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3初次交鋒 文 / 花羊
戰後的安排不比戰前輕鬆。
打天下易坐天下難治天下難上難的說法便緣於此。可用刀劍逼迫敵人,但卻不能用這個方法對付同伴——否則必埋禍患。
同一個勢力各種團體的差異,新舊集團的衝突,階級觀念的對立……如何在矛盾中尋找統一的一點向來是掌權者需要考慮的問題,但同樣,也是無解之題。
連葉子沐本人也不能確定他的做法是否正確,他只能選擇他認為最好的。
但事情不會盡隨人願,何況亂世還未結束。
千手和宇智波的變化讓其它幾藩產生了緊迫感,動作似乎都加快起來萬事如易。
西陲南面的巖土和中原的日向結成了攻守聯盟。守時在日向一役中的失敗導致黑沙和輝夜的窺伺,沒有日向那樣強大的防禦能力,這兩族幾乎同一時間從兩個方向進攻守時。如沒有意外,守時將被這兩族瓜分……即便強大如十藩也會被亂鬥碾成塵埃,終其,他們不過是只比較大的螞蟻。
是在時代的衝擊下死亡或是涅磐成鳳,遨遊乘天?
無人可知。
為了不被踩,針對外部的局勢,千手在戰後進行了大規模的調整。
關於如何預防南面兩族的合作和內部的反叛——最麻煩的情況是西陲內部動亂和這兩族接上線。這是葉子沐最不想看到的。
而在斑離開後不久,他收到關於野見會戰的報告,共有三份。
一份來自千手情報部,秋野遞上的《野見會戰記錄》;一份來自澱,被葉子沐調去看著扉間的親衛隊長寫的《扉間大人觀察記錄》;還有一份來自扉間,題目沒有,但開頭行寫著『至大哥的信』六個字——也可以當做題目。
第一篇讓葉子沐瞭解野見的情況。第二篇關於扉間的日常生活——簡潔到人神共憤:
10月26日。
21刻:到達任務目的地(扉間附近)。
24刻:任務目標起床。
25刻:洗漱完畢。
26刻:偷吃章魚丸。
27刻:吃早飯
29刻-45刻:出門逛街(避開拜訪)
48刻:午飯
49-52刻:小憩
53刻:起床
54刻:收到戰報
55刻-83刻:看軍事地圖(晚飯沒吃)
84刻:下命令
85刻:偷溜。
87刻:付錢給章魚丸小販
……
11月1日。
34刻:圍殲敵軍
45刻:幾乎全滅
46刻:嘲諷敵將。
47刻:對戰日向秋彥
49刻:敵人反撲,日向秋彥走脫。
50-71刻:追敵。
72刻一字:被異士捕捉。
72刻一字半:生命受到威脅
72刻一字半秒:逃脫。
73刻—82刻:中緩兵之計而停戰。
83刻:敵人援軍靠近,對戰律師大人寵妻無罪全文閱讀。
84刻:對戰失敗,受傷。被迫停止戰鬥。
85刻:被圍攻。
情況危急,現身。
86刻-96刻:救火。
(一日十二時辰,每個時辰八刻,共96刻)
……
如果沒有秋野的報告和扉間的信做參考,葉子沐絕對沒有辦法理解《扉間大人觀察記錄》裡寫了些什麼,更別提讓扉間受挫的真相。
『有一個腦子不正常的傢伙,名字叫平岡三郎。頭上綁著沖天辮身上穿著藏青色和服,帶子也不繫好,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的露出一大片胸膛一定是縱慾過度。就是他救了日向秋彥,還說自己是微末之人不忍心看到戰亂才出來阻止,卻給我放火!絕對是其它藩(我覺有八成可能是宇智波)私下裡派來搗亂的,大哥你快讓秋野查查。我要看看是哪個混蛋敢壞我事,絕對追殺他到天涯……』
如果說葉子沐因為這熟悉的描述聯想到某人引發不好的預測而感到不安,那麼扉間的通篇吐槽卻讓他從糟糕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不禁莞爾一笑。
如果敵人是奈良鹿山。
一想到這個可能,葉子沐便感覺面臨一個巨大的深淵,那種從根本上帶來的壓迫感甚至讓他手輕微顫抖:就像有一個巨大的網將你困住,無論走向何方,如何掙扎,最後的結局依舊是織網者所希望的方向。不可敵對,無法抵抗……這些負面情緒在看到扉間一句追殺他到天涯下變成笑點。
葉子沐才發現他走入了錯誤的道路:對奈良一族的過分期待,甚至將自己的未來交到對方手裡。故而在事情出乎所料時轉變成了極大的恐懼。
如果你恐懼一個人,那麼一開始就輸了;
如果全心依靠一個人,那麼會失去自我。
天地之遼遠,世界之廣闊。
烽火亂世,英雄輩出。
本當視禍患如草芥,福澤為天命。
得之應得,失之應矢。
又怎可因一奈良鹿山,而失去本心?
顫抖的手在筆尖觸到紙面的那一刻便穩定起來。
『平岡三郎這個名字多半是化名。你描述的樣子有點熟悉,我想我見過他。等確定後給你消息——可以從日向那裡入手,別總往宇智波那裡想。雖然他們名聲很糟糕,也不至於出這種餿主意……』
在一邊和扉間稜木通信一邊調整西陲的過程中,時間嘩啦嘩啦地過去,轉眼間便到了冬至。
期間葉子沐和日向彌小小交鋒了一場,關於日向秋彥。
在穩定了對鹿山的情緒後,葉子沐腦子便開始轉起來。而隨後收到骨枝傳回來的情報更讓他確定奈良一族並無和日向合作的意圖。
覺得計策可行的葉子沐立刻就下手了。
日向一族從不留廢物。
那麼日向秋彥呢?將日向陷入失敗的將領。
讓秋野將這樣的流言送入日向境內引起反對的聲潮後,看女王如何解決難題是葉子沐解決瑣事之餘難得的樂趣。
日向彌一定不想失去日向秋彥——這是她最可信任也是她掌控日向的關鍵節點籃球逐風夢。
一年只有28天的時間可以離開日中鏡。從旭吉的情報中推測出這一點後,葉子沐立刻意識到她和日向秋彥的關係。無法親自處理事務的女王必須有一個可以托付值得信賴的人來幫她處理族事以及威懾眾人。
以往的日向彌靠著八尺鏡在手,日向秋彥在外,很好地掌握了其中的平衡。
而如今。
即便日向女王在行方(守時進攻處)大展其神力,但日向秋彥卻失去了以往的威信。這必然導致其中平衡傾斜,若不想局面失控,日向彌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聯姻。
日向彌自然意識到這一點,她本試圖讓日向秋彥和輝夜姬聯姻來穩定他在族裡的地位。但領地內的質疑——來自各方對日向秋彥失敗的聲討甚至蔓延到下達進攻命令的日向彌身上,而緊隨其後來自東面輝夜一族的拒絕更是讓情況雪上加霜。
牆倒眾人推,這是以勢逼日向彌做出決斷。
通過神鏡察覺到這件不尋常的波動應該來自千手的女王恨不得把鏡子對著千手族長給他來一下。
暫時還做不到這一點。
在日中鏡中的女王手指來回拂過鏡面,終於在平息怒火後下了決斷。
「信久。」日向彌對著日向的宗家長老道,「我要舉行祭祀。」
「大人?」
神器和日向族長彼此建立契約,日向彌無法長時間離開日中鏡,除非她能完全降服神器。但據日向信久所知,他們的族長還做不到這一點。
「無妨。」鏡中的日向彌氣息平穩,「雖然在南面的一役中擊敗守時,但北面的失利打擊了我族在中陸的權威,我需要用祭祀安定境內的情緒。」
事情確實如日向彌所說。日向一族在中陸至高無上,故而他們在北邊的失敗引起境內不少疑惑。不過日向彌提前將境內的行僧驅逐出境,很大程度上削落了這一點。
故而日向信久不明日向彌為何要為此離開日中鏡。若要因之承受神器反噬的代價,日向信久認為完全不必要。但日向彌氣色並無半分虛弱,甚至連前一段時間的疲憊也無所蹤,日向信久低頭答道:「是。」
「還有。」玳瑁相擊的聲音,日向彌無名指上的琥珀石戒指劃過垂下的耳環,「秋彥被我封入鏡中承受神力。」
「什……?!」
「將這個消息傳出去。」日向彌右手附在左手上,琥珀石戒指連著手腕的皇冠的鏈條沒有半絲抖動,端坐光之寶座的女王道,「我給予失敗者懲罰,賜予成功者獎賞。不論親疏,不分內外,謹以日神為證。」
「是!」日向彌的果斷讓日向信久心中一顫,不禁想起日向彌成為族長時所發生的事情,連忙應道。
此一舉成功消除了境內的質疑。
隨後日向彌從日中鏡走出向所有人表示了她的強大。
日向的長老們知道,日向彌是將神器的反噬集中在日向秋彥身上以平眾怒,而她自己——親自從禁地中出來掌握權柄。
一石二鳥的應對之計。
日之女巫,豈非等閒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