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1.最後自私一次 文 / 唐輕
翌日林葭正在上班，梁倩領進來一位不速之客——陸莞。一見她，她本能地進入了戒備狀態，冷冷地問：「你來做什麼？」
陸莞千嬌百媚地一笑，緩緩坐下，一派雲淡風輕的姿態，倒顯得林葭過於緊張了。「放鬆點，我又不會吃了你！我來，是想宣佈一件好事。」
「你這種人，能有什麼好事？」
「對你而言不是好事，但對我是。我要結婚了，新郎不用問，你也應該知道是誰！」她笑著從包裡掏出一張紅艷艷的請帖，遞到她面前。「前夫的婚禮，想必你心裡多少是有點不痛快的。但，我和阿南，都很希望你這個前妻能來參加！你之前可是答應的，不會爽約吧？」
林葭搖了搖頭，覺得諷刺。「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厚臉皮的程度，做的那些醜事已經被阿南知道了，你竟然還有臉面嫁給他。陸莞，你究竟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
「你又知道怎麼寫？」她笑了一聲，反問：「恬不知恥地當了十幾年的寄生蟲，還*自己三叔，害他為你和家裡反目成仇。同時腳踏兩條船，和前夫糾纏不清，我看你是巴不得全世界男人都圍著你團團轉。林葭，不知道『羞恥』怎麼寫的人，是你！」
「還真是賊喊抓賊，沒臉皮的人我見得多了，但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得了吧，少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來指責我，我想吐。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可是專程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宴請你參加我的婚禮。新娘都親自來邀請了，你面子可真大！我這麼有誠意，到時候，你一定得賞臉。」
林葭翻了個白眼，諷刺道：「恐怕你的目的不是邀請我，而是炫耀！」
「是又怎麼樣？」
「但你這樣，一點意義都沒有，只會讓我覺得你更可憐，更可笑。你以為時至今日，我還會相信阿南娶你，是因為愛你？天知道你用了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逼迫他。你就這麼走投無路，淪落到要逼一個男人娶你的地步？真是可憐！你要不是著急嫁給他，怕他反悔，也不會匆匆忙忙把婚禮定到下周，你就這麼恨嫁？」
她的諷刺刺中了陸莞的心臟，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表面上卻依舊是笑笑的模樣。似乎再多的侮辱，都無關痛癢，根本傷不了她半分。「你愛怎麼說怎麼說，酸葡萄心理，我明白！」
「我酸？我頂多是覺得你可恨，阿南可憐罷了！你死乞白賴，用盡手段要嫁給他，不就是想打擊我？可我告訴你，這一點用都沒有。但凡你有一點愛他，就該放過他，別把他當成你報復我的對象。」
「你究竟想扮聖母扮到什麼時候？」陸莞皺眉，不耐煩地打斷她，如同看待一隻虛偽又噁心的老鼠，「現在三叔和阮煜南都不在，你沒必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護著他，明明就一踐貨，裝什麼瑪麗蘇！煩不煩吶你！我和阿南的關係，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你別忘了，我跟他是青梅竹馬，那麼多年的感情，是你這個外人能破壞的嗎？你以為你聯合尹霜，*司徒斐說出當年的事情，就真能毀了我？我早就告訴過你，我陸莞，不是省油的燈。你想打垮我，門兒都沒有！」
「你嘴上說的那麼清高，背地裡還不是慫恿三叔對我做盡各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會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們逼的。我不好過，你們一個也別想逃脫責任！」
「錯的人明明是你，你卻只會怪別人！」林葭倍感可笑，「我自認不是個壞心眼的人，可是你……你受多少折磨，都是你活該，我希望你的下場越悲慘越好。就眼睜睜看著你下地獄，我也不會拉你一把，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你放心……」陸莞明媚地笑著，緩緩起身，理了理衣角落，抬眼衝她笑得極其妖媚，「就算我下地獄，也會拉著你一起！哦，對了……現在有多了個一個人……更有趣了……」她的視線落在林葭肚子上，詭異地一笑，「這場較量，會越來越有趣的，你好好玩兒！」
……
林葭工作了一天，有點累了，下班就想好好休息一下。但陸擎還要開會，她不想打擾他，便約了尹霜逛街，打算買幾套孕婦裝。那個點剛好趕上塞車，她先到，尹霜還堵在路上，
便自己一個人先在店裡逛起來。
她選了兩套冬天的孕婦裙，穿上後在試衣間前左右端詳。
「這條顏色很適合你！」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阮煜南的身影出現在鏡子裡。林葭愣了一下，扭頭過去。「你怎麼在這？」
才半個多月不見，感覺他瘦了好多，褪去了公子哥的張狂，整個人都沉穩了許多，完全像是另一個男人。雖然依舊俊美，但氣質截然不同，都讓她有些認不得了。
沉穩是沉穩了，但他的消瘦，還是讓她心裡一緊。本能感覺，這段時間他一定過得很不好。
店員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犯了一會兒花癡，「您的眼光真好，像您老公說的，您皮膚白，這個顏色真的很襯膚色，好看極了！」
「他不是我……」
「她試的這兩套，麻煩給我包起來！」
「好的，您稍等！」
林葭訥訥地張著嘴要拒絕，「這恐怕不好吧？我只是試試，又沒說要買，那邊還有其他款式！」
「款式不重要，重要的是適合你！」阮煜南目光清亮，像水滌過的星星。澄澈，不含一絲雜質。同時隱隱閃爍著一種按捺不住的愛戀，太過炙熱，以致根本隱藏不了。
「你穿那套，真的很好看！我知道你不想陸擎不高興，或者說，你自己也不希望你的生活中留下任何屬於我的痕跡，避免想到我。但是，我真的很想送給你！就當做是一個朋友慶祝你懷孕的禮物，別拒絕我，好嗎？」
他的目光充滿了懇求，並且暗含一絲害怕受傷的意味，令林葭感覺，拒絕他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原本之前當面說不再和他見面，已經令她心有愧疚了。這會兒再拒絕，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了些。想了想，只好點點頭。「那……謝謝你了！」
她盡量表現得自然一些，「好巧！你怎麼會來這兒？」
「不是巧合，我特地來找你。有時間嗎？一起喝杯咖啡！」
「我、我約了尹霜，下次吧！」
阮煜南心裡有點受傷，但沒有表現出來，莞爾。「你說的下次是什麼時候？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沒有，我只是……」
「我要的時間不多，十分鐘，好嗎？」
手指微微抽緊，她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嗯！好！」
兩人就近挑了一間咖啡廳，一人要了一杯果汁。靠著窗的位置，能看清外面來來往往的客人。林葭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側過臉去，望著窗外出神。
阮煜南坐在對面，就那麼默默凝視她的側臉。他不想將自己的癡戀表現得太明顯，然而，他告訴自己，這樣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不想再那麼辛苦地隱藏自己的感情。反正，她已經知道了。不管他怎麼隱藏，她都是清楚的，氣氛免不了尷尬。
他既然決定來見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最後一次了，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他以現在的身份和她見面。一星期以後，所有事情都會發生變化，他只想珍惜現在。
陽光一直亮進商場，灑在明晃晃的玻璃窗上，模糊了她的側臉。她的輪廓豐腴了些，比以前更美了，就像晶瑩的玉，飽滿而柔和。
頭髮在輕風與陽光裡輕輕拂動，有些俏皮地掠過她的眉眼。她無意識地把頭髮勾到耳後，這一輕微的舉動，竟然令他感覺美得窒息。他甚至有些嫉妒她的頭髮，能夠碰觸她的臉頰。他好希望自己也可以毫無顧忌地撫摸她的臉，輕輕將她擁入懷裡。
曾經，他有無數次機會，只是命運安排他們錯過了。現在，就連靜靜看著她，也是一種奢侈。他就像*已久的人，目光膠著在她臉上，狠狠地珍惜著每一秒鐘，貪婪地想要將她的一切深深印入腦海。那樣，在以後冰冷無光的後半生想起來，至少能感到一絲溫暖，覺得自己也曾經幸福過。
阮煜南笑了笑，感慨自己明明還年輕，心態卻蒼老了這麼多。一場糾結的愛戀，磨光了他的生機。他就像行屍走肉，或者說遲暮的老人，心力交瘁了，不會再愛了。
「你胖了不少，看來日子過得不錯！」他揚了揚唇，眼睛只有在看到她的時候，才會那般明，閃爍著一種與眾不同的光彩
她這才望向他，努力打趣試圖緩和尷尬的氣氛。「你說這話我怎麼不愛聽呢？你不知道女生對體重斤斤計較，最討厭聽到別人說胖嗎？」
「你以前太瘦了，胖一點好。現在懷孕了，難免的，這樣好看！」
「還行吧，現在兩個人，吃得多，長了不少肉。等生完孩子，得努力減肥了！」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半個多月吧！」
「沒，十三天八個小時！」
林葭怔了怔，努力緩和的氣氛，又有些尷尬了，不知該說什麼。
「你都忘了吧，可我記得很清楚。」
「阿南……你不用解釋什麼，是我自己走不出來，跟你沒關係！抱歉，我不想給你壓力，你就當作沒聽到。」
林葭只能當作沒聽到，轉移話題，「最近在忙什麼？」
「公司的事，也沒什麼特別的。如果要說新情況，那就是……我又要結婚了！」他是笑著說這句話的，完全是玩笑的口吻，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自嘲與苦澀，讓人聽了難受。越是雲淡風輕，越是揪心。
她低低「嗯」了聲，「上午陸莞來找過我，派請柬！」
「她找過你？有沒有……」
「你放心，在公司，她還不敢對我怎麼樣，只是說了一些我不愛聽的話罷了，我都習慣了，不會往心裡去。我只是不理解你，不是說了不結婚嗎？既然都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為什麼還……」
「當年的事，以及結不結婚，對我已經沒有太大影響了！反正我的人生已經這樣了，再糟糕一點，也不會怎麼樣。」阮煜南聳肩，全然一副完全自我放棄，無所謂的態度。「反正都是要結婚的，娶誰不一樣？現在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幸福！」
她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皺了皺眉。「難道是她用我來威脅你，逼迫你結婚？」
「沒有的事……」阮煜南喝了口果汁，笑笑地調侃她。「你是陰謀論看多了，還是言情小說看多了？哪有那麼多威脅逼迫？太狗血了！」
她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絲欺騙的成分，但並沒有，於是更加疑惑。「你娶她，並不簡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都說了，沒什麼，反正我和她一早也是要結婚的。答應我，別再追究原因了，好嗎？」他認真地望著她的眼睛，笑容還是那麼好看，溫和。「很多時候，原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現在別無所求，只是希望你和你肚子的孩子好好的，希望你們幸福，這就夠了。其餘的，真的不重要！」
「阮煜南……」
「你要是還把我當朋友，就來參加我的婚禮，祝福我！」他想，就讓他自私一次。既然她已經不愛他，他的婚禮對她不能造成影響。那麼，至少他像在婚禮上看著她，想像她才是他的新娘，讓他做一個美夢，這是他最後的願望。最後一次幻想，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們仍相愛。
然而，林葭的回應，讓他失望了。
「對不起，我不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我希望你幸福，但是，我不會祝福你們的婚姻。因為我看到的，只有不幸。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改變主意，但我肯定，絕非你本意。我無法勸你，我只能當作一無所知！而且，我不想陸擎不開心，希望你能夠諒解。」
阮煜南怔怔地看著她，臉上漸漸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這其實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一直自我欺騙，不願意相信罷了。終究，她還是拒絕了他，她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個心裡只有他的林葭了。她在意的，只有陸擎的感受，那個她現在愛著的男人！
心，一直往下沉，沉向更深更冰冷的深淵，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容。「嗯！我理解！雖然你不能來參加我的婚禮有點遺憾，但你和陸擎結婚的時候，一定的邀請我，如果……他不介意的話！我還想再看一次，你穿婚紗的樣子。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有計劃了嗎？」
「婚禮可能要等到孩子生下來，我不想大著肚子穿婚紗，不太好看！不過，結婚證我們已經領了！婚禮，只是個形式。」
阮煜南的手指猛然一僵，就像挨了重重的一擊，腦子懵了，有些承受不住，連維持虛假的笑容都變得困難起來。「你們領證了？什、什麼時候的事？」
「上個星期！」
「哦……上個星期……」他喃喃著，嘴唇發白，感覺到心臟在滴血，全身的肌肉都已經僵硬了，悶悶地疼。
他早就輸了，但是等待死刑和突然宣判死刑一樣。他們結婚的消息，無疑是給了他致命的一擊。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除了捂著流血的心祝福他們，還能怎麼樣？他還能求她回心轉意嗎？
「那樣也好，早點把結婚證領了，心裡踏實！我、我還有點事情，要先走了。你不是約了尹霜嗎？就在這等她吧！」
他不敢再看她一眼，語無倫次地把話說完，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咖啡廳。衝進洗手間，猛地扭開水龍頭，掬起幾捧冷冰冰的水，狠狠潑向自己的臉。
阮煜南，你清醒一些，究竟還在期待什麼？她早就已經不屬於你，你難道還在奢望她回頭？你還嫌自己不夠悲慘嗎？
他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如紙，水還狼狽地往下淌。分不清究竟是水，還是淚……
……
陸莞不停撥打阮煜南的電話，但他都沒有接。她打給派去跟蹤他的人，得知他竟然和林葭在一起，一下子火冒三丈，狠狠甩了手機。
「光當——」手機被砸得四分五裂。
她氣得發瘋，花了一段時間嚥下這口氣，緩和了臉色走出去，齊菲笑米米地迎上來。「阿南接電話了沒有？什麼時候回家？」
「他說今晚公司有事，讓我去找他。」
「那不是白白浪費你做的飯菜了？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兒，我去打電話罵他！」
「不用了，我去公司找他，我們今晚就在外面吃！」
「這樣嗎？」齊菲察覺她情緒有些不對勁，但也不好多追問，點點頭，「那樣也好！下星期就要結婚了，趕緊催著他把婚紗照拍了。婚宴的事情，放心交給我，保證辦得妥妥當當！」
「謝謝伯母，那我先去了！」
一轉身，陸莞就拉下臉，咬牙切齒的，一副要扒了阮煜南的凶狠模樣。
……
阮煜南的突然出現，讓林葭沒了逛街的心情，隨便挑了兩件就作罷。尹霜去停車場拿車，她在路邊等，正出神呢，一輛轎車突然疾馳而來，停在她面前。衝下來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將她往車裡拖。
——————————————————————
看不過癮的，新文也更新了2章，應該也審核了！！！哈哈，新文很精彩啊，不要錯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