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敢不敢再幼稚點 文 / 紅顏醉琉璃
安好沒有想到,週五晚上去厲春楚的中餐廳吃飯還和秦昊說起厲春楚和蘇眉結婚的事情,這周的週二就收到了兩人的請帖。
兩人的婚期訂在元旦那天,算來,也只有不到三個月了。
安好給蘇眉打了電話,告訴蘇眉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就給她打電話千萬別客氣。
蘇眉倒也是真的沒客氣,要求安好給她設計婚紗,另外,還請安好留神下身邊有沒有什麼幼稚未婚女青年,給她哥哥蘇陽介紹介紹。
安好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方海珠。
不過蘇眉是半開玩笑的語氣,安好也就沒太當真。
真的讓安好很當真的,還是演講會的事情。
已經是週二了,明天下午就要去a大美院,之前方海珠提議開辦一個安好工作室,然後給那些孩子一個實習機會,安好考慮了一下並未採納。
方海珠的想法是對的,一方面她可以試用到一大波廉價勞動力,另一方面那些孩子也拿到了一張隱形的畢業證。
可是,規模太大,這就是這個計劃流產的原因。
每年畢業的有多少大學生,她不可能每一個都兼顧到,如果讓所有人都來給她實習,她得開的不是一家美術工作室,而直接就是一家無業遊民收容所了。
而且秦昊也在被窩裡以專業的商業頭腦給她分析了一下利弊得失,總結出一句話:你會虧的很慘。
虧錢她不怕,反正錢也沒地方花,而且想要錢,她只消開個個人畫展。
關鍵是秦昊一個故事點醒了她:把一隻青蛙放在開水裡,他會很快跳出來。可是如果是冷水裡,然後慢慢加熱這盆水,這只青蛙等到感覺到燙想要跳出來的時候,已經跳不動了。同樣道理,這些孩子就是青蛙,直接放到社會上,他們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努力尋找生機。相反,一旦他們在你這缸冷水裡待過,再上社會,殘酷的現實社會,才會真正將他們擊垮。簡言之,你的這個計劃,不一定會激勵到他們,但是一定會助長他們的怠惰性。
安好可謂是大徹大悟,所以這個計劃,流產了。
演講稿是她心寫的,其實也沒有太多浮誇空洞套路的東西,她想,最真心的演講,才能俘獲最真誠的心。
a大美院,安好和方海珠的車一到,校方很多領導就迎了出來。
安好其實是很不習慣的,這個曾經唾棄她,看不起她的母校啊,現在卻以這樣的低姿態來迎接她。
人群中,還有幾張她所熟悉的面孔。
教務處的主任,當年疾言厲色告訴她如果不還清楚這些年欠下的學費就絕對不會給他發畢業證的那位長著。
財務部老師,不過現在能出現在迎接她的行列,職位肯定不再是那個小小的財務部員工了,這個女人,當年也不止一次的警告過她趕緊還清學費,不然不給她發畢業證。
還有……
安好無奈笑起來。
身邊的方海珠不覺問道:「怎麼這樣笑,笑的開朗一點,看人家多熱情。」
安好看著校門口站著的領導們,拂去了臉上對世俗無奈的笑容,轉為掛上了明朗的,溫暖的笑意。
「這就對了嗎,我知道你肯定覺得這些人滑稽的很,以前你交不上學費的時候那麼對你,現在你功成名就成了他們的金字招牌又這麼熱情,不過人心都是這樣,你以前不愛出來應酬,以後會習慣的。」
「沒有,走吧。」
安好加緊了腳步,方海珠匆匆跟上。
迎接的隊列,非常熱情的簇擁了過來。
「安好,歡迎你回母校,同學們,歡迎你們的師姐。」
出乎安好意料的,這歡迎陣仗遠不止教授們的迎接,還有一群年輕的面孔,穿著她美人如玉畫如夢那次畫展在主題t恤,拉開了紅色的大橫幅,齊喊口號:「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安好覺著特彆扭,早前她分明和陳教授講過的,她希望一切從簡。
不過,總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她揮手,對大家致意:「謝謝你們,謝謝老師們,謝謝學弟學妹們。」
轉身,對方海珠使了個顏色,方海珠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氛圍,於是道:「陳教授,演講禮堂在哪裡?安妮一會兒還有事情,時間上有點兒趕。」
「哦,來來,這邊請。」
終於,進入正題了。
安好就和個太后娘娘出遊似的,身後跟著一大幫子老師學生,幾乎是被「護送」進大禮堂的,一路上,有很多學生舉著手機對她拍照,她也都給予了友好的笑容。
進了演講禮堂,以前安好唸書的時候,這裡是學校的電影院,票價很便宜,2塊錢一張,可就是這麼便宜,她也沒有這個閒錢來看一部電影,倒是有學長請她來看過。
安好清楚的記得,那個因為害羞而滿面通紅的男孩子,剛要把票遞送過來,卻在聽到邊上人竊竊議論安好母親的職業時候,臉色大變,一句話沒說轉頭就走。
不過隔天他又來了,帶著電影票,問安好的第一句話是:「你是不是處?」
那時候的安好太稚嫩,把委屈的淚水都壓在眼底。
如果是現在的安好,或許會饒有興致的問上一句:「我是處怎樣?不是又怎樣?」
思緒拉回了現實,現在想想這座學校帶給她的,其實真的沒有太多美好的記憶,不過,她還是來了,不是為這座學校來的,是為了眼睛台下,那些稚嫩的朝氣的面孔來的。
「大家下午好。」
落入俗套的開場白,卻也是親切的問候。
「安好,學姐。」
下面,此即彼服男生女生的尖叫聲,顯然很興奮。
安好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一個講台的阻隔,光是看面孔,其實她很容易混進這些人堆裡,時光對她過分仁慈,她白皙的面孔甚至比那些大一的新生更加粉嫩,年輕。
這樣的年輕,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是一場年輕人對年輕人的交流,而並非,演講。
「你們大概不知道,我在這座學校讀書,但是這個地方,我是第一次來。」
安好轉過身指著身後的大幕布:「以前我唸書時候,這裡個電影院,學校辦的那種小電影院,一張票2塊錢,可是那時候的我捉襟見肘,2塊錢的票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奢侈。」
下面,靜謐無聲,她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吸引著所有人。
安好開始慢慢的神色平靜的給大家講以前她唸書時候的一些不公待遇,現場很多老師都開始摸額頭,方海珠也直給安好打手勢,示意安好說別拆校領導的台。
可是安好就和看不到一樣。
陳教授湊到了方海珠身邊:「方助理,安好怎麼說這些?之前你給我看的演講稿不是這樣的。」
方海珠只有乾笑,她總不能告訴陳教授安好的即興演講,她都猝不及防吧。
「您放心,安好自有她的打算的。」
「可是說這些,會在學生心中產生不好的影響,畢竟她說的很多老師,現在還在學校工作的。而且當年,其實大家也無非是公事公辦嗎,每個學校都一樣,不僅僅是我們學校。」
這些方海珠都知道,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她也沒有預料到安好要講這個啊。
「陳教授,等等吧。」
她故作鎮定的安撫陳教授,陳教授側頭看了一眼坐在邊上一拍的老師們,有幾個面紅耳赤,安好雖然沒點名說哪個老師當年怎麼怎麼的,可是,當事人其實也早已經明白安好說的是自己了。
「好吧。」
現在上去打斷安好,反倒是讓那群學生更覺得學校的黑暗。
陳教授就希望安好適可而止。
而安好其實也沒講太多,只講了三分多鐘而已,會讓那些老師們如坐針氈,也是他們自己心虛罷了。
「後來,我還是順利畢業了,我的電視採訪你們可能看過,對,我是捐獻了一批美術用具後才順利畢業的。呵,當然,我沒錢,那批美術用具是我丈夫給我捐獻。多年以後我從美國回來,有一天我身份證丟了無處可去,很奇怪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地方。我原本以為我會討厭這個地方,但是我對母校,依舊懷有感情,稱不上濃郁,卻割捨不了的感情。我在美術室待了一晚上,畫了一晚上的畫,那天我的心情很糟糕,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早上走的時候,我在垃圾簍裡翻出了幾張學生留下的廢稿。」
安好說著,摸進了的口袋,抽出幾張畫。
安靜的禮堂裡,有個女孩子大叫起來:「那是我的畫,啊,安妮,你居然收藏了我的畫。」
「呵呵,是,收藏的。因為或許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知名畫家,這副手稿,就價值連城了。」
安好幽默道。
大家哈哈笑起來,卻都是友善的笑意。
「你們猜一猜,如果這種手稿是我畫的,能賣多少錢。」
「100萬?」
「呵,小朋友,你覺得可能嗎?」
「那多少?」
「我帶來了同樣一副我的早期的手稿,現場拍賣,有人願意出到1萬以上的嗎?」
一萬,對一群學生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就算是在場的老師,也不敢舉這個手。
而且說實話,這副殘次作品,就算是一年級的學生都看得出來,完全沒有任何收藏價值,真正是草稿裡的草稿。
「1000呢?」
依舊無人應。
「100?」
倒是有個男生道:「給簽名嗎?」
「哈哈,那我不如賣簽名來的值錢。這是一副沒有完成的,粗劣的作品,甚至比不上這位同學的這副棄作,你們肯定一直覺得,名人效應就是隨手一揮,財源滾滾了。不是,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靠的都是真誠和用心。就算是我的作品,如果只是這個樣子,半文不值,而如果是這位同學畫的這幅肖像畫,如果我們給她修改好,補完全了,就是這樣的。」
另一幅畫,被送上台,恰是那張垃圾簍裡翻出來的草圖精修版本,安好看向那個女孩:「如果是你,也能把畫修到這個程度吧?」
「嗯。」
「我昨天讓人把這幅畫放到路上去賣,賣了100塊錢,當然,對方沒有要求簽名,也不是以我的名義去賣的。」
大家哄笑起來。
安好笑看著大家:「或許你們覺得我粗俗了,一進來顯示抨擊抱怨了一番以前的老師,以前的不公平,以前的諸多不順。然後又開始給你們買賣,很多文藝青年對我大約是不屑一顧了。」
「沒有,沒有。」
大家起哄起來,氣氛越發熱烈。
安好的表情,卻怔忡起來:「我只是想告訴大家的,任何的磨難,不管是來自家裡的還是學校的還是哪一方面的,都不要應該成為你們的包袱。而你們現在已經是非常優秀的美術家了,不要以為作品享譽全球就是成功,在這個時代,你用心做事,並且有所回報,這就是成功。」
場內安靜了片刻,然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安好的即興演講,看來還算是成功。
之後,又做了一個多小時的演講,學生的情緒不減反增,安好給他們講理想,講信念,也講家庭,講畢業後的社會現實。
她甚至非常簡單粗暴的把當下學校一些不正風氣提了出來,何老讓她來演講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她糾正一下美院的不正之風,不要讓美院成為一個二奶輸出地。
她是直接的,毫不避諱的諷刺了這種行為,聽的下面的方海珠汗是一把一把的。
不過,安好的語言非常巧妙,諷刺歸諷刺,卻也是直擊人心。
總體裡說,演講結束,校方很滿意,方海珠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方海珠猶然心有餘悸:「你可真是膽兒大啊,什麼都敢說。」
「是他們自己請的我,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也是,陳教授還算是有先見之明,知道你可能會不按常理出牌,沒有安排什麼媒體記者,不然這事情要是一曝光,那請你去演講,簡直是他們自找麻煩。」
「有媒體,我也不敢這麼說,自家人關起門來,何必遮遮掩掩的,有些傷疤,你要露出來才能好得快,你要是一直遮遮掩掩捂著,就永遠別想好了。我昨天和秦昊商量過美院風氣的事情,秦昊說最有力的打擊手段就是殺雞儆猴。」
「什麼意思?」
「抓幾個亂來的學生,開除了。」
「這麼簡單,我還以為是什麼大招呢。」
「額……是你想問題太複雜了吧,之所以美院現在變成了這種風氣,歸根究底就是學校不管,學校的領導班子一直沒換,這些人,除了陳教授授業傳道讓人尊重,其餘的一個個有為人師表的模樣嗎?美院已經不再是一個純粹的學校了,已經變成這些人手裡的賺錢工具了。」
「瞧瞧你這勁,你是不是陷太深了,要我說,想學習的好孩子,咱們全力支持,那些願意做二奶小三的,咱也別去管,給自己招什麼事。」
「你覺得我閒嗎?」
安好忽然岔開了話題。
方海珠想都沒想:「比較閒。」
「所以,總要找點事做。」
方海珠白了她一眼:「本來一直以為你是個超凡脫俗的人,現在看來不過是個吃飽撐著沒事做的俗人,話說,你具體打算怎麼做?」
「呵呵,其實現在也不大確定,我在等。」
「等什麼?」
「沒什麼,開車吧。」
安好微微一笑,那笑意裡,卻是明顯的在掩飾什麼。
事實上,如方海珠所說,所謂的整頓校風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確實有些吃飽了撐著沒事做。
她不是個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但是她也絕對不是一個喜歡忙碌的人。
可眼前的局勢是,她不得不——任人擺佈。
*
昨天下午,秦昊奶奶來找過她。
秦昊奶奶登門造訪,一進門,打量了一下她的屋子,對她的態度,依舊是冷漠的。
「這就是阿昊現在住的地方?」
「是,奶奶請坐。」
秦奶奶落了座,安好上了一杯茶,考慮著要不要給秦昊打個電話。
秦奶奶卻沒有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你也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說。」
安好落座,看著秦昊奶奶,雖不知道她緣何造訪,但是她想,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秦奶奶從手提包裡掏出了一張紙,推送到安好面前。
安好以為又是要給她開什麼公司的合同,都做好了再度「得罪」秦奶奶的準備,卻不想,那是一張體檢報告,體檢人的名字寫著李素梅,那是秦昊奶奶的名字。
「看到下面沒,我最多活不過12月了。」
安好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很討厭你你應該知道。」
她說的很直接,安好也沒有過多受傷的表情,其實她早前也表現過很多次了。
「如果奶奶是來告訴我你很討厭我的,那我也很抱歉沒辦法讓你喜歡我,你還是保重身子吧。」
「呵,你還不如咒我早點死掉來的好。」
「……」
安好沒接話。
秦昊奶奶伸手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這份遺囑,想來你不會陌生,阿昊那麼喜歡你,肯定對你不會有所隱瞞。」
安好伸手去接,遺囑就是當年秦昊爺爺去世後,真正留下來的遺囑。
安好以前不小心在家裡看到過,遺囑上對於財產的分佈,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
安好不知道秦昊奶奶給她看這個的用意。
「還有這份文件,我說過,但是沒給你看過。」
安好皺著眉頭,把她又遞送過來的文件看了一遍,眉心更緊。
對,她說過。
她說過秦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隨時都有收回的權利。
這一切,就是擎天集團,以及秦昊手裡擁有的,大部分資產。
「我不明白奶奶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
「很簡單,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不離開秦昊,我會讓他一無所有,當然,在我死後我也會將遺囑曝光,讓他一無所有之外,還背負上篡改遺囑的罪名。」
「可是爺爺過世的時候秦昊還是個孩子,要篡改也是你篡改。」
「是啊,是我篡改的,我無無所謂背負罵名,但是你想一旦讓整個家族的人都知道這份遺囑的存在,同時讓他們知道這份遺囑秦昊也知情,他在這個家族,不,在這個社會上如何立足?」
安好面色鐵青,站起身來。
「奶奶,我沒想到你這麼狠心。」
「我也不過是背水一戰,婗安好,你把我逼的太急了,就算是和你同歸於盡我也無所謂。你口口聲聲說愛秦昊,我相信,我也知道你自己賺的錢都不愁你個人的吃喝用度,你不是奔著錢來的,但是你想清楚,失去了錢,事業,名譽,阿昊該怎麼活?他是多麼驕傲和傲慢的一個人,想來不用我提醒你。」
「所以,你是想用這個,逼我離開秦昊?」
「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你不是很拽的嗎?其實,我還有一條路給你走。」
「說。」
「不會是一條難走的路,做的好了你還能名垂千史,我要你進美院,你們美院現在的風氣可是非常的糟糕,你就是整頓風氣去了。」
「為什麼要我去整頓校風?」
「我當然有我的原因,但是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你只管記住,要麼你毀了阿昊的所有,要麼乖乖的按照我說的做。」
安好不明白秦昊奶奶為什麼會提出這樣一個莫名奇妙的要求,其實如果她以那兩份文件要挾她,她保不齊真的會考慮一下離開秦昊。
畢竟老巫婆說的對,驕傲如秦昊如果失去了所有,那或許會生不如死。
安好不想看到秦昊痛苦。
可是老巫婆給她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
安好想破頭也想不到這個對她有什麼好處。
唯一能夠想到一個牽強點的理由就是,秦昊奶奶是不是要考驗她什麼,或者說是想從她身上,撈什麼好處,在逼迫她離開秦昊之前,用盡全力的搾乾她的剩餘價值。
秦奶奶似乎很看重錢,100萬的拍賣款都要耍心機訛她90萬私人存款,現在估計又是老招,為了錢把她賣給了學校,幫她簽署了什麼到學校當講師或者主任之類的活。
這幾天,她暫且都用這個理由說服著自己,因為和秦昊奶奶的約定,也沒把這件事告訴秦昊。
她想,過不了都少天,她估計又得回到母校來,至於到時候是以什麼身份回來她就不得而知了。
秦奶奶說過,一切都等她的消息就行。
*
擎天大廈。
總裁辦公室。
秦遠東興奮的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咖啡,他現在卻無暇顧及。
「哥,上個月我和索尼公司簽訂了合約,由索尼公司提供核心元件,我打算正是的把擎楊集團,徹底的改為經營攝影器材,上次家宴之後你和我爸提議可以給我一塊小公司試手,現在我那小公司已經頗見成果,我爸有意要把整個擎楊集團交給我,哥,我真的做到了,我好高興。」
看著秦遠東興奮的像個孩子,秦昊臉上是一抹欣慰和鼓舞的笑容。
「我說過,從商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枯燥乏味,只要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會有幹勁。」
「嗯,我現在就渾身充滿了幹勁,明天就是我生日,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正式宣佈擎楊集團,改名為擎楊科技集團。」
「生日宴會都準備好了?」
「媽媽和大嫂幫忙準備著,哥你和嫂子務必要過來。」
「當然。」秦昊笑道。
秦遠東起了身:「下午我還要去試禮服,其實,明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佈,到時候可別嚇到了哥。」
「呵呵,如果是驚喜,怎麼會嚇到。」
「對我來說是驚喜,對哥來說,搞不好是驚嚇,好了我走了哥,明天準時到哦。」
「知道了。」
到了別,從擎天集團出來,秦遠東上了車子,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是個疲憊的女人的聲音。
「寶貝,起床了嗎?」
「腰疼。」
「那就再睡會兒吧,我去拿禮服。」
「你現在在哪裡?」
「剛從我哥辦公室回來。」
「秦昊?」
「對啊。」
「那個,那個,你告訴明天你要和我訂婚的事情了嗎?」
「沒說,但是我有說或許會嚇到他。」
「他沒問為什麼?」
「我哥這個人,如果知道是要瞞著他的事情,他就不會多問的,你再睡會兒吧,我去拿禮服。」
「那個……你家裡人難道也沒和他提起過?」
「怎麼了,你很怕我哥嗎?怎麼這麼緊張?」
「不是了,就是覺得特別尷尬,算了,他又吃不了我,又不是我灌了**湯勾引的你,我怕什麼,親愛滴,你去拿衣服吧,路上小心。」
「嗯,醒來後記得冰箱裡有銀耳蓮子湯,早上我讓我媽煲好帶過去,放到冰箱裡的。」
「小可愛,你怎麼可以這麼貼心呢?」
電話那,是花癡發嗲的聲音,秦遠東聽著卻很受用:「你昨天晚上不是說想喝的嗎,以後結婚後,我們就搬回家去住,我媽媽挺喜歡你的。」
「嗯。」
「那我開車了,愛你。」
「愛你。」
結束了肉麻兮兮的通話,秦遠東嘴角始終噙著一個幸福的笑容。
*
秦遠東的生日,安好煞費心思的準備了一份禮物,一個限量版的鏡頭。
臨出發前,她還不忘再問了秦昊一遍。
「遠東會喜歡吧?」
「會的,攝影器材是他的最愛,何況這個鏡頭是限量版的,他一直很想要一個。」
「那就好,這個鏡頭放在我這也是暴殄天物,今天終於有了它的好歸宿了。」
安好笑道。
秦昊隨口問道:「你買的?還是誰送給你的。」
安好一怔。
怔忡間,秦昊其實已經明白了這個珍貴鏡頭的來歷。
眉心一緊,分明已經搶回了安好,可是卻還貪心的想把屬於陸覺的那段記憶,從安好腦海裡統統抹去。
不夠,他也知道是自己自私和幼稚了,伸手握住了安好的手,沒再糾結於那個鏡頭的來歷。
「走吧。」
「今天,你姑姑她們會不會來?」
「我沒問,應該不會。」
「那就好,不然我還想給大姑姑準備一份禮物被,上次她送了我一樣很珍貴的東西。」
秦昊哼了一聲:「那件衣服?」
顯然,她對那件衣服還是十分有意見。
安好忙道:「不是,是另外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安好沒說,那本關於秦昊媽媽的剪報,她想等到一個合適的時候,送給秦昊做留念。
而這個合適的時候,最合適不過的,怎麼也要等到奶奶死之後,安好不想秦昊看到他媽媽的各種影像,回憶過往的種種而對奶奶心懷恨意,說到底,奶奶畢竟也沒多少時日了。
雖然這樣的奶奶,還不如沒有。
*
和秦昊到了遠東家裡,露天的派對,熱鬧的,高雅,時尚。
如秦昊說的,秦家的人並沒來,來的基本上是秦遠東攝影社的朋友們,還有公司的員工。
其中一個女孩,安好只是輕掃了一眼,就吃驚的發現,這個女孩就是在溫哥華的時候,旗袍店裡羞辱過她的女孩。
當時她就覺得女孩很眼熟,仔細一回想,可不是,那次被秦昊擄上山,下山遇見秦遠東載著朋友們上山,秦遠東有意要送崴了腳的她下山,車子裡有個女孩表現的卻十分的不友善和不耐煩。
難怪,在旗袍店裡的時候,就覺得這女孩幾分眼熟。
依稀聽見,邊上有人喊她言飛。
「怎麼,認識?」秦昊低頭看著臂彎中的安好眼神淡漠的看著左前方一個地方,問道。
安好冷然道:「看到個不懂事的後輩。」
「誰?」秦昊目光順著安好的目光敏銳的落到了安好視線所及處,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粉色蕾絲泡泡裙,盤著丸子頭,看上去很清純可愛的小姑娘,「得罪過你?」
安好抬頭看向秦昊:「罵過我算得罪嗎?」
秦昊眼神一凌,安好卻笑起來:「算了,就是有一點小摩擦過,看在她是遠東朋友的份上,我也不想追究了。」
秦昊卻不依不饒:「罵你什麼了?」
安好被他這一本正經的表情逗樂:「怎麼,你還要幫我揍她啊,就一小丫頭片子,我壓根沒放在心上,而且她罵我,我還打了她呢,打的她半點脾氣都沒有,你老婆我厲害吧?」
當時的情景如果還原一下,其實更丟臉的是那個叫做言飛的小姑娘。
陌生的國度,人來人往的商場,被她狠狠甩了一個巴掌之於,還被店老闆「吼」了一頓。
沒想到今天還能再相見,如果是緣分,安好都要覺得是孽緣了,總覺著,今兒或許會出什麼事,關於這小丫頭片子。
秦昊聽她這麼說,表情也舒展開來:「以後誰欺負你,我就欺負誰。」
正兒八斤的語氣,話雖然有些幼稚和土匪,可是安好心裡暖暖的。
「嗯,誰要是欺負你,我也欺負誰。」
她學著他的語氣。
「呵。」他輕笑起來,眼底寵溺,即便派對裡人來人往,他的眼中也只看得到他一個。
「奇怪,今天不是遠東生日,我從進來到現在都沒見到他。」
安好挽著秦昊的手,搜尋過人群,也未見秦遠東身影,不覺問道。
話音才落,就聽見一個醇厚響亮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了整個庭院。
「謝謝大家來參加犬子的生日派對,趁著這個生日派對,我要像大家宣佈兩個消息。」
說話的,是秦楊。
聲音號召了眾人靠近,團團圍繞在樓梯前。
秦楊紅光滿面,喜笑顏開,無論是哪上揚的嘴角,還是那飛揚的眼神,無一不透露著一個訊息,那就是他很高興。
「首先,擎楊集團宣佈正式退出香水行業,從明天起,正是改名為擎楊科技集團。我也從此退休了,把這個世界交給年輕人,在家裡享清福,以後歡迎大家找我打牌搓麻將,雖然我的技術很差。」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伴隨著一陣掌聲。
秦楊抬起手,感謝大家,示意大家他還有話要說。
掌聲停歇,秦楊半側過了身子,看向樓上:「第二件事情,我想還是由我兒子自己來宣佈吧,遠東。」
樓梯上,下來一個人。
秦遠東臉上,也是掩藏不住興奮之情。
「今天的生日蛋糕上掛的是結婚娃娃,我想很多人應該注意到了,對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訂婚典禮。」
「匡當。」酒杯落地砸碎的聲音,在這樣的時刻顯得格外的突兀。
幾乎是所有的目光都尋了聲過去,安好就看到那個叫做言飛的小女孩,臉色慘白的站在人群中,雙眸,滿是淚水。
「你,要訂婚了?」
言飛顫抖著聲音,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一點點徵兆都沒有,怎麼的秦遠東就要訂婚了。
她喜歡了他那麼多年,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就算是有了心儀的人,也該先告訴她讓她知道的啊,怎麼會這麼突然。
秦遠東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插曲,言飛是喜歡他他知道,可是他也從來沒答應過她什麼,甚至很明確的拒絕過她好幾次,她這樣的表情和悲切的語氣,倒弄的好像是他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秦遠東想到這,很是坦蕩蕩的道:「對,我要訂婚了,最要感謝的就是你們這群朋友,如果不是你們約我到彤野村采風,我也不會遇上我人生中的另一半。」
「啪啪啪!」有人鼓掌,是秦昊。
隨後,更多的掌聲響起,言飛的啜泣聲,就這樣被淹沒進了掌聲裡。
這本來或許會演變成一場鬧劇,但因為秦昊的掌聲,順利的將局面帶回到了正常的軌跡。
秦遠東在大家的掌聲中,虔誠的對著樓梯另一頭伸出了手:「下來吧,我的公主。」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一襲潔白禮服在樓梯紅木的映襯下,純潔而優雅,款款而下。
幾乎是在見到新娘子臉的時候,安好和秦昊不約而同吐出了三個字:「何任盼。」
秦遠東說的對,秦昊果真是給嚇到了。
他有想過秦遠東會不會要在今天宣佈女友,未婚妻之類的,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對方會是自己的高中同學何任盼。
秦昊還算是得過提醒,多少有一點點的心理準備,而安好,則是完全傻眼了。
「是何小姐吧,就是那天幫我逃脫你的那個何小姐,說是你的高中同學是嗎?」
「是。」
秦昊已經平靜下來。
安好眼睛卻還是直的。
「她是你的同學,那比遠東大吧。」
「嗯,大幾歲。」
「這年頭,都流行姐弟戀嗎?」
秦昊低下頭看著她:「你,想都不要想。」
安好笑道:「如果和你離婚了,我也找個嫩草。」
「你敢。」
他威脅的眼神,卻一點都不嚇人,反而叫人覺得可愛。
安好靠在了她的懷中,平復下來起初的震驚後,稱讚道:「真是個美人,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長的很好看,要不是照過幾次面,而且她還是你的高中同學,我真的要認不出來了,好漂亮是不是?」
她抬起頭,就看到秦昊的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
「幹嘛看我?」
「我在想,不然,我們也重新辦個訂婚宴吧,把沒有做過的事情,都做全了。」
「額……」
「不好嗎?」
「你有見過人先領證,後辦婚宴,再辦訂婚宴的嗎?」
「也沒人規定不可以。」
「不要,丟臉。」
「嗯,就這樣說定了。」
他自說自話,完全不是一副和人商量的樣子。
安好知道,他這個人執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這訂婚宴,她只怕成為滑稽宴,哪有人這樣的。
不過,心裡頭,卻打飯了蜜糖罐子似的,甜滋滋的。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她問道:「那拍拖呢?」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在拍拖?」他問。
「你解不解風情啊,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你總見過豬跑吧,既然你說要來個全套的,那麼,就從追求開始。」
「……」
秦昊沉默,安好以為他意識到了一切重來是件多幼稚的事情。
事實證明,她還真是多想了。
因為秦昊做了一件更幼稚的事情。
他放開了她的手,然後,禮貌又陌生的看著她:「小姐,一個人?」
「噗……」
安好笑噴。
他敢不敢,再幼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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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等不到更新的你們,是不是又以為我要斷更了,不會了。
愛大家,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