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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十二米深 三十圈也不道歉! 文 / 翳雪

    葉知郁回自己的辦公室轉了幾圈,想了想,還是決定卻找曲項天和他說一下她的打算——不管那個男人腦袋裡想的是什麼算盤,她不幹了。

    於是,憑藉著記憶找到第一天來到這裡時,凌曜陽給她介紹的路線,葉知郁站在了曲項天的辦公室門口。這還是她來司令部大半個月來,頭一次來他的辦公室。

    「誰。」葉知郁敲了敲門,那頭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

    「是我。」

    門那頭應該也聽出了是她的聲音,卻突然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後方才再次出聲。

    「進來。」聲音聽上去比先前要低沉不少。

    葉知郁微微蹙眉,心頭有些不好的預感,卻還還是推門進去。

    辦公室很寬敞,采光良好,是他乾淨簡潔的風格。曲項天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攤著些文件,眉間是一個明顯的川字,似乎心情很不好。

    葉知郁腳下不由遲疑了下,卻也僅僅是一下,呼出一口氣,她下意識有些緊張地抓了抓頭髮,方才開口:「跟你打個報告,我不幹了。」

    「女魔頭她欺負我,還陷害我,篡改我寫的電譯稿!我幹嘛讓她欺負!一忍再忍還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葉知郁說著,不由想到這半個月來她辛辛苦苦的付出,和凌曜陽做出的事情,突然又委屈又生氣,呼啦啦把憋了大半個月的怨氣一口氣,全部在曲項天面前吐了出來。

    她說完,才發現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一直沒開口,冷厲的面容比方才更陰沉了幾分,銳利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瞅著她。

    「說完了?」

    葉知郁被對方那種眼神看得不舒服,悶悶應了聲,「嗯,說完了。」

    「那該我說了。」男人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半晌才接著開口:「你太讓我失望了。」

    「……誒?」他嚴厲的話語讓葉知郁愣在了那裡,錯愕地看向曲項天,卻見對方薄唇緊抿,顯然是在忍著怒氣。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部隊裡,令行禁止,哪裡容得你胡鬧?」

    「我沒有,我——」「你無視紀律頂撞上司!拖延懶散怠慢工作!還恐嚇阿凌?是誰借你的膽讓你這麼無法無天,還是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所以有恃無恐?」每一個字他都說的不留情面,斥責的語氣和無情的句子讓葉知郁有些發懵,她怔怔看著眼前逆光而坐的男人,光線描繪著他深刻的五官,此時卻只讓她覺得陌生。

    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所以,你選擇相信她。」

    「阿凌跟了我這麼多年,為什麼要騙我。」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葉知郁只覺得身體有些脫力,如果是以前,她此刻應該罵他,應該發火,應該搖著他的肩膀讓他相信自己,甚至她可以拿出那份被篡改的電譯稿要求比對字跡。但是在這個瞬間,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這樣的行為很可笑。

    她好不容易有了願意依靠的人,即使知道那個人的立場有可能會傷害自己重要的親人,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

    她看著狗血電視劇嘲笑裡面的女主被虐得天昏地暗不自知,可她自己還不是遇見他便繳械投降,什麼驕傲,什麼自尊,什麼立場原則統統沒有,只要可以呆在他身邊——哪怕她無比清楚地知道他從頭至尾都只是在利用她!只要,只要他願意將他的心多分給她一點……

    什麼時候開始的奢求,他的偶爾的體貼卻讓她食髓知味地要求更多。人總是這樣貪婪,她明白自己要守住陣地,她多想,然而她不能。

    等習慣了撒嬌,心也會變得軟弱起來,習慣了依賴,會忘記怎樣依靠自己。一旦眼淚失去了效力,一旦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這樣的自己,又該怎樣保護自己和身邊的親人?

    她以為他不會讓她孤立無援的,她以為……

    緩緩,緩緩吸了一口氣,葉知郁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道:「所以,你準備怎麼罰我。」

    既然是部隊,她犯了錯,自然該罰。

    曲項天看著眼前人,眉擰得更緊了。她的冷靜和淡定,竟然不知為何讓他覺得有些莫名恐慌,煩躁感油然而生,充斥著胸膛。他不喜歡她現在的表情,烏黑的眼睛裡彷彿有著微弱的光,掙扎著跳動了幾下,倏地滅了。

    就好像,是他自己,失去了某種極其重要的東西。他察覺了,卻沒來得及抓住。

    曲項天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有些發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半晌才淡淡開口:「這件事情念在初犯,你又是新人剛到部隊不懂規矩,去好好給凌部長道個歉就既往不咎。」

    這已經是他最大限度的寬容,對她這麼輕的責罰,這種心軟讓他自己都幾乎不敢相信。理性還沒有操縱身體,衝動卻已經讓意志變得不重要。

    誰知,那頭卻響起她飄飄忽忽的話:「報告首長,我寧願體罰。」

    小臉蒼白,卻是顯而易見的倔強。

    「你說什麼。」

    雙拳倏然收緊,男人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瞬間迸發出怒意。他一向奉行只有紀律嚴明的軍隊才有無堅不摧的可能,如今對她讓出這麼一大步,她根本不知道他這麼做意味著什麼!卻還是任性著不知好歹。

    該死,她一定要這樣麼?

    好!她既然主動要求!他就成全她!

    俊朗的面孔瞬間冷了下來,「樓下操場,十圈。然後還是要去個凌部長道歉。」

    「報告首長!申請不道歉二十圈!」

    男人的眸色聞言狠狠一沉,「這是命令,由不得你討價還價。」

    「三十!」

    喉結滾了滾,曲項天的每個字都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裹挾著怒氣幾乎燒灼空氣。

    「好,三十!」

    「謝謝首長!」

    葉知郁的臉色從始至終就沒變過,眼睛也不看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敬禮離開了辦公室。曲項天看著那個毫不留戀消失在視線裡的背影,放在雙腿兩側的拳逐漸收緊,攥得青筋乍現。

    現在已經是一月底,正是帝京最冷的時候。外面寒風裹挾著霜雪的味道彷彿能割開人的皮膚。

    葉知郁回辦公室換了身運動裝,突然就覺得諷刺,凌曜陽做的唯一一件對現在的她有用的事情,就是在她要跑圈的時候發現自己有運動服可穿。

    葉知郁平時一般都是早上跑步。而現在正是下午,司令部裡的一些外勤組武警小隊正冒著寒風訓練,看見她一個女兵一身運動裝從大樓裡下來神色各異,皆是古怪。

    葉知郁沒心情理會這些,只覺得心口發木。他不信任她,可以,體罰,她服從。但是,他休想她會回去,回去跟那個女人道歉!

    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好像無數細碎的小刀,不一會兒葉知郁的臉頰就已經被風吹得通紅,寒風灌進喉嚨裡,迷了眼睛,模糊一片。

    一圈,兩圈,三圈……十五圈……

    葉知郁跑得並不快,她平時也有運動,並非弱不經風,但今天是她生理期第二天,原本她就是那種一到生理期就簡直世界末日的體質,更不說現在還在大負荷地跑步,不僅跑得身上發熱手臉冰涼,而且小腹的絞痛感越來越明顯,尤其是跑到第二十圈的時候,她腳下一軟,一時不覺,狠狠摔在了地上。

    冬天的塑膠跑道也硬得如水泥,她反應快,下意識用手撐了一下,只磨破了手掌,滲出血珠,卻因為寒風很快凝結,甚至傷口發木,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不痛。

    狠狠吸了幾口氣,靜下來的瞬間,彷彿所有的委屈盡數湧了上來。眼淚,終於止不住,「啪嗒啪嗒」地瘋狂落在了紅色的跑道上。

    高大的男人站在辦公署巨大的玻璃窗前,漆黑的眼底,映著操場上倔強的小小身影,隨著她的摔倒,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

    小腹痛得厲害,葉知郁困難地站起來,胡亂抹了抹臉,眼淚鼻涕亂七八糟蹭了一袖子,再次邁動雙腿跑起來。肺裡的空氣總覺得不夠,嗓子裡帶著血腥的甜味,雙腿已經失去知覺,只是麻木地移動。

    操場一角,訓練結束的赤刃外勤組士兵,皆是錯愕地看著不遠處跑得彷彿不要命的陌生女人,短暫地交頭接耳起來。

    「哎呀那是誰?長得正,就是看著太野。」

    「不認識,新來的吧。」

    「哎我看著面熟,是……啊!我想起來了!前些天,我在辦公樓裡遇見凌副參,後面就跟著那個女人。」

    「怪了,那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跑步?受欺負了?」

    「誒,美女,受欺負了哥哥們保護你啊!」

    「哈哈哈桿子你別不正經,沒看人家小姑娘正難過呢,你就——」突然,鴉雀無聲。

    被稱作桿子的男人奇怪地看向說話的男人,卻在看見對方身後站著的戰神般威武卻帶著修羅般臉色的男人時,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死寂,比寒風更加凌冽的威壓輻射四方。

    「首、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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