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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章 妙計 文 / 薄暮輕寒

    曾夫人垂下眼皮子不聲不響地轉著右手無名指上的紅寶戒子,丁叔是鎮上的老人,雖無深交,但彼此都在鎮上住著,大抵也是知道的。

    他這個人一向謹言慎行不大肯說話,這一回居然願意把那姓江的年輕人帶到這兒來同自己見面分說,恐怕此事已有了七八分的真實。

    再者董惜雲也是個獨善其身不好管閒事的性子,這個她也是心中有數的,如今聽她雖說得謙虛,可既然能把人帶來,恐怕她這一層已經有過一段仔細排查,否則絕不會貿貿然把個陌生人領到自己跟前來。

    畢竟肖暮雪已經是他湯家未來的兒媳婦兒,若在這件事上弄虛作假毀壞姑娘家的名聲,一旦被揭穿,恐怕是再難在上水鎮上立足的了。

    而董惜雲和肖暮雪同為新來的外鄉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何苦這麼陷害她?

    因此心裡不由便有了些不祥的預兆,好在還能撐著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點頭同意董惜雲喚人進來。

    那肖暮雪從前的未婚夫姓江名壽,本是個嬌生慣養四體不勤的公子哥,適逢家中劇變之後獨自到異鄉飄零討生活,如今也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渾身上下卻透著幹練爽快的神氣,尤其是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看之下便透著坦蕩的氣息。

    見了曾夫人和董惜雲既不奉承也不驚慌,不卑不亢地鞠躬問好之後便腰桿筆直地站在地下等候主家的差遣。

    董惜雲不動聲色地給丁叔使了個眼色,丁叔便催他,「當著大太太和大奶奶的面兒。你只管把當年在老家跟肖家的恩怨說出來吧。」

    江壽不緊不慢點了點頭,便將自己和肖家的往事和盤托出,或許事情過去多年,人也有了些歷練。他的語氣還算平穩,只不過在說到肖家冤枉他姦淫婢女和自己被屈打成招老母也因此一氣之下撒手人寰之時臉上仍舊難掩悲憤之情。

    曾夫人聽完臉上不由也有些動容,不過還是不肯信他道:「如今咱們聽見的也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如何證明當初你是被冤枉,而不是被捉個現形?」

    江壽既然答應丁叔出來作證自然料到對方有此一問,當即向曾夫人深深作揖道:「湯大太太是個絕頂聰明之人,想當年我們家已經到了散盡家財舉家食粥的地步,老母纏綿病榻卻沒錢請醫買藥,只好將熬過一遍的藥渣再拿出來反覆煎煮再吃一次。這樣有了上頓沒下頓的境況,不怕您和大奶奶笑話。我是一心指著家底殷實的肖家女兒嫁過來能略解燃眉之急的,又怎麼可能在那個節骨眼兒上去染指她的丫頭?再說人窮得一天只敢吃兩頓飯,還都是稀的,說句不大好聽的粗話,那會兒工夫我的身板還沒她的丫頭結實。哪有那個力氣去欺負她?」

    這話說得粗鄙,卻也實在,很能叫人信服。

    雖說用老婆的嫁妝是件叫人瞧不上看不起的事,可這真是立等著新嫁娘的錢財來救命救急否則就得餓死病死一兩條人命的,看在眼裡還真叫人忍不住一陣心酸。

    曾夫人一輩子享福,在娘家做女孩兒的時候家境就好,嫁到湯家就是正兒八經的當家大奶奶,一當幾十年,男人敬她愛她。子女孝順聽話,雖說為人精明厲害,但心腸卻軟,最看不得別人挨餓受凍,如今聽了江壽的話不禁聯想起他的老母躺在床上活活餓著病著熬著,最後卻等來兒子姦淫犯法被人捉拿了去狠打一頓板子的消息。羞憤之下一命嗚呼,何等可憐可歎。

    自己也是有兒子的人,因此似乎格外能體會這各種滋味,不由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但肖暮雪是她一心看中的,因此少不得還是替她說話。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有人冤枉你,可何以見得是肖姑娘設的局,那時候她才多大,頂多十一二歲而已。或許是她家裡,她大哥捨不得妹妹到你家受窮受苦因而出此下策也未可知。」

    董惜雲似乎深深贊同曾夫人的話,不但跟著點頭,而且也跟著盤問起了江壽。

    「江公子的遭遇確實可憐,但肖姑娘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姐,幾年前更加是小小年紀,何來這等手段?」

    江壽自嘲地搖了搖頭,「兩位都是宅心仁厚的好人,怨不得你們不相信。當初就是受了屈挨了打,也一樣不相信,也只當是肖家長輩們的意思。因此安葬了老母養好了傷勢之後我還試圖想找她解釋解釋,便瞅準了一個她出門郊遊的時機,誰知卻聽見了她跟她的姨娘炫耀,要不是當初自己使的好計,可不真的長大後就要嫁到餓死鬼家裡去做餓死鬼老婆了!」

    說完似乎還怕曾夫人不信一般忙又補上一句,「記得那姨娘姓林,長得慈眉善目的,卻極縱著她的惡行,想必也不算個好人。而那個被她設計跟我獨處一室被人捉住的丫鬟後來投井死了,一顆頭泡得有三個人那麼大才被發現抬出去,家裡人哭得驚天動地,他們家對外頭卻說是得了女兒癆死的,大太太和奶奶若不信我說的,大可叫人去老家訪查。後來也漸漸有人對當年之事起了疑心時常議論,因此他兄妹兩個才借行商之名也離了家鄉。」

    一番話說得曾夫人臉上陰雲密佈,董惜雲覷著她的樣子便默默朝丁叔和江壽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自己陪著曾夫人靜坐了一會兒方輕聲道:「太太心裡怎麼看?」

    曾夫人捏了捏手裡的帕子對紫玉道:「你去問問江壽,就說我可憐他受屈,願私下給他一百兩銀子補償他,但他必須從今往後對此事三緘其口不再提起。」

    董惜雲明知這是曾夫人最後的試探,心裡暗悔不曾預防她這一手早早與那江壽對好說辭,只好如坐針氈地陪她等著,心道但求菩薩保佑那江壽是個有骨氣知廉恥的,千萬不可答應著饋贈而致功虧一簣啊!

    也不知是菩薩真的有靈還是那江壽果然是個正經人,不多時紫玉便帶著江壽的回話回來了。

    「回太太的話,江公子說了,他如今在董家幹活日子過得還算舒心,再說一人吃飽全家不饑,要那麼多錢也沒地方花去,但求日子過得自由自在毫不違心。」

    言下之意,你就算拿錢財給我封口,也抹去不了肖暮雪當年對我一家所做的下作勾當。

    果然曾夫人在聽了這話之後果然整個人的氣色越發灰敗,忙揮揮手打發了她下去,自己卻有些慌亂地一把捉住董惜雲的手,臉上也沒了平日的淡定。

    「這事兒恐怕是真的,這可如何是好?那肖家的女孩兒果真是個刁鑽刻毒的,我禮兒是個老實巴交的好孩子,是我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你看我這做娘的,怎麼竟這麼糊塗,親手把好個孩子的終身大事給弄砸了啊!」

    說著說著不由紅了眼眶,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一旦牽扯到自己的孩子,就算老練如曾夫人這樣的人精,這會子也不由亂了陣腳。

    董惜雲見她急得如此不由起了幾分愧疚,如果早在肖暮雪第一次指使東東娘造謠生事的時候就告訴她她才是幕後主使之人,那曾夫人根本不會把她列入兒媳婦兒的人選,也不用經歷這會子這番尷尬境地。

    只怪自己一廂情願息事寧人,自以為不回應那姑娘她便會自覺無趣知道收斂,沒想到倒反而姑息養奸了。

    因此忙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太太別著急,這不還沒有成親呢麼,咱們再好好想想辦法,一切從長計議或許還有轉機。」

    曾夫人忿忿地一巴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還能如何轉機?換過庚帖立了婚書,就差沒送聘禮上門了!」

    一想到兒子眼看著就要娶這麼一個蛇蠍美人回家去,她忍不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誰知董惜雲卻想起什麼來似的吸了口氣,「方纔那江壽不是說肖姑娘嫌棄他家貧才會設計悔婚麼?若湯家也敗落下來,太太猜猜她肯不肯同甘共苦?」

    一句話提醒了曾夫人,當即便冷靜了下來不再抽泣。

    待曾夫人家去之後一直在外頭聽壁根的碧草忙一臉不贊同地走了進來。

    「奶奶這出的是什麼餿主意,難道為了不娶那倒霉姑娘,就要湯家傾家蕩產不成?」

    董惜雲笑呵呵地搖了搖頭,「怎麼說你是個老實的傻丫頭呢?哪裡需要真的傾家蕩產,只需叫肖姑娘這麼以為不就行了。」

    碧草聽了這話方恍然大悟地連連點頭,「到時候恐怕肖家自己又會迫不及待地想方設法來解除婚約,只要他們家先開的口,湯二爺不但不用娶她,還不用被人說三道四。可大太太和奶奶到底商量了個什麼妙計來騙肖姑娘上當?」

    董惜雲賣關子地抿了抿嘴唇,「佛曰,不可說。你只等著看便是了,肖姑娘那麼愛看好戲,哪兒有自己粉墨登場演一出過癮?」(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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