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傳承之卷 第十九章 李向榮的執著 文 / 楊東方
李向榮站在颶風領域的入口，將一包口香糖撕開，全部放入嘴裡，使勁嚼了嚼，緩解了一下心中的壓力。自己的水平在新風城業餘愛好者之中可以說已經是非常厲害了，個人穿越1741個障礙物只需兩小時一十八分鐘，這個成績幾乎可以說是業餘選手中的頂尖水平。可是從去年到現在，連戰連敗，連敗連戰，已經連續二十九場了，面前還是同樣的賽場，跟自己比賽的依舊還是那個人，自己用的還是蝙蝠4型，對方用的仍然是流風2型，這一場，無論如何，不能輸，也輸不起，因為他知道，倘若再輸下去，一旦突破三十場這一心理底限，自己一輩子再也休想戰勝對手。
「hi，老闆，帶足錢了嗎？」一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來。
沒有轉頭，李向榮知道他來了，事實上，在這裡玩的賽飛手多少在賽飛之間帶點綵頭，一般都不會太大，比如一頓消夜，一杯飲料等等，而且一般都是找水平相當的對手，以提高賽飛的樂趣。
而身後這個傢伙是個例外，一年前李向榮發現他的時候，他竟然在跟一個小時穿越數還不到五百的初學者比賽，表現也只是比對方好一點，甚至每次比下來只超出對方不到十個障礙，連續贏了對方五局，先後收了對方兩千的信用點，賽飛經驗充足的李向榮一眼就看出了年輕人在隱藏實力，蓄意騙取人家信用點。
正義感強烈的李向榮哪容許這種事情在自己面前發生，因此主動向他挑戰，聲明如果自己輸了就負擔年輕人的入場費五百信用點，倘若年輕人輸了就從此洗手，不得再騙取他人信用點。結果對自己信心滿滿的李向榮大敗，跟年輕人的比賽就成了他這一年多以來的噩夢，一輸再輸，直到現在，這次……李向榮從思緒中回轉過來。
「準備好洗手的盆子吧，」李向榮不甘示弱的說，「這次我不會再輸了！」
「喔？自信心充足嘛，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什麼叫癡心妄想吧！」
兩人賽飛，三人賽飛，四人賽飛甚至五人賽飛的規矩和單人表演不同，大家同一時間啟動，直到所有的虛擬障礙物都被穿越，其中，任何人只要撞上一個障礙物就提前宣告他的失敗。
賽到最後，會根據賽場的記數器來判斷誰穿越的障礙物更多，這也是為什麼當年在選定障礙物數量時增加了三個障礙物，使用1741代替了1738，因為1741無論是用二，三，四，五任何一個整除後都是余一，保證大家在比賽之後能夠擁有一個勝出者，當然，無可避免的是，如果其中有人提前失敗或者是穿越數太少，仍然會出現幾人並列第一的情況，倘若這種情況出現，那麼作為後備手段，將舉行加賽。
下面的觀眾們都把眼光集中到這裡來，事實上，他們兩人比到第三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賽場，畢竟兩人的水平都是相當高的，兩人的比試幾乎就是業務比賽的頂尖水平，其中的驚險刺激遠超過其他的比賽，平時難得一見，所以後面他們的每場比賽都是觀眾們眼中的焦點。
「哎，那個蝙蝠4型又來了，已經連續敗了一，二，三……好像都二十多場了，怎麼還不吸取教訓，換台流風2型早就把對方給擺平了。」一個觀眾歎息道，顯然是流風2型的擁護者。
「你知道什麼？論起直線速度以及翻轉速度流風2型確實比較好，但是要說起變向的準確性和翻轉的穩定性，蝙蝠4型比流風2型好了太多。」顯然，這是一個資深愛好者。
「哦，這樣啊，那為什麼蝙蝠4型連續輸了這麼多場呢？」似懂非懂的回應了一句，對於先前歎息的那個觀眾來說，事實更能說明道理。
為蝙蝠4型辯護的資深愛好者瞠目結舌，「那個，那個……」
「因為蝙蝠4型根本就不能跟流風2型爭第1個障礙物，」一個聲音插入進來，兩人同時向後看去，只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鏡片上光芒一閃，從嘴裡傳出一聲歎息，「如果沒看到這一點，不採用非常的手段，蝙蝠4型根本就是必敗。」
李向榮到底有沒有看到這一點呢？這場比試將是以誰的勝利告終呢？
年輕人非常自信，連續贏了二十九場，雖然對方確實很厲害，但是無奈啊，誰叫你使用的是蝙蝠4型呢？我的流風2型速度比你快，更早一步衝過1號障礙物也就意味著我根本沒有輸的可能，今天的入場費又有人報銷了。
既然是最後一場，那也不用顧忌什麼了，李向榮在心裡默道，充分發揮自己蝙蝠4型的變向優勢吧，跟流風2型比速度那是自找苦吃，只有從更準確的變向，更穩定的翻滾上戰勝對手了，那麼，就換一種方式，盡自己的全力去搏一把吧。
颶風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也似乎意識到了這邊凝結的氣氛，這是一種高氵朝前的緊張，是一種爆發前的平靜，所以他們直接將這場比賽的虛擬影像迅速切換到看台各片區的影像台上，電子裁判已經開始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沖吧，李向榮在心裡大叫一聲，在五秒內將速度提到了極限，兩倍音速，卻沒有衝向任何障礙。
整整過了十秒……
另全場震驚的十秒……
落後十秒意味著什麼？對於世界級高手來說，這開始啟動領先十秒的優勢可以用一百個障礙來等價。
在所有觀眾不解的目光中，蝙蝠4型終於開始了穿越，在全場驚訝的目光中，沒有直衝向前方的3號障礙，而是一個83度向右，42度向下的超級空間大變向，俯衝過11號障礙物，然後飛行器往回猛拉，翻轉，180度空間大變向，底部朝上穿過上面的97號障礙物，緊跟著向下70度俯衝了近三百米，左轉35度穿過了102號障礙，接著斜上爬升穿過299號障礙，再一次猛拉，後翻了228度，倒飛過299號障礙消失後暴露在後面的301號障礙。
鴉雀無聲……
激動的淚水從每個人眼中無聲的滑下，他們知道，也許一輩子也別想再看到這樣的賽飛，比起大家公認的最難路線——十三平行大變向的難度都要高出不少，這種空間大變向對身體的負荷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何況還是連續的五個。他是誰？疑問從每個人的心中冒起，為何可以完成如此不可思議的動作？唯一的衝動就是吶喊，但是聲音到了喉嚨口卻喊不出去，每個人都張大著嘴，盡情的陶醉在這非人的技巧前。
觀眾們的表情李向榮不知道，連續的幾個空間大變向和倒翻如此的精準，他也沒有時間欣喜，因為他面臨的將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再接下去進行三個小角度平行變向加上一個側翻會使他面對連續四百零七個側翻障礙物，利用蝙蝠4型穩定的翻滾，他完成這些動作基本上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並不能給他帶來壓倒性的優勢，他心中清楚的知道，他的這組動作沒有影響到年輕人的穿越順序，也就是說，年輕人有著最好的穿越路線，那是前人總結出來的最有效的路線之一，這樣下來，自己完成這套路線之後最多比年輕人領先五十多個障礙，然而後面還有將近九百個障礙需要兩人去爭奪。
離開了變向和翻滾的優勢，流風2型必然會很快的趕上來，到時候誰勝誰負很難說，如果自己採取另外一種路線，再進行七個空間大變向，面對的就會是三百三十二個呈一條直線的俯衝翻轉，接下來會是斜上的兩百八十五個弧線側穿，倘若自己能完成的話，那就贏定了。
到底怎樣做？通過光學顯示器看著遠方的紅點一個標準的左變向又穿過了一個障礙，開始向下俯衝，動作沒有一點變形和差錯。李向榮一咬牙，拼了，不成功便成仁吧……
表演還在繼續，觀眾已經麻木了，連續五個空間大變向已經夠他們震驚了，熟悉障礙的賽飛愛好者甚至已經在心裡模擬出，李向榮只需要再進行三個小角度平行變向加上一個側翻，就能毫無疑問地連續穿過四百多個障礙物，從而領先對手五十多個障礙。
墨鏡男抬了抬眼鏡，鏡片上閃出一絲眩亮的光芒，耳邊傳來一聲驚呼：「怎麼會這樣？」一個觀眾大叫道。
觀眾們一片嘩然，出乎所有觀眾的意料，李向榮竟然沒有選擇如此做，而是繼續著空間大變向表演，蝙蝠4型甩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左轉180度，上轉45度穿過一個障礙，繼續保持180度左轉，45度向上，再次衝過一個障礙，呈現在觀眾們面前的，是一種螺旋型的飛行線路，果然，向上又穿過了上面同樣類型的三個障礙，然後向下翻滾了180度，把一直底部朝天的飛行器擺正衝過一個障礙。
所有的觀眾都壓抑不住自己的激情，沒錯，再爬過右上方的一個障礙，就會見到一條從沒有人發現的路線，這條路線現在就這樣陡然地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這會是一個記錄，一個永恆的瞬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可以這樣的肯定。
沒有任何失誤，現在的李向榮發揮出遠超過平時的水準，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他已經飛瘋了，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沒有任何一瞬他的手比現在更加穩定，沒有任何一秒他的心比現在更平靜，輸贏，勝負……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放在他的心中，他只知道，只清楚接下來的一秒他要做什麼，他要給所有人怎樣的衝擊！
毫無疑問，越過障礙，三百三十二個俯衝翻轉，然後向上斜拉，兩百八十五個標準的弧線側穿，颶風俱樂部的大屏幕上時間才過去四十分零二三秒，下面顯示著數據：蝙蝠4型，越過障礙六百二十九個，平均每分鐘15.73個，許多觀眾忍不住揉揉眼睛，世界記錄單人一小時五十一分穿越一千七百四十一個障礙，平均是每分15.68個，也就是說蝙蝠4型是在有人干擾的情況下，在前四十分鐘超越了世界記錄，雖然事實上年輕人並沒有干擾李向榮，而且這樣的路線也就意味著後面的路線將很難選擇，後面穿越的速度必然會大減，但是，在這個時候，又有誰去管呢？
根本無力控制自己的思維，無力控制自己的眼睛，無力控制自己的嘴巴，所有的觀眾只知道，在這個時候，那台蝙蝠4型就是他們的驕傲，是今天的勝利者。
現在李向榮已經領先年輕人一百三十二個障礙，李向榮後面的路線很是艱難，而年輕人沒有受到干擾，很快就會趕上來。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問題，既然我很難選擇路線，那就去破壞你的路線，這就是李向榮的邏輯，對於標準路線，基本上只要是個玩賽飛的愛好者都耳熟能詳，李向榮花了一分半鍾靠近了年輕人，然後在他氣憤的眼光中，將他即將要側向滑行的一條約五十二個障礙的路線給搶先通過，然後接著標準路線飛下去，剩下的時間就是比拚誰的反映更快，搶到更好的路線，雖然流風2型在後階段沒有犯什麼錯誤，甚至憑借自身的速度優勢搶到了更好的路線，但是之前巨大的差距是無法拉平的，最終李向榮拿到了八百九十三個障礙，而年輕人只拿到了八百四十八個，李向榮以四十五個障礙的巨大優勢贏得了比賽。
從蝙蝠4型裡走出來，因為連續多次空間大變向有些暈頭轉向的李向榮被白光照得睜不開眼，這場比賽甚至驚動了颶風俱樂部的董事長，在瞭解到李向榮的驚人表現後，董事長立即拍馬，現在立刻對他進行一個獨家採訪，把這次比賽的影像和採訪一起發到虛擬空間上，不管引發怎樣的轟動，反正作為比賽領域提供方的颶風這下的風頭出大了。
「請問李先生，為什麼會與對方連續比賽了這麼多場呢？」一個麥克風遞到李向榮面前。
看著面前執著的颶風記者，大有不接受採訪就別想走出颶風大門的亡命氣勢，李向榮只能苦笑，回頭看了看正在拚命趕過來的觀眾們，頭皮開始發麻。
「具體原因我相信有很多老賽飛手都知道，對於你們應該也不是什麼秘密，你們回去查一下就知道。」
眼看著問不出什麼東西，美女記者連忙轉移話題。
「那請問你是怎樣發現這條隱秘的路線呢？」
提起這條路線，李向榮不禁有些驕傲，事實上，現在的光腦能夠計算出所有的路線，但是，顯然，由於這條路線後續乏力，所以光腦的運算結果直接就把這條路線給否決了，因此這條線路完全是他自己計算出來的。
「這個很簡單，我是數學老師，沒事就喜歡演算，這條路線是我無意中發現的，今天還是第一次嘗試，效果麼，大家已經看到了，還算是比較成功。」
「哦，原來是這樣，這條路線非常成功，李先生這麼優秀，有沒有考慮進軍職業比賽呢？」
「我？進職業比賽？」李向榮詫異的指了指自己，大笑起來，「不了，我還是覺得教書比較適合我！」
看著記者還要發問，李向榮指了指後面越來越近的人群，「反正我又不是就此消失，只要我還熱愛賽飛這樣一個運動，以後就還會再來的，有什麼問題以後再問吧。」記者也注意到後面發狂的觀眾們，會意的笑了笑，讓開道路，李向榮鑽進飛行器，快速的離開了颶風俱樂部，留下後面一片喧囂，後悔父母少生了兩條腿的觀眾。
當晚，各大虛擬空間媒體分別轉播了這場比賽，中間還夾雜著對一些老賽飛手的採訪，在瞭解到李向榮是為了勸阻那個年輕人不要通過賭飛來騙人信用點之後，媒體毫不吝嗇的打上了這麼一個標題，「誨人不倦，賽飛也不忘職業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