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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6 畸形 文 / 王婆種瓜得豆

    可縱然是你一個人清高,也拿全天下的朝臣沒有辦法,先帝倒是下狠心治理貪官呢?結果雖然死了幾十個大臣,可死的最多的還是抓了大臣的廠衛。

    那麼多大臣就是被廠衛打死也不肯承認貪污了,被活活打死,不過是一個人的事,死於廠衛之手,還能被天下儒生敬仰自己寧死不屈的氣節,文人的骨氣長存。

    畸形的儒道啊!一邊魚肉鄉民,一邊高唱孔孟經義。還能被後人敬仰,皇上沒錢的時候,很想一鍋端了這些吃著魚肉,享受精細生活的大臣。

    可惜天下大臣都這樣,皇上心裡有數的很,想從大周官員裡面找一個不貪的,根本不可能,劉雲超這樣廉潔的大員,屬於國寶級別的。僅此一個。

    皇上想到官員的俸祿,很想提高俸祿,抵制貪污,可皇上更擔心,俸祿提上去了,貪污依舊,那俸祿還提幹嘛?

    想想皇上還想退而求其次,只要能將當地賦稅提上來,能讓大周百姓都安居樂業,大臣們過得靡費一些,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了。誰讓自己祖宗把俸祿定的這麼低?

    先祖始皇為了籠絡士子,不僅僅給每個中舉的舉人免費提供俸祿,鼓勵其專心讀書,還將舉人名下的田地變為官田,免了舉人多少賦稅不說,還刺激的多少舉人中舉之後,第一件事不是忙著讀書考會試,而是忙著接受鄉親委託到他名下的民田。

    長此以往,民田還能有多少?大周賦稅還能收多少?更可惡的還是賈商的收入極其豐厚,但就是因為賈商的背後,其實還是士子,賈商的賦稅能高上去才怪!

    整個朝廷政事,全是由士子處理,儘管皇上心裡有數,可也無法對整個士子集團發出無差別攻擊。

    「你們兩人,此去紹興嘉興,在安居百姓的時候,盡量提高兩地上繳的賦稅,對於蓄意逃稅的,儘管查,儘管抓。出了事,朕兜著!朕相信你們不會被兩地士紳賈商拉下水。」

    皇上不僅僅對著兩人的秉性極為清楚,也知道他們兩家原本就算極富的,還不至於像窮狠了的士子一樣,很快被人拉下水。

    再說謝文婧這個媳婦,很是懂大局的,她一定不會讓她爹跟三叔陷入貪污裡面。

    希望他們兩人在紹興跟嘉興能打開口子,這對大周賦稅來說,極其重要,皇上倒是安排過很多寒門進士到這樣的富裕之地呢,可惜,竟然無人能逃出被腐蝕的結果。不過是多少不同而已。

    「文婧,回去吧!爹這麼多年,才真正而立,你放心,爹不會辜負皇上的期待,一定治理好紹興。」

    謝承玉雖然不捨女兒一個人在燕京,可這一次皇上居然微服到自家,親自跟自己兄弟交代兩地的問題,給出了方向。更給了自己底氣。是以,謝承玉也豪情萬丈起來,要好好幹一番事業,不負皇恩,也給文婧長臉。

    「是啊,文婧放心,三叔在嘉興,能跟你爹互相照應,你別擔心我們,好好照顧好你自己,若是可以的話,你安安心心待在武王府,誰也不敢到武王府找你麻煩。」

    三叔也很不捨文婧,但文婧是武王妃,不捨也不行,好在皇上跟自己兄弟說會照看文婧,自己這才放心一點。

    也是,文婧現在把武王府的暴虐名譽,洗刷的很是乾淨了,連武王殺的那些婢女,都被按上了細作之名,武王現在倒不是暴虐行為了,而是依法誅殺細作。

    現在又查出來那些婢女家屬,受賄了人家巨額銀子,武王府現在再沒有一點暴虐之名了。世子也很乖巧,皇上很高興,這樣下去,文婧在武王府也能好過一些。

    「嗯,我會好好的,你們都要好好的,真正遇上事,先保護好你們自己!」謝文婧哽咽的輕輕道。

    「文婧說的是,遇事不要逞能,忍一忍,多想一想,特別是地頭蛇,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惹。把府衙裡面的衙役捕快都練出來,關鍵時候,能保護你們。

    錢也不要捨不得話,你在他們身上肯用錢,他們才肯為你們賣命。若是他們沒有心為你們賣命,你就找機會換了他們。

    爹雖然沒有做過官,可爹和很多地方官接觸過,他們哪一個身邊的護衛,不都是高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不能保護好自己,也不能做好事,人好好的才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謝老爺第一次語重心長的為兩個兒子打算,之前雖然被救回來,但謝老爺幾乎不出自己院子,覺得沒臉見兩個兒子。

    現在兩個兒子奉皇命去紹興嘉興提高賦稅,這可是得罪人的事,謝老爺不敢這麼說,也只能不斷叮囑他們保護好自己,把自己身邊的護衛都練出來,花多少錢也在所不惜。

    昨天晚上在家裡的時候,謝老爺第一次拿出揚州家產那邊的銀子,一個兒子給了一萬兩,剩下的就給蔓兒跟她孩子,原本是打算全給蔓兒跟她孩子的,可蔓兒堅持要拿出來一些,不然心裡不過意,去那麼遠的地方任職,錢總是缺的。

    謝老爺眼眶也濕潤了,想到了早幾年的時候,自己對承舉那個兒子當官,付出的不僅僅是銀子,還有心血,可終究還是這樣的收場。

    謝承玉兩兄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爹眼裡的暖意,心裡無不酸澀,對爹的囑咐唯有點頭答應。

    「伯父,叔父,你們不要牽掛這邊,我會時常過去照看祖父跟文軒的,也時常會給你們去信。」

    徐寅一家人過來送行,這是徐寅到了燕京後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見到文婧的面,儘管上次遊街的時候,遇上了文婧,可惜只聽到了文婧聲音。

    徐寅過來送行的時候,沒敢多看文婧一眼,只是用眼角餘光,看到文婧,可此時此刻,由不得自己跟文婧多做交流,哪怕是眼神的觸碰,也不能,只能生疏的面對。

    「嗯!」謝承玉眼睛盯著徐寅,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眼裡的意思,謝承玉心裡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囑咐徐寅,想叫他多照看文婧,可又怕他多照看文婧,如此矛盾心情,竟叫謝承玉面對徐寅的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伯母,我,我可以帶著我娘去王妃的昌平,租點田地種果樹麼?」

    徐彩自從住在燕京,每一天看著母親,憂鬱的眼神,都很擔心,大哥終究沒有辜負娘。可大哥卻失去了心愛的人,大哥苦,娘也苦。大哥苦,還能把精力發洩在朝堂,每天忙著也好受些。

    娘卻每一天都陷於憂鬱之中,這是大哥跟娘之間解不開的結,要麼大哥從此放下文婧,好好再娶一個妻子,可大哥根本不會這麼做。

    要麼娘放棄對大哥的奢求,任由大哥如何做,別再盼著他再娶妻子,大哥跟娘之間才能放下芥蒂。

    自己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將他們稍微分開一些,讓娘也稍微忙碌一點,別那麼憂心,這才是徐彩想著去昌平做點小生意的根源。

    不過徐彩也知道,自己雖然沒有嫁給文寶,但自己如此大的想法,最好還是能得到文寶娘的同意。

    杜鵑一愣,看看文婧,再看看彩兒,忽然想起早幾年之前,文婧想要經商,只因為自家人怕文婧名聲被毀,不好再嫁人。

    文婧聽了全家人的勸告,沒有經商,是的,文婧的名聲不僅僅沒有毀,還如此響亮起來,這是自家人盼著看到的,可現在呢?文婧過著外人眼裡羨慕的尊貴日子,背地裡的苦,外人是無法想像的。

    若是當年自己支持文婧,文婧經商毀了名聲,不就不會被皇上賜婚給武王?也許文婧現在已經幸福的嫁給了徐寅這孩子。

    「彩兒,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想做什麼就去做,伯母支持你,就是做這些的時候,主意你自己身體,別太累著。」

    杜鵑眼眶紅紅的,如果自己早幾年前是如此對想經商的文婧說的,是不是文婧不會如此傷痛?

    彩兒也是個好孩子,小時候就知道承擔家務,幫著她娘一起,供著她大哥讀書,如今她大哥中了狀元,她卻沒有魚躍龍門的驕傲,想著的做著的還是為了她的家。文寶能娶這樣的媳婦,也是他的福氣。

    彩兒聽到自己未來婆婆竟然如此說話,感動的心裡暖暖的,很想哭,伯母她當自己是她的女兒一般了。

    徐彩忽然間想起文婧曾經抱著自己娘,表露心意,還輕輕叫著母親為娘,那段時間,自己娘極為開心的。

    看著慈愛的看著自己的文婧娘,徐彩忽然也衝動的一把抱住了她:「娘,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也會時常去陪伴大姐,娘也要照顧好你自己。」

    輕輕的耳語,哽咽的聲音,幾乎是模糊不清的話,可卻叫杜鵑驚喜激動,這孩子這孩子她叫自己娘!這孩子她竟然抱著自己!

    離別苦,再苦也得離別,爹娘三叔三嬸帶著下人離開,把小文軒留下來了,不僅僅給文婧留伴,也怕文軒有事,畢竟孩子還小,自己到了任上,不會有時間照顧文軒,娟兒說不定還要陪著自己應酬官員家眷,就這樣文軒給留下了。

    祖父蔓兒照看著謝文婧的縣主府邸,徐彩第二天就帶著娘去了昌平,翠兒跟李叔也一起到了昌平文婧的封地,都加入了昌平的建設大軍。

    翠兒原先照顧蔓兒,後來見蔓兒生下兒子之後,謝老爺居然來一個浪子回頭,對孩子照顧,對蔓兒更是少有的敬重,翠兒才放心去了昌平。

    大理寺終究要對圍堵武王府的那些人做出判決,可皇上要去他們一定依法治罪,給的還是謀逆大罪,那些圍堵武王府的老弱婦孺,加上她們的家人,一起幾百口人的生死,讓儒臣們內心飽受煎熬。

    他們誰都清楚,這些老弱婦孺的無辜,這件事的根源原本就武王暴虐引起,可後來這些老弱婦孺對武王的恨意,被有心人利用,逼迫,才讓她們做出圍堵武王府的不智行為,若是因此判他們死罪,於心不忍啊!她們何其無辜啊!

    儒臣再一次的團結合作,為這些老弱婦孺求情,說她們被人逼迫,如今她們家家死了嫡子嫡孫,實屬可憐,求皇上法外容情。

    「父皇,兒臣以為這些人觸犯軍法,確實死有餘辜,可父皇,我大周很多百姓,不識字,更不知大周軍法,不說普通百姓,就是士子也不一定對大周軍法瞭如指掌。

    不知而犯罪,是我們沒有教導好他們,如今他們懂了,今後必然不會再犯,父皇,兒臣也求父皇赦免他們死罪。」

    在滿朝大臣求情之後,太子也跪在了滿朝大臣的中間,替那些老弱婦孺求情。

    不論何時,太子給人都眾朝臣一種溫文爾雅,寬厚仁德的形象。

    太子深深知道,這些儒臣內心裡誰都會喜歡伺候一個寬厚仁德的皇帝,而自己就是他們的期盼。

    若是換成暴虐武王,這些儒臣一定沒有好日子過,武王動輒殺人,他們誰願意盼望伺候這樣一個暴虐主子?

    皇上看著滿朝儒臣,打著滿嘴道義的旗號,給那些罪該萬死的人求情,心裡氣憤之餘,還是有些驕傲的。

    看看你們這些人,曾經武王殺了那些女人的時候,也是你們這些人,一個一個的要求彈劾武王,逼迫武王,甚至要罷了武王的稱號,那時候的你們,都義憤填膺的,可現在反過來要求朕了?

    「太后駕到!皇后駕到!」隨著一聲高唱,太后在皇后的攙扶下到了大臣們上朝的金鑾殿。

    皇上不得不裝著一臉敬重的姿態,下來攙扶這個最會邀買人心的女人。

    「母后,你怎麼來了?」皇上恭敬的很,跟這個虛偽的繼母做戲做了這麼多年,早就看不出一點做戲的痕跡了。

    「哀家還不是想多享享清閒,可你的朝臣一個一個都求到哀家那邊了,哀家還能清閒麼?

    依哀家之見,這件事解鈴還須繫鈴人,不妨問問武王府是什麼意思?哀家來的時候已經著人去武王府請人了。

    那些老弱婦孺家裡死了親人,自然是傷心,而歹毒的惡人卻是利用逼迫她們,將她們的親人作為人質,這才惹怒了武王府。

    這件事若是說到錯處,不僅僅是她們這些老弱婦孺不懂軍法,犯了罪,也是皇上的錯,皇上沒有教化好你的子民,沒有讓你的子民各個都懂大周軍法。

    還有燕京府尹也有錯,燕京的百姓就在他們眼皮底下被人綁了做人質,他們都不知道,他們也沒有做到維護燕京百姓安居樂業的職責。他們也有錯。

    皇上,難道這些有錯的都要罰?律法無情,人有情啊!」

    太后最後一句是含淚說的,竟然把滿朝的儒臣都惹的熱淚盈眶。

    「皇上,律法無情,人有情啊!」儒臣們近乎匍匐而求。

    「皇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犯錯,一句不懂法,就可以輕易觸碰謀逆大罪,那麼誰還怕犯下謀逆之罪?

    若沒人怕了謀逆的抄家滅族大罪,那大周還能安穩麼?誰犯了罪之後,都能拿出自己不得已的因故,那麼是不是誰都可以為所欲為不受律法約束?誰都敢於挑戰謀逆大罪?

    律法就是律法,法不容情!一旦對個別人容了情,就是對全大周的百姓無情,長久以往,我大周危矣!」

    成琨作為御史,也可以直抒己見,但像成琨這樣,直接反駁太后話的大臣,還真是寥寥無幾,太后在大周儒臣眼裡,近乎完美。

    成琨就知道太后這個女人現在出來干涉朝政,為的就是陷害武王,居然抬出武王府來解決此事?武王不在家,誰來解決?

    謝文婧還是士子?若是他們兩人不懂朝廷大臣的歹心,被這些人一哭一求的,心軟了胡亂免了她們的罪,成琨相信,到最後,世人眼裡的武王依舊暴虐,不,是更暴虐。

    大周百姓會傳言,武王為了遮掩他的暴虐,狠心將那些受害人的家人,故意用軍法處置,幸虧太后,太子,滿朝的大臣苦苦相保,才免了他們被武王再次害死的厄運,可惜還是活罪難逃。這樣的流言一旦肆掠起來,對武王的傷害更大。

    殺!狠狠殺,殺了這些人才能維護武王正義,殺了這些人,才能叫人敬畏皇權!而不是皇上被這些儒臣以道義相逼,被太后以孝道相逼!

    徐寅等人作為見習政事,見到了太后近乎完美的仁厚,似乎為了那些老弱婦孺,連皇上的罪都定了。

    也看到了滿朝的儒臣如何的滿嘴道義,一身正氣,在他們心裡,武王本就暴虐的,是他殺戮在前,才會有的今天局面,甚至在這些儒臣心裡,認定文婧跟武王一樣的狠厲。

    最可惡的還是太后這個女人,竟然著人去武王府,逼迫文婧面對這樣的局面,哼,這個女人對文婧絕非善意。也是,她可是太子的親祖母,自然希望太子繼位,扳倒武王這個他們眼裡的絆腳石。

    謝文婧忽然見到宮中來人,得知太后要她帶上世子去金鑾殿,任憑謝文婧小心打探,來傳話的太監宮女嘴緊的很,一點風聲也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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