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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1.第261章 天馬幫徒 文 / 北斗

    第261節第261章天馬幫徒

    火,並不是燒得很旺盛。

    這三名「天馬幫」徒,正是吃著帶在身上的什麼麵包或者牛肉乾之類的食物,他們不敢太喧鬧,也不敢把火撥得太盛,便是因為他們是奉命埋伏等待著唐靜純等人的到來,一旦出現什麼風吹草動,便會馬上熄火。

    當然,他們的任務不是為了擊殺對付唐靜純等人,雷三笑知道他們的道行不夠,他們的存在僅僅是能起到一個通風報信的作用。

    而他們不知道,其實唐靜純她們已經來到萬福山上,只是沒有往他們的線路上來而已。而且唐靜純他們是一行高手,行走沒有什麼動靜。

    三名「天馬幫徒」自然怨載連天。

    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情況,在上級面前擲地有聲熱血滿腔願意拋頭顱灑熱血出生入死,一旦背開上級就馬上發起牢騷來了。

    一闊口扁鼻的小個子天馬幫徒抱怨鎖:「我說老大也真是的,偏要咱們在這裡等那個女人,這三更半夜受寒捱餓的,誰就知道那個女人會往這裡來,聽說還是什麼很重要的人物,她會走這樣的路嗎?我覺得根本就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另一個年紀較大的漢子幫徒接嘴說:「誰教咱們是做手下的呢!老大叫咱們向東,咱們還敢往西走不成!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天經地義的嘛,難不成還有拿著大把的錢躺在按摩房裡玩女人的事情?」

    闊口扁鼻的小個子馬上接嘴說:「當然有了,除非你是當官的,甭管大官小官,只要你能在手裡有那麼點方便給別人,別人自然恭敬地把錢送你手上,然後還請你各種享受。」

    另外一個猛抽煙的幫徒插話了:「這世界的規則如此,有錢的人出錢,有權的人玩權,無權無勢的人,靠玩命,這也是咱們的命,沒什麼可抱怨的。這樣只是熬夜受點苦,。但咱們還得慶幸,至少咱們活著,沒聽說一線的兄弟死了好多個嗎?」

    先說話的幫徒接嘴說:「單老二說的是,活著就好,我現在就拜天求佛,希望那女的一夥人不要往這邊來,咱們捱過了這個晚上,就我彌陀佛萬事大吉了。」

    後面的幫徒歎氣說:「還是拜天求佛,下輩子投胎做個官二代或者富二代的吧。」

    「算了,就少抱怨幾句罷。」年紀較大的漢子道,「老大在那個女的手裡沒討著好處,心情不怎麼好,說不準擔心我們做事不認真,派了高手在暗中監視咱們,那咱們可都完了,有些話爛在肚子裡好。」

    「對,還是黃哥說得有道理,禍從口出,不說便不說了。」最先說話的那個幫徒起身伸了伸懶腰:「你們把耳朵放靈敏點,咱去撒泡尿。」

    「周大民你他娘的就是懶人多屎尿。」闊口扁鼻的小個子幫徒說,「你呀,你就是大瘦小溲的過了大輩子!」

    兩人都調笑了起來。那周大民不去管他們,逕自走進人高的草叢裡,解開挎子,正要解手,忽然覺得草叢裡有樣什麼東西,蠕動了一下。

    敢情是蛇罷!深山裡的蛇可以說是隨時潛伏,比比皆是的。

    周大民忽生一念:要真的是蛇,抓起來剝了燒烤,倒也鮮味。

    想到這裡,食指大動,正俯身看準才出手,忽覺背後的火光暗了暗,有一個似哭泣、又似嗚咽的聲音,鑽入了耳朵裡。

    這聲音似有若無,聽來教人怪不舒服的,周大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腳下一絆,差點摔了一交,定眼看去,只見一具光著上身的屍首,竟是沒有頭顱的!

    周大民也不是膽小的人,刀口舔血殺人的事,他並非沒有幹過,但在荒山裡這麼一具屍首直逼眼前,也難免心底裡一寒,暗下默念:有怪莫怪,我這下不是故意踩上去的,孤魂野鬼萬勿見怪……

    但那哭訴之聲又隱隱傳來。

    周大民這一下可聽得清楚了,毛骨悚然。

    聲音就來自於他的背後。

    周大民刷地從身上抽出一對匕首,掣在手中,才敢霍然回首。

    可是後面空空的只有樹林,沒有人。

    連鬼影都沒一個。

    聲音依然響著,哀淒無比。

    聲音似乎自腳下傳來。

    周大民悚然垂目,看見了一件事物:

    人頭!

    而且人頭還是被砍下來的。

    血濺得一臉都是,格外的猙獰而恐怖。

    更可怕的是,那被砍下來的人頭正在啟唇說話:「還……我……命……來……」

    周大民怪叫一聲,拔足想逃,但雙腳怎樣都跨不出去。

    他懼然警覺,地上正冒出一雙手,抓住了他的雙踝。

    血手!一隻帶血的手!

    他以為是鬼拉腳踝,只覺頭皮發炸,心跳如雷,跑又跑不掉,一時之間,只能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後腦忽給敲了一下,暈死過去。

    周大民發出第一聲驚呼的時候,圍在篝火邊的兩個天馬幫徒都覺得好笑。

    「敢情是大民這小子踩上殭屍了。」小個子笑說。

    「沒法啦,一個人上茅坑裡的時候……」年紀較大的幫徒說到這裡,突然聽到周大民的第二慘叫,他也陡然住口,抽出腰間的匕首,霍然而起,道:「好像不大對路,不是一般的被嚇到,會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

    小個子仍不怎麼警覺問:「怎麼?」

    年紀較大的幫徒道:「周大民不是個沒事亂呼一遍的人,他肯定是遇見了什麼事情,會不會是遇見了那些人?」

    小個子也從身上拔出了腰間的匕首道:「走,咱們去看看。」

    兩人掠入草叢裡,驀見一處草叢幾下起伏,小個子年紀大的幫徒,招呼一下,一左一右,包抄了過去。

    小個子掠到一處,見草叢略略移動,也被嚇了下,便喝大著聲音給自己壯膽說:「呔!還不滾出來!」舉起匕首就準備要刺過去,忽然,一人長身而起,只見一披頭散髮、五官淌血、臉容崩裂、獠牙垂舌的殭屍,面對面地跟他貼身照個正著!

    一下子,兩邊都沒了聲音。

    陡地,小個子幫徒發出一聲大叫,轉身就逃,這幾人當中,本就要算他的膽子最小。又因曾殺過幾人,午夜夢迴,已常常嚇出一身冷汗,這下真的見著了鬼,可三魂嚇去了七魄,撒腳就跑。

    他不溜還好,這一轉身,剛好跟另一張血臉幾乎碰個正著。這張血臉已血肉模糊,嘴巴裂到耳下,眼角裂到鬢邊,額間一道裂紋,斜裂至顎下,一張臉已不算是臉,四分五裂,只差沒鬆散脫落下來。

    這張臉比鬼還可怕。

    一種腐屍般的臭味,直衝入林閣的鼻端。

    小個子幫徒舉起匕首就要猛刺,突然間,手腕一麻,手裡的匕首,竟然沒來由地「飛」了出去。

    真的脫手「飛」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那兩隻殭屍,一前一後,把他夾個水洩不通,小個子幫徒又懼又怕,驚懼地大叫了一聲:「鬼呀!——」

    才剛叫得出來,只覺有人往他腦門一拍,便暈了過去。

    小個子幫徒見鬼的時候,年紀大的幫徒已經掠到草叢顫動之處,見到了臥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痙攣的周大民。

    年紀大的幫徒扶起了他,用兩隻手指在他額上大力摩擦著,周大民醒了一半,來來回回只一句:

    「鬼……有鬼……」

    大個子幫徒見周大民那狀態,再聽得這話,只覺得心頭一寒,他江湖跑得多,大大小小鬼神傳說,他耳裡眼裡,都聽過看過,邪門事也撞上過幾樁,什麼趕屍,問道,借屍還魂,在西南這一帶非常盛行。周大民一向不信邪,今回兒要不是真的碰上些什麼,決不會嚇得個半死不活。所以在周大民這麼一說之後,他立馬就覺得附近妖霧重影,鬼氣森森。

    正在這時,使傳來小個子幫徒的那一聲:「鬼呀」,便沒了任何聲息。

    才醒了一半的周大民,乍聽之下,陡然振起,推開年紀大的幫徒,沒命似的飛奔而逃,一面惶然叫道:「鬼鬼!饒了我,饒了我。」

    大個子幫徒再無置疑,眼見情勢不妙,人總鬥不過鬼,單刀霍霍舞幾道匕首,口中唸唸有詞,儘是鄉間辟邪驅鬼的咒語,一面念著,一面腳底加油,緊跟周大民之後,落荒而逃。至於剩下的另一夥伴,那是再也顧不得了。

    這可把王大寶和和陳正剛笑得直打跌。

    那些「鬼」,當然就是他們兩人的把戲。

    王大寶和陳正剛,正道武功雖不及唐靜純和「神兵連」高手,但這些兒嚇人、唬人的玩意,可懂得不少。兩人穿上足可使用雷同於魔術的這種鬼把戲,臉上塗得鮮血斑斑,一個把頭埋在土裡,只留身子在外;一個把身子埋在泥裡,把頭擱在土外。兩人這一搭配,變成無頭屍首會說話,直要把周大民嚇得魂飛魄散,更不消說本來膽小如鼠的小個子幫徒了。

    畢竟他們是警察,不能亂殺人,嚇走是上上之策。

    兩人這一場把戲成功,比打了一場勝仗還高興,扣著胳臂歡笑幾個圈,王大寶道:「看他們嚇破了膽子,還敢不滾回老家去!

    陳正剛忍笑道:「還有兩批人馬,不知道馮自在他們的效果怎麼樣,咱們去看看,再見機行事吧。」

    但是才說完,突然不遠處的樹葉間發出了輕微的沙沙作響的聲響,如同風吹過了一般。

    但兩人都算得上的高手了,對於這聲響特別敏感,各自豎起了耳朵,想傾聽接下來的動靜。

    很快,在他們的身後又是一聲沙沙作響。

    兩人都猛然驚醒回頭,但是除了黑漆漆的樹林,依稀看得見葉子還有點晃動,什麼都沒有,在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後面繼續地出現了移動。

    這下,把剛才裝鬼嚇人的兩人也弄得不踏實了,王大寶說:「他媽的,難道咱們遇上鬼了?」

    邊說著從腰間拔出了手槍,拉開了保險栓,隨時準備開槍射擊。

    陳正剛突然想起了說:「國安局的那個高手說他聽到了在樹巔之上行走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高手,應該是,咱們剛才嚇走了那三個膿包,把他驚動了!」

    王大寶咬牙切齒地說:「關他是哪方高手,何方神聖,我就不信子彈射不穿,媽的,咱們背靠背,看他能往哪邊裝神弄鬼的!」

    陳正剛依言,便和王大寶背對背的,執槍在手,保持著十二分警惕地搜尋目標。

    四周都是寂靜的,流動著一股淡漠的煙氣,突然間天空中的殘月從雲層中露了出來,本來漆黑的夜開始有了點朦朧的光亮,卻顯得比黑暗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秘。

    月色一忽兒明,一忽兒暗,明的時候似沒有限度的膨脹著,暗的時候像突然間被林間、草叢裡什麼野獸吞噬了一般。

    這種幽異的氣氛令陳正剛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那感覺就好像他從前聽過的一個故事:一群人摸黑上山去挖掘山頂那兩顆閃閃發亮的寶石,山下的人遠遠望去,那些上山的火光,到了靠近寶石的地方,忽然間一陣狂風大作,就熄滅了,那些人再也沒有回來。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還是有很多人都為了寶石,帶良弓,備良箭,驅良犬,騎良馬,上山掘寶,但結果仍是一般,沒有下落。

    後來村民發現那座山居然會移動,這才知道:那座山不是山。

    而是一條盤伏已久,幾已化石的千年巨蟒。

    那兩顆五彩斑瀾的寶石,自然就是蛇的雙目。

    尋寶者要采「寶石」,自然要經過巨蟒的大口,等於送入蟒口,這血盆大口在一張一合間,便把尋寶石的人全吞食掉了。

    陳正剛現在正有這種感覺。

    他覺得自己正站在「蛇口」上。

    危機似是一觸即發,可是他又不知道危機在那裡。

    突然間,陳正剛忽然覺得鼻端飄過一絲淡淡的煙味。

    呀從這似有若無的煙氣裡,立時分辨出方向,往亂草叢中掩去,那個時候有些迷糊地忘記了是在和王大寶背對背作戰的,但他卻悄無聲息的在王大寶全神貫注面對前方的時候離開了。

    越過了一大片荒草地,從草縫裡看出去,可以見到一大片亂石之地,怪石鱗峋,大小不一,再過去便是一條小小的河澗,水流潺潺,在黑夜裡像喃喃的念著符咒,除了偶然撞擊在岩石上翻出浪花,其餘都像一匹灰色的長布,伏在夜的深處,誰也瞧不清楚它的真面目。

    河邊有一堆余煙殘木,火光剛剛熄滅。余煙仍裊繞。

    陳正剛心想:難道是馮自在他們把這裡的天馬幫徒也用一種什麼方式給解決了?殺了,或者是嚇跑了?

    他瞧了一眼,突然,他眼角瞥見一件事物:

    一對腳,自一塊大石後平伸出來。

    有人倒在石後。

    陳正剛一伏身,已貼地閃到石旁。

    他沒有立時轉入石後,他雖然能判斷對方是仰倒在地上,但仍提防對方是不是誘他入彀。

    他可以肯定那不是同夥的腳。

    同行的警察沒有人穿這種編織草履。

    陳正剛在石旁等了一陣,那雙腳依然動也不動。

    他想了想,如果是開槍的話動靜會很大,不能就這麼貿然開槍,突然伸手一彈,一顆小石子,已擊在那對腳的腳背上。

    同時間,陳正剛一閃身,已自伸腳處的另一端轉了進去。

    他的目的是要對方發覺腳部遇襲的剎那間,他已自從另一端逼近,而取得制敵先機。

    那雙腳「拍」地被石子彈了一下,卻並無動靜。

    陳正剛搶進石後,本來旨在聲東擊西,但月下的情景卻令他當堂驚住!

    ——只有腳。

    ——沒有頭。

    這一對腳只到了腰身,便被人攔腰斬斷,斷口處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卒睹。

    陳正剛大吃一驚,退了一步,第一個意念就是:是誰遭此毒手!難道是自己的夥伴?因為他的夥伴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那麼就只有被惡魔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他這一退,驀地發覺頭上似乎被某件事物,遮去了月華的光影。

    他單掌護頂,身子斜裹一錯,抬目一看:幾乎和一個人打了個正照面!

    那人俯臉垂手,陳正剛驚覺時已離得極近,但因背著月光,樣子看不清楚,他閃開再看,才發覺那人雙目凸露,五官溢血,早已氣絕多時。

    陳正剛心下狐疑:究竟這兒發生過什麼事情?!這時,他也認出這人是「天馬幫」裡的其中一人,被人攔腰砍為二截,身首異處,下身落在地上,僅露出二足於石旁,而上身就擱在石上,血液猶汩汩淌下,由於石塊高巨,在昏暗月色下,陳正剛一時沒有留神,不意石上還有半截屍首。

    他嚇得後退了兩步,足下突然踏到一物。

    江邊的石子全是硬崩崩的,而今他腳下突然觸及一件軟綿綿的物件。

    陳正剛反應何等之快,腳未踩實,立即一彈而起,人在半空,已經將槍對準,只要異動,必然開槍,卻只見地上是一個人,伏在那兒,也不知是生是死。

    陳正剛左足足尖方才沾地,右足已疾地一挑,把地上那人挑得一個大翻身,變成仰朝向天!

    浮雲掩映,光暗間照了一照,地上有一件事物也寒了一寒。

    陳正剛眼光一瞥,立即認得出來,這是剛才被自己和王大寶聯手嚇跑的三名「天馬幫」徒弟中裡那個年紀大的。

    現在年紀大的天馬幫徒就躺在地上。

    匕首已脫手。

    刃口有血跡。

    他的頸項也只剩下一道薄皮連著。

    這年紀大的大概是趕來這兒向同夥通風報信,卻死在這兒,難道是馮自在和龍石頭真有如此殺戮之心,為了爭功,竟下了這般辣手,忘了隊長的吩咐麼?!應該不可能,身為刑警,刑訊逼供有的是殘忍手段,但殺人不會如此,可是這山上就只有兩幫人馬啊,一幫是天馬幫,一幫就是自己這一方,如果殺天馬幫的人不是自己這一方的人,又會是什麼人?

    陳正剛心下狐疑,忽見遠處又趴了兩個人。一個半身浸在溪澗,一個伏倒在澗邊草旁。

    陳正剛一見,心中像被擂了一記。

    半身浸在溪中的人,陳正剛認得,那便是天馬幫裡最初被自己嚇跑的周大民。

    另外一人,在月色昏冥中,從衣飾身形中隱約可以分辨:馮自在!

    ——莫不是馮自在和和天馬幫的這干人拼得個兩敗俱亡?!但馮自在是神槍手,他與對方火拚,如果情景危急,為何他不開槍,沒有槍響?郭德彪已經對他們吩咐過,在情非得已的時候是完全可以開槍的。

    陳正剛心下一急,急掠過去,叫了一聲:「自在!」

    馮自在竟然唉了一聲,身子略略掀動了一下。

    還沒有死!陳正剛連忙俯身,扶起了他。

    陳正剛在彎腰攙扶之際,仍有戒備,若有任何不測之變,他至少有七種應變之法,六記殺手,三種閃躲之法,防備來自身後左右的攻襲,但近裡一看,發現果是馮自在。

    只見馮自在血流披臉,奄奄一息,陳正剛情急之下,防範便疏,就在這時候,馮自在雙眼一翻,睜開了眼睛。

    廖六突然覺得異樣。

    ——那感覺就像是:懷裡的人是馮自在,但那一對眼睛,卻肯定不是馮自在!

    他警覺的同時,馮自在雙肘一縮。

    這一縮十分奇特,就像雙手突然自手肘間倒縮回骨裡去,但在肩膀上突生了出來。

    這變化十分之快,陳正剛一旦發現情形不對,那一雙「怪手」,各執一柄匕首,已刺到他雙肩上!

    陳正剛原本想立即放手,但己無及,急中生智,雙手原本抱住馮自在,陡然變招,五指揮彈,扣拿他身上七道要穴!

    ——就算對方用雙叉廢了他的一雙手,他也要對方全身為他所制!

    他這一招果然要得,馮自在雙匕首驟止,也不知怎的,雙肘一攏,竟挾住他的雙臂,但一對匕首,也一時插不下去。

    這一下子僵持,陳正剛突然一腳踩地!

    他這一腳踏地,砰地一聲,馮自在雙腳似被什麼大力震起一般,一時躍了半尺。

    人一離地,難以藉力,功力便衰。

    陳正剛一個大旋身,把馮自在摔了出去!

    他務求先脫身,看定局勢,再定進退!

    可惜就在他旋身的剎那,兩柄殺豬撩環一樣的鉤子已到了他的胸際。

    陳正剛手上還與馮自在糾纏著,人也正好在全力旋轉,這一對亮晃晃的利鉤,他是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這剎那,右鉤子先刺入他的左脅,左鈞子掛入他的右腰,陳正剛這一下子猛旋,登時自腰至脅,從左而右,被撕裂了兩道口子,皮開肉綻,鮮血直冒,腸流胃破。

    陳正剛痛得大叫一聲,發力把馮自在摔了出去,一腳把從後襲擊的人踢退三步。

    突襲的人是那個躺在地上的天馬幫徒。

    那個天馬幫徒竟然沒有死。

    他覷準時機,一擊得手。

    他的雙鉤留在陳正剛的體內,一時抽不出來,陳正剛突然出腳,他只有棄械急退。

    陳正剛把握機會,忙對準他扣動了扳機。

    「砰!」第一聲槍響終於驚動了這個沉寂的恐怖的山林!

    但是,這一聲槍響之後,馮自在復又撲上,用手中的匕首剖開了陳正剛的胸膛。

    「啊!」這一聲慘叫,傳出綿綿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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