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6章 懷孕 文 / 公子緞
沒人知道趙小媛被抬回去時她的心情。夜已深，她曾尋了東西化只有她那個時代才被奉為時尚的眼線，而臉上卻沒有其他半點妝飾。她實則是個美艷女子，而在哀戚的時候，便更顯出她的艷來。
北國的冬天總是冷的人發慌，她心中尤恨，隨手將身上的香囊擲出，什麼蓮花混檀木香，她別過臉，咬著唇，突然覺得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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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已經過子時了。」柳綠走上前重又掖了她的被角，見她眼睛還睜著，便小聲提醒。
她哪裡睡得著。但見柳綠這個樣子，又不好駁她，想了想就說：「我曉得，可現在不是已經到我生辰了嗎？」
本來是無意的一句話，卻讓柳綠上了心，穆浮見她臉色變了幾變，最後竟是噙了淚花：「皇上雖未召娘娘侍寢，但等天亮了定然會來瞧您的，娘娘就別難過了。」
這都哪跟哪，穆浮哭笑不得，她嗓子有些發乾，過了一會兒，手握上柳綠的手，說：「我沒那麼容易就難過，再說我幹嘛難過。」
「因為皇上對您不上心啊。」
「皇上對誰都不上心，再說了他不上心又不會妨礙我什麼，你說是不是。」
「娘娘，您變了。」
穆浮莞爾。如果不變，那真是見了鬼了。
「是啊，我長大了。」
「嗯，娘娘您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就求一世富貴悠哉、平安喜樂。她閉著眼睛，悄悄地給自己許了生日願望。
今兒初五，是穆浮生辰。也因為初五，皇后下放了權利，一眾妃嬪們都要來披香殿議事。
路嬪最先到，而盧妃楊妃姍姍來遲。天空飄著稀薄的雪花，來的人也無不是銀裝素裹，何嬪抱病，而盧妃則意味深長對穆浮說：「聽說何嬪的病一直沒好？」
穆浮笑而不語。
見穆浮不接茬，盧妃自覺討了好大個沒趣，為此，心煩意亂的，宮女上茶點的時候手稍微顫了顫，盧妃當即就板了臉說：「你是怎麼做事的，你們娘娘就是這麼教的待客之道嗎？」
有妃嬪瞧不上盧妃張狂的做派，卻又礙於她的勢力，只敢去瞧穆浮。穆浮神色不動如山；平心而論，她的臉皮要比這些古代人厚多了，哦不對，甚至是比趙小媛那個半現代人都厚上幾分。
「像這種灑掃上的小丫頭，又怎麼會是穆昭儀親自教的。」
穆浮聽見路嬪弱弱的替她分辯了一句。真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有時候寧願路嬪對她壞一點，路嬪這麼想著她，她反而覺得路嬪是不安好心。
「呦，照你這麼說在，奴才犯錯多不是主子教唆的，是她們自己不成器不成？那怎麼我朝刑法裡還實行連坐，你這話，是說刑法不公嗎？」
「噗。」
趙小媛突然笑了一聲，眾人的目光也都隨之挪了過去。
「你笑什麼？」
楊妃問。
如果說盧妃怎麼瞧都瞧不上穆浮的話，那楊妃就是從一開始就看趙小媛不順眼。
「我是笑盧妃娘娘好個女中豪傑，不過是一個婢女上點心的時候抖了手，竟能扯到連坐法上；憂國憂民之心，臣妾實在自歎弗如。」
「你……」
「盧妃娘娘還是少生些氣吧，即使是冬天也架不住火大，火大是要生病的。」
穆浮實在是聽不下去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於是乾脆簡單粗暴，以暴制暴。沒成想這招還真管用，盧妃果然不吵了，她不過是恨恨地瞪了穆浮一眼，又拿凌厲的眼風將在座的妃嬪掃了個遍。
「盧妃娘娘也別吃心，總是我宮裡的奴才，我替她給娘娘道個歉就是了。」
「當不起。」
盧妃硬邦邦的說。
「是娘娘寬宏大量。」
穆浮還是給了她個台階下，不過或許在盧妃看來，她是自己給自己台階下也說不定。
盧妃最終還是將那宮女端上來的糕點拿起來準備嘗，卻不過才聞了聞，就立馬將那糕點丟在地上，自己卻乾嘔了起來。
殿中之人面面相覷。
「穆昭儀，你這糕點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楊妃先聲奪人。
「怕是盧妃娘娘的身子有問題吧。」
「穆昭儀你什麼意思？」
盧妃才說一句，又立馬低下頭去嘔。
「去叫太醫來。」
已經有妃嬪看出了這其中的門道，但是卻又不願是像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樣，為此，也就緘口不言，只是與平日裡自己相熟的姐妹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穆浮見過皇后的妊娠反應，心下稍定，開始暖起場。皇后之前，這宮中還沒有妃嬪懷孕，皇后一懷上，這宮裡頭的女人怎麼就如開了懷一般。
很快太醫就過來了。只是沒想到請過來的竟然是杜太醫。
杜太醫見到穆浮的時候表情有些緊張，但杜太醫的緊張卻讓穆浮覺得鬆快。不是老油條就好。
「盧妃娘娘不太好，你替她把把脈。」
在眾目睽睽之下，杜太醫的手隔著帕子，搭上了盧妃的脈。
似乎感受到盧妃盛氣凌人的目光，杜太醫冷汗涔涔。
「恭喜盧妃娘娘。」
盧妃臉上噙起一絲笑意。居然不是狂喜，是微笑。如果不是盧妃腦抽，那就是她早曉得自己懷孕了。
不過懷個孕就恨不得一副昭告天下的架勢。沉不住氣。
「恭喜盧妃娘娘。」
「真是恭喜妹妹。」
披香殿上下一片喜氣洋洋的。就這時候，外頭突然唱了一聲：「皇上駕到。」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穆浮抬了一下眼睛，眼疾手快將一個正要給盧妃再端一盒糕點的宮女制止住。只對她說：「盧妃娘娘現在怕是害喜，很多東西吃不得。你撤下去吧。」
那宮女垂了垂眼簾又道了句是。
所有人在見到何崢的那一瞬間，臉都笑的像朵花。唯有趙小媛跟穆浮，穆浮是懶得笑，但趙小媛是因為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何崢第一眼，看的是穆浮。
有眼尖的妃嬪看見了，心中對穆昭儀的揣度又多了一層。
「起來吧。」
不過何崢誰都沒扶。穆浮在心中暗罵他一句沒風度。
「恭喜皇上，盧妃妹妹有了呢。」
楊妃體態微豐，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是彎彎的月牙形，是那種長輩最喜歡的長相，簡稱為旺夫相。穆浮還聽說，楊妃是太后還在世的時候親自選進宮的。
何崢頗為訝異，卻還是含了笑問盧妃：「可當真？」
「這還能有假？」
披香殿中的嬪妃無不覺得酸。盧妃笑盈盈的，她本來就瘦，下巴微微抬起的時候，看起來更是既傲慢又可人。
眼瞧著何崢送了盧妃回去，在座的人心裡都頗不是滋味。一方面嫉妒盧妃有孕，一方面又羨慕她的好運氣。於是沒過多久眾人也就散了。收拾完殘局，也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今天小廚房特地給她做了長壽麵，穆浮從小就喜歡吃辣的，但是在這個年代，辣椒似乎還是稀罕物，每個人都是按著位分給定例，不過看在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份上，她破例放縱了一回。
房間裡靜悄悄的，穆浮很想問她們一句你們會不會唱生日快樂歌，祝壽歌也可以，一回頭就見到了何崢。陰魂不散，穆浮抬著頭看了他許久，心中竟然浮現出這樣四個大字。
「今天你生日？」
「來皇上，一起吃長壽麵。」
她每次一見何崢端架子，就想跟他唱對台。
「不了，朕吃過了。」
「皇上難道只看著我吃不成？」
這個男子有好看的眉眼，是那種英武中又帶點秀氣的好看。還有他的手掌，大而溫暖，穆浮抬頭看他，突然想到自己跟他之間就快是最萌情侶身高差了。但是她還是有點不喜歡他的大男子主義。
「朕就是來看看你。再說你桌上這些東西，也只是一個人的份。」
「皇上來瞧我做什麼？到時候盧妃娘娘又要怨我。」
招惹誰都別招惹盧妃。她沒忘記剛穿過來時候的那幾板子。
「提旁人做什麼，你的長壽麵都要冷了。」
何崢說完，就自顧自的坐到穆浮身旁。美男子也，秀色可餐，穆浮撐著下巴看了何崢一會兒，令穆浮驚異的是，何崢竟然親自將筷子遞到她面前。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閨房之樂嗎？皇上啊皇上，您終於接了一回地氣。不過穆浮下一秒想到的是，盛極必衰，說不準這就是何崢對她最好的狀態了，日後怕是求都求不來的。
柳綠跟王嬤嬤見皇上對娘娘上心，心裡也跟著高興。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在何崢走後，各宮的賀禮也盡數的送了過來，不管是早就準備好還是在見何崢來了之後才臨時準備的，穆浮都一一笑納。路嬪跟皇后的賀禮尤其豐厚，而趙小媛的賀禮就顯得有些特別了。她不瞭解趙小媛，也不喜歡她。但怎麼說呢，就好比從小玩到大的兩個人，再不親近，也是臉熟吧。最起碼她們彼此不會認為彼此異於常人。
拋開這些不提，穆浮今天收禮收到手軟，但就這樣她也沒忘記正事，囑咐王嬤嬤去請杜太醫之後，她開始例行每天的散步。等自己什麼時候更得寵了，就讓宮中樂坊的人每天過來唱歌給自己取樂，跳舞說笑話也行，這日子過得也忒無聊。
因為是冬天，後院的花園花枝盡數枯萎，但是穆浮還是喜歡在這裡散步，正好這時候有太陽，也不是太冷。
九曲十八彎的路，穆浮慢慢走著，漫無邊際的想事情，有時候是想現在的事，有時候是回憶過去。遠遠地，她看見一個婆子的衣角出現在拐角處，正想著是誰呢，就見到了正好轉彎迎面走來的秦嬤嬤。
秦嬤嬤見了她也頗是訝異。
「穆昭儀萬安。」
穆浮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秦嬤嬤眼睛有些紅，行禮也有些不規矩。
「是出了什麼事嗎？」
「讓娘娘憂心了，不過是風迷了眼睛。」
秦嬤嬤抬頭對穆浮微笑，笑容勉強，這讓穆浮更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