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十一米深 小吃街上遇故人 文 / 翳雪
葉媽媽還想留曲項天和葉知郁在家裡吃晚飯，但是顧及到明天就是週一，雖說他們從n市飛到帝京不過一個半小時，然而葉知郁還是決定早點回去整理一下。原因很簡單，曲家老爺爺週一晚上80大壽，下午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語氣嚴厲地要求曲項天攜媳婦出席晚會。
葉媽媽知道個中難處，也不多留，原本還給葉知郁帶了一大罐子烏雞湯，卻被對方搖著手拒絕了。
「那個太重，我自己回家也可以煲。」
「那這次回去之後，多聯繫。」
「嗯。」
「照顧好自己。」
「放心啦。」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道別完，已經天色漸黑。
曲項天和葉知郁最後回到帝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半。葉姑娘肚子叫喚，再加上這兩天在家裡蹭吃蹭喝有些犯懶，便央著同樣已經飢腸轆轆的男人在外面吃。
「吃什麼。」
從機場開車回到曲項天的私宅要經過市中心，葉姑娘眼珠子咕嚕嚕地轉，最後凝著笑意道：「想吃夜市裡的桂花湯圓還有炸素雞。」
男人英氣的眉聞言就擰了起來，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很好吃的，保證不坑你。小吃一條街，總有一款屬於你！」葉知郁十分豪氣地對著對方比了個拇指，卻遭到了深深地鄙視。
她心虛地乾笑了兩聲，然而——最後還是站在了小吃一條街跟前。
曲大爺臉色是黑得透透，帥氣的好皮囊即使是生著氣也是分外英俊的。葉知郁默默汗了一把——這悶騷的男人……這不公平的世界……
曲項天此刻依舊穿著那身軍裝便服，裁剪合適的上衣被他撐得有款有型，衣料屬於順滑緊貼的類型，貼著身段勾勒出漂亮健美的線條，好像模特般的比例加上引人犯罪的俊臉，若不是此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葉知郁覺得此刻她一定早就被前赴後繼的癡女無數給擠出去了。
腹中空空，再加上不喜歡熱鬧的地方，曲大爺的眉頭已經擰得可以夾死好幾隻只蒼蠅，臉色也十分難看。
「去哪裡吃。」
葉知郁聞言，當即一邊搖著尾巴，一邊露出了張諱莫如深的笑臉，「嘿嘿，跟我來。」
其實所謂小吃一條街並不止有一條，而是沿著主幹道旁邊還交錯著各種小巷子，全是美食。葉知郁輕車熟路地帶著身後高大的男人在小巷裡穿梭，最後停在了一家叫做「這裡沒有桂花湯圓」的店門口。
「就是這兒了。」
由於已經過了飯點，店裡並沒有往日葉知郁來爆滿得無處落腳的場景，倒是有幾處空座隨意選擇。葉知郁挑了處坐下，又點了兩份桂花湯圓。
老闆是個中年發福的大叔，看見葉知郁笑得很熱情，肚子上的肉都跟著微微顫起來。
「丫頭，你好些日子沒來我這裡了，我還以為你吃膩了呢！」
「怎麼可能！大叔家的桂花湯圓全宇宙一級棒，永遠都吃不膩！」
葉知郁說罷比了個拇指，引得湯圓大叔一陣笑，「這次還帶男朋友啊丫頭！」
某人臉皮薄，尷尬地笑了笑，臉頰有些熱。
直到葉知郁和湯圓大叔寒暄完，一直被無視的曲項天終於開口，語氣乍聽上去有些漫不經心：「你以前經常來這裡？」來這種地方，隨便對付一下自己的胃？
葉知郁看著對方比方纔還要陰沉的臉色，只當時他餓著心情不好也沒在意，笑笑道：「以前當交警，執勤的時候總是抓不準點，每次都會拖到很晚交接下班。偶爾遇到特殊情況，餓著肚子待崗。」眼前的女人眸光悠遠，在很認真地回憶著什麼。
「說來也是緣分，有一次我抓小偷，無意間跑進了這條小巷，回來的時候看見這店名覺得很有意思。那時候正好劇烈運動後餓的慌，就鑽了進來。結果胃被大叔的桂花湯圓征服啦。」
說到這裡，葉知郁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般，開口道：「這裡的湯圓有顧姨的味道，小時候她還沒出事的時候，常常給我做。」
眼前女人眸中似乎覆著什麼，店裡的光線不太好，曲項天有些看不清，只是覺得那小心翼翼的語氣像是想要試探些什麼。
「顧姨是誰。」
她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瞬的掙扎，沉默半晌才道：「就是以前住在我家隔壁家的阿姨。她家的兒子比我大四歲，小時候我總喜歡『翊哥哥』『翊哥哥』地喚著黏他身後。」
他看著她，烏黑的眼睛微微發亮，臉上有幾分倔強，幾分害怕，幾分期待，模樣俏麗動人。她的美是他從第一次見面就知道的，她的倔強也是毫不掩飾得讓他偶爾頭疼。他這次特意跟著她回家，意外發現對方家裡真的如他調查一般，清白乾淨。除了那個葉君殿，隱隱散發出某種類似於同類的氣息。
私人寵物醫生嗎……或許只是單純因為對方太容易讓人火大了。
腦袋裡心思轉了一圈，曲項天張了張口，卻不答反問。
「為什麼想起來當交警。」她這樣的家庭條件，這樣的性格，如果不是為了fbk而被安排的身份掩護，曲項天不明白。
葉知郁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愣了一下，道：「因為翊哥哥是車禍死的，所以我想以一己之力維護一方交通的安全通暢。這個理由充分嗎？」她支著笑臉看他，烏黑發亮的眼中這次只剩下堅定。
那裡面炙燙的光芒讓曲項天有些錯愕，心頭一跳，泛起些說不出的莫名情緒。
「丫頭，湯圓來咯——」
正適時，兩碗冒著熱氣的湯圓被端了上來，曲項天壓下心中那些情緒，低頭吃了起來。滑而不膩，入口即化，香濃醇厚的芝麻陷配上桂花清淡宜人的香味。
他不由瞪大了眼睛，卻撞見坐在對面的葉知郁正盯著他笑，一副「看吧我就說好吃」的模樣。
悶騷的曲大爺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單音。
葉知郁好歹是軟磨硬泡，好不容易來一次夜市，於是吃完湯圓又磨著曲項天要吃別的小吃。讓她驚訝的是某人今天格外好說話，竟也順著她的意思沒再反對。
一個抬頭，對上對方火熱的視線，葉知郁心頭一跳。
「……干……嘛……你今晚很不對……」她敏銳的鼻子明顯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
某人也不掩飾，一本正經地開口：「昨晚我很滿意，自然會給點獎勵。快點結束，我們回家。」語氣中有一點點急切的不耐，說得隱晦，卻聽得葉姑娘臉瞬間紅到耳根，連忙撲上去摀住對方的嘴。
「你、你你是白癡麼！不要隨便在外面說這種話啊！」
劍眉擰著，某人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般，黑眸中閃過一絲暗芒。緊接著葉知郁就「呀！！」地驚呼一聲，像是被燙到般趕緊鬆開捂著對方手。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他他、他居然舔她手心！
葉知郁以手背掩面，幾乎羞憤欲死，烏黑的大眼睛裡閃著光波，使出渾身力氣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卻不想這一眼很是水靈，幾分勾引的味道。
黑眸中再次閃過一絲幽芒，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快點，不吃就回家。」
「回回、回家……回家做什……」
「阿天！」葉知郁話沒說完，就被陌生聲音打斷，聽語氣還帶著幾分驚喜。
她轉頭，就看見了一臉笑意陽光俊朗的男人從曲項天身後走來，看見葉知郁時，眼中還帶著一絲詫異。
「小郁？！」
「噗，楚風楠！」
男人驚訝的目光只有一瞬，下一秒便變得促狹起來。
「咦，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
楚風楠是葉知郁警校的同學，當時她因為誤會揍了對方一頓，不打不相識，從此成了好兄弟。她只知道這廝是個軍三代，家裡似乎頗有勢力。但是對方既然不說，她也沒興趣問，再加上他認認真真本本分分上著警校，是以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言。
沒想到楚風楠竟然和曲項天認識！
對方像是看出了她的驚訝，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我和這傢伙從小在一個軍區大院裡長大，老交情了。」
「誰和你老交情。」某人語氣很冷，毫不客氣地拍掉對方搭上肩頭的手臂，後者似乎也習慣了如此，只是無所謂地笑笑。
「很可疑啊很可疑，」曖昧的眼神投向兩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某人咂著嘴：「阿天你竟然會來這種地方，還帶著小郁……嘿嘿……」某人十分猥瑣地笑了兩聲，「我家小郁漂亮是真的，但是即使是阿天，想和她交往必須從我楚某人的屍體上踏過去！」某人話說得很慷慨，語氣很激昂，動作——很變態。
葉知郁默了。
她才不認識這個丟人的貨……也絕對不會將這個人和曲項天聯繫在一起，從前沒有，以後更加不會。
她額角還抽搐著，那邊的耍寶達人像是又心生一計，一把勾住曲項天，笑得錘了錘對方的胸膛，對葉知郁道：「那邊街角那家的奶茶很好喝，我拖這傢伙去買！小郁是女生，你原地等候！」說罷已經將曲項天拽的沒了影。
被留在原地的葉知郁不禁有些好笑，警校四年同學，這廝何時將她當做「女生」過？
沒再追究對方以八卦為目的的蹩腳借口，葉知郁往不遠處的小巷子裡走去。他們回來應該需要好一會兒，她記得這裡有一家果粉做的很贊。
小巷裡意外地一片漆黑，也並沒有什麼人跡。
莫非她好久不來記錯路了？
不解中，腳下不由跟著往深處走了幾步，直到看見牆根處的白漆。
沒錯啊，是這條巷子……果粉店搬走了？
心下正疑惑，她突然聽見身後有動靜，一轉身，卻心頭一驚——五個體格魁梧的男人並排一站，將她的後路堵得水洩不通。顯然是來者不善的氣氛。
中間的那個露出陰險的笑容：「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