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失之交臂 文 / 江湖老鳥
「谷軍長,多謝合作。」白寥咧嘴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雖然此時笑容極為真誠,但在谷良民看來,白雄起已經是一隻笑臉虎了,谷良民又何敢放鬆警惕?
「白師長年輕俊才啊,十七軍有如此人才,難怪十七軍能在淞滬戰場和日軍打得如此漂亮啊!」谷良民感歎道,身後的部隊已經在緩緩撤退了。
白寥微微一笑,道:「谷軍長,想必你有兩點搞錯了。第一,十七軍能在淞滬戰場上能打贏,是因為有軍座;第二,軍座的才能,我白雄起拍馬不及。」
說完之後,白寥瀟灑地轉身,然後翻身上馬,離開,身後十幾個軍官緊隨其後。
「軍座,我們真的要撤了?」白寥走後,谷良民的參謀長就詢問谷良民了。
谷良民臉色平靜,淡淡地說道:「撤吧,此戰,若打起來,我們毫無勝算,就是打贏了,輸的也是我們,這種虧本的買賣,我們不幹,也不能幹。韓總司令,是栽在劉光安的手上了,送往南京後,估計韓總司令就會垮了,我不僅是韓長官的下屬,更是你們的長官,我不能讓你們給後人看不起,在談及自己祖輩的時候,就說一聲,是個逃兵而已,就這樣了。」
「長官,卑職明白了。」參謀長立正道。
谷良民的目光卻越發深邃,看白寥離去的背影,喃喃道:「白雄起,很好。劉光安能有這般對他心悅誠服的手下,只能證明了。他卻是不錯啊,能敗於劉光安之手,我谷敬軒,輸得不冤啊!」
有時候,軟交鋒更能體現出一個人的能力等等的各個方面,戰場上體現的是,果斷、勇猛、以及判斷和預見;而像這種人情世故方面的軟交鋒,卻能體現出人情世故方面的練達。為人的風格,而這個方面,劉光安喜歡直接,強勢地逼對方就範,而白雄起更多的卻是綿裡藏針,讓人感到眼前這人,好說話。卻不是個易於的角色。
「發報給委座,就說,卑職幸不辱命,已將韓復渠擒下,等候長官發落。」劉建輝走出閣樓後,臉色陰沉地對李道觀說道。
「軍座,那韓復渠和韓小刀都在這兒。讓他們跑了的話,可不妙啊。」李道觀擔憂道。
劉建輝點點頭道:「你先去發報吧,這邊,他們倆跑不了的。」
「是。」李道觀立正道,轉身離去。
劉建輝既然能把他抓回來,就不信他韓復渠能逃出自己的五指山,想罷,便對身邊的特務團團長何挺說道:「馬上調集你團戰鬥力最強的兩個營來守住這裡,要是讓他們跑了,我劉光安在**這笑柄。可是大發咯。」
「是,卑職定然不負軍座厚望。」何挺立正敬禮道,然後去執行命令去了。
武漢,蔣介石的臨時官邸。
一封電報已經遞到了蔣介石的手中,正是劉建輝發出的那封電報。
蔣介石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這讓他身邊的陳誠有些惶恐,正當這時。蔣介石開口了,道:「此時,津浦鐵路上,應該已經聚集了幾個軍的兵力了吧?」
陳誠點頭。道:「韓復渠第三集團軍的四個軍,外加劉光安第十七軍,已經集結了五個軍的兵力了,現在韓復渠已經被拿下了,這些部隊群龍無首,在日軍的兵鋒下,極有可能全軍覆沒啊!」
「那就讓劉光安擔任第三集團軍的代總司令,辭修,你怎麼看?」蔣介石轉過臉詢問陳誠道。
陳誠心頭一緊,立馬道:「不可。」
蔣介石似乎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道:「說說吧,我想聽一下你的想法。」
其實,打心眼裡,陳誠是特別不希望劉建輝能上到第三集團軍代總司令這個位置,如果上去了,意味著什麼,他自己很清楚,劉建輝是何系的新銳一代,其鋒芒已經畢露,如果讓他升任第三集團軍代總司令這個位置,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說得過去的,但是如果讓他坐上代總司令這個位置,以蔣對劉建輝的青睞,那麼,這個「代」字,極有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去掉,一旦去掉這個「代」字,那麼劉建輝就是掌握十數萬重兵的將領了,自己拉幫結派,好不容易才弄出個土木系,哪兒能一下子讓何系蹦一個新銳出來就拉到了自己許久以來才組建的派系中全部部隊總和的一支部隊?
可陳誠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麼?不能。所以陳誠沉吟了一下,道:「劉光安是黃埔四期的,資歷尚且不足,現在許多黃埔一期和黃埔二期的學生都是師長的位置,現在是軍長的位置,恐怕已經有許多人心裡不服了吧,這是從大體上說,這是其一。」
陳誠緩了一下,繼續說道:「戰場上,第三集團軍現任總司令韓復渠是被劉光安扣下的,韓復渠經營第三集團軍多年,在第三集團軍中影響力是極大的,這時候,讓劉光安上任,內部不穩,極有可能出現上面發號施令,下面根本就指揮不動。如今,大敵當前,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相信委座您比我更清楚。」
蔣介石點點頭,表示贊同,然後開口道:「辭修此言有理,但是第三集團軍四個軍外加劉光安一個軍,總共五個軍擠在泰安,這也不是辦法,一旦日軍打過來,後果不堪設想,你在第三集團軍中找一個能力和影響力合適的人來擔任第三集團軍的代總司令吧,東北軍出身可以直接選擇忽略。」
「是,卑職明白了。」陳誠點頭應聲道,「以卑職看看來,十二軍的軍長孫桐萱是個不錯的人選。」
「哦?先說說,為何是孫桐萱?」蔣中正有些驚訝。
陳誠吞嚥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孫桐萱可以說是韓復渠一手帶出來的,無論資歷和威望都足以擔當第三集團軍總司令一職,更主要的是,孫桐萱這人肯聽話。」
蔣介石聽到陳誠的回答,很滿意,道:「那就讓孫桐萱來擔任第三集團軍總司令一職吧!事不宜遲,馬上讓李宗仁頒發委任狀吧!至於津浦路上的那幾個軍,就先撤了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韓復渠一被拿下,這第三集團軍還真是群龍無首啊。」
「是,卑職這就給劉光安發電報去吧!」陳誠立正道。
蔣介石應了一聲「嗯」之後,正色道:「讓劉光安把韓復渠送到徐州,然後把韓復渠押到鄭州,我要親自發落。」
「是。」陳誠應聲後,大步走出了房門。
只剩下蔣介石在房中,靜靜思考,宋美齡看見陳誠從房中出來,然後從陳誠的口中得知丈夫正在房中思考,索性也沒去打擾他。
而在遠在泰安的劉建輝更是無從得知這一次蔣介石和陳誠之間的談話了,這次談話,使他和第三集團軍總司令一職,失之交臂。
劉建輝現在正站在泰安城的城頭,靜靜眺望遠處,忽然一陣傷感:日軍的鐵蹄,不日就要踐踏在這片土地上了,而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山東一戰,不是輸給敵軍,是輸給了自己人,輸給了韓復渠這個孬種,若非韓復渠不戰而退,此時的第五戰區會如此被動?
「雄起,依你的看法,校長會如何處置韓復渠以及解決第三集團軍?」劉建輝臉上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白寥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依然是一臉正色,道:「軍座,老實說,我不知道,不過韓復渠至少也要蹲兩年監獄吧,至於第三集團軍,以我的看法,就是分化了。」
「也不盡然。」劉建輝從兜裡拿出一包香煙,扔給了白寥一支煙,然後自己把煙點著了,繼續道:「這第三集團軍,就算要分化,也不能明顯,韓復渠,很有可能要蹲大獄,蹲到第三集團軍完全被分化為止。」
白寥接過劉建輝的打火機,把香煙點燃,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這點也倒是,只是現階段,日軍兵鋒已經直指泰安了,而這裡堆積著五個軍的兵力,這總不是個事兒啊,只是不知道校長會如何決定第三集團軍的去留了。」
劉建輝吐了一口煙霧,轉過頭問白寥道:「如果我們這五個軍,擺在津浦鐵路上,可否有一戰之力?」
白寥搖搖頭,苦笑道:「若是韓復渠不跑,抗戰決心強烈的話,未嘗沒有一戰之力,而如今,韓復渠已被我們擒下,其部下群龍無首,戰心已失,未戰卻已先敗,我若是長官,也定會下令部隊撤退,休整之後再做打算。」
劉建輝的臉色,透出一絲會心的笑容,道:「既然我們能想到的,委座想必早已想到了吧,如果第三集團軍撤走,估計就是我們十七軍直面面對日軍的兵鋒了吧,就算死,也要扯上日軍的幾條大魚!」
倆人就此還擊了一次掌,信誓旦旦。
可就當這時,通訊兵已經攜著一封電令,向著二人跑過去了。
「軍座,委座電令。」通訊兵跑到劉建輝面前,然後從腰間拿出一紙電報遞給了劉建輝。
劉建輝看完電報後,苦笑著看向了白寥,把電報遞給了他,道:「雄起啊,看來我們得走了。」
「果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這老韓的待遇也可以的,一個軍的兵力專程護送他去徐州?」白寥無奈笑道。
這世事,誰能參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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