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32章 陸霆鈞，你真的愛過曉冉嗎？ 文 / 肖若水
「霆鈞，你當年調查安家的一切，曉冉不是你大姐的孩子，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舒殘顎副這些年來，陸婉將她當成親生女一樣的疼愛，現在也該是她報答的時候。何況，曉冉是個孝順的孩子，她是心甘情願為陸婉坐牢。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自由是用陸婉的生命去換，你說她會同意嗎？」
陸霆鈞聽完老爺子的話，才知道什麼叫做薑還是老的辣。他的話才真正切中了事情的要害。曉冉善良孝順，她寧願自己受苦，也絕不會讓陸婉受罪。這也正是陸霆鈞最擔心的，他有九成九的把握為她脫罪，卻沒有絲毫把握說服她指正陸婉。
「霆鈞，只要你答應我不在插手此事，我會讓安曉冉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顧。」這便是陸震川所能做到最大的讓步，也是唯一的兩全之策。
陸霆鈞有短暫的沉默，最後，還是點頭應允。畢竟，目前保住曉冉和孩子才是最要緊的，至於其他，還要從長計議。「好，我再相信您最後一次，希望您不會再讓我失望。」他說完，便推門離開，門口處，管家憂心的站在門口。
「少爺，你和首長……」管家欲言又止灝。
「沒什麼，王叔，我軍區裡還有點兒事，先回去了。這邊還要麻煩您老多照應著。」陸霆鈞客套的說了幾句。
「少爺說的是哪裡話，照顧首長本來就是我的指責。只是，最近首長的身體不太好，高血壓又犯了，前幾天，還住了一次院。」管家擔憂的搖了搖頭。
陸霆鈞沉默著，深邃的墨眸掀起一層波瀾。高血壓這種病一向可大可小，調養好了並無大礙，若是一時不慎，為此送命的也大有人在匆。
「怎麼沒給我打個電話？」陸霆鈞問道。
「首長不讓打，說是您軍區的事兒多，不能耽誤了你的工作。」管家一陣的唉聲歎氣，大有責怪他不孝的意思。
「最近的確有些忙，下次再有事，直接通知我就好。」陸霆鈞丟下一句，轉身向樓下走去。他今天的確有個很很重要的會議，雖然推遲了，卻還是要趕回去。
陸霆鈞走後，管家輕敲了幾下書房的門，推門而入時，陸震川靠坐在軟椅上，正蹙眉沉思著。
他的確是有過那樣的打算，讓曉冉肚子裡的孩子無聲無息的消失。畢竟在監獄裡，死一兩個犯人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更何況是小產。安曉冉與陸霆鈞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但名義聲，她依舊是陸婉的養女，他們有舅甥的名分，外甥女為舅舅生孩子，如果傳出去，還不是要貽笑大方。陸霆鈞的位置又十分的敏感，多少人看著眼紅，若被有心人拿出來大做文章，事情只怕不好收場。為了一個女人而丟掉大好前程，並不值當。
這也是當初他那麼愛雪煙，卻依舊沒有與原配離婚的原因。女人總是膚淺的認為，婚姻才是男人對女人的責任。但如果沒有了金錢地位，連最基本的物質生活都無法給予，責任二字不過就是一句空談。
今日陸霆鈞過激的言語，讓陸震川不得不重新思考安曉冉和孩子的問題。看來，霆鈞對安家那丫頭是動了真感情，如果孩子真的沒有了，陸霆鈞指不定還要掀起什麼波浪。但是，他想要和安曉冉結婚，陸震川是絕對不能允許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等曉冉生下孩子之後，將孩子帶回來撫養。
陸家的孩子，他自然是要認賬的，只是，孩子的母親，卻只能是像王媛一樣，有著高貴出身，精明強幹，能助陸霆鈞扶搖直上的女人。而安曉冉，無論在哪一方面，都不適合。
……
曉冉在監獄中的待遇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搬到了單獨的房間，醫療設施一應俱全，還有專門的護工照顧她起居，一日三餐豐盛，都按著孕婦的標準食譜。主治醫生每天中午準時出現，為她檢查孩子的健康狀況，六個月大的孩子，發育健全，彩超中，可以看到孩子的小手小腳，並且可以確定是個男孩。
已是寒冬的天氣，曉冉穿著嶄新的保暖衣褲，大床柔軟而舒適，每天護工都會攙扶著她到外面呼吸新鮮的空氣。
這翻天覆地的變化，幾乎讓曉冉措手不及。入夜後，她在大床上輾轉反側，竟是了無睡意，她想了整整一天，才想通了一些事情。按照現在的情況看，陸霆鈞只怕是改了主意想留下這個孩子，那便意味著，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會被帶走，從此以後，天高地遠，她們母子此生只怕再無相見之日。
曉冉不知這樣的改變究竟是好是壞，但唯一慶幸的是孩子可以保住了，她不用繼續提心吊膽的過每一分每一秒。
「寶寶，無論發生什麼，媽媽都會和你在一起，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曉冉平躺在大床上，手掌溫柔的撫摸著凸起的腹部，清澈的眸光都變得溫潤。
翌日清晨，醫生準時出現給曉冉做一系列檢查，因為前期環境惡劣，營養不良，腹中孩子省長的比較遲緩，她的肚子看起來和四五個月差不多大。
「孩子還算健康，只是發育緩慢，後期一定要更注重影響，並且，你有貧血的症狀，要多吃補血的東西。最近，有沒有特別想吃的食物，可以告訴我。」醫生拔掉耳朵上的聽診器，不急不緩的說道。
「我想吃海鮮，螃蟹或者帶魚。」曉冉幾乎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她從前是最不喜歡吃這些的，總覺得海鮮有腥味，可被關進來之後，卻對這些東西饞的厲害。
醫生正低頭記錄著，聽完她的話，緩緩抬頭，眉心卻微蹙著。「孕婦不能吃這些東西，尤其是螃蟹，很容易導致小產。」
曉冉木訥的顫動了幾下唇片，卻沒有發出聲音。分明是她問她想吃什麼，她說了，又不被允許，真是一件很頭疼的事。
「該吃藥了。」護士走進來，將一杯溫水和一把白藍相間的藥片遞到她手中。
曉冉蹙眉將藥吞了進去，胃中翻江倒海的有些難受。這幾天晚上肚子裡的小傢伙又不安分了起來，典型的欺軟怕硬。
「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如果沒什麼事，那我明天再來看你。」醫生放下病歷表，出聲詢問。
「最近幾天夜晚孩子折騰的厲害，以前並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曉冉問道。
「沒關係，屬於正常胎動。」醫生一板一眼的回答。正常的孩子五個月大就會出現胎動，但監獄中條件苛刻，孩子生長緩慢，才遲遲沒有出現胎動的現象。還好目前也不算太晚。
「還有其他事嗎？」醫生又問。
曉冉思索的片刻後，才吞吐的說道，「我，我想見見我母親。」
醫生微愣了片刻，然後才懂得曉冉的意思，她是要她代為轉達。「嗯，我會為你傳達，至於外面的人允不允許，我不敢保證。」
曉冉低柔一笑，道了聲謝。無論事情能否成功，至少，是一個希望。
曉冉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當天傍晚，陸婉就出現在她房間。母親走進來的時候，她正站在窗邊曬太陽，手掌輕覆在凸起的小腹之上，眸光說不出的寧靜柔和。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臉上卻已經有了將為人母的風韻。
「曉冉。」陸婉哽咽著低喚了一聲，眼圈兒開始泛紅。曉冉的頭上還纏著紗布，不過短短幾月的光景，人整整瘦了一大圈兒。讓人看著都是說不出的心疼。
曉冉回頭，母親的身影映入眼簾，一時間竟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也曾無數次在夢中思念著母親，但每一次跑向她，想要抓住她時，母親又突然的消失，醒來，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場夢，那種壓抑的失落感，比不曾有過希望還要難受。
「曉冉，我是媽媽。」陸婉又喚了一聲，挪動腳步走到她身邊。
曉冉乾淨的眸子逐漸模糊，她顫抖的伸出手掌，去撫摸母親蒼白的面頰，恍惚間，還有些不敢置信。
「曉冉，是媽媽不好，讓你受苦了。」陸婉反握住曉冉的手，潮濕的淚滑落在她掌心。
「媽，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曉冉平淡的笑著，強忍著不讓淚珠劃落。六個月大的身子，有些笨重，她不敢去擁抱母親，只能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曉冉，告訴媽，你是不是過的很不好？有人欺負你嗎？你是怎麼受傷的？」陸婉拉著女兒，喋喋不休的問個沒完，眼中都是擔憂與心疼。
曉冉輕笑著搖頭，簡單的幾句話，避重就輕的將近幾個月的事情說了個大概。「起夜時不小心摔了一下，額頭碰破了皮，並不嚴重。」曉冉摸著額頭的傷，隨意敷衍了句，笑靨中頗有幾分無奈。
陸婉將信將疑，卻也沒有再追究，只是又嘟囔了幾句，「你這個丫頭就是粗心，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萬一傷了腹中孩子怎麼辦。」
「媽，我以後會當心的。」曉冉一笑，撒嬌的將頭靠在母親肩膀，在陸婉看不到的暗處，目光卻逐漸黯淡了下來。
「媽，你可以幫曉冉一個忙嗎？」她淡聲詢問，不，或許應該說是懇求。
「傻丫頭，我們母女之間，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曉冉，你想讓媽為你做什麼？」陸婉伸出手臂溫柔的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
曉冉微抬了眸子，不急不緩的說道，「我想見蘇瑾默。」
陸婉有片刻的錯愕，隨即問道，「你還見她做什麼！那個無情無義的女人，三年的夫妻，你大哥出事後，她竟然一次都沒有去看過，連陽陽都被她霸著，若是你爸沒有下馬，她也不敢這麼囂張，哎，真是人走茶涼啊。」陸婉說著，眼圈兒竟又紅了起來。
曉冉面容蒼白，低頭沉默著。母親尚不知陽陽並非大哥的親生兒子，不知反而是種幸事，短短的時間內，喪夫喪子，如今連孫子都不是親生的，那樣的打擊，她是曾受不住的。
「媽，在孩子出世之前，我必須要見蘇瑾默一面。媽，別問為什麼，我又不得已的理由。求你，求你幫幫我。」曉冉握住母親的手不由得加重的力道，一雙清澈的眸子，滿是渴求。
陸婉即便一千一萬個不願，卻無法拒絕這樣的曉冉。她無奈的歎了聲，「好，媽會想辦法的，只是，這監獄中守衛森嚴，想要打通關係，也需要時間，何況……」何況，還是在陸老爺子的眼皮底下。
午後曉冉有兩個小時的午睡時間，陸婉囑咐了許多孕婦要注意的事後，才戀戀不捨的離開。走出監獄的大門，陸婉還偷偷的抹著眼淚。曉冉才二十出頭，本該是窩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年紀，而她的身體中卻已經承載了另一個小生命，這簡直就是孩子在生孩子。
監獄大門口停著一輛招搖的黑色大奔，車旁站著一身深灰色西裝的男子，比車子好要招搖耀眼。他兩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一般的煙，煩悶的吸著，見陸婉走出來，忙掐滅煙蒂，向她的方向走去。
「你來做什麼？不會是來看笑話吧。安家淪落至此，你該滿意了吧。」陸婉繃著臉，語氣有幾分不善。
陸霆鈞單手插兜，聲音溫潤平和。「她怎麼樣？」
陸婉抬頭，忽而一聲冷笑，「你還關注她的死活嗎？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還活著。」
面對她的冷嘲熱諷，陸霆鈞竟沒有絲毫怒意，他沉默了片刻，又道，「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從監獄回d市市區大概三個小時的車程，漫長的時間，車內都是死一般沉寂。陸婉本就對老爺子的私生子有所成見，如今，陸霆鈞還得安家幾乎家破人亡，這梁子也結大了，姐弟二人更是形同陌路。
車子在陸婉的公寓前緩緩停住，陸婉推門下車，沒想到陸霆鈞卻跟了上來。她雖不待見他，但終究面冷心熱，並沒有將人趕出去。
「我們談談吧。」陸霆鈞坐在沙發上，淡聲開口。
陸婉依舊冷著臉，坐在他對面的位置，沉默的等待著他的下文。只見他將一張支票平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陸軍長出手倒是闊綽，一後面幾個零，一時間竟有些數不清了。
「這是什麼意思？」陸婉擰眉問道。
陸霆鈞端正的坐在沙發上，俊顏沉穩，一雙墨眸深不見底。「我知道你現在過得並不好，只是一點補償而已，你不必想得太多。」
「補償？」陸婉嘲弄一笑，將支票原封不動的推了回去。「雖然我們有血緣關係，但說實話，我從沒將你當做我弟弟，你也沒當過我是姐姐。我並不需要你給我什麼補償，如果是憐憫就更不需要了。」
陸霆鈞依舊心平氣和，對待陸婉時，難得的好脾氣。這一切，歸根結底不過是想要彌補他對曉冉的虧欠。「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告辭了。」他隨口丟下一句，起身準備離開。而陸婉卻突然出聲喚住了他。
「陸霆鈞，你以為你的錢可以補償什麼？國梁可以免受牢獄之災，還是程遠可以甦醒過來！」陸婉苦笑著，頓了下聲音，又道，「安家欠了你的，如今也算是還清了，可你為什麼還要傷害曉冉？她是無辜的，你怎麼能忍心下手！何況，她還懷著你的孩子！」
陸婉含淚的目光看向一旁書架，架上擺放著曉冉的照片，畫面中，女孩笑靨如花，還是無憂無慮的年紀。
陸婉的指責讓陸霆鈞眸色更冷冽了幾分，他頓住腳步，回頭，沉聲說道，「我和曉冉之間的確有些誤解。」
「誤解？」陸婉冷笑，她是過來人，很多事也看的通透。「你是懷疑曉冉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吧。」
陸霆鈞沉默，眉心緊鎖著，週身散發著冷寒的氣場。
「霆鈞，你真的愛過曉冉嗎？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會在意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一切。自私的並不是真正的愛情，愛是守望，而不是佔有。你卻太自私了，怎麼會懂得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