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章 完全釋放我的歌聲 文 / 張睿

    2003年的sars事件，打亂了我就讀「空少」學校的升學計劃，但此時也突然來了許多「機會」。這些機會對我個人和家人都有些不可思議。家人知道我喜歡唱歌，但沒想到會得到許多單位的重視，媽媽也在那段日子裡，經常接到邀約上節目唱歌的電話。一次偶然機會，得知福建東南衛視《開心一百》節目，有一個歌唱比賽，這節目是當時內地非常火的歌唱競賽性節目。但想上這節目的擂台，必須先經過試唱，通過後才能正式報名參加比賽，聽到這樣的條件，對於住在遙遠東北的我，彷彿被潑了一身的冷水。

    遼寧至福建，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小男孩是多麼遙遠的距離，年幼的思維裡，只考慮到如果試唱不通過，豈不是白走一遭，白費一場！但參加這個電視節目的夢想卻緊緊抓住我的心頭。我打電話懇求節目組給我在電話中試唱的機會，但卻遭到否決。他們擔心我會利用cd或者磁帶造假，這樣的懷疑讓我很傷心。在錦州都參加過歌唱比賽了，又怎麼會作假呢？

    即使對方不允許我用電話的方式試唱，但我還是藉著長途電話，藉著一條影響我歌唱生涯的電話線，放開了嗓子對著話筒唱起了歌。我幾乎用盡我可能想到的方法，想要努力地爭取這個難得的比賽機會，但電話試唱後還是被無情地拒絕了。當時我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失落地放下話筒，轉身望向站在陽台的母親，她卻早已站在那兒不停地擦著眼淚，當下看到為我這麼揪心的母親，我真的好沮喪！母子倆傷心地哭成一團。

    媽媽還是不肯放棄。她再次打長途電話給《開心一百》的節目組，懇求對方給我一個機會，也許真的被我們母子的誠意給打動了，對方終於鬆口，允許我去參加這個歌唱比賽，但依然有一個冰冷的條件：「來回交通費一切自理，欄目組概不負責，成與不成，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命！」聽到對方應允的話語，我們母子幾乎快把他當作活菩薩來感激了，哪裡考慮到交通費！記得當時放下電話，正好是中午十二點，我們身上連一張火車票都沒有，但卻必須馬上從錦州出發。

    母子倆匆匆忙忙打包著簡單的行囊，正當走到家門口時，碰到午休回家的爸爸，我們為了趕火車，連向爸爸說明原由都來不及，爸爸莫名其妙地追喊著我們：「上哪去呀？你們母子倆怎麼回事？慌慌張張地去哪？喂！回來呀！」

    丟下了一頭霧水的父親，我和媽媽奔向了錦州火車站。那個時候的錦州並沒有直達福州的火車，只能輾轉先到上海。到上海這段我們買了臥鋪，因為睡的是上鋪，結果經過一天一夜上鋪空調的「獨家照顧」，又加上一到上海氣候的不適應，我居然感冒了。緊接著又從上海搭上往福州的火車，一路上我們顛簸地又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座，坐得屁股麻了，腳癱了。就這樣兩天兩夜，從東北涼爽的天氣，坐到了四十度高溫的南方福州。這歌唱比賽尚未走上舞台，我卻快要敗給了南方的酷熱。一下火車，媽媽著急地找地方讓我去洗澡，又一刻不停歇地往節目組報到去。

    帶著乾淨清爽又充滿緊張的心情，我們終於走進了電視台，經過導演的試音後，我被正式留下錄影參加比賽了。果然放手一搏走這一遭是值得的！

    綵排中，十六歲的我，異常興奮！在這時候也遇到了偶像阿杜，心裡蹦蹦跳跳，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不相信自己嘴裡經常哼唱的主角，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我就像是個小粉絲，一直盯著阿杜，等待著他能為我簽名。我一直守在阿杜的休息室外，不敢貿然進去打擾他，只能倚著門聽到休息室裡傳出陣陣的笑聲。那會兒，心裡還是不踏實地想著：「這真像是一場夢啊！」偶像阿杜哥哥，居然就在我身邊了！

    那天在舞台上，我以自己前所未有，極為放鬆的狀態，完全釋放我的歌聲，大膽地在我的偶像阿杜面前唱歌，也因為這般的自然放鬆，我得到了這場比賽的冠軍。會有這番成功自然的演出，我特別感謝當時在廁所裡安撫我緊張情緒的主持人金於宸。若不是他的提點和鼓勵，給我帶來極大的自信心，恐怕最後我僅是一個來福州一遊的東北傻小子。

    我和母親從沒有想到會在《開心一百》取得冠軍。這是東南衛視當年一個已經有五六年歷史的歌唱節目，居然破天荒地在我比賽結束之後，立刻把我關進一間房裡，急著想與我簽約，門外還有遠自台灣來的唱片公司、製作人、星探等，也想把我簽下來。當所有與我同齡的同儕都在準備考試上高中時，我卻在這場勝利的舞台下，茫然地不知道應該如何鋪設我的前途。

    所幸我有一個非常睿智又有思想的母親，為我做下最好的決定。她覺得眼前機會再好，但若沒有完整地接受基礎教育，會是人生的一大缺憾，尤其我還只是一個十六歲懵懂的小男孩。母親毅然決然婉拒了各方豐厚的條件邀約，就為了要我完成正規的教育。於是我們母子倆開心的，帶著獎盃與榮譽，踏上了歸程。至今永遠也不能忘懷，當時爺爺在電話裡對我說：「你真是我們張家的驕傲！」那是我在福州街頭的公用電話裡，第一次聽到爺爺的讚揚，感性的我忍不住哭了。

    千里迢迢抱著獎盃的母子倆，會去哪裡慶功呢？回錦州又是兩天兩夜的漫漫長路，我又會有什麼際遇？十六歲的我又會有什麼衝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