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十五米深 困境之後的困境 文 / 翳雪
葉知郁瞠目盯著電腦屏幕上的人像，又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這才確定她真的沒有看錯。
畫面上，白水清行蹤詭異，從一家商場裡面出來，然後就上了這輛車。
家裡是豪門背景，如果說白水清此番妝扮是掩人耳目，應該躲的就是家裡人。沒有坐家裡的專車接送卻選擇了出租……
葉知郁想了想，還是先把白水清上車的這段視頻給存了備份，然後開始著手追蹤那輛摩托。然而對方顯然比白水清有經驗得多，再加上摩托可以走許多出租不能通過的小巷子，在那種交錯的地方來回穿梭，想追查它的來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吧……
她葉知郁也不是一般人！
唇邊揚起了一絲忍不住的弧度，烏黑的眸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坐在電腦前面的小小人影活動了一下身體——很好，這個挑戰她接受了！
葉知郁辟里啪啦快速將那輛摩托的數據輸入數據庫，緊接著調出全帝京當天那一時段的監視畫面，進行比對。這是一項改良的人臉識別系統，可以適用於任何器物搜索。其實如果她擁有足夠的人力資源，這樣的系統除了可以提高效率並沒有太大意義，然而現在在只有她一個人調查的情況下，這套系統的優越性就顯現出來了。
「再快一點……」抬眸掃過牆上掛著的鐘錶，葉知郁微微皺起眉。已經八點了，曲項天隨時有可能回來。這幾天他說要對她採取監視行為也確實不是開玩笑，雖然說這是在家裡，但她還是得小心，不要再有太大的動作比較安全。
屏幕上，系統飛快過濾著當天的一張張圖片，帝京範圍內攝像頭有數萬個，這不同於人臉識別，因為對於人臉的識別是有特定的比對對象，一張圖上需要放入參考的只是人臉，而葉知郁的這套系統識別的時候則需要審核畫面中出現的所有東西，十分消耗時間。
「……嘖……」轉眼間已經又過了半個小時，葉知郁盯著屏幕，秀氣的眉微微擰起。()她發現自己系統的問題了，以後等有時間她要把這個系統改良成可以過濾人臉直接比對物體的。
就在她考慮著如果改良該如何下手的時候，突然，屏幕上蹦出了綠色的對話框，葉知郁心頭一喜，找到了！
一個鯉魚打挺坐好，葉姑娘緊緊地盯著電腦上顯示的錄像，眼神裡興奮的光芒卻漸漸暗了下來，卻失望地發現——不行，看來對方早有準備。
畫面裡，那人一身黑衣帶著頭盔，騎著這輛在案發現場出現的摩托從一家超市的地下車庫出來，問題在於原本將這輛車開進去的人並非這身裝扮，也就是說，這是輛失竊的車。超市裡面有直達電梯連接停車場，歹徒沒有必要從車庫的正門走進去，而超市裡人這麼多，又不知道歹徒什麼時候換的裝，原本長成什麼樣子……
都查到了這一步，現在才說放棄太不甘心了。葉知郁有些沮喪地盯著屏幕，耳邊是時鐘均勻的滴答聲，一下一下，在安靜的房間裡被無限放大，每一下彷彿都敲在了神經上。
纖細的手指微微收緊，想了想，葉知郁猛然一愣——不對，事情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複雜，反而簡單多了。現在只要她不用系統，用眼睛，將那一時段走電梯下樓的人員和到達地下停車場的人員行進比對，不符合的或者突然失去蹤影的那個就是歹徒！
「哼哼，天網恢恢！」整張小臉面色一亮，葉知郁開始著手調查。想要黑進超市的監控系統並不難，然而令葉知郁瞠目結舌的是——超市的監控竟然又是被人剪掉了十分鐘。
竟然可以做得這麼謹慎？白水清究竟是和什麼人打交道……
一個不好的預感湧入腦中，幾乎是直覺，葉知郁鬼使神差地重新調出了白水清上車的那段畫面監控，卻發現——她的直覺被詭異地驗證了——就連白水清上車的那一段視頻也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葉知郁盯著畫面喃喃出聲。
視頻被人刪掉了，而且不像是超市裡的畫面簡單粗暴地剪掉了十分鐘，關於這張畫面，對方處理得更謹慎，他們用了一段偽造視頻來替代，且前後連貫，連接處每秒幾千分之一的鏡頭都做得乾乾淨淨看不出絲毫痕跡，彷彿那輛車和白水清從來沒有出現在那裡過。
好可怕……一般的罪犯會做到這種程度嗎……
突然，葉知郁猛然想起來，上次她在超市街角的咖啡店門口也遇見過白水清，還有那個恐怖的刀疤男，當時她就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對勁……那天是幾號來著……不行，時間太久，她記不住了。
嘖！當時她發覺不對勁就該回來查一下的……現在只能說明白水清一直和不明人士有某種秘密交易，看她的神情，應該是有把柄被對方握在手裡。而那個刀疤男在她被綁架時就已經確定是a-tm的人，那今天的搶劫案呢？
如果把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形成的想法變得駭人起來，葉知郁不禁下意識嚥了下唾液。
帝京總參政治局書記，白旻的掌上明珠白水清，一直以來和境外恐怖組織有秘密交易……而這個白水清又和帝京軍區，直接領導武裝部隊赤刃的首長曲項天有曖昧關係……是巧合麼，如果不是，這場交易開始多久了，a-tm的人又得到了什麼情報……大白鵝知道麼？
如果有一天對方利用和白水清的這一層關係給曲項天按上什麼洩露軍方機密的罪名，恐怕就算曲家勢力再大也承擔不起。
是了，只有a-tm了，只有那個幽靈一樣的組織才會將一場有預謀的搶劫設計得如此天衣無縫，竟然連天眼也查不出證據。而且就是因為對方有足夠的自信讓白水清不會被查到身份，這樣搶劫雖然動靜大，但是比秘密交易之類的好處理乾淨多了。
思及此處，葉知郁突然愣了一下。
等等……白水清這種纖弱的溫室小花一般根本無人調查，對方這麼謹慎，莫非……白水清還被另一夥人監視著？
葉知郁突然愣了一下，覺得自己簡直是混亂了。然而，單是想想a-tm一直到今日就她所知道的種種手段，一切都顯示出了其背後指揮者的城府心機，環環相扣，步步為營，好像是坐在蛛網上耐性等待獵物上門的蜘蛛，濕冷陰暗讓人頭皮發麻……
葉知郁這樣想著，不禁覺得就連屋內都騰起寒氣。
對方直接開口和曲項天說想要國家低空作戰導彈的資料和核試驗基地的具體位置，可在曾母暗沙的那一場戰鬥，a-tm根本沒有用心。
可是搞出那麼大動靜，是想試探些什麼呢……
太多思緒一下子猛然湧入腦中，讓葉知郁有些無從整理，只是隱隱覺得，每次她就快要抓住什麼關鍵的東西時，它就以極快的速度溜走了。
又過了許久，葉知郁有些疲憊地閉上眼，長歎一聲，揉了揉眉心。
不行，無論技術如何過硬，她一個人還是有些力不從心……還好她剛才機智，記得把白水清上車的那段視頻給拷貝了下來。
「可惡啊，就晚了那麼一點點！」要是識別系統更快一點的話，她或許就可以搶在超市視頻被刪之前查到了！
這就像是精彩的故事看到最後才發現大結局的那一頁不見了，這該是讓人何等卒郁。
葉知郁磨著牙想著解決辦法，然而暫時她手上資源有限簡直寸步難行。而且這段視頻和今天發生的事情她不能直接告訴曲項天，因為她沒法解釋自己是怎麼得知對方是白水清的，監控的證據已經被銷毀，更何況她絕口不能提自己查過監控的事情。而換一條路，如果她編造說是她扶白水清時看見了她的樣貌，那一旦白水清被曲項天盤問，對方很可能會發現是她在說謊，一定會打草驚蛇。
「看來只能旁敲側擊了……」葉知郁將裝有備份視頻的u盤藏好，又清除乾淨她使用過電腦的痕跡，神色凝重地摸上了床。
閉眼躺在床上，一室寂然。不得不說，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如果放在以前，有人對她說沒有男人會睡不著覺葉姑娘絕對嗤之以鼻。但是放到現在，在葉知郁獨自輾轉反側好久之後，某人霍然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怪了，都要十二點了為什麼大白鵝還沒回來？
葉知郁到凌晨才終於抵擋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另一半床鋪完全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大白鵝一夜未歸？而起昨天還不上班……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
葉知郁有些錯愕。由於昨天的睡眠質量嚴重欠佳，她還做了個關於a-tm的詭異噩夢，葉姑娘洗漱完畢腳步虛浮地下樓，坐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順手打開了電視。
怪了，她今天怎麼眼皮總是跳……彷彿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有些心煩意亂地隨手換著台，正好調到了正在播出的早間新聞，葉知郁只看了畫面一眼，目光卻膠著在了屏幕上，再也無法移開——
屏幕上，高大的男人一身挺括的軍裝，英氣勃發，劍眉星目，眸光銳利如刀。那個男人，吻過她，在無數給夜晚給過她最親暱的擁抱，而此刻，他臉色陰鷙，眼底的寒光即使是隔著屏幕她都能感受到。
「我們看到，指揮該事件的總參謀長曲項天已經被軍方提交軍事法庭，審問將於今天上午九點開始，曲項天系少將軍銜，擁有……」
電視裡那個記者再說了什麼葉知郁已經都聽不進去了，只覺得腦袋中瞬間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盯著電視，手中的遙控器也掉在了地上。
大白鵝和國內最大的涉黑勢力fbk勾結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