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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智救龍文修 文 / 花三娘

    林不喜不由得有些慶幸自己天天瞪大眼睛看水晶,雕琢著那些細小的紋理,眼神好,否則,門口那些血跡落下來,只怕是大麻煩。

    龍文修意識有些不清楚了,仰面躺在床上,被單上不多時就已經紅了一大片。

    林不喜沒處理過傷員,有些緊張,知道該消毒包紮傷口,只是店裡沒有酒,聽說唾沫也是解毒的好東西,便不住的空口漱口,將唾沫都攢多了,吐在他胳膊上的傷口那一大個部分,胡亂抹幾下,再用床單撕成一條條一條的,使勁的將他傷口綁緊。

    大概是覺得有些疼,龍文修呻吟了好幾聲,林不喜手上放輕些,龍文修緊皺的眉頭,才漸漸舒緩開。

    怕外面那些人還沒走遠,林不喜也不敢開燈,就著自己眼力好,將他整個胳膊都綁起來。

    畢竟看不真切,真的要遺漏了傷口,到時候就不是止血而是擠血了。

    待將龍文修整條胳膊都包紮的像一條大白棍,林不喜也累得不行,耳邊卻又響起一陣嘈雜聲,怕是那幫人遍尋不著,又折身回來了,急忙將龍文修拍打著叫醒,連哄帶騙弄到床底下。

    龍文修自然是不願意鑽床底的,只是到底傷勢重,人暈暈乎乎的,反抗力不強,林不喜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要不是看在他是父母官的面子上,恨不能一腳就踢進去。

    將沾了血的床單換上,仍舊是不敢掌燈。也不知道有沒有遺漏,卻只能懸著一顆心,希望他們就這樣再過去。

    只是天不遂人願。沒多久,門外便響起敲門聲,林不喜硬著頭皮挨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披上衣服去點燈,端著油燈到門口,之間門口黑壓壓的大約是有數十人,為首最前面兩人。手中還押著一個血跡斑斑的年輕人,那人垂頭喪氣,像是死了。

    林不喜看的膽戰心驚。渾身顫抖不停,連話都不會說。

    「喂,小姑娘,你可有看見一個男人。從這裡跑過去?」其中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凶巴巴的問道。

    林不喜卻全然像是嚇傻了。半響才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爹……不在,我怕……躲在被子裡……」說著便想去用手關門板。

    那黑衣人用手一擋,想了想,從袖子裡拿出一小錠銀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仔細想想,說好了有賞。」

    林不喜哆哆嗦嗦,居然身子扶著門板都軟了下去,小臉嚇得蒼白。渾身不住的顫抖:「爹爹救命……不要……拿銀子是要命的……」

    黑衣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碰到這樣一個膽小的丫頭。不過看著也才十四五歲。能夠出來開門,看到他們沒嚇暈,倒算是不錯了。

    林不喜本來蹲下身,是希望他們看到自己害怕,又不敢抬頭的份上,放過自己,沒想到一蹲下,就看到那個被壓著的人,十分熟悉,又悄悄抬眼看了幾下,才發覺,的確是熟人。

    江河。

    江河的武功有多高強,她是知道的,如今卻被打的半死,渾身都是傷,血淋淋的,不由得更加害怕,若是這一群人起了歹意,那她千辛萬苦穿越來,豈不是什麼都沒幹成,就一命嗚呼了?

    江河一直是垂著頭氣息虛弱的,此刻見那小姑娘蹲下去,便難得抬起頭,怒道:「有什麼沖爺來,嚇唬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黑衣人衝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江河悶哼一聲,疼的呲牙咧嘴,又沒有什麼動靜了。

    林不喜越發害怕,蹲在那裡,低著頭垂著頭髮,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面容。

    為首的黑衣人又問道:「那你可聽見什麼動靜?」

    林不喜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

    「有人,跑過來,跑過去,很多人……」林不喜像是努力回憶著:「還有狗叫的聲音,叫的好凶,往前面去了。」

    狗叫?大概黑衣人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個來,有了些興趣:「怎麼叫的好凶?」

    「那是旺兒的叫聲。」說到這裡,林不喜似乎才恢復一點小女孩的童真:「平時可喜歡我了,還給它骨頭吃,他很溫順的,不咬人,也不狂叫,可是剛才叫的好凶,汪汪汪%……」林不喜學著,又似乎說不清楚。

    黑衣人若有所思,瞧著她家店面不大,貌似就一個小女娃。

    江河已經聽出了她的聲音,勉強又喘了一口氣,冷笑道:「你們還真是笨,恆王找到你們一群廢物,倒是也符合他的身份。」

    說著又挨了一下,他卻不怵,冷笑著繼續說道:「這一條街,明顯都是開舖子的,除了這個小女娃,似乎無家可歸,其餘人家,都是沒有人的空鋪子,若是我是殿下,只怕就往沒人的地方去,怎麼會找有人的店舖?你瞧這個小姑娘,年紀小,膽子小,要是真見著了,還不嚇得半死,肯定得尖叫,她若是叫了,你們又豈會聽不見?」

    江河還想說什麼,為首的黑衣人似乎已經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指著他道:「你倒是識時務。」說著沖幾個黑衣人一揮手:「進去看看!」

    林不喜只當他們要破門而入了,卻不料,他們只是翻到房頂上,揭開瓦,悄無聲息的潛入,看來這一群人,是真正的高手,江河犯在他們手上,也不算冤枉。

    為首的黑衣人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又笑了笑,拍拍江河的肩膀:「我們來時,恆王交代,你是高手,又忠心耿耿,叫我們務必先制服你,若是他知道你如此懂事,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望……」

    話音未落,江河突然將肩膀往下一沉,躲過了黑衣人的拍,然後快速掙脫那兩個人的鉗制,扭身就往街口跑去,那個方向,恰恰是林不喜剛才指認的方向,他突然如此這般,竟像是看見什麼人。

    押著他的那兩個黑衣人急忙追上去。

    為首的黑衣人臉色慍怒,有些恍然大悟:「他那裡是背叛主子,分明是忠心護主,調虎離山。」趕緊吹了一個指哨,屋頂上的人便都下來集合。

    本來他們有十幾人,剛才由於店舖眾多,一下子便上去七八個,剩下的人少了,江河才有機會逃脫,他這一逃,其餘人也沒了搜這條街的心思。

    瞥見林不喜還瑟縮在角落,像是嚇壞了,什麼都沒到,只抱著頭捂著耳朵:「別殺我,爹爹……救命,我什麼都不知道……」

    就有黑衣人要動手,為首的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小女孩而已。」說著將銀子丟在她腳下,親切的問道:「小妹妹,你知道衙門在哪裡?」

    林不喜低著頭,渾身噤若寒蟬,像是沒聽到,黑衣人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林不喜才胡亂往後一指。

    黑衣人沉吟半響,對著剩下的幾個人說道:「他這一跑,要麼是去衙門搬救兵,你們去等著。若是不回去,只怕是看見了龍文修,你們給我盯著他,但是別抓他。」

    說完一群人便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不喜急忙將門板都關上,又衝進內堂,將龍文修大力拍醒。她一個十五歲的小身板,哪裡弄得動他,必須地他半睡半醒的配合著。

    龍文修悠悠轉醒,林不喜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連拖帶拉,將他弄到門口,見左右無人,便扶著他往和仙居的方向去。

    剛才雖然佯裝害怕,但是林不喜還是明白了事情大概。

    一個叫恆王的人要殺龍文修,在戰鬥中,江河受傷被俘,龍文修逃到她這裡。江河肯定是認出了她,才順著她的話,一石二鳥,一面為她開脫嫌疑,一面調開那些黑衣人,自己跑掉,以身誘敵,掩護自己。

    跑得時候,便裝作相信自己的話,往狗叫的那個方向跑去,說明自己說的是真話,他也與自己毫無瓜葛。

    如是這般,可謂用心良苦,林不喜甚至不敢想,江河身負重傷,只怕這樣一來,真的是凶多吉少。

    只是到底沒空去管他,林不喜擔心,等一下那些黑衣人想過來,又折身回來才糟糕,現在唯一可行的,只有龍書生那裡。

    龍書生是他們的人。

    艱難的拖著龍文修往前行,好在他的血已經止住了,沒有留下痕跡。江河跑的方向也離這裡甚遠,林不喜靠著對街道的熟悉,一路走幾步躲幾步。

    幸運的是,到底鎮子並不大,首飾街和吃飯的街道隔的並不遠,一炷香都不到,也算艱難的將龍文修送到和仙居後門。

    使勁拍打了很久,店小二才開門,見著林不喜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子過來,莫不是嚇了一跳,林不喜大喘著氣,累得不行:「叫龍大哥出來。」

    店小二隱約是知道龍書生一些事情的,他們本就是表兄弟關係,急忙去叫龍書生。

    林不喜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沒有找錯人,進了屋,整個人就癱在了椅子上。

    龍書生見龍文修傷口包紮好了,不敢擅自胡亂拆開,只吩咐店小二熬了些補身體的湯藥,餵給他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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