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篇 第236章 殲除首惡(1) 文 / 夜羽修羅
一燈如豆,室中寂靜涼風習習。
草蓆上的青衣蒙面人身上的餘毒已經全部祛除,身體恢復了正常的活動能力。神智也完全清醒了,張開戒備十足的眼睛,發覺這是一間形如柴房的陋室,鋪在地上的草蓆有霉味散發。
伸伸手腳,他倏然挺身而起。
燭台擺在地上,一旁坐著一個朦朧的白色身影,用五嶽朝天式打坐,也像是閉目養神。
整個人裹在通體白色的怪異長袍中,白色的頭罩,銀灰色的抓地快靴。
總之,全身僅露一雙亮晶晶,幻著奇光象猛獸的眼睛連雙手也戴了白色薄的五指手套。
左右小腿外側,靴統內各有一把短匕首,再無其它武器,之外便是一個中型皮囊。懸掛在肋下腰側,看身量大概是個女人,因為男人很少見這種嬌小的體型,除非是個孩子,可是這個可能性不大,這個世界上沒有那個孩子能從那個尊使和鍾孝烈的手裡救走他。
「是……是你救了我?」他警覺地挺身站起問道。
「順手牽羊……抱歉,順便援手而已。」白衣人聲音清亮,但是嗓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挺身站起將一枚三寸血精刺隨手遞了過來。
「假如不知道這位鍾大老爺的伎倆,天下第一高手也躲不過這猝然貼身一刺。你很幸運,中臂而不中體,入體隨血液流動而走,即使不淬毒也難逃大動,留著做紀念吧!這種東西價值不菲,而且陰毒異常,留著日後保命用。」
「我是……」
「你叫什麼不用告訴我,在下知道你是天網中人,咱們在某些程度上可以算是朋友。」白衣人搶著說道:「在下不知道你們天網是個什麼樣的組合,從何處聽說有逆天盟這個組織存在的,但貴組合竟然有力量和膽量與他們為敵,這點頗令在下欽佩,能告訴在下貴組合的當家人是誰嗎?」
「這個……」
「哦,在下只是隨便問問,事關機密,你不說也沒關係。因為在下也不想與貴組合有什麼瓜葛。」
「可以請教你的大名麼?」
「抱歉,不可以,你就叫我冤魂索命人好了。」
「救命之恩……」
「不必放在心上,誰也不欠誰的。記住,速離此地,至於逆天盟本地基地被覆滅的事情也不要再調查了,沒有什麼神秘勢力,那都是我一個人幹的,目的是為了報仇,閣下如果滯留在此不走的話,一旦此地的消息洩露出去後,他們趕來打探消息的人不會放過你的,逆天盟高手如雲,大意的人會吃虧的。閣下珍重,後會有期。」
燭火乍滅,風起處人影已杳。
「咦?這是什麼人?動時無聲無息,真像個會變化的鬼。」他悚然而驚,但馬上就被剛才眼前人所說的那幾句話震暈了腦袋。瞠目結舌的驚呼出聲:「這不可能!憑他一個人怎麼能把此地逆天盟的勢力盡數覆滅,而且是滿門誅殺,無一活口。就算是天地玄黃四組座頭也沒這個能耐,除非是幾位當家的出手,難道此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神級?可大陸上的神級高手沒聽說過有這麼年輕的呀!不行,這件事必須立刻回報。」極度震驚之下的青衣蒙面人不敢再有任何的遲疑,起身竄出了陋室柴房。
……越過幾座奇峰,不久便接近了天極峰。首山十二峰範圍太大,俗稱九見三不知,恐怕連首山鎮當地的土著,也很少有人完全瞭解這些峰的真正所在。
綠袍年輕人當然不知道,他本來就不是本地人,再者現在的他,一切都在為了逃命,哪還有那個閒心或者是心思那弄得清那一座是什麼峰?
天邊泛起紅霞,眼看天就要大亮了,奮力奔波了幾個時辰,必須找地方歇息,回緩一下體力。
綠袍年輕人眼下的心中焦灼不安,因為不知身在何處,身畔又沒有乾糧,腹中更是飢餓難耐,要在平時,他也不會感到如此清晰的飢餓感,但是這陣子以來,他的身體似乎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經過融合後的二級戰士身體,而更像是一個普通人。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那個白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令他倍感壓抑的感覺。
前後跟那個偽裝成冤魂索命人白衣人有過好幾次照面,但他都是見面即逃,似乎連動手的膽量都沒有,好像是條件反『射』一樣,身體本能的讓他逃跑,而且是跑的越遠越好,最好這輩子也不要再和那個傢伙照面。這一點綠袍年輕人自己也感到很是費解。
現在想想應該就是從那傢伙身上散發出來的感覺迫使他無膽動手而逃跑的。他和獨角鱗蛇融合後,已經是身屬頂級蛇類,在進一步就是蛟,蛟歷九劫當化為龍。所以對於等級層次比自己高得多存在身上所發出來的威壓是最清楚不過了。如果他的感覺沒有錯的話,那傢伙身上的威壓應該是……應該是龍威!
可問題是龍這類至高的存在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那麼自己的感覺也不會錯,這一切該怎麼解釋呢?
越想就越無解,隱隱的,他也猜想到了,那七處基地的被覆滅很可能是因為他自己,而且不是之前猜測那樣是天網的人幹的。是某種原因促使那人找上自己。先是剪除自己的羽翼屬下,最後再和自己攤牌,對,一定是這樣。
可是,沒理由啊?
綠袍年輕人愈想腦袋就愈大,後來,索性就不想了,稍後翻過眼前這幾座山峰,就出了本州的地界,那裡還有逆天盟的基地,還有兩個跟自己同一級別的尊使,等到了那裡就什麼都不怕了。
咕咕……腹中飢餓感越來越嚴重了。所看到的飛禽也不易捉到,那一群群野猴見人就老遠逃開,想捉猴子充飢也力不從心,因此為了盡早解決果腹的問題,他腳下越來越快。
繞過一座山腳,前面兩條山尾林稀草淺,不知該往何處走。
正遲疑間,卻看到身旁一株大樹上,刻了一根將軍箭,箭頭前到了一行字:仙人觀,十里。
是用利器刻的,而且刻的時間決不是最近。
他大喜過望,哪有心情去計較或分辨是新刻的?
「有救了!」他興奮之下,竟然暫時忘記了或許有人追趕的事實,自言自語地大叫了起來:「有觀,附近必定有人家,想來距大江一定不遠了。十里,應該再加快些。」
乘船往來首山鎮地界兒的人,大多數不曾到過仙人觀,人人皆稱之為祈願壇,稱仙人觀反而罕有人知。
如果他走相反的山尾,不遠處便有種山的人家,有小徑可抵府城,不足二十里。
樹上刻的指路將軍箭,指引他走向人生的最後旅程。
不久,首先聽到峽中澎湃的流水下灘聲。
接著,看到了小徑。
他已經徹底的忘掉那個白衣人所帶來的恐懼感了,興奮得快要發瘋,自從逃進山區以來,這是第一次發現有人行走的小徑,三不管沿徑狂奔,奔向前面高入雲表的插天奇峰下。
妙極了,看到半山腰上孤零零的小廟。
也看到了下面奔騰湍急的大江,江流在絕壁飛崖間奔流,江上船隻往來不絕。
「媽的,這回得救了。」他舉起雙手仰天狂呼:「冤魂索命人,不管你是人是鬼,還是哪路神明,咱們山長水遠,後會有期,日後不殺你誓不為人,誓不為人!」
狂呼聲淒厲,殺氣騰騰,如果有人聽得到,一定會駭得心中發毛。
「你沒機會了,到地頭了。地獄之門大開,等你投入。」一個聲音募然的從他身後響起。
綠袍年輕人身子一頓,猛地就一激靈,那種駭然到骨子裡的壓迫感又來了,而且這次倍加的清晰。
就在他身子發硬,僵直有些愣神間,身後的聲音又透露著刻骨的仇恨,一字一頓傳來:「你可以取下你的劍,少爺我給你一次公平決鬥的機會。」
他徐徐轉身。
沒錯,站立在眼前十幾米外樹下的正是那個白衣人,手中劍冷電四『射』,一雙被仇恨灌滿的眸子裡厲光閃閃,甭說是普通人了,就他都看得心裡發慌。
「你到底是誰?跟本座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追至到此?」
「哈哈……」白衣人淒厲的狂笑,聲音高亢,激昂,飽含著刻骨的仇恨與滿腔的激憤,良久,良久。笑聲嘎然而止,隨著來人手勢揮動,哧啦哧啦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扯碎外袍的白衣人露出了真面目。
綠袍年輕人眼睛瞬間睜大,驚愕之下連退了數步,抬指指著眼前的黑髮白衣少年,「你……你是……本盟的人全是你殺的?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鬼?」
落羽看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自己殺了那麼多的人,手上沾滿了那麼多的血,追根究底,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華爺爺就不會死;如果不是他,自己就狠不下心來報復;如果不是他,自己身上也添不了這許多的殺孽。
強行控制了身邊暴起的氣流,壓下欲噴體而出的怒火,探手自懷裡取出一個四寸見方的白玉石晶匣,緩緩打開了盒蓋,一顆鴿卵大的深藍色珠子無風而起,懸浮在晶匣上空。
「雜碎,認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