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香通兩界 文 / 天荒地老
在一遍遍的禱告中，祠堂內的陰氣產生了變化，急速的開始流動，向一個方向匯聚，沈天歌不動聲色的走過去，沒有驚動其他人。陰氣匯聚處是個偏遠的角落，沈天歌看了下是個古舊的梳妝箱，上面的漆都脫落了，花紋也模糊不清，應該是古城之前的物飾，有經常被使用的痕跡。
沈天歌打開一層層的小抽屜，小銅鏡、黃楊木梳、陳舊的珠寶首飾、乾涸的脂粉還有一些小玩意，這些東西相對曲家的財富來說實在不怎樣，卻被保存下來放在祠堂，若無意外應該是曲家剛發家時，那位姑奶奶的隨身用品。沈天歌將每樣東西都取出來，一一查看，忽然摸到一塊碎玉，拿起來細看，竟是一片玉簡，靈光一閃將自己的意念探入其中，連竄的文字印入腦海中，等她回神欣喜非常，正是制香之法！
「小歌！有什麼發現嗎？」沈梟穹看見她的神情，走過來詢問。沈天歌將玉簡遞給他道：「我在這個舊梳妝箱裡發現了這個，不像是女子的飾物，會不會有什麼線索，這個梳妝箱應該很重要。」她沒有直接明說，外公他們是看不見玉簡裡的內容的，精神力外放沒那麼容易做到，哪怕是師尊現在的武學修為，但以他們的經驗、睿智，遲早能發現疑點，提醒一下總比白白錯過好。
「這個東西？」沈梟穹撫摸表層，是快非常古老的玉，觸手溫潤、起膠，是被經常拿在手中把玩的。可僅僅一條細長扁平的長方形，沒有絲毫雕刻，玉的紋理也很普通，是幹什麼用的啊。「雲疏！你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將玉簡交給快步過來的傅雲疏。
「好像是玉書簡的其中一片，我不太確定，有沒有找到其他的類似殘片？」傅雲疏比對了大小，比一般的古書簡短的多，只有手掌長度，厚度倒是一樣，兩指並寬，通體乳白色，只有淺淺的玉石紋理，好似上等的羊脂白玉，但傅雲疏知道這不是，這塊殘片有一種玉石沒有的質地，他描述不出來，又覺得這種東西對他很重要，不覺有些煩躁。
沈天歌覺得師尊的資質實在驚人，玉簡的製作靈石是必不可缺的，靈石很像好玉卻不是玉石可以比擬的，連這點差別師尊都能感受到，若是以後走上修道路必定突飛猛進重生之你個sb。見她急迫地望著自己就說：「只有這一片，是梳妝台找到的，沒有其他相似的東西，我覺得好像挺重要的。」手指了指散亂鋪開的一堆東西。
傅雲疏一樣樣摸過去，只有手中的玉簡有特別的感覺，思索的說：「古時玉中藏寶是美談，現在光線昏暗，又沒有設備，還是拿到外面細查好，我們再找找其他地方，凡有可疑的都不要放過，我覺得還是盡快出城為好，之後再來。」他覺得越來越冷了，再待下去怕是身體有礙，尤其是沒有內力護身年紀又大的沈梟穹。
「老爺子！傅老！我找到一個東西，你們來看看！」秦右忽然高聲叫道。眾人跑過去，就見秦右趴在地上，半個身子鑽在了矮矮案桌下的內牆處。狼狽的爬出來，擦擦頭上的汗水道：「桌子下靠牆處有個暗格，我已經打開了，但裡面的東西鑲嵌得太牢固了，我拿不出來，而且暗格位置太尷尬了，我使不上力氣。」
傅雲疏四人是站著看得，以他們的視角根本看不見任何暗格，沈天歌立馬趴在地上，微抬頭看桌下，死死盯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黑黑的方形牆洞，原來覆蓋的洞口的一塊很薄的石片，顏色花紋和四圈的沒有任何差別。秦左比比只有自己小腿高度的案桌，咋舌道：「阿右！你眼睛也太利了！這麼死角的機關動能讓你找到？」
沈天歌也先爬出來，趴著的姿勢不好用力，小洞地位置略微靠上，佩服的問：「右叔！是啊，我看這個機關很隱蔽，你怎麼發現的？」
秦右笑笑，指指案前的大蒲團，「上面陳列著這麼多曲氏牌位，會有後人跪拜用的蒲團並不奇怪，但作為祠堂的擺設，你們不覺得和整個廳堂相比，這個普通的蒲團有點兒不太相稱嗎？未免太樸素了點，我就想到了倚天屠龍記裡面的橋段，對於先人，跪拜一下又何妨？我就五體投地磕了幾個響頭，果然有回報！」
沈天歌四人汗顏，真是細緻的觀察力，配上「活學活用」的想像力，能發現也不奇怪了。秦右繼續道：「我磕了三下後，感覺頭上撞到了什麼，然後聽見案前牆壁的卡響，那塊石片就自動移開了。」
沈梟穹拍拍秦右的肩：「幹得好！武俠小說沒白看！」說著就想趴下去看看，被傅雲疏和沈天歌聯手拉住：「外公/老鬼！你還是一邊等著吧！」同聲開口，無視沈梟穹氣呼呼的臉，沈天歌先傅雲疏一步，再次趴下，一個轉身仰面躺倒在案桌下，右手伸進洞口摸索。
洞口有些深，她還是摸到了個扁扁圓圓、摸著涼涼的東西，抓住後往外一扯！沒扯動，沿著輪廓摸了一圈，靠裡面的部分嵌得緊緊的。沈天歌手指收緊，微微用力一捏，測試手中的硬度。感覺還是很堅固的，曲指成爪運轉源力一吸！拿出來了！
沈天歌抓著手中的東西又小心地鑽了出來，目光全聚在了手中的石盒，橢圓形的整體，漢白玉的質地，盒蓋和盒身接合的十分嚴密，還有石質小扣連接。解開小扣，石盒內是個半透明的球形玉盒，底部有三足支撐，翠玉球上雕刻的是一幅讓人眼前一亮的圖，山林崖邊，背著籐簍的麻衣女子仰頭望著踩在雲霧上的仙人，仙人手執拂塵，衣炔翻飛、髮絲飛揚，俊美的容顏也正對著女子絕美的臉龐。
「哇！這個就是曲家姑奶奶和仙人遇到的場景吧？！」秦左長大嘴巴，都不知道該看絕世美女還是看神秘的仙人，總有種窺視到悠久長河中隱秘的興奮感。
傅雲疏倒是第一時間盯在了仙人身上，那專注的目光簡直想把他每一個細節都琢磨透，衣著、髮飾、髮型、拂塵，不放過任何一個小地方，恨不能也鑽進畫中去求指教。
沈天歌三人倒是先看曲家姑奶奶，衣著簡陋也掩蓋不了她的傾城容顏，只是如此簡單的雕刻已有這樣的顏色，若是真人該會是怎樣的風姿，真想看看當初的傳奇一幕。沈天歌看著那仙人的裝束是先秦時期的特色，邊角處繡紋是符文，卻不知道是那一派的修者，法修、劍修、符修、醫修、器修、體修、丹修等各有特色，他穿的是常服看不出來。
沈梟穹等人看了好一會兒，才接著打開這個玉球，裡面盛放著幽藍色的小顆粒，不多，只有六七顆的樣子，米粒大小此婚已經年。眾人面面相覷，沈天歌捻起一顆細看，不確定的說：「這個和遐思香有點像，好像也是香料？」
沈梟穹從懷中取出遐思香，拿出一顆和小歌手中的對比，的確很像，只是顏色不一樣，幽藍色的這顆總感覺詭秘一些，不像用在正途的東西。秦左擔心的問：「這個會不會有毒啊，電視劇不是常演的嗎，死後用來報復尋寶人的。」
「你以為演盜墓啊！那麼多陰毒機關？」傅雲疏沒好氣的說，不過心中也有點兒琢磨，這香料看著古怪，不敢輕用啊。秦右接過沈天歌手中的石盒，底下鋪著厚厚的絨布，挖掘開來，沒有紙張類的東西，將整層絨布揭開，石盒底部刻了一行字。「幽冥鬼蜮，重返人間！」鬼氣森森的八個字讓眾人都背脊涼了一涼，倒不是怕，只是意外，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句話。
傅雲疏反應過來，躍躍欲試的說：「會有鬼出來嗎？要不試試！」沈梟穹也興奮起來，他比任何人都期待有鬼的存在。秦左倒是臉色青了，雙手死死地抓住自己兄弟的手，快速躲到他後面，秦右嫌棄的暼他一眼嗎，連忙扯開秦左的手一點，都勒住脖子了。
沈天歌拿起來聞了聞，她沒有見過實物，不太確定是不是引魂香。「就這麼點燃，不妥吧？我們還是先再翻找一遍，最後離開前點吧。」傅雲疏和沈梟穹到底不是亂來的人，點點頭：「也好！等到出口那地方再點，萬一有狀況，逃跑也方便！」
眾人在祠堂寸寸找過後，再沒有其他發現，討論了一下決定去城主府的書房看看，離開祠堂後，沈天歌明顯感覺到陰氣也隨著他們出來了，暗暗嘀咕，這些鬼還纏上他們了，希望不會是厲鬼。為什麼她的修為還看不見陰物，不然就能省去很多麻煩了。
書房大氣、典雅，全樟木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典籍，從竹簡到書冊一應俱全，整個書房分五個小隔間，每一個都放著巨大的書架，高度幾乎和房梁持平，鋪滿了兩面牆，全都塞得滿滿的。不愧是六百年的書香世家，裡面好多典籍都是外界失傳的！傅雲疏撲在書架前都走不動步了，粉紅泡泡直冒！若不是沈梟穹死命拉著，傅雲疏都能當即打地鋪不走了！
眾人輕輕翻找，傅雲疏連瞪了秦左好幾眼，嫌他重手重腳，秦左被看得心驚膽顫，捻著紙張手都不敢用力。一個小時後，除了曲家文人的手記，就是滿屋子的藏書，沒有其他可疑的東西。
「短時間內我們也找不出什麼線索，還是先回去吧，老爺子你們不覺得餓嗎？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現在都下午四點了！」秦左提議道。
「也好！我們快去點香吧！看看到底有什麼作用！」沈梟穹立刻同意，比起一屋子的書，他寧可看看有沒有鬼。傅雲疏和秦右戀戀不捨的放下手中的書，打定主意以後一本本看過去，不住上個一年半載絕不離開！
五人慢慢退到了秦右三人進來的入口小門處，傅雲疏率先搶過幽藍色香料，拿出收回的六個香爐中的一個，換了裡面的香料點燃，遠遠地放在地上。
五人大氣也不敢喘的瞪著香爐，燃起的輕煙也是幽藍色的，彎彎曲曲延伸上來，如一條細線在空中不斷縱橫穿梭，沒有消散無形，觀察久了，他們發現這線香在延伸一段後繞個圈，再如此反覆，整個古城被圈出了數不清的圈圈，有些地方圈圈特別密集，香還沒停歇，不斷往城主府方向前進。
「那，那些圈圈是什麼意思啊？開鬼門關要那麼多入口嗎？」秦左已經嚇得牙齒打架了，死命抓著秦右的衣領，勒得他直喘氣。
「會不會是一個個鬼啊？那這城裡鬼還真多！」傅雲疏摸摸下巴，猜測道。沈天歌到現在已經不太擔心了，從感受到得鬼氣來看不是什麼凶魂厲鬼，引魂香讓他們顯現出來也無妨。沈梟穹激動的看著，忽然喊道：「快看！」
若隱若現的人影在圈圈內浮現，線條色彩逐漸明顯起來，他們已經能看見鬼魂身上的古裝、長髮，半透明的身體，分散在城中各處。傅雲疏四人完全沒話說了，睜大眼睛看著一切，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世上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