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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章 決絕 文 / 薄暮輕寒

    李媽媽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只好腆著老臉打道回府去,到了賀錦楓和姚穎面前又狠狠搬弄了一番是非,只說大奶奶拿出做大嫂子的款兒壓制她,一味推脫要找太太出來評理,姚穎雖然又氣又惱不肯善罷甘休,奈何賀錦楓喝多了酒這會子正犯困呢,也沒聽見她兩個嘰嘰喳喳地說什麼,自己就躺著先會周公去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酒勁全過去了,自然又恢復了謹慎小心的性子,饒是姚穎再怎麼攛掇他,他都不肯再派人去拿秋紋,只說大嫂子說得不無道理,一切還看太太的定奪。

    沒想到不多時王夫人便帶著賀從蓉姐妹兩個過來了,聽說賀錦楓昨兒晚上歇在了姚穎房裡便不大高興,「你媳婦兒這一回受罪不輕,你很該好好安慰安慰她,怎麼反而到小老婆房裡躲懶去了?若叫你岳丈家裡問起來,叫我可怎麼回答人家?」

    原來顧家得了賀家送去的消息,顧馨竹的母親和嬸子已經在來賀府的路上了。

    如今董惜雲病著,王夫人越發覺著跟斷了根臂膀似的,行事說話都沒個人商量,一大早便叫人到西邊府裡把趙夫人給請了過來,也一同到顧馨竹房裡探她,順便說說怎麼應付親家可能的發難。

    賀錦楓受了王夫人是責備心裡不安,忙跟著一同進屋去。

    顧馨竹氣色還是不好,見了王夫人也懨懨的沒什麼話說,又見她男人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頭,越發悲從心生,靠在枕上抽抽搭搭起來。

    賀錦楓看她這會子並未上妝,臉上黃黃的倒比平日裡盛裝富貴的樣子更惹人憐愛,便上去挨著她身邊坐下將手放在她肩上安撫地按了按。

    「孩子不掉也掉了。你也別太傷心,白白哭壞了身子將來可如何是好?聽說女人坐月子最哭不得,會傷眼。」

    趙夫人跟著勸她,「可不是這個話?將來年紀大了要眼睛痛,不停掉眼淚的,好孩子,快別哭了。你們兩個都還年輕。只要夫妻和睦,將來要幾個孩子不得?」

    姚穎在一邊跟著湊趣兒,「可不就是二太太說得這話,昨兒二爺為著奶奶這事兒傷心得喝了一晚上悶酒,本來要來看你,又怕酒氣熏天鬧得奶奶睡不安穩,才草草在我那裡歇了一宿。一醒來就問奶奶怎麼樣了呢。」

    一句話幾乎奉承了所有的人呢,首先幫著趙夫人的腔,跟著把賀錦楓編排得情深意重又體貼仔細,賀錦楓夫婦兩個也滿意了,三則拐著彎兒地告訴王夫人,並不是她姚穎使狐媚子跟二奶奶搶男人來著。

    琉璃和月眉在外頭預備茶水,裡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因見月眉臉上也怪愁的,便歎了口氣勸她,「妹妹是個最聰明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也只有靠你好好勸勸二奶奶了。」

    誰知月眉卻唉聲歎氣地搖了搖頭,「姐姐不懂。那一位太厲害了,我們奶奶也就是個精明都露在臉上的人,裡頭的心眼兒其實不多,只怕還得吃虧。」

    邊說邊朝姚穎努了努嘴,琉璃會意,「怪不得前兒聞鶯悄悄跟我說,寫了信家去要她老娘來求求太太。放她出去呢。我當時還疑惑了,她爹是個癱子,娘也是個常年病痛不離身的,全家都指著她那點月錢過日子,就這麼家去了將來可怎麼活?可她死也不肯說,可見有這一位的功勞。」

    月眉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前兒她們奶奶千方百計刁難聞鶯想把她弄走,也沒見她怕來著,如今這姚姨奶奶整天笑瞇瞇的,她卻怕成這樣,果然不咬人的狗更凶狠些。

    顧太太見了女兒這副霜打了似的小模樣豈能心裡不疼,自然給不了王夫人跟賀錦楓什麼好臉色,不過女兒到底是人家的人了,也不好十分責難他們,唯恐自己一走,女兒又要受委屈。

    秋紋的事董惜雲一早已經托了趙興旺家的回過了王夫人,因此這會子王夫人便叫人將她帶到了顧太太面前。

    「不怕親家太太笑話,誰能想到竟是個畜生惹的禍,咱們老爺氣得飯也吃不下,當即叫人圍著捉起來亂棒打死了。這個是養貓的丫頭,太太想怎麼處置都成,我這裡是絕無二話的。」

    顧太太冷冷一笑,早知這王夫人為人乖覺最會做人,沒想到這會子還跟她來這一出,她若處置輕了,只能吞下這口女兒莫名其妙小產的苦水從此不便再提,若處置重了,又少不得背上刻薄寡恩睚眥必報的罵名。

    一時竟尋思不出個法子來,誰知顧馨竹歪在床上等著秋紋看了半晌,似乎想起什麼來似的忽然開口道:「你從前是不是伺候過陳姑娘?」

    秋紋戰戰兢兢地匍匐在地,「回奶奶的話,陳姑娘和姚姨奶奶還在廂房做客時確實是奴婢服侍的。」

    顧馨竹點點頭,卻不再問她,而是轉過頭去將賀錦楓喚道身邊,拉著他的手泣道:「當初我一念之差害得陳姑娘紅顏薄命,如今陰差陽錯竟栽在這丫頭手裡,焉知不是老天有眼,要我一命換一命抵給她的?如此也好,從此咱們都可以將此事撩開手了。」

    跟著又向她母親笑笑道:「求母親饒了這丫頭,人算敵不過天算,她也沒辦法。」

    幾句話說得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賀錦楓看著她癡癡傻傻的樣子心裡倒越發內疚,想她既能說出這番知心話來,倒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以後彼此體貼好好過日子倒也罷了。

    因此心裡對陳巧筠的那個結竟就此解開,只握著她的手喃喃說了幾個好字,顧太太見女兒女婿因禍得福重修舊好,也不願去當那個惡人,便朝王夫人擺擺手道:「府裡的丫頭,自然由親家太太定奪,不過既是畜生惹禍,倒也著實怪不著她什麼。」

    王夫人聽了這話便對秋紋道:「還不快謝謝親家太太的活命之恩?」

    秋紋忙小雞啄米似的拚命磕頭,眾人又閒話了一陣方散,獨顧太太留下陪女兒說了會子貼心話,在她房裡用過了午飯,見她情緒穩定,也不像會再犯糊塗的樣子,方略放下了心打道回府去了。

    月眉進來伺候顧馨竹漱口,顧馨竹悄悄拉住她的手道:「你給我好好盯著李媽媽,看看她跟那姓姚的有沒有弄鬼。」

    月眉微微一怔,忙俯下身湊到她耳邊道:「奶奶不說我還不覺著,李媽媽一向是誰也看不上的,不過對那一位卻特別客氣。不過奶奶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顧馨竹自枕邊摸出了一隻牛皮紙信封,往手心倒了幾下,竟是幾撮黃黃的貓毛和灰白的魚鱗。

    「這是你們大奶奶一早上叫舜華送來的,說是在李媽媽屋裡搜羅的。我想著那老東西再不滿意我,也沒那個膽弄這些,一定是拿了誰的好處,替人辦起事來了。」

    月眉贊同地點了點頭,「我也想著這事兒出得蹊蹺,大白天人來人往地,那麼多人經過那貓怎麼都不護食,偏挑著奶奶經過的時候撲?想必有人弄鬼!奶奶今兒好端端地在爺面前提陳姑娘,可也是謀劃好的?」

    顧馨竹冷哼了一聲,「那妖精東西能藉著她貼上咱們爺,我就不能借她翻身?橫豎咱們爺是個棉花耳朵,誰吹吹風他都聽得進去,從前我是不曾知覺,如今心裡有了底,往後可不會再一味蠻幹胡來了。」

    月眉聽了她的話口裡早念佛不止,只要她們奶奶肯開竅,以後還愁沒好日子過不成?

    秋紋有驚無險回了董惜雲的屋子,將顧馨竹如何求情的段子一五一十跟董惜雲說了,董惜雲默默點頭,不虧是高門大戶裡走出來的,就是再缺心眼兒,這麼摸爬滾打下來也算給逼著又長出幾個來了。

    這時有個小丫頭走進來,「奶奶,沈先生那裡派了個小哥兒來,說是給嫻姨奶奶配了些滋補的丸藥。」

    說著便將手裡的托盤高高舉起供董惜雲過目,董惜雲淡淡掃了一眼隨口問道:「就是這兩瓶?」

    那丫頭又搖頭,「灰瓶子的是給姨奶奶的,紅瓶子的是給奶奶的,囑咐奶奶身上不爽快的時候就吃一粒,三兩個月下來管保能大好了。」

    董惜雲眼皮子微微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東西放下,舜華同她一道出去,賞來人一弔錢。」

    舜華與那丫頭雙雙屈膝離去,董惜雲怔怔地看著手邊的琺琅瓶子,半晌方花了很大力氣似的抬起手去拿,可指尖才觸到瓶蓋,又像被開水燙了似的縮了回來。

    那人責備、不屑、厭惡、甚至隱隱受傷的眼神再度浮現在眼前,她以為他不會再管她了,沒想到……

    咬咬牙還是將紅瓶子握在手裡,輕輕拔開瓶塞,一股清香撲鼻而來,裡頭竟有一條薄如蟬翼的輕絹細細捲著,她顫著手打開,蒼勁清晰的字體似曾相識,不過寥寥四字而已。

    好自為之。

    雖然不曾明說,但她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出手相助了。

    不知怎麼竟鼻頭一酸,待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時,絲絹上的筆跡已經被滾燙的淚珠子微微暈開,變得模糊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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