥高手,那時,我就猜測,這個人肯定就在你的身邊,應該離你非常近非常近,所以不會引人注意,也不會讓人察覺對方給你醫治好了。這想來想去,師父琢磨了大半個月,終於讓師父琢磨出來了,想著也就是你認識徒媳婦開始,你這個徒弟就開始對師父隱瞞了。如此,師父我只能用這樣的法子逼她現身了。我想,你總不能見師父倒地,還見死不救吧。果然,今個兒我總算是得了答案了。」歐陽齊到這會兒竟是一點也不懷疑安寧的醫術能耐了,只因為安寧是錦鸞的外甥女,歐陽齊覺得這樣的血脈關係應該都是有點遺傳的吧,那錦鸞可是學醫方面天分極高啊,用毒方面更是不用說了,連師父都說師妹超過他了。

    所以歐陽齊覺得眼下得到得這個答案是真實的,而玉容歌呢,卻是頭疼了。

    「師父,這下寧兒肯定要生氣了。」玉容歌覺得師父是滿意了,可他等會出去還不知道等著他的是什麼呢?

    「放心了,徒兒,你媳婦怎麼說也是師父師妹的外甥女,她怎麼樣都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怪責你的。何況,她也沒時間跟你算賬,她這會兒恐怕忙著調查她母親的死因去了。」但願這件事情真的能夠查出什麼來吧,那麼他的師妹還有那個男人都可以解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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