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挑撥 文 / 薄暮輕寒
97肖暮雪似笑非笑地轉著左手手腕上的翠玉鐲子,卻並未立即起身,而是又略坐了一會兒方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
果然能看見湯家的馬車停在門口的樹下,小廝湯華站在車前不斷朝裡頭張望,遠遠看見肖暮雪主僕忙笑嘻嘻地打千兒問好。
卻四下不見湯允文本人的蹤影。
肖暮雪有意無意地拖慢了腳步,好讓金蓮快她一步先走到湯華面前跟他說話。
「怎麼就你一個,湯大爺人呢?」
湯華笑呵呵地,「陪我們家三姑娘聽戲呢,小的先送了肖姑娘回府回頭再來接他們。」
金蓮回過頭去看了看也走上前來的肖暮雪,肖暮雪不置可否地搭著她的手邁步上車,卻又回過頭來向湯華微微一笑輕聲細語道:「咱們不急著走,勞煩這位小哥先上去轉告一聲,寡婦門前是非多,他們就這麼明目張膽不避嫌疑,恐怕要招來別人的閒言碎語。」
湯華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凝固了起來,稍作遲疑方丟下去「姑娘稍等」便匆匆又回了戲院,不多時再出來時,身後果然跟著湯允文。
肖暮雪滿意地放下車簾子,很快便聽見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肖姑娘若有指教但說無妨,何必胡亂拉扯苦命之人。」
肖暮雪譏誚地扯動了一下嘴角,說話的音量不大,咬字卻極用力且尖銳。
「先有沈慕時沈先生的憐香惜玉,又有你湯家大爺的悉心呵護,這樣的福氣還說苦命,那這世上恐怕再沒有福之人了。」
因為中間隔著厚重的簾子。她只能在心裡默默猜想湯允文聽見這句話時的慍怒表情。
撞見你們倆不止一次了,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人可並不是我。
既然你對人家有意,不知等你知道人家早有所愛的時候心裡作何感想?
果然外頭半晌都沒有動靜,肖暮雪心裡越發得意起來。
湯允文起初以為肖暮雪只不過想跟他們兄妹兩個套套近乎,可她讓湯華帶進來的話卻讓他不由自主起了戒心。因此對她拉扯董惜雲的這些話倒並不十分意外,畢竟上一次在醉香樓偶遇這姑娘就企圖用故作天真無邪的一句話把董惜雲拚命往下賤裡頭踩。
不過顧及到她畢竟是自己未過門的弟媳婦兒,他還是十分好性兒地保持著君子含蓄的風度。
「姑娘的話湯某聽得不大明白。起風了,姑娘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誰知肖暮雪卻並不知道見好就收,也不曾聽出他言語裡警示的意味。反而得寸進尺地揭開了一道簾子朝他探過身去用小的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輕道:「其實湯大哥和小女子才是苦命人。可恨的是那姓沈的畜生和樓上一位水性楊花的浪蕩女人。既然咱們就快成為一家子了,我覺著我應該把我聽見的告訴你,其實那女人跟姓沈的早就認識了,在來上水之前就是老相好。」
聽完老相好三個字,湯允文臉上最後一點敷衍的笑容也頃刻間便遁去無蹤,但想了想還是向肖暮雪面前也湊近了一些。
「姑娘應當知曉你許配的是我弟弟湯允禮,不是本人湯允文吧?別說就快成為一家子,就算已經成了一家子。我身邊的人,我想維護的人,你再詆毀一句試試。」
分明是一句威脅唬人的話。偏偏他說著說著臉上卻還漸漸帶出了點笑容來。
而二樓的湯蘅和董惜雲還正隔著窗戶紙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們呢。
「你說肖姑娘讓湯華上來跟我大哥哥都說什麼了?她跟我們家是有婚約的,大哥哥與她私下見面於理不合。他本來並沒打算下去,怎麼無端端地就……你看你看,她還把簾子掀開了,兩個人說什麼說得跟老鄉見老鄉似地那麼親熱!」
湯蘅不滿地碰了碰董惜雲的胳膊,董惜雲雖然心裡也沒底,但一聲不吭地看了一會兒後卻輕蹙眉心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是什麼好話,湯大哥像是生氣了。」
哦?
湯蘅半信半疑地勾著脖子再三朝底下張望,從這個方向她們能清楚地看見湯允文的大半張臉。
可他臉上卻絲毫不見動怒的樣子,反而還帶著笑呢。而且他的上身朝車廂的方向前傾,似乎很樂意聽肖暮雪說話。
因此心裡越發疑惑,「姐姐怎麼看出來的?」
董惜雲不曾答話,目光卻漸漸落在男人負在身後卻緊握成拳的雙手上,活了兩輩子叫她最最銘記於心的那就是千萬別相信別人臉上輕易就能讓你看出來的表情。
肖暮雪一定說了什麼不中聽的。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沒過門就得罪未來的大伯爺?
她雖性子高傲,卻比不是吳惠蘭那種不分輕重毫無見識的蠢姑娘,相反,她有的是心機。既然有意造勢嫁入湯家,如今勝利在望難道不是該努力給湯家人留下好印象嗎?
而肖暮雪在聽完湯允文的話之後立刻便變了臉,先有些怒意,可很快便壓抑著成了誠懇而委屈的表情。
「暮雪將憋在心裡許久的秘密坦誠相告,為的是不叫湯大哥被人愚弄,湯大哥若不信我,大可自己悄悄打聽去,問問董家的下人,那姓沈的走之前是不是一個人摸到董家去過,他們兩個一男一女背著人關著門是不是在房裡待了大半天的功夫。」
說完便退回身坐回座位,啪得一聲甩下了車簾子,湯允文也不理她,轉過頭就進了戲院的大門。
湯蘅倒是追著他問那肖姑娘到底跟他說了什麼悄悄話呢,董惜雲卻挨著窗台坐著不吭聲。
湯允文不動聲色地覷著她臉上的神氣,笑嘻嘻地向她妹妹道:「沒什麼,她說不知道你也這麼喜歡聽戲,以後有什麼好班子過來可以跟你約上一塊兒來。」
湯蘅將信將疑地冷哼了一聲,「她倒乖巧,從前可是正眼都不看我們一眼的呢,這會子來套近乎了,矯情!」
湯允文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怎樣,唱也唱完了,咱們也家去吧。」
湯蘅忙過去挽起董惜雲的胳膊道:「先送董姐姐家去。」
卻被董惜雲微笑著婉拒道:「你們回吧,我家也不過幾步路,我還想半路上給瑜哥兒買點練字用的紙墨。」
因此三人在戲院門口便分了手,湯允文看了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方上了馬,湯華站在他身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大爺這幾年身邊走得近些的女人唯有楚姑娘,可就算是楚姑娘走的時候,他眼睛裡也沒有過方才看著董奶奶時候的那種東西。
主人家的事兒下人不該打聽,不過這事兒卻說不好,恐怕老爺那關不好過去。
湯允文本以為自己給了肖暮雪一個冷臉她便會懂得進退,可第二天才出門卻知道了厲害。
本來是跟三兩個朋友約在茶樓吃早飯來著,可鄰桌那幾位已經熱熱鬧鬧地議論開了。
「聽說她以前真的是幹那行的,後來跟了男人才上的岸,要不怎麼那麼肯幫凝香閣那個頭牌姑娘呢,那啥,惺惺相惜唄!」
「看不出來啊,我看她一本正經斯斯文文的,平日裡也不花哨,沒想到竟還有這麼一段!」
「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著呢!聽說她男人病著的時候她就耐不住寂寞出去偷人,後來把她男人給活活氣死了!這不守了兩年寡又耐不住了,告訴不得你們,前兒肖家帶來的那個後生大夫,就跟她有一腿!」
「連這個你也知道?」
「怎麼不知道?都是在她家裡幹活的人漏出來的消息,孤男寡女大白天的關著門在屋裡,做什麼難道還要我告訴?兩個人又都年輕,當然有個**的時候!」
「嘖嘖嘖……」
那帶頭議論的人說得言之鑿鑿眉飛色舞,就跟凡事都是他站在面前親眼見了似的,本來只有跟他同來的一桌,三四個人在聽,慢慢地幾乎整間茶樓的人都圍攏了過去,你一言我一語,恨不得將那人口中的寡婦如何偷人如何親熱的細節都給扒拉出來。
不用猜,這說的就是董惜雲。
湯允文捏著手裡的杯子一聲不吭,他身邊的朋友姓黃名簡的卻好笑地搖了搖頭。
「都是咱們這兒地方小,全鎮的人幾輩子往上都是一家給鬧的,實在沒什麼新鮮話可說了,只要一有人搬來就成了眾人的新話題,什麼都拿出來胡說一通。」
「可是說得太過火了,真真叫人難堪。也不知道那董奶奶得罪了什麼人,這可擺明了要整治她呢。唉,你妹妹不是跟她走得近?」
另一個白衣公子拿手裡的扇子捅了捅湯允文的肩膀,這才把他從神遊太虛裡給拉了回來。
當即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她們婦道人家之間的事情我哪裡知曉,女人嘛你們還不知道了,就是今兒你梳了個我沒梳過的頭也能叫我心裡不樂意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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