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佳人 第9章 :兄弟打翻醋罈子 文 / 回眸千百度
面前落下的黑色人影如旋風一般,嘴角卻揚起一道不羈的弧度,一下將衝上來的人飛彈出去,再一個掃堂腿人如骨牌一溜全倒,雙槍不停交替揮舞。
暗夜中,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子爍爍生輝,仿若天將神兵,身影疾快,一揚手,十幾道銀色閃電般劃破夜空,一陣淒厲的哀嚎聲,引起一片混亂。
宛佳還沒清醒過來,黑影飄落眼前,有力長臂將她腰肢一攬,人入暖懷,耳聞輕笑,「好個女神槍手,一起來。」
桀星?
天啊,是桀星!
宛佳怔怔的看著那張俊逸的側臉,如雕般的完美的輪廓無比俊逸而霸氣,少了分張揚,對了分內斂,只是不時凝視她的目光依舊透著璀璨的陽光。
「先別看我。」桀星朗朗大笑。
宛佳心頭一暖,索性摟著他寬闊的肩膀,揚手瞄準,兩人完美的配合,仿若一雙銳利的劍犀利不可擋。
「哥哥!」靈芯也看到了桀星,驚喜地叫著,桀星衝她一笑,「看你的!」
靈芯用力點頭,動作更快了。
和桀星一起來的有七八個人,個個身手非凡,和隸軍警衛們不差上下,以二十對兩百,看似力量懸殊的戰鬥,不消一會兒,宛佳他們已經佔了上風。
「殺!」一聲厲喝貫透蒼空,龍炎桀帶著人殺了過來。
兩面夾擊,本來就已經打得潰不成軍的總統府兵早就狼狽不堪,四處奪路而逃。
龍炎桀目光一凝,不遠處,宛佳被一男子抱著,兩人配合默契,完美無敵。頓時如同燃氣一把火焰,冷眸如刀,霍然轉頭,厲聲喝道,「給我殺!士兵打頭,軍官打腿,留下活口,讓他們生不如死!」
軍令下,便聽見迅猛有力的腳步飛躍而上,利落乾脆的槍聲一槍應聲倒地一個,如同有組織的狼群一般,滿是森然殺氣,浩浩軍威。
而他,衝著宛佳就去,兩步靠近,長臂一伸,直接抓住宛佳的胳膊,往自己懷裡一扯。
宛佳剛想叫痛,人已經被扯進寬闊的胸懷裡,被死死一樓,耳邊傳來憤怒的低罵,「那個兔崽子敢抱著你!」
桀星不理他,忽然飛起一腳準確地揣在龍炎桀的大腿上,十分的力道,正注意著懷裡宛佳的龍炎桀沒想到被暗算,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又擔心摔著宛佳,不由將她一下托起,摔在半空。桀星朗朗一笑,一手扯住宛佳的另一隻胳膊,順力一帶,又將人給奪了回去。
宛佳手臂被扯著痛,忍不住罵著,「叼羊嗎?兄弟如仇人一般,都給我滾!」
她伸手在桀星的肋骨上狠狠一拳,桀星笑著捂痛鬆了手,猛然將她的腦袋往下一按,裹進懷裡,耳邊便聽見兩聲槍響插肩而過。
「我又救了你一次。」桀星低頭看懷裡氣極反笑的宛佳,一把摟住她的腰,示威似的站在龍炎桀面前,「怎麼?連自己的女人都沒法保護,算什麼英雄大丈夫?如此,我不客氣了。」
龍炎桀正想飛起拳頭擊將過去,耳邊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一愣,定眼看,這不是桀星嗎?
「桀星!」他大喜,顧不上他抱著宛佳了,重拳收了五分力,一拳擊在桀星結實的胸膛上,「怎麼是你?」
桀星掃了一眼現場,人都基本被收拾乾淨,轉眸,笑看龍炎桀,「要不是我,宛佳就會出事了,將宛佳交給你的時候就說過,要保她周全,如今,你做不到,那她就歸我了。」
龍炎桀面色一沉,「桀星,休得胡說八道!宛佳是你嫂子。」
「嫂子?離婚公告都滿天飛了,她怎麼就是我嫂子了?她現在是自由女性。」桀星毫不在意他生氣,依舊摟著宛佳,低頭滿眼都是笑。
宛佳白了他一眼,掙脫出他的懷抱。
「桀星,你怎麼會來?」
桀星收了嬉笑,正了色,朗朗一笑,「陌老找的我們,我才知道你在京城,而且還是茶藝會的冠軍。你越來越厲害了。」
龍炎桀看著他,「你是革命黨代表團的?」
宛佳聞言驚喜地看著他,「代表團?」
桀星抿嘴一笑,沒有答話。
「軍代表,現在要如何處理?」桀星帶來的人過來問到。
「這裡自然要交給隸軍統帥處理。」桀星看著龍炎桀。
「軍代表?」宛佳和龍炎桀異口同聲。
「對,我就是代表組織到京城參加參選大會的革命黨軍代表。」桀星笑著整理著衣裳,「陌老說有一位愛國人士遭遇總統府的逼迫,所以,我帶人過來了,沒想到是宛佳。」
宛佳滿心歡喜地看著他。桀星整個人變了,長大了,成熟了。
龍炎桀滿眼複雜,弟弟再見應該是欣喜的,可惜,他居然成了自己對立黨。
「你們兄弟兩好不容易見上面了,如此大眼瞪小眼幹什麼?」宛佳推了把龍炎桀,手卻被他一把抓住,往懷裡一拽,宣誓主權似的。
對面的男人雖然是自己的親弟弟,可龍炎桀感覺到來他的壓迫氣勢,他不但是比自己早認識宛佳,又對宛佳一往情深,如今長大了,成熟了,還是革命黨軍代表,說明地位也不一樣了,完全可以和自己一較高下。尤其是剛才,他很明顯的想向自己示威,不論從哪點看,都不可對桀星掉以輕心。
桀星目光在龍炎桀和宛佳之間一掃,眼底劃過的複雜情愫全都壓了下去。
「看來,今天正好是和隸軍統帥龍督軍正式談判的好時候。」
桀星的話讓龍炎桀一頓,劍眉微蹙,他實在不願意和親弟弟站在對立面上,可是,世事弄人,豈到他們可以把控的?兄弟談判?這可是他一輩子沒想到的。
吳莽他們已經在打掃戰場,醫院紛紛轉移其他病人,生怕再出這樣的血腥事件。
「好,既然你是革命黨的代表,我們也正好可以談談。」龍炎桀拉著宛佳轉身要走。
宛佳掙脫開,「我要去看下孟冰她們。」說著轉回病房。
龍炎桀眸瞳一沉,剛想跟上,桀星快了一步,在他耳邊說,「你還是不瞭解她,她最在意的不是你,是她的姐妹們,你要學會為站在她的立場上為她著想。所以,現在,我和你重新公平競爭。」說著,丟下一串郎笑,跟著宛佳去了。
龍炎桀氣極反笑,「這就是親生弟弟!」
醫院走廊上到處都是血跡,醫生和隸軍都在忙著打掃。宛佳面不改色,快步往孟冰的房間跑去。
秋風和陌老都在房間裡。
青煙見宛佳進來,毫髮無傷,才放心下來。
宛佳確認大家都沒有再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青煙她們看到桀星都是一愣,宛佳笑笑,「看桀星是不是長大了?」
桀星笑著敲了敲她的腦袋,「喂,要顧忌下我的面子,什麼長大了,本來就長大了。」
「哥哥。」靈芯興奮地擠了進來,拉住他眼圈就紅了,「你一聲不吭地丟下我就走了,真是過分啊。」
桀星愛憐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難不成帶你走?帶你走你也未必樂意呢。」
靈芯眼圈更紅了,「那肯定的,我才不離開小姐呢,死都不離開。」
她的話似乎有些怪桀星,也有些賭氣。桀星不由將目光停在宛佳身上,對上她一雙關切的翦眸,朗朗一笑,掩去了心裡複雜的情愫。
「走吧,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談談。」桀星笑著轉身。
龍炎桀摟住宛佳的腰,狠狠的在她腰間掐了掐,宛佳蹙眉,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追著桀星去,一路上還問他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龍炎桀劍眉微蹙,滿臉不高興。
靈芯故意往他身前一站,擋著他的路,接著咯咯一笑,跟了上去。
桀星那麼受歡迎?真是勁敵一個!
龍炎桀眼睜睜的看著宛佳坐上了桀星的汽車,暗哼一聲,看來重新追妻計劃要放到最重要的位置了。
「桀星,你這幾個月在哪?」宛佳看著身邊變化很大的桀星問道。
「廣州。」
宛佳瞪大了眼睛,廣州?
桀星滿腹的話卻無從說起,凝視這宛佳,這兩個月來的日夜思念,讓他如同中毒一般侵蝕著,也是這兩個月讓他清醒地好好思考自己的未來和位置。
「你離婚後回到麗都城了?」
宛佳點頭,無奈一笑,「人生真的很多身不由己。你沒有去湖南看過母親吧?」
桀星搖頭,「國不寧,何以為家?這兩個月我學到太多,懂得太多,以前跟著龍炎桀,只覺得他很威武,認為作為男人就該如此,可到了廣州,才知道,威武要建立在敵人的鐵蹄之下,那叫卑微。」
宛佳沉默下來,在東北呆的幾個月裡,她何嘗不是一樣的感覺,其實龍炎桀的感覺會更加強烈,他和龍戰熊就一直在努力抗爭著。
只是,真是想做什麼就一定能做到嗎?
「聽說你們準備用武力奪取政權,可是,中國人打中國人,不覺得很殘忍嗎?」宛佳問出了埋藏在心裡許久的疑問。
「不是我們要打,而是我們必須有這樣的力量與之抗衡,這次組織上派我們來,就是為了表態,我們願意共同對抗外來侵略者。」桀星笑著說。
宛佳滿懷疑問,龍炎桀究竟要怎麼做?兩黨誰是誰非,她並不是太懂,只是知道誰抗日,誰賣國,誰清廉,誰腐朽。
桀星下了車,看見龍炎桀正往這邊走,臉色陰沉,似乎很不高興。
他嘿嘿一笑,很紳士地將手遞給宛佳,她倒是沒有看見龍炎桀過來,忍著笑,將手放在他的大掌中,「你倒是學會紳士風度了?」她邊說著,便下了車,靈芯站在一邊拚命給她使眼色,宛佳沒反應過來,「你怎麼一下車就迷了眼睛呢?」
靈芯只好扭頭對身後努了努嘴,宛佳抬眸,正對上那雙著怒意的眸瞳,下意識的趕緊將手抽回。
桀星卻故意緊緊握住,將她拉了出來,往懷裡一拽,「你是焦點人物,需要我這種人保護。」
「你嫂子還是由你哥哥我保護比較好。」龍炎桀霸道地將宛佳直接拽了出來。
誰知宛佳身子一滑,掙脫出桀星的手,龍炎桀的手也同時避開,立刻跳開幾步,瞪了他們一眼,「誰都不需要保護我。我自己保護我自己。」
桀星哈哈大笑,故意看著龍炎桀,後者咬牙切齒地瞪著跑得像兔子一樣快的女人,這人越來越滑溜了,泥鰍一樣,這種若近若離的感覺,越來越讓他有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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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都城,一片祥和。
張氏正笑盈盈的和花蕊一起做著茶糕,這個茶糕是風柳想出來的,加了蜂蜜和桂花,聞起來特別香,風柳不放心宛佳,跟著宛佳去了京城,而製作點心本來就是女人們愛做的事情,兩個女子挺著大肚子,一邊弄著,一邊還自己捏著一枚嘗一下。
「真好吃,這次一定成了。」花蕊笑著說。
「嗯,等宛佳他們回來,這個就可以定型了,小豆子是不是說食品廠的地址都基本敲定了?」張憐雲問。
「是啊,小豆子說廠離幽蘭社不是很遠,我們都能互相幫看著點。」
「那就好。」張憐雲聞了也誘出饞蟲,捏了一枚放進口裡。
「請問張氏在嗎?」一個男子氣喘吁吁地進了院子就叫著。
「我是,您是?」
男子上下打量張憐雲一眼,焦急地說,「你哥哥張漢良出事了,被車撞傷了,快到醫院看看吧。」
張憐雲聞言如五雷轟頂,身子一晃,差點沒站穩。
「在哪家醫院?」花蕊急了,扶住張憐雲就問。
「我是撞人的人派來的,接家屬去看看。」
「那快走。」張憐雲急得哭了。
花蕊扶著她一起走。
守護在大門外的兩名便衣見她們神色慌張上了一輛汽車,兩人同時各自跳上一輛黃包車跟了上去。
張憐雲滿心都是張漢良,他傷成什麼樣了?問那男人他只有一句話不知道。
到了醫院,門口似乎已經等著兩個人,兩人迅速和男人對視一眼,便上來一邊一個抬著張憐雲,將花蕊擠到一邊。
「你們怎麼回事?太太……」男人一下擋住了花蕊的視線,「我家主人吩咐只需要張太太過去,其他人去了不好,畢竟要談下賠償的事情。」
「談賠償我為何不能一起?我和太太是一家人。」
「不能就是不能。」男子一改剛才的焦急神色,眼眸冷冽。
花蕊一驚,總感覺他的眼神不對,轉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抓住,「太太,你不能走,就在這裡等下。」
花蕊奇怪地看著他,等了好久,他扭頭往醫院裡面看了看,才鬆開花蕊的手,自己一聲不吭的跳上一輛黃包車飛快地離開了。
花蕊這才覺得不對勁了,忙衝進醫院打聽,今天根本沒有人被汽車撞了送來的。
這下她慌了,急得團團轉。
忽然有一個穿著灰色短卦的男人走過來,「花太太,大太太去哪裡了?」
花蕊心頭一跳,看他面生,總覺得今天會出事,自然不敢回答,忙轉身去找個自己相熟的醫生。
便衣警衛見她不理,四下環顧沒有看見張憐雲,也急了,一步而上,一把抓住她,「我是龍督軍的人,快告訴我大太太去哪裡了?」
花蕊淚眼一怔,「龍督軍?龍炎桀?你是龍炎桀的人?」她幾乎叫了起來。
「是,是龍督軍安排我們保護太太的。」警衛焦急起來,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另一個便衣已經趕回去報告去了。
京城發生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早就收到指令要加強保護宛佳的人。
就是擔心那邊動手,這邊也會動手。
「說是張老爺被車撞了,可是,不可能啊,我剛問過了,沒有人被車撞啊。」花蕊眼淚止不住哭了,「他們帶著太太去後面了,你快去追……」肚子一陣痛,花蕊忍不住就靠著牆,喘著氣,「別管我,去追……快……」
警衛急了,忙一把抓住一個護士,「護士,產婦交給你們了。」說著,他飛快地往後院奔去。
「喂喂,你怎麼這樣,把老婆丟在這裡,往哪跑啊?」護士埋怨著,可低頭一看,花蕊的褲子下流出一抹液體,驚得大叫,「醫生,醫生,產婦要生了,羊水破了。」
有醫生聞訊趕來,眾人七手八腳的把花蕊台上病床。
花蕊痛得已經說不出話來,額頭滿是汗珠。
警衛沖後院什麼都沒看見,急得直跺腳,正好兄弟們趕來了,「分頭找!」
幾個人立刻分頭行動。
張憐雲被人挾持到車上,心慌亂無比,知道是預謀的,努力逼著自己鎮定下來,必須保護肚子裡的孩子。
「你們想幹什麼?」她看了看邊上兩個男人。
車上一邊一個男人一聲不吭。
車副駕上的一個人低生說,「蒙上。」
立刻有人將黑眼罩將張憐雲將眼睛蒙上。
「張太太,你不用擔心,只需要你給你女婿一個電話,就會放您走的。」男人硬聲道。
張憐雲一聽,心裡一怔,龍炎桀?是因為龍炎桀嗎?
她想了想,「他不是我女婿。我女兒已經和他離婚了。」
「那就看他念不念舊了。」
「你們不要這樣抓著我,我一個懷孕的女人能跑得動嗎?別讓我流了產,你們想要什麼都不可能了!」張憐雲也不怕了,蒙著眼布,冷冷地說。
副駕上的人瞟了她一眼,點頭,兩邊的男人鬆了手。
走了大概3個多小時,張憐雲被兩人架著下了車。
一個聲音傳來,「馬上打電話。」
張憐雲一怔,那聲音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