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2章 他醒來了 文 / 翳雪
周圍星星落落的平房已經幾乎都被炸毀，斷壁殘垣景象可怖，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碉堡般堅固的城堡依舊矗立在原地，但相比之前明顯有好幾處坍塌，就連那個溫泉行宮如今都已經被壓在了灰塵磚瓦之下，葉知郁和李沉一路進去城堡竟然都沒有像她第一次那樣受到阻攔。
她和大白鵝當時住在溫泉行宮裡，第一次進來，才發現這個城堡的本體竟然其實是一座教堂，五色玻璃慮過墨西哥炙熱的陽光，照在殘破不堪的不知是什麼神明的雕像上，竟然恍惚間有些聖光的味道。
然而這裡沒有一個人，葉知郁正要再往裡走，卻被李沉攔了下來：「等等，有古怪。」
「我並非敵人，特意來找你們的首領，有重要的事情相談。」李沉說的是英，語法準確流暢，然而說完卻沒有人回應，是以對方又補充了一句葉知郁聽不懂的語言。
李沉餘光睨到身邊人望向自己的錯愕神情，揚眉妖孽一笑，瀲灩的桃花眼裡帶著幾分得意：「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啊大嫂，我隨便會說個七八種語言不奇怪，老大那種四十幾種語言信手捏來，其中竟然還包括希伯來語和非洲幾個部落的特殊象形的人才是怪物好不……」李沉剛說完就發現葉知郁眼神一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默默閉上了嘴。
就在這時，教堂幾個陰暗的角落裡卻傳來了動靜，李沉和葉知郁當即一齊望去，那裡顯然有著許多人，然而躁動很久之後，只有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對方膚色黝黑得好像被塗抹過一層薄薄的瀝青，眼睛卻格外黑白分明，眸光銳利，五官有著外族的深刻卻以及帶著亞洲人種的味道，一步步走得不緊不慢格外矯健，周圍好像纏繞著某種看不見的威壓，那是獨屬於領袖的氣質。
葉知郁並不認識這個人，但她卻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他……「你是，大哥的女人。」那人開口突兀，弄得葉知郁和李沉都愣了一下。
「我是……不，呃你，認識曲項天？」對方說的是中，葉知郁當然也理所當然地回以中，只是男人臉上卻露出了難以理解的困惑模樣。葉知郁稍稍一怔，才察覺自己剛剛的措辭古怪，以對方的中水平應該聽不明白。是以她緩緩吸了一口氣調整了呼吸，方才重新開口道：「我是葉知郁，你救過我。」
「沒錯我認識你，大哥的女人。」對方點點頭，表示沒有意義。
對話其實並沒有問題，葉姑娘卻覺得有些無力，想了想，才道：「你說的大哥，指的是不是曲項天？」
「曲項天？是大哥的名字？」
「……」
於是，終於在幾乎嘔血的對話中，葉知郁最終終於是弄明白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聖?克勞斯」的首領無疑，以前曲項天親自帶領毒蛇在墨西哥邊境執行任務的時候無意中幫助過這個人，萍水相逢，再加上當時情況比較緊急，所以雙方彼此之間並沒有留下名字。
這個男人是中墨混血兒，母親因為被販毒組織誤殺，父親原本是特種部隊出身，退役後親手創建了這個組織，集結的全是有一定身手並且和毒交易有血仇的人，為的就是向當地最大的毒梟集團雷瓦爾家族復仇。
「我也有中名……」男人眸光拉遠似乎是在艱難回憶，幾秒鐘後才調回視線，正色道：「我叫建國。」
「噗。」葉知郁一下沒忍住，一旁的李沉更誇張，身體狠狠晃了一下。然而，接下來的展開完全出乎葉知郁意料——「……建國……啊我想起來了，你還記不記得我，這是我給你起的名字！」
葉知郁古怪地望向眼睛突然亮起來，拿手興奮指著自己鼻尖的李沉，狠狠打了個寒顫。後者卻似乎並沒有察覺，依舊歡脫道：「當時我一臉油彩你應該是記不得了，但這個名字是我起的，那時我說你的英名太長既然是身上有華人血統怎麼能沒有方便稱呼的華人名字！就是我啊！」
那男人聞言神色沒有絲毫起伏，只是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嗯，你們亞洲人長得都太像了。」
「……」一旁抱著嚴肅壯烈心情來談判的葉姑娘，除了向李沉那個**投以深深鄙視的眼神，她覺得自己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咳。」但是這樣也好，確定了完全是自己這邊的人，談判起來會輕鬆很多。葉知郁清了清嗓子，認真將已經歪了的樓扶了回來。
「我希望請你們幫個忙。」葉知郁輕輕開口，語氣不重，卻擲地有聲，一掃之前玩笑的氣氛：「我們可以幫你們對於雷瓦爾家族，但相對的，請你們送我和曲項天回中國。」
葉知郁話一出口，最驚訝的首先是李沉。「大嫂你要對付雷瓦爾家族？那是當地最大的毒梟，勢力之大如果要比喻，fk在國內的黑暗勢力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別說這裡還是他們的地盤！沒事跟他們作對，是找死！」
顯然建國同志也十分支持李沉的話，雖然有一部分並沒有聽懂，但明白葉知郁的意思，後者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其實這個決定是葉知郁在來的路上想好的，仔細權衡利弊，雖然這個方法風險極大，但確實是當下對於國內賣國集團的最好方法。首先要保證大白鵝回國之後有充分的行動自由，才能有機會展開行動，如果一回去就比束縛手腳，不如不要回去。
回去，就要不留污點和把柄乾乾淨淨地回去。而「聖?克勞斯」的這些人原本是秘密義兵，雖然打著正義的旗號卻其實還是非法組織。不屬於任何利益集團，作為大白鵝的證人沒什麼不合適，只是對於墨西哥當地政府來說，他們的存在就算是徹底暴露在了陽光下。即是說，政府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要出兵圍剿他們。在會形成這種後果的情況下，葉知郁沒的選擇，只有先幫助他們完成了夙願，漂白身份，才能說動他們作為證人出席國內軍事法庭。
「我們這邊有可以動用的物力資源，無論是作為軍事後勤補給還是戰略同盟，都是絕對強大的。做對雙方有有利的事情，沒有什麼好猶豫不是嗎？再加上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憑借你們的力量根本什麼都做不了。」葉知郁語氣堅決，說罷又吩咐道：「李沉，你把我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翻譯給他聽。」
葉知郁根本看自己，李沉眉輕蹙，頓了頓，還是遵從了吩咐，只是一顆心卻沉了下去。大嫂的這個計劃風險太大了，再加上不能用赤刃的力量，那剩下的可以調動的……莫非是fk？可是大嫂究竟有多大的能量竟然足以調動整個fk？
葉知郁自然能感受到李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的目光，而她的注意力如今卻更加集中面前在臉色凝重的男人身上，對方對於她的提議不置一詞，三人間一時陷入了沉默。
葉知郁明白對方的心情，這種時刻無論對於雙方彼此都是關鍵的，她確實能體會到對方的心情。fk冒再大的風險，最大不過是功敗垂成，死傷無數。然而fk的根基在國內，即使在墨西哥這裡被折斷羽翼，還有能力恢復元氣重新開始。可是「聖?克勞斯」不同，一旦他們這次竭盡全力的復仇失敗，雷瓦爾家族一定是不把這顆眼中釘從墨西哥乾淨剔除決不罷休。
兩個結果，鎩羽而歸，或是勝利凱旋。沒有中間的灰色地帶……還有更可怕的，是雷瓦爾的殘黨會永遠想辦法追殺那些出庭作證的人，後者一輩子都不能再擁有正常人的人生。
就在氣氛僵持間，突然角落的陰影處傳來一個聲音，那是個稚嫩的嗓音，聲音的主人應該還是個孩子。他說的是葉知郁聽不懂的語言，然而那個孩子話音剛落，站在葉知郁眼前的男人就立即變了臉色，雙目瞠圓，炯炯燒灼著熱烈的光，彷彿有什麼劈開天地破繭而出，使得他周圍的氣場都為之一換。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下一秒對上葉知郁，男人眼神堅決，一字一頓開口：「交易，我答應。」
葉知郁原本已經在剛才的空擋裡想好了等一會用來說服這個男人交易的台詞，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因為一個孩子的幾句話就在瞬間變了態度。
然而驚訝歸驚訝，葉知郁還是爽快點點頭：「好，那關於具體的計劃我會幾日後再來商量。」
葉知郁隨著李沉走出碉堡的時候，後者顯然十分驚訝，「大嫂，就這麼簡單口頭答應就完事了？」
葉知郁聞言斜睨了對方一眼：「難道簽訂協議會更有約束力？」跟一個非法組織談交易自然是依靠誠信，沒有書面字留下反而不會有把柄。更不說那些人因為曲項天的幫助以命相搏助他們逃走。她相信那些人……「對了，剛剛那個孩子說了些什麼？」
李沉知道葉知郁會問，仰頭朝向熾熱的陽光，桃花眼微微瞇起，眼神有些複雜，輕吟道：「為了正義，我願意親自走到吠捨羅王的座前。」在他們的信仰裡，那是比十八層地獄還要可怕的的惡鬼的名字……葉知郁不知道吠捨羅王是什麼，卻隱約猜到了大概，心中一時間也有些五味雜陳，沉默了一路。然而當她疲憊地和李沉回到曲項天所在的石窟裡之後，卻看見了那個原本應該躺在病**上的男人已經坐了起來，背靠著牆壁，雖然看起來依舊有些虛弱，漆黑如墨的眼中卻是一片灼亮的光。
葉知郁只覺得胸口一熱，整個人都被奪取了呼吸。
下一秒，眼中的液體氾濫成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