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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亂世佳人 第64章 :要還利息 文 / 回眸千百度

    李大龍飛快地從副座上跳了下去,呼啦一下便被人團團圍住,有人叫囂著,「督軍的車壓到人了。」

    李大龍見眾人全都擠了過來,大急,拔出手槍向天開了一槍,眾人一愣,人群中個便有個響亮的聲音叫道,「開槍殺人了!」這一聲叫頓時如冷水滴落燒熱的油鍋,最熱鬧的街道上頓時一片混亂,有些人圍著的人嚇得迅速散開,有些人反而更加聚攏過來。

    周邊有隸軍都衝了過來,人群擠在一團,一時場面複雜起來。

    開車的警衛也衝上來,和李大龍一起奮力的推開人群,大聲叫著,「不要壓著傷者,都讓開!」很快,人群被趕來的隸軍控制住了,李大龍才看清被撞的是個小乞丐,帶著一頂破草帽,正抱著流血的腳哭叫著。

    宛佳和龍炎桀皺眉,他們同時盯住混在人群中一個個子較高的男人。

    「你猜會是什麼人幹的?」龍炎桀問。

    「錢會長?」

    「不會,他不可能知道我今天到多福摟。」龍炎桀低聲說,「你不要下車,我去看看。」

    龍炎桀心裡很清楚,定是有人跟蹤自己,那究竟是準備暗殺還是另有目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索性走出去,這種場面他見多了,想暗殺他?恐怕,天下還沒有人有這個本事!

    宛佳點頭,一雙利眸警惕地掃了一眼周圍,她忽然感覺整個麗都都有種緊張的感覺。

    李大龍抱起躺在地上腳上全是血的小乞丐,乞丐滿臉都是眼淚,痛得哇哇大叫。

    龍炎桀一雙冷眸一掃,圍著的人都不禁讓開,他走進細看,抹了抹乞丐的腳踝骨頭,乞丐尖叫起來,一隻手要去擋龍炎桀的手,另一隻手卻悄然伸進他的兜裡,抓出一樣東西便迅速收了。

    他的小動作全落在宛佳的眼裡,她瞟了一眼剛才乘亂煽火的高個,已經不見了人。

    龍炎桀笑著說,「骨頭沒傷到,擦破點皮,男子漢大丈夫,這點也哭嗎?」他敲了敲乞丐的腦袋,小乞丐聲音嘎然而止,呆呆地看著面前和藹笑著的龍炎桀。

    他對李大龍吩咐,「你帶他坐車去隊上的醫療所包紮,其他人都散了。」

    李大龍一怔,「坐車?不用,我和他坐輛黃包車就行。」

    「服從命令!」龍炎桀面色一冷,李大龍趕緊點頭。

    龍炎桀拉開後門,低聲說,「前面就是幽蘭社了,我和你走過去吧,這孩子受傷了。」

    宛佳點頭,下了車,看著李大龍抱著孩子上車,她忽然伸手攔住,將乞丐的草帽一掀,乞丐看到她鏡片下的一雙墨玉般的眸瞳,一股寒意讓他不由一顫。

    「打開你的手。」宛佳冷冷地說。

    乞丐髒兮兮的臉上一雙機靈的大眼一轉,手忽然蓋上嘴,同時,一個帶著白手套的大掌霍然伸了過來,一把掐住他的咽喉,伸手將他嘴巴裡的塞的半個巴掌大的兩張派司取了出來。

    小乞丐這下嚇壞了,趕緊搖手,「我是幫人偷的,不是我要的。」

    李大龍臉色一變,「你偷我的東西!」

    龍炎桀看了乞丐一眼,和藹地說,「別怕,先去把腳包好。」他示意李大龍快走。

    李大龍警惕了,「龍少,您和宛小姐也上車一起走。」

    「快走!」龍炎桀目光一冷,喝道。

    李大龍嚇了一跳,馬上抱著他一起鑽進汽車,汽車立刻開動,之前圍觀的人早就散開。

    龍炎桀一把拉住宛佳的手,快步往幽蘭社走。

    宛佳焦急地想掙脫,忍不住低聲說,「放手,我現在是男人!」

    「閉嘴!」龍炎桀神色暗沉,一聲低喝,宛佳一愣,忽然感覺周圍緊張起來,人群中似乎有幾雙眼睛盯著他們。

    眼看就要到幽蘭社,路過一條窄巷,龍炎桀忽然一扯,兩人迅速進了巷子。

    宛佳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一輕,人已經被龍炎桀抱在懷裡,縱身一躍,翻上一處矮牆,再一躍,便上了房頂。

    她來不及反應,就被龍炎桀按住,兩人蹲在房頂上。

    下面小巷裡傳來一陣跑步聲,和三個人低低的說話聲。

    「媽的!給他跑了!」

    「乞丐也沒得逞!」

    「先回去報告堂主。」

    宛佳臉色煞白,等人都跑了,才反應過來,低聲問,「有人暗殺你?」

    龍炎桀對她一笑,「對不起,拉你演了場戲。要不是和你一起走,他們會懷疑我已經發現他們了,那他們是不敢輕易動手的,不過,他們不是想殺我,估計想要我身上的東西。」

    宛佳這才明白,他早發現問題了,那個乞丐不過是個擋箭牌,拉著自己走路就是為了讓這些人放鬆。

    她被龍炎桀握著的手滿是冷汗,擔心地說,「鬧市都敢動手,真是猖狂,你的處境很危險啊。」

    龍炎桀伸頭往下看,確認屋下無人,扭頭看著她,目光柔了許多,「你關心我?」

    宛佳白了他一眼,「我關心自己,我已經被你拖累了!」

    龍炎桀輕笑,伸手摟住她的腰,往下一跳,扯著她往巷子另一頭走。

    宛佳皺了皺眉,「你別總拉著我,兩個男人拉著手像什麼?」

    「就算你是男人,我也要拉,一輩子不放手。」他頭也不會,丟下一句又像調侃,又像認真的話,讓宛佳一愣。

    「你總得告訴我,這要去哪裡?」她沒好氣地說。

    「這裡通往幽蘭社後門啊。」

    「……」宛佳腹誹,自己都不知道幽蘭社後門通向哪裡,他居然清楚,這種人似乎總是把控著一切局面,沒有什麼是瞞得過他的。

    忽然,龍炎桀飛快轉身,將她緊摟在懷裡,往邊上騎樓柱子一轉,正好將她壓在柱子上,而龍炎桀雙臂緊擁著她,將她禁錮在寬闊的懷裡。

    又佔便宜?

    她剛想罵,忽然聽見他低聲說,「噓……別說話。」她一驚,立刻不再動,難道有人跟蹤?

    兩人悄然伸出半個腦袋,看見幽蘭社後門邊上出來兩個人,每個人都各抱著一堆盒子,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著。

    宛佳心驚,偷茶葉?

    一輛汽車悄然停在小路上,兩人抱著盒子上了車,便揚長而去。

    龍炎桀鬆開宛佳,露出一抹笑意,「是你的股東開著車子來偷茶葉?還是幽蘭社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宛佳微蹙眉,「胡說!」

    龍炎桀笑著看她,「這是徽文軒的車,他要拿茶葉大可光明正大的拿,偷偷摸摸的非奸即盜,你可以視而不理,但是你不會想被你最信任的合作夥伴蒙騙吧?」

    宛佳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挑撥離間對我就有用?不管怎麼樣,徽文軒是我的貴人,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說著,她不再理他,往後門走去。

    龍炎桀帶笑的臉上絲毫未變,一雙墨玉般的眸瞳寸寸冰冷。

    很好,她的貴人?

    「宛佳,你別不識好人心!徽文軒……反正奸商就要小心。」龍炎桀將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宛佳沒理他,繼續走到後門,目光定定的看著一扇很小的門。

    他瞬然收起冰冷的目光,恢復戲謔的表情,跟了上去。

    兩人在幽蘭社後門看了看。

    「真是奇怪,整棟樓都是幽蘭社的,這裡會多出一個門,不如你進去問下,這間房是不是幽蘭社的。」龍炎桀笑著說。

    宛佳心裡飛快地轉了幾圈,就算徽文軒有什麼問題,她都不會讓它暴露在龍炎桀眼皮底下。

    「不過一個雜物房,我知道的。」她伸手就去按門鈴,一個小丫頭跑過來,奇怪看著忽然從後門出現的宛佳,「蘭少?」再看見後面跟著龍炎桀一雙陰冷的眼睛,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宛佳點頭,走了進去。

    「小姐……」靈芯和風柳正急得團團轉,一看見是她,鬆了口氣笑著跑來,「剛才聽見街上有槍響,小姐沒事吧?」

    「有我在,你家小姐哪會有事?」龍炎桀笑著脫掉帽子,一屁股坐在木雕椅上,「還不上頂級茶給本少爺喝?」

    風柳和靈芯對望一眼,沒敢啃聲,邊上的小丫頭趕緊去沖茶了。

    「我去換衣服。」宛佳說了聲,看了一眼風柳。

    風柳趕緊跟了上去。

    「去把花蕊叫來。」宛佳邊說,邊卸下臉上的硅膠薄膜,用毛巾清洗著臉。風柳剛要轉身,便聽見花蕊的聲音。

    「小姐,我來了。」她已經推門進來,焦急地上下看了看宛佳,「剛才街上亂糟糟的,還聽見打槍的聲音,沒事吧?」

    宛佳放下坐在梳妝台前,放下長髮,風柳上來幫她梳著頭。

    「幽蘭社現在有幾位夥計?」宛佳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著。

    「一共五位,趙掌櫃、一位茶藝師、兩個小丫頭,一個負責送貨的小夥計。」花蕊奇怪地看著宛佳,她向來不問那麼仔細。

    宛佳手裡握著一直白玉髮簪,頓了頓,「只有一個送貨夥計?」

    花蕊見她面色沉靜,「出什麼事了嗎?」

    宛佳搖頭,「花蕊,你以後仔細後門,注意有沒有什麼異常,但,這件事只能你和小豆子知道,明白嗎?」

    花蕊也嚴肅起來,點頭,「明白。」

    剛才看到的是兩個人,而且都是陌生的面孔,那一定不是店裡的人,難道徽文軒真的有事瞞著自己?她神色凝重起來,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苦創下的商業和政治扯上關係。

    換好女裝,宛佳準備下樓,花蕊猶豫片刻,還是拉住她,低聲說,「小姐,這兩天外面都風言風語的……」

    「是關於常家的事情?」風柳急著接上,「我也聽說了,就連宛公館裡的下人都在悄悄議論。」

    花蕊點頭,一臉憤然,「真是過分,我覺得有人故意誇大歪曲事實,就是為了玷污小姐的名聲。」

    宛佳淡淡一笑,「由他去,我也沒打算嫁人,名聲?能算幾斤幾兩?傷不了我的。」

    風柳和花蕊對視一眼,也不好再說什麼。

    龍炎桀看著她穿著一襲淡綠色襖裙款款而下,笑著看著她,這個小丫頭越來越有趣了。

    李大龍走了進來,見到龍炎桀果然在這裡,便附耳說了幾句,龍炎桀點頭,對宛佳說,「剛才那個乞丐已經放走了,他應該是受人指使,連是什麼人讓他做的都不知道。」

    宛佳點點頭,漆黑的眼睛靜靜的看了他一眼,「你要小心。」

    龍炎桀將帽子帶好,聽到她的話停了停動作,一雙墨玉般眸瞳深情含笑地看了她一眼,宛佳忽然心頭呯的一跳,不由暗罵自己,發神經,對這樣的人跳什麼跳?

    可臉上的飛上淡淡的紅卻掩蓋不住她一絲的慌亂,龍炎桀心情大好,快步走上去,低聲對她說,「那些流言蜚語都不要管它,我不在乎,誰膽敢污蔑你,我會讓他掉一層皮!」說著丟下發愣的宛佳,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李大龍衝著宛佳笑笑,趕緊跟了上去,不一會,他又轉回來,跑到宛佳面前,低聲說,「龍大少吩咐近日不要隨意出門,尤其小心青幫的人,實在想去那裡知會我一聲,我馬上派人保護著。」說完,滿臉笑意跑了。

    宛佳一直楞神了好一會,不知該怒還是該笑還是當做沒聽見,好像自己成了他的人一樣,說話怎麼那麼不見外啊……

    靈芯哼了一聲,「大小姐需要聽他的吩咐嗎?笑話。」

    風柳和花蕊對望一眼,看著從呆愣中慢慢恢復的小姐,心裡都打起了彎彎。

    花蕊是最清楚不過的,宛佳的變化雖然唐突,可大小姐自小就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大太太又是個知書達理的,就算大小姐沒有去私塾讀書,也一樣認字學習算盤,原本表面柔婉不爭,其實骨子裡倔強不屈,直到後來整個人變了,再也不藏不讓,那更是不容人擺佈了。

    可今天看,龍少似乎和大小姐之間關係很微妙,而且,大小姐居然拿這個龍少毫無辦法。

    靈芯心裡是最不舒服的,在她心裡早就將大小姐視為自己未來的嫂子,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強大的對手整天和大小姐呆在一起,她卻無計可施,只有心裡乾著急的份。

    宛佳面色恢復如常,淡淡道,「花蕊,你和小豆子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最近不太平。」

    花蕊認真地點頭,「奴婢知道了。」

    宛佳轉身,對她一笑,「你不是奴婢了,別忘了,你是幽蘭社二掌櫃的。」

    花蕊腚開一抹燦爛的笑意,點頭,「是,大東家。」幾個人都笑了。

    靈芯四下望了望,低聲說,「沒有熟人。」宛佳和她們兩飛快地出了門,上了一早停在那裡的黃包車,飛速往宛家而去。

    三黃包車路過一條小巷,忽然巷頭傳來一陣打罵聲,閉目養神的宛佳似乎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忙叫停了車往巷頭看了過去,是三個黑綢衣的男人正在踢打著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正是剛才被車撞到的。

    宛佳猶豫片刻,對靈芯說,「去,看看怎麼回事?如果花錢能解決就把那孩子救下來。」

    也許這孩子身上能問出點什麼。

    靈芯點頭,獨自去了。

    靈芯剛到,立刻叫著,「放開他。」

    其中兩人二話不說,便飛速轉而攻向靈芯,其中一人低喝,「膽敢多管閒事!」

    靈芯定神一看,他們手上都拿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立刻警惕起來,迅速扭身避開,飛起幾腳將兩人踢開,伸手抓起地上男孩就往巷口另一邊跑,三人提著刀也追了上去。

    宛佳心裡咯登一下,她知道靈芯是怕連累她,才從另一個口出去。而且,那三個人的裝束很像在宛家大火中見到的那些人。

    她迅速跳下車,對風柳說,「你趕緊去叫李大龍!」

    風柳急了,「小姐……」

    「快去!」宛佳不管不顧,提起裙子就追了上去。

    靈芯拉著乞丐飛快地跑著,乞丐哭著叫著,「姐姐,我腳痛跑不動了。」靈芯大急,回頭一看,三個凶神惡煞的人已經飛快地撲了上來,為首惡狠狠地揮著砍刀朝靈芯砍了過來。

    靈芯反手一揚,一道銀光飛了出去,正中他的手腕,匡噹一聲,看到落地,另兩個眼看靠近,齊舉砍刀,一個對準靈芯,一個對準乞丐。靈芯一把抱住乞丐就地一滾,避過兩刀,只聽見匡匡砍刀擊在青石板上的脆響,她沒看見小乞丐圓溜溜的眼睛忽然閃過一抹詫異和懊悔。

    三人面露凶光,呼啦一下,將他們兩包圍起來,靈芯緊緊盯著三人,將小乞丐護在身後。

    宛佳飛跑過去,一見情急大喊一聲,「住手!」

    三人的頭唰的一下扭過來,盯著她,其中一個沉聲道,「宛家大小姐?」

    宛佳心知不好,居然認識自己?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攏了攏落髮,「你們三個青幫的爺們不至於會為難一個小孩和少女吧?想幹什麼直接說,免得玷污了青幫的響名。」

    為首的冷笑,手裡的刀一提,面色猙獰地盯著她,「小丫頭居然也知道青幫的大名,既然知道,那也該知道多管青幫閒事會死無全屍!」三個男人全部轉身向宛佳圍了上來。

    「青幫的名聲自然是中國人都知曉的。」宛佳的話透著明顯的鄙夷,往後退了兩步,並飛快地看了一眼靈芯。

    她毫無畏懼之色,冷笑一聲,大聲道,「青幫源於洪門,本是忠義之堂,卻有人因利叛變另立門戶,成立青幫。青幫不再以」忠義「為本,而以混雜的僧道俗」十三祖「為供奉的偶像。清末後青幫增添了二十輩到二十四輩的大通悟學四字,你們是哪個字輩徒弟?」她看似行話一出,三人便愣了神,為首的皺了皺眉,盯著她看了幾秒。

    靈芯心中大急,她知道小姐是想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自己逃走,可是,她怎麼能丟下小姐呢?

    靈芯迅速從懷裡掏出一枚煙花,遞給小乞丐,附耳說,「到邊上的小巷把它放了,就會有人來救我們。」

    小乞丐一看手中的煙花,臉色微變,怔怔地看著靈芯,眼圈全是水霧,緊緊握著煙花,咬牙點頭,機敏地悄然往邊上一滾,悄悄地往邊上一處小巷拔腿飛奔。

    宛佳心下瞭然,自從上次宛家大火,她便查閱了有關青幫的資料,既然,自己對那批寶藏也有興趣,難免會和這些人打交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青幫的歷史是他們本幫人不願提起的,雖然青幫現在魚龍混雜,也不乏只是為了餬口不得已加入的。青幫在外的名聲極臭,最忌諱人家說道,但,大多數現在青幫人並不知道青幫的過去。

    為首的思量,難道這個宛家小姐和青幫有些淵源?

    宛佳看見小乞丐跑了,心裡放下半顆,可固執的靈芯卻悄悄站了起來,她心中一急,必須拖延時間,必須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她咬了咬牙,道,「在江湖上混也得講個道義二字,無道則無路,無義則無友,我想你們也不過拿了人錢財替人消災,我給你錢買回這個孩子便可,何必要做這等孽?」

    為首的站住腳,認真打量下宛佳,見她清麗如蓮,尤其那雙煙雨濛濛般的水眸仿若能洗刷人心,讓他覺得這樣的女孩不該傷害,他低沉地說,「今天是我們青幫內部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可以走。」說著扭頭,頓時臉色一青,「孩子呢?」

    其他兩人大駭,為首的面色一沉,露出猙獰之色,冷哼了一聲,「既然小姐管了我們青幫的閒事,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把她帶走!」兩個男人立刻衝了上來。

    「呯……噓……呯呯」幾聲奇怪的煙花聲在半空中炸響,三個男人抬頭望了望,為首的面色一變,「洪幫?難道洪幫下了江南?」

    宛佳也看了一眼,那是一枚很奇特的煙花,一股紅煙直衝上天,她目光移到靈芯身上,猛然間,靈芯趁他們愣神,神速飛起兩腳,正中兩人後心,噗噗兩聲,兩人竟被踢倒。

    為首聞聲的剛想回頭,耳邊冷風呼嘯而來,暗覺不好,敏銳地一側身避開靈芯飛來的腳,反手一擋,一把抓住靈芯的腳踝,一下將她甩了出去,彭的一下,重重的撞在青石牆上,一彈鮮血頓時染了牆面。

    宛佳大怒,手中出現一枚銀鏢,凝神聚眸,飛手一揚,哧的一聲,正中為首人的後胸,頓時鮮血四濺。

    那人有些詫異,霍然轉身,宛佳心知不好,定是自己力道不夠插得不夠深,也不夠準。

    他惡狠狠地提刀便又衝了上來。

    宛佳渾身一涼,跑,是來不及了。

    靈芯猛然爬起來,奮身一躍,狠狠地將宛佳往巷口外推,「走!」一個字剛出,背後一痛,悶哼一聲,噗通一下倒在地上。

    宛佳一個踉蹌,站穩,扭身跑回來抱著她,「靈芯……」霍然看見她背上插著一把刻著飛鷹標誌的小刀,頓時鮮血如湧。

    宛佳怒火中燒,咬著牙死死盯著來人,嗖地站了起來,護在靈芯面前,冷冷地說,「你們本不是想殺人的!為錢何必要人命?人在做,天在看,別忘了一命抵一命!」

    為首的盯著面前這個十多歲的小丫頭,她漆黑的眼睛一片冰涼,卻毫無懼意。

    既然小乞丐跑了,抓個大戶人家小姐回去說不定堂主會高興。

    他眼睛閃了閃,放下刀,冷冷地說,「臭丫頭,你老老實實跟我走,我不會動手,否則,別怪我不憐香惜玉!」

    「小姐……」靈芯忍著劇痛叫著。

    宛佳蹲下緊握她的手,「放心。」

    怕,是沒有用的,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死對她來說並不可怕。

    既然青幫三番五次的和宛家扯上關係,不如去一探究竟!

    而且,她跟他們走,靈芯就會得救,反之,靈芯定會拚死保護自己的。

    為首的人沖另兩人點了點頭,其中一個掏出一塊布條,將宛佳的眼睛蒙上,楸著她的衣領就走。

    靈芯急得想叫,一口鮮血湧了上來,噴將出去,人已暈厥過去。

    小乞丐偷偷的跑了回來,見靈芯倒在血泊中,急得哭了起來,「這可怎麼辦?」

    一匹棕紅色大馬從小巷飛馳過來,黃色帥氣的身影飛身而下。

    「這是怎麼了?」桀星看見靈芯倒在地上,急忙抱起她,「鴨蛋,你怎麼樣?」

    「狗蛋哥哥……」小乞丐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桀星一愣,「你是?」

    小乞丐哭著說,「我是豆蛋子啊。」

    桀星大喜,「豆蛋子?你還活著!」

    豆蛋子拉著桀星邊哭邊說,「我不知道是鴨蛋姐姐啊……我看到鴨蛋姐姐的飛鏢和信號煙花我才敢確認的。」

    「快救小姐,小姐被青幫帶走了!」靈芯臉色煞白,焦急地低喊。

    桀星點頭,「放心,豆蛋子,你在這裡看好鴨蛋姐姐,馬上就會有人來的,我去救人。」

    桀星和靈芯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都分外焦急。

    桀星咬了咬牙,將靈芯小心放好,飛身躍上棕紅色大馬,雙腿一夾,駕,瞬間飛奔而去。

    青幫設在麗都北面郊外東坡老王廟,內殿,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敞著上衣,露出一撮黑漆漆的胸毛,面上橫肉一堆,正和對面一位穿著深灰長袍看似文雅一些的中年男子正在喝酒。

    來人報,說四堂主抓了宛家大小姐回來。

    橫肉男怒目一瞪,「不是只讓他們偷龍炎桀的派司嗎?抓個小姐頂屁用,是老四那兔崽子饞女人了吧?」他一陣淫笑,忽然亂糟糟的眉毛一皺,「……慢,你們說宛家?」

    來人很清晰地再次說道,「稟二堂主,回報的說是宛家大小姐。」

    對面的中年男人老鼠眼一轉,「怎麼她攪進來了?」

    橫肉男哼了一聲,「抓了就抓了吧,順便讓宛家吐點銀子出來花花,也好彌補上次和日本人合作的那票毫無收穫的損失。」

    「不行,這位宛家大小姐和龍家有交情,你忘了,上次西面山匪綁架她被隸軍一網打盡所剩無幾的事情?現在,我們還沒有實力正面招惹隸軍,要是隸軍追究起來,我們也自身難保,還是放了把。」

    「我說老三,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隸軍一直和我們談不攏,如果這妞真是和龍家有關係,也可以乘機將軍需船運的事情給拿下,一舉兩得,為什麼不好?」橫肉男不以為然。

    「你忘了上次日本人和我們合作的大買賣?上次日本人沒得手,定會再來的,這個時候再和宛家鬧出個什麼事,就會變得複雜了,別因小失大!」灰色長袍的是青幫裡唯一有學問的,也是青幫總部派下江南坐鎮的江南青幫三堂主。

    二堂主抖了抖臉上橫肉,「媽的,到口的肉不能吃真是憋氣!」

    「我們青幫不是土匪,要以長久利益為主。」三堂主悠然道。

    **

    宛佳被他們蒙著眼睛坐在青氈馬車裡,耳邊聽著車外坐著的三人低聲說這話。

    「上次日本人和我們合作去宛家找東西,是不是就是這個宛小姐的家啊?」

    「麗都就是一戶宛家大戶,自然是的。」說話的正是為首的四堂主。

    「那我們抓了她,日本人是不是得給我們一大筆啊?」

    「你懂個屁!我們要找的是宛家的寶藏,不是這個大小姐。」

    「你說宛家還真有寶藏嗎?」

    「日本人都那麼確定,我覺得就有。你小子不要問那麼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知不知道!」三堂主壓低聲音喝到。

    宛佳柳眉微動,那批東西真是多人惦記,宛家其實很危險。

    忽然,馬車一陣晃動,便聽見啪啪啪三聲脆響,車外的人慘叫著咕嚕全滾下了飛奔的馬車。

    馬匹似乎受了驚,兩聲嘶鳴狂奔起來。

    宛佳心知有人來救,雙手被綁,努力死死抓住身後的車架,保持著穩定,豎起耳朵聽著邊上一匹馬有力的馬蹄聲,低聲響亮的喊聲在耳邊響起,「宛佳!不要怕,我來了!」

    桀星!宛佳鬆了口氣。

    桀星穩穩地在飛奔的馬鞍上站了起來,手裡握著韁繩大喝一身,「駕!」棕紅的駿馬猛然飛起馬蹄,向前猛一躍。

    說時遲那時快,桀星藉著馬蹄的上躍,腳下一蹬,便飛躍到馬車前面,準確地落在其中一匹馬上,受驚的馬忽然被人騎了上來,一陣嘶鳴,奮力想甩開背上的人,而另一匹被馬車拴在一起的馬更是瘋狂,猛然一掙,頓時脫韁,飛也似的跑了,馬車頃刻間傾倒,宛佳啊的一聲尖叫,人被狠狠的甩在一邊,腦袋重重的磕在車架上,一陣眩暈,只聽見桀星一聲的大喊,「宛佳!小心!」

    馬車已經跑上山道,桀星拚命的要勒住韁繩制服發狂的馬,猛然抬頭,大驚,面前就是懸崖,迅速死死的勒住韁繩,受驚的馬一陣吃痛,一聲嘶鳴,整個馬立了起來,而後面的馬車卻剎不住車,一下子被甩到了前面。

    馬車騰空打了個空翻,宛佳人被拋出車廂,像落葉一樣往下落去。

    她渾身冰涼,感覺自己好像落入萬丈深淵,漸漸的失去知覺。

    桀星大駭,顧不上許多,縱身一躍一把抓住她下落的手腕,兩人一同往懸崖掉了下去。

    桀星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崖邊伸出來的一棵大樹,大樹粗壯的樹幹晃了兩晃,只聽咯吱一聲,似乎要斷。

    他往下看,雖然不是特別高,但是很陡峭,如若掉下去,定會沒命。

    桀星奮力拉住宛佳的手腕,已經感覺到她手腕沒有一點力度,全靠他死命的抓著,他奮力嘶啞地叫著,「宛佳,快醒醒!宛佳,堅持住!」

    宛佳腦袋嗡嗡,全身無力,只覺得腦門上一股熱流落下,順著臉頰落在唇邊,一股鹹腥滑進唇裡,只覺得風中飄著一陣一陣桀星的呼喚聲。

    「桀星!」崖上傳來龍炎桀的聲音,桀星大喜,忙答道,「我和宛佳在這。」

    龍炎桀懸著的心放下許多,「快,皮帶!」

    李大龍和士兵們馬上解下皮帶將30十多條皮帶迅速接上,卻見龍炎桀將扯了皮帶頭繫在腰上,眾人大驚。

    「大少,你不能下,我去!」吳莽首先衝上來就要奪皮帶。

    龍炎桀飛起一腳將吳莽踹飛一丈遠,沒等其他警衛上來,人已經往懸崖下縱身一躍,驚得他們尖叫著,緊緊抓著皮帶,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往下放。

    桀星眼睜睜看著預斷的樹枝,心急如焚,宛佳還沒清醒,眼看手開始打滑。

    龍炎桀忽然從天而降,一把抓住已經下滑的宛佳的手腕,大喝一聲,「拉!」上面的士兵立刻奮力地喊著口令,一點一點往上拉,龍炎桀將宛佳往上一提,抱著她的腰就往上送,。

    桀星看著龍炎桀將宛佳遞上了懸崖,終於鬆了口氣,剛想動,咯吱一聲,樹枝斷了,人便豁然下墜,猛然間,手臂被手裡的大手一把抓住,頭頂傳來龍炎桀厲聲大喝,「上!」

    桀星心底一暖,借力往上一個騰空飛躍,便躍上了懸崖,反手抓住龍炎桀的手腕,和士兵們一起,一下將他拉了上來。

    龍炎桀顧不上自己身上擦傷,一把抱起昏迷的宛佳,飛身上馬,往城裡疾馳而去。

    桀星看著消失的馬,心裡仿若打翻五味瓶,不知為何,宛如被刀割了一道口子,卻不想去捂,寧願自己痛著,只要她開心。

    宛佳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灰藍色的幔帳,身上蓋著純棉的被子很軟很舒服,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可空氣中又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薄荷夾雜著獨有熟悉的氣息。

    她迷迷糊糊地透過幔帳看著外面,似乎點了兩盞燈,好陌生的環境。

    她驟然驚醒,忙坐了起來,「呃……」額頭一陣撕裂般的痛,讓她忍不住叫了起來。

    「怎麼了?」本是靠在沙發上小瞇的龍炎桀驚跳起來,飛快地跑過來,掀起床幔,看著她撫摸著額頭,痛苦的樣子,心裡想笑,卻忍住了。

    他坐下來,認真地看著她,「你要破相了,額頭有那麼長條傷口,封了十針。」

    宛佳皺了皺眉,實在是痛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聽到破相也是一驚,畢竟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

    龍炎桀看著她一雙大而靈動的水眸滿上一層水霧,卻依舊能看到墨瞳純淨透徹,因失血而失去血色的小臉,更顯得肌膚透明,她忍著痛,輕咬下唇,隱忍的小摸樣真是讓人忍不住要憐惜。

    難得看見她柔弱一面,龍炎桀心底的心弦被狠狠的挑撥著,忍不住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濕潤,柔聲說,「傻瓜,嚇唬你的,就算有疤也在頭髮裡。」

    宛佳聽了,又惱又無奈,剛死裡逃生醒過來就和自己開玩笑,天下也只有他一人了吧?

    她惱羞成怒樣子讓龍炎桀心裡不禁莞爾,雙手撐在她左右腿邊,臉和她的臉只有十公分距離,低魅的聲音透著蠱惑帶著笑意,低聲道,「你又欠我一命,你要怎麼還?」

    宛佳趕緊向後一靠,猛然想起,「不是桀星救了我嗎?他人呢?沒事吧?」

    近在咫尺的俊臉豁然沉了下來,那雙深邃墨玉般的眸瞳驟然凝聚成冰,漸漸半瞇,宛佳一驚,前世的那夜,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也如此冰寒刺骨,那雙幾乎能擠出冰渣的瞳仁盯著她渾身發涼。

    他冷哼一聲,「行!你宛佳好樣的,我救了你,一聲謝都沒有,只想著桀星是吧?」

    宛佳忙說,「沒有,沒有,我只是記得是他在制住馬,沒看見你……」宛佳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解釋,可說道後面,聲音也小了,心裡鄙視自己,解釋什麼?弄得他以為自己在意他的憤怒呢。

    她忍了忍,「多謝龍大少爺的救命之恩,我可以回去了嗎?」

    龍炎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啊,當然可以。」接著話音一轉,透著一絲戲謔,「你欠我的打算怎麼還?」

    宛佳咬了咬唇,龍炎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恨不得咬一口,看你咬唇!知不知道這是最誘惑的動作。

    他實在控制不住扭了頭,看著床外面,深深呼吸一口,聲音嘶啞了許多,「本金嘛,今天你是還不上的,我要利息就行了。」

    宛佳翻了翻眼皮,知道這人想什麼,他不會放過一刻能戲弄自己的機會。

    她忍著氣,低聲問,「你想要什麼?」

    龍炎桀聽見她這話,詫異地將頭扭了回來,目光從她的眼睛落在鼻尖上,再落在那張粉嫩的小唇上,宛佳下意思地將唇抿了起來,他強忍著笑意,目光繼續向下移,落在她穿著自己寬大的襯衣上,雖然,除了領口的扣子沒扣,其他扣子都扣得嚴實,可,襯衣穿在他身上實在是太大了,玉頸往下一大片雪白暴露在他的眼底。

    宛佳被他透視一般的目光看得渾身起了雞皮,見他一直盯著領口看,猛低頭,低低驚叫起來,一把抓住領口,怒道,「看什麼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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