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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第364章 摔碎了的紅玫瑰 文 / 何不干

    第4節第364章摔碎了的紅玫瑰

    主啊!原諒他們吧!原諒這些可憐孩子,他們所做的一切,他們自己並不知道。

    《聖經》

    在秦楓的沙發上,赫然是秦楓和李薇正在亂搞,李薇騎在秦楓的身上,秦楓的一隻手使勁抓著沙發的邊沿,一眼望去,有種肉山肉海的感覺。

    今天是安鐵來跟秦楓求和的日子,一個星期後就是兩個人的婚期,安鐵卻在未婚妻的沙發上看到兩個赤裸的女人正在上演著極其放蕩的春宮,安鐵覺得這個事情非常搞笑,搞笑得安鐵啼笑皆非,安鐵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讓李薇給戴了個帽子,不知這樣的帽子叫不叫綠帽子,或者粉帽子也不一定吧。

    當安鐵手裡的酒瓶在地上破碎的時候,沙發上的兩個女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臉上帶著驚愕,動作一下子停在那裡,就像一個畫面被設置了定格一樣,極其**和滑稽。

    安鐵的臉上滿是怒意,身子不住地顫抖著,把手裡的那束玫瑰的根莖捏得嘩啦直響,安鐵的手上傳來一種刺心的痛,玫瑰花莖上的那些刺已經刺入安鐵的手掌,在裡面生根發芽,安鐵心裡的憤怒也像疼痛一樣發酵著,沸騰著。

    安鐵冷笑了一下,把手裡的那束玫瑰使勁往秦楓和李薇的方向丟去,那束鮮紅的玫瑰迅速落在茶几上,然後,又從茶几掉到了地板上,地板和茶几的邊緣落滿了玫瑰花瓣,像一場紅色的雨,洗刷著客廳裡的殘局。

    安鐵握緊拳頭,關節辟啪作響,李薇和秦楓的臉上頓時花容失色,當李薇光溜溜地走下沙發,站在地板打算說什麼的時候,安鐵迅速轉過身,咬著牙丟下一句,「婊子!」

    接著安鐵使勁把門一關,麻木的走下樓去。

    安鐵覺得自己的腿已經不聽使喚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到棉花上似的,下到最後一節台階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貓叫了一聲,接著一個勁地開始叫,像是叫春,安鐵一愣,自嘲地罵道:「操!都是他媽的婊子!」

    安鐵快步走到車旁,打開車門坐上去之後就發動了車子,這時,天邊陡然出現一道閃電,安鐵感覺眼前飛快地一閃,閃的安鐵眼前一陣發暈,接著一聲悶雷響了起來,安鐵迅速發動車子,衝出秦楓家的小區,沿著大路飛馳著。

    安鐵突然感覺到一種深切的悲哀,那種悲哀不是對秦楓,而是對自己和更多的人的悲哀,在秦楓家門口的畫面像a片一樣在安鐵眼前變換著,哪個男人會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居然會與一個女人亂搞,而且對方居然還是一個女人,真他媽的滑稽,滑天下之大稽,這個社會怎麼了?男人怎麼了?女人怎麼了?我們到底都怎麼了?!

    儘管安鐵自己也做過不少荒唐事,甚至和秦楓李薇三個人在酒後亂情過,這件事情一直在安鐵的心裡像一片烏雲,讓安鐵一直鬱悶不已,安鐵也懷疑過秦楓和李薇的那種關係,但安鐵總是不太確信,今天,當安鐵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讓安鐵的胃裡翻騰起來。

    人生不是用來享受的,而是用來噁心的,安鐵又開始憤世嫉俗起來。

    外面烏雲滿天,天色暗得嚇人,那種山雨欲來的氣氛使安鐵胸中的憤怒開了鍋一樣沸騰著,安鐵不斷地提升著車速,車子飛奔在寬闊的馬路上像著了魔似的,空氣裡瀰漫著說不出的壓抑,安鐵眼睛瞪著前方,但他卻看不到路,他看到的是兩具白花花的**,像兩條閃電一樣撕裂著天空和心靈的**。

    這時,豆大的雨點砸到車窗上,砸進車裡,砸在安鐵的臉上,像誰在抽安鐵的嘴巴一樣,安鐵覺得臉上火辣辣地,那雨點就像滾燙的開水,每落一滴在皮膚上,安鐵的心就痛一下,安鐵甚至希望這雨就是一團團的烈火,把自己燒掉算了,把這個瘋狂而糜爛的世界一起燒掉算了。

    安鐵回想著與李薇和秦楓的那一次,突然胃裡劇烈地翻騰起來,他想吐,可有些東西是吐不出來的,所以安鐵只能吃下去,不管那個東西多骯髒,多醜陋,安鐵早已經把它吃下去了。

    安鐵突然覺得無比悲涼,他沒有憤怒,只覺得噁心,噁心得想吐,他是覺得自己噁心,他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罪有應得,自己是唯一應該下地獄的人,如果審判者找不到證據,他將主動交出證據,褻瀆靈魂者,最後褻瀆的必定是自己。

    雨越下越大,安鐵的一隻胳膊已經被冰涼的雨水淋得濕透了,這是秋雨,這的確是一場秋雨,這場秋雨如果不是在今天,安鐵一定會站在雨裡大呼痛快,然後為這個秋天喝上一杯,然後對所有人說:「我要結婚了,我的婚禮在秋天,新娘也是那個在秋天的新娘。」

    安鐵在握著方向盤的時候,猛然看見那枚婚戒還圈在自己的手指上,這多可笑,我應該送給秦楓一對鑽戒才對,女人不是都喜歡鑽戒嗎?太可笑了,安鐵居然還與那個所謂的第三者搞過兩次,媽的,看樣子那個李薇是扮演男角吧,她愛她嗎?她如果不愛也不會任由安鐵操她,女人之間的愛真富有犧牲精神啊。

    這個時候,道路上的車況已經不允許安鐵快速開車,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安鐵暫緩車速,差點沒和前面一個車撞上,前面車的司機從車窗探出半個頭來,瞪著眼睛罵道:「媽了個逼的,你彪啊!」

    安鐵呆呆地看了一眼那個人,衝著那個人毛骨悚然地笑了一下,那個人恐懼地看看安鐵,迅速離開了安鐵的視線,安鐵哈哈大笑地說:「操!罵得沒錯,我他媽就是個彪子!」

    穿過鬧市區,安鐵終於又快速行駛起來,彷彿只有在這種速度之下安鐵的腦子才能停止思考,閃電再一次劃過灰濛濛的天空,雷聲在天邊炸響,安鐵幾乎聽不到發動機的聲音,在安鐵的腦子裡冒出了在貴州的那片黃花田。

    漫天的黃花、滿眼的黃花,在安鐵的視線蒙上一層又一層,安鐵的前面是一條深不可測黃花海,這片黃花海洋裡什麼也沒有,它是空的,安鐵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腳印,在遠處,一陣鈴鐺的聲響慢慢靠近安鐵。接著,是卓瑪的臉,卓瑪陽光一樣的笑容在安鐵眼前綻放,突然,卓瑪倒進了那片黃花海洋裡,臉色慘白慘白的,然後安鐵聽到了李海軍的哭聲,李海軍消瘦的臉又在安鐵眼前放大,再慢慢消失,又是一片死一樣寂靜。

    安鐵感覺自己此時不是在大連的馬路上一輛行駛的車裡,而是飄在黃花海洋的半空中,他在這片死寂裡越來越孤單,越來越冷,就在安鐵感覺自己也快消失的時候,安鐵在一片霧氣中看到了瞳瞳,瞳瞳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像一隻小鳥一樣漫步在雲端,瞳瞳手腕上的鈴鐺像催眠的樂曲,安鐵的眼皮發沉,可他不想睡,他還要看看瞳瞳的臉。

    安鐵居然在這個時候笑了,安鐵的笑聲在雨裡顯得是那樣蒼涼,早晨安鐵還滿懷希望地認為今天就是幸福生活的開始,他的新娘在等著她,她的新娘受了委屈,他應該把那個美麗的新娘抱在懷裡,放到自己的膝蓋上。

    安鐵再一次體會到了生活的無情,這個打擊像一記悶雷,炸得安鐵眼冒金星,新娘呢?新娘是誰?安鐵要挽著一團空氣結婚嗎?還是要挽著一個光溜溜的女人,在她的身上還掛著另外一個光溜溜的女人?她們嬉笑著叫他老公呢。

    安鐵的眼前出現了無數個幻覺,美麗的、醜陋的、痛苦的、悲哀的……那些幻覺像咒語似的控制著安鐵,安鐵的表情近乎瘋狂地變化著,他是被自己擊垮了,他無處可逃。

    瓢潑大雨在道路上濺起無數水花,淤積的水上不斷地湧起一個個氣泡,然後那些氣泡又不斷地幻滅著,安鐵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泡影,那些泡沫堆砌起來到了安鐵的喉嚨,安鐵的呼吸越來越侷促,車速也越來越快。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巨響,安鐵感覺自己的身子也劇烈顫動起來,胸腔裡的內臟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接著,安鐵耳朵裡的雷雨聲不見了,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安鐵又置身在那片黃花海洋裡,前面就是瞳瞳的影子,鈴鐺的聲音喚醒安鐵,可安鐵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安鐵張開嘴,想喊住瞳瞳,可安鐵喊了半天,什麼聲音也沒有,瞳瞳的影子越來越模糊,安鐵疲憊地在黃花海洋裡下沉著。

    下面還是黃花,安鐵的胳膊不斷地撞在黃花堅硬的屍體上,每撞一次就疼痛一次,安鐵的聲音就像風一樣被吹散了,安鐵很睏了,他想睡,一直睡,可瞳瞳手腕上那串清脆的鈴音又不斷地喚醒安鐵,安鐵只能反反覆覆地疼痛下去,沒有止盡,沒有終點……一陣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安鐵沒有了知覺,在泥水裡,暗紅色的液體在水泡裡印出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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