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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波折起處英雄多 文 / 瀏陽河

    芙蓉劍是何等的利器,再加上周陽在劍上貫注了真氣,一刺之下竟然穿透了那個人的肩頭.雖未傷及內臟,但也受傷不輕,只見血一下子順著寶劍流了出來。周陽雖然經過大陣仗,可是畢竟都是制敵輕傷,雖見過鮮血,也都是斑斑點點.眼見長劍穿透了那人的肩頭,此種情景還是第一次遇見,又是自己第一次與敵人單打獨鬥,畢竟臨敵經驗不足.此時見了鮮血如注心裡竟然有點慌亂。

    而被他刺傷的那個人,雖然疼痛難忍,也只是大叫了一聲,斷刀也還拿在手裡。誰料想那人竟然忍痛往前急竄了一步,任憑利劍在他肩頭穿過,而他手中的斷刀竟然還是急刺向周陽。

    急切間周陽竟然拔不出刺在那人肩頭的長劍,可能被那個人的彪悍震懾了,一愣神的功夫,那三個人的短刀,分別往他的頭胸腹刺來。

    看到四柄短刀一起夾著破風之聲向他刺來。他本能的向後一躍,竟然撒開了芙蓉劍得劍柄,這本能的一躍是母親傳授的一招高妙的輕功。其實如果他不撒手芙蓉劍的話,用力揮出,那這個人的一條臂膀連著一大片肩胛骨就給生生的切下來,但那個人在斷刀刺向周陽的時候,周陽看清了他的臉,竟然是一個和他一般大的少年,那少年濃眉大眼,但眼光裡全是仇恨之色。一瞬間,周陽忘了這是生死搏鬥,竟然動了惻隱之心,寧可撒手芙蓉劍,也不想廢了這個少年。

    那少年雖然受傷,那另外三個人絕對是好手,幾柄短刀像雨點一樣刺向周陽,周陽失了長劍,雖然被這三柄刀逼得手忙腳亂。但他仗著輕功好,竟然在三個人的刀雨中穿插自如。

    那三個人見聯手還制付不了這個少年,自然心下焦躁,他們哪裡知道周陽的護體神功,就連大魔頭程千尋都奈何不得。雖然每次三個人看到他們的短刀都觸及了這個少年的肌膚,但都被他在千鈞一髮的時候躲了過去,那個被周陽刺傷的少年,竟然拽著劍柄把芙蓉劍從肩頭上拔了出來,但他再也支撐不住,委頓在地。

    熊廷弼這時方從剛才的惡鬥中回過神來,見少俠周陽不能夠制服三人,又怕這三個人刺傷周陽。大喝一聲「來人吶,抓刺客」。他這一聲可不同於左光斗的喊聲,他用上內力,聲音自然傳得遠,這時那些巡邏的士兵才尋思過味來,急忙趕來包圍住了四名刺客。

    那個少年流血過多,已不能再戰,被軍士們綁了,有人見他的傷口還在流血,就撕下他的衣襟,給他塞住傷口。

    另外三個刺客見兵卒越來越多,知道殺不了熊廷弼。他們想要撤身,無奈周陽的功力現在運用的是越來越純熟。在別人看來,那三個人一刀比一刀緊,似乎每一刀都能取掉周陽的性命。但他們自己知道,他們的刀刺出的方向總是被一種力量牽扯著,雖然刺的凌厲之極,但對敵人全然無用。

    史可法剛才去滅火了,聽到帥帳這邊有動靜,急忙趕了過來,他看到那個刺客在肩頭拔出的芙蓉劍正扔在一邊,忙過去俯身拾起,對周陽喊道:「周大哥接劍」。說著,就把長劍扔了過去,周陽一抬手接過長劍。這一下長劍在手,立即又使出杜孤鴻所教授的劍法。

    有了剛才刺傷那人的經驗,這次他用劍小心翼翼。那三個人見他長劍在手,似乎有點膽怯了,攻勢不再像剛才那麼凌厲,而周陽的長劍確是一劍快似一劍,劍劍不離三個人的要害。

    「周少俠,留下活口」。熊廷弼大聲道,其實,就算他不說,周陽也不想殺了這三個人。

    靈兒和高顧二女早就看到了周陽在大戰三個刺客,高顧兩位姑娘不知道靈兒為啥看著周陽惡鬥而不出手,有幾次,她們看到刺客的短刀差點刺進周陽的胸口,但靈兒姐一直不動聲色,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靈兒在看周陽的武功單獨對陣時究竟有多高,她看得出,周陽在這三個人的攻擊下,絕對會應付自如,但她也緊緊握住紫玉寶劍,萬一周陽有個閃失,她好立即上前相助。

    周陽舞動芙蓉寶劍,此時三個刺客已經氣喘吁吁。雖然,周陽並不想要他們的性命,但芙蓉寶劍掠過之後,那種寒氣,令他們完全失去鬥志,他們想不到,這個年輕的軍卒,竟會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周陽催動長劍,劍尖在一瞬間刺傷了他們的手腕,他們手裡的短刀再也拿捏不住,都掉在地上,這一下,變起突兀,眾人似乎覺得三個刺客佔著上風,但突然之間都被周陽刺傷了。

    眾軍士的長矛已經制住了三個人,他們還想反抗,但手腕劇痛難忍,知道反抗無益,只好被乖乖的伏綁。

    熊廷弼吩咐人把幾個刺客押進大帳裡,這幾個刺客倒有骨氣,對熊廷弼怒目而視。熊廷弼又對周陽深施一禮,感謝周少俠在臨危時救了自己一命,也深責自己一貫托大,身邊不留侍衛,這次要不是周陽挺身而出,怕是性命早已不保。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竟敢來刺殺本帥,誰指使你們幹的」。熊廷弼喝問道。、

    「熊廷弼,你縱兵行兇,屠殺無辜百姓,人人恨不得殺你,你看這個少年,老父就是被你手下兵丁所殺,我們不殺你,不知道還有多少無辜性命會慘死你手。」一個刺客,臨危不懼,倒也說得慷慨激昂。

    「我知道到處流寇作亂,我一直派兵安撫百姓,不知道你們因何行刺於我」。熊廷弼繼續道。

    「熊廷弼,我們既然已落入你手,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但你記住,我們殺不了你,還會有人來殺你,只要你繼續為害百姓,必然會遭報應的,天下百姓決不能讓你胡作非為,你投靠魏忠賢,做盡喪盡天良之事」。這番話,這個人說的大義凜然,一副慷赴死的氣概。

    左光斗剛才被刺客一拳打暈,此時才慢慢醒來,恰好聽到這個人的一番話,他心裡恨魏忠賢,只覺得這個人的話說到他的心裡,不由得心裡暗暗喝了一聲彩。

    「師叔,我們死不足惜,只是忠兒年紀幼小,白白的送上一條性命》」那個人對同夥說道,心裡有無限痛惜之感。

    「我們死不足惜就是殺不了熊廷弼,鄉親們還要遭殃,忠兒和我們一起慷慨赴死,倒是我們一起照顧他,大丈夫死又何懼」。這個聲音有點蒼老,兩個人無視大帳裡眾人,聊起了後事。

    左光斗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心裡一驚,覺得這個聲音好熟悉,像是一位故人,由於大帳裡燈光昏暗,看不清刺客的長相,他一直沒有注意這幾個刺客的五官。

    他靠近那個刺客,這時才看清了那個聲音蒼老的刺客的面容,只見他鬚髮花白,六旬左右的年紀。

    「朱老前輩,怎麼會是你啊」。左光斗吃了一驚,面前這個老人,正是一位故人。

    那人聽到左光斗叫出來他的姓氏,自然吃了一驚,也細細的打量左光斗。

    「你,你是左大人「那人吃了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裡「那人看到左光斗在這裡,顯然他也感到特別意外。

    「朱老前輩堂堂英雄,怎麼做起刺客來了」。顯然,左光斗有點不相信。

    「左大人,朱某雖是一介武夫,但也知道禮義廉恥四字,熊廷弼投靠閹黨,我們豫西連年荒旱,餓殍遍地,可朝廷不知撫恤,依然重稅加賦,弄的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有一些饑民抗拒官府,而熊廷弼派兵鎮壓,那些兵將只知道殺良冒功,百姓為此喪命的不計其數,我們師徒為民除害,才不惜身家性命來刺殺他」。那朱姓老者見左光斗在此,知道左光斗肯定與熊廷弼有關係,又知道左光斗是朝廷重臣,就說了這番話。

    眾人聽到那刺客與左光斗的對話,知道這刺客與左光斗的淵源頗深。

    「朱萬全,你怎麼這麼不長進,盡作這些雞鳴狗盜之事」。說話的是老公公杜孤鴻,他在帳篷裡聽到左光斗喊到有刺客後,見周陽疾奔而出,知道他能對付的了刺客,老夫婦倆就沒有出手,那幾個刺客穿著軍士的服裝,臉上也抹了鍋灰。老婆婆李橫秋覺得有一個人的身法武功似乎見過,可已經過去好多年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直到左光斗道出刺客姓朱,老翁才猛然想起,這個人是豫西俠盜飛天神鼠朱萬全,這個朱萬全三十年前就已成名,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好漢。多年以前,杜孤鴻老夫婦和他曾有過交情,那時他們老夫婦還是中年,朱萬全也剛過而立,斗轉星移,幾十年一晃而過。他們已是白髮蒼蒼,而朱萬全也是滿臉滄桑。

    「杜大哥怎麼會是你」。朱萬全也認出了杜孤鴻,在這裡猛然遇到熟人,顯然吃驚非小,又見李橫秋也在,又叫了一聲:「杜大嫂,一別幾十年,恕小弟繩索在身,不能給大哥大嫂見禮了」。

    熊廷弼見左光斗和杜孤鴻夫婦都認識這名刺客,知道是他們的故人,就吩咐人給他們鬆了綁,那少年刺客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熊廷弼急忙找人來為他包紮。

    朱萬全見熊廷弼如此做法,不僅長歎一聲,他知道左光斗為官清正,熊廷弼和他在一起,肯定熊廷弼也不是那種貪官污吏。

    「朱英雄」。熊廷弼見朱萬全和杜孤鴻以兄弟相稱,知道二人有交情。「我一直忙於公務,朝廷讓我清剿流寇,我手下的兵丁如何清剿,我也不得而知,如有你說的殺良冒功之事,我一定嚴懲不貸」。

    「大人」聽熊廷弼如此說,朱萬全也客氣起來,「流寇亂起百姓深受其害,盼著官府清剿,可官兵來了,比流寇還要凶殘萬分,流寇也就強搶財物,一般不肯傷人性命,而官兵一到,不管百姓還是流寇,統統殺之。我們看到他們打得是熊大帥的旗號,才想到刺殺熊大帥來給死去的鄉親們報仇。」

    「看來我對手下人有失管教,以至於百姓怨聲載道,你們回去吧,這次,我不怪你們,是我對部下約束不力」。熊廷弼對刺客們道。

    眾人不禁佩服熊廷弼的肚量,剛才這四個人差點取了他的性命,而知悉實際情況後,竟然二話不說的放了四個人,果然做事光明磊落。

    見熊廷弼如此,朱萬全立即感到羞愧無比,懊悔自己的莽撞,差點鑄成大錯,「以後大帥有用到朱某之處,朱某萬死不辭,我們四個人的這條命就是大帥的」。(http://.)。朱萬全果然是豪氣干雲,恩怨必報的性情中人。說罷,又向左光斗和杜氏老夫婦深施一禮,道:"左大人,杜大哥,杜大嫂,後會有期"。他知道,是這三個人救了他們的性命。

    「朱老前輩,大營正是用人之際,可不可以留在軍營,助大帥一臂之力」。左光斗道。昔年,朱萬全有案子犯在左光斗之手,左光斗見他是一個俠義之士,盡力為他開脫,他才得以保全性命,內心一直對左光斗感激不盡。

    「左大人,朱某必須趕緊回去向鄉親們說明白,要不然他們不見我們回去,肯定知道我們被抓或是身死,還會派人來刺殺大帥。不過左大人你放心,以後有什麼用的朱某之處,朱某萬死不辭」。他這番話倒也說得在理。

    左光斗見他如此說,也就不在挽留,不過那少年刺客傷勢實在嚴重,剛剛止住了血,就是三個人抬著走,也會牽動傷口,性命難保。

    「這個少年就留在這裡吧,我們給他療傷」。熊廷弼說道。剛才那少年被刺之時,不但不後退還奮力向前,長劍穿透身體而不後退,那股狠勁令他大為折服,如果加以引導,說不定以後就是棟樑之才。

    朱萬全見熊廷弼如此說,心想也只好如此:「大帥,這個娃娃名叫張獻忠,家裡的親人都被殺光了,以後也無處可去,我們讓他留在軍營,任大帥差遣。」朱萬全說罷,三個人留下這個叫張獻忠的少年,轉身走出大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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