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露頭角之卷 第184章 許朋林的勢 文 / 楊東方
「呃，」還有這麼一說，顯然是長見識了，反正班門弄斧鬧出的笑話也夠多了，所以楊東方乾脆裝傻充楞，強詞奪理地道：「你怎麼知道沒法雕？我就是這樣雕刻的！」為了以示證明，他拿出準備好的小刀，暗自運足了真氣，一刀往玻璃磚上劃去。
在許朋林準備看好戲的目光中，玻璃磚上出現了一道重重的劃痕，看著許朋林張大了嘴一副驚詫的表情，楊東方暗道終於扳回一城，口中更是得理不饒人，振振有辭地道：「吶，輕鬆搞定，我才不需要什麼培養皿！」
從恍惚中回過神，許朋林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纏下去，而是曬然笑道：「第三，如果你『聽說』得比較仔細的話，應該會知道我從來不給別的人雕刻，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答應你這個什麼切磋！」
楊東方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搞了半天人家根本就當是在看戲，他完全是自作多情，把別人都當成了傻瓜，結果到頭來，最傻的反而是他自己。
意興闌珊地收起玻璃磚，垂頭喪氣地往外走去，許朋林突然叫住了他，從身後拋來一句淡淡的，似乎是自言自語的呢喃，「我從來不幫別的人雕刻，但是我卻可以教人雕刻。」
楊東方發誓，他絕對沒有聽漏一個字，大喜過望地轉身道：「那麼，請教我雕刻吧！」
「她是你什麼人？」許朋林沒有立即答覆他，而是很突兀地問了一句。
楊東方沒想到有這麼一問，頓時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呃呃，我朋友啦！」覺得描述得不是太準確，又補充道：「很親密的那種！」
許朋林搖頭歎笑，「你先開始刻木頭吧，什麼時候你刻出的木頭人能夠向你眨眼微笑，再來找我！記住，千萬別把這個就當作一件簡單的，用來討好女孩子的玩意兒，你必須把它當成一份工作，當成一項使命，全神貫注地去完成它，否則你永遠不可能達到那樣一個境界。」
微弱的燈光再一次熄滅下去，楊東方知道對方在下逐客令，雖然還有滿肚子的疑問，但是想必問出來，對方也不會解答，只好悻悻地走了出去，把木頭刻到能夠眨眼微笑？他想到就是頭皮發麻，一個死東西怎麼可能眨眼和微笑？
既然想不通，就只好刻一刻試試了，他讓太淵幫他弄來數截木頭，搬到他的房間開始刻著玩。
太淵的準備無疑是非常充分和周密的，不僅給把木頭分成了等大的幾段，還將這幾段都做成了人形的木坯，甚至給他準備了特殊的雕刻刀，許朋林也大發善心讓太淵給他提供了一些基本雕刻技法的影像，可是，等他看完了影像，把基本技法熟記於心之後，真正拿著這些東西開始試驗的時候，卻依舊犯起了愁。
儘管他的腦海裡擁有柳眉兒所有的動人風情，儘管他也知道什麼樣的技法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果，來刻畫那美麗的韻味，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下手，他在害怕，害怕一個小小的失誤會毀壞掉眉兒的形象，那是他絕對不允許的，聖潔到不容許玷污，神聖到不可以侵犯。
無奈之下，他只好再去找許朋林請教，許朋林聽說了他的處境之後笑了笑，輕輕地扔下了一句話，「下刀如下筆，筆尖落下的一瞬已經決定了你寫的字畫最後會變成什麼模樣，下刀的那一刻也決定了你整件雕刻的水平，但是這一筆或一刀卻需要無數的經驗和智慧方可凝結，如果你不忍心下刀的話，就永遠完不成那神來的一刀。」
楊東方若有所感地點了點頭，又抱怨道：「可是我實在下不了刀，怎麼辦？」
許朋林淡笑道：「你一定要先刻她嗎？」
豁然開朗，楊東方大罵自己笨蛋，找個沒有心理負擔的人來雕刻不就成了嗎？
心中的疑惑盡去，楊東方再次回到了他的房間，這次抓起刀直接就往上刻去，心裡卻想著聶豹的樣子，對此他沒有一絲愧疚，兄弟就是拿來醜化的，以至於很久以後，當聶豹已經成為了一個艦隊的司令官，對整個星系都擁有生殺大權的時候，看到紀念館中擺出的可怕木雕，差點暴走，當場就揚言要把楊東方轟成雕塑的模樣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楊東方第一次的雕刻，很不幸地犯了一個新手身上經常出現的錯誤，他沒有掌握好下刀的比例，一刀下去，發覺力用得大了些，差點把腦袋都給砍了下來，想了半天也沒有挽回的辦法，無奈何只好把整個腦袋都揪了下來，在本來用來做身體的部分又分出一個腦袋出來，最後的結果就是整個聶豹的雕塑，腦袋和身子擠在一起，加起來還沒有腿長，完全就是一怪胎，可以偏偏那個臉型那個神態卻又刻得入骨三分，跟聶豹有九分相似。
把玩了半天自己的第一個作品，本想把它銷毀，可是卻又捨不得，再怎麼也是自己的第一次，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把它慎重地收了起來，用層層布裹住再裝入一個盒子，然後把它鎖入櫃子裡。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就順理成章，總體來說，後面幾次的雕刻沒有犯什麼大錯，因而一次比一次雕刻得更好，可是，楊東方就是找不到許朋林說的那種感覺，想起木製的聶豹對他眨眼微笑，他就覺得恐怖。
如是再三，直到太淵送來的木頭全都消耗完畢，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殘次品，他才陡然驚覺過來，看著手上僅剩的一塊木頭，忍不住搖頭苦笑。
懊惱地拿著雕刻刀比劃了半天，心裡開始懷疑起自己在雕刻方面的天賦起來，想起眉兒的生日臨近，他卻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禮物，就沒來由一陣煩躁，情不自禁地想起柳眉兒由於沒有收到禮物而生氣的樣子。他沒有注意，就在他全心全意地回憶柳眉兒音容笑貌的時候，手上的雕刻刀卻自行地劃了下去，在木頭上飛快地跳動，首先是那精緻嬌俏的臉兒，然後是她披散開來的頭髮，慣穿的連衣裙，修長的雙腿，玲瓏的玉足。
當整個雕刻完成之後，就連太淵這麼挑剔和嚴謹的傢伙也忍不這發出了一聲讚歎，「幹得不錯！」
楊東方被這句話驚醒了過來，正在納悶太淵指的是什麼，緊跟著就看見手中的柳眉兒，那俏臉之上流露出的一絲頑皮，令她的整個臉都活潑起來，恍惚之中就好像真的在跟他眨眼一樣。
這樣就成功了？楊東方愣了一會，終於相信這個雕刻就是他親手做出來的，毫無疑問，這絕對已經滿足了許朋林提出的條件，他歡呼了一聲，興沖沖地往302飛奔而去。
將燈光調到最亮，許朋林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楊東方做出的雕刻，臉上猶自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抬頭看了一眼明明已經得意到將尾巴翹上了天，卻仍然裝作謙虛的楊東方，哼了一聲，「嗯，還算可以，勉強算你過關吧，下面我來給你演示一下在水晶玻璃上雕刻的技巧，注意看好，我只做一遍，能夠看懂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領悟了。」
從櫃子下面取出一個培養皿，插上能量源，這才拿起一塊水晶玻璃放了進去，楊東方離得近，看得真切，那塊水晶玻璃確實很他之前拿來的兩塊不大一樣，上面好像多了一些四處流轉的奇異光澤，依稀想起，正是這些奇異的光澤耀在之前實驗室中的玻璃雕刻上，就好像整個雕刻都活了過來一樣，才讓他一眼就相中了這個獨特的生日禮物，想必這就是加熱到九百三十多度培養出來的完美雕刻用水晶玻璃了。
大概等了五分鐘的樣子，許朋林終於拿起了雕刻刀，就在兩隻手指握筆似地搭上雕刻刀的瞬間，蒼白的臉上突然升起了一抹莊嚴，肅穆到讓人不敢逼視，瘦削的身體都好像放出光芒來，楊東方暗暗心驚，根據莫惜離的解釋，只有進入大乘天之後才可能出現在武人身上的「勢」，竟然會出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
難道這就是人體的潛藏力量？楊東方突然想到這樣一個可能，這種力量可能就正是張哲之他們苦苦追尋的東西，但是它卻只有在某個特定條件之下才能夠開啟，而ehu的存在就是為了尋找隨時都可以開啟這扇力量之門的鑰匙。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許朋林終於動了，渾圓如意地一刀，劃出一道優美地弧線，落到水晶玻璃之上，隨即毫無阻礙地挑起了一片玻璃碎屑，小刀輕輕一撥，藉著反彈之力，再度落回到水晶玻璃上，緊跟著又是一片玻璃碎屑飛起。
不用看雕刻後的成品，光是看他這雕刻的過程就是一種藝術，一種超越的美感，一刀又一刀，之間的節奏感極為強烈，從慢而快，又從快到更快，在快的極處忽然一下又慢到極點，無不隨心所欲，過程中絲毫不見生澀斷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