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6章 今年一百三十歲 文 / 翳雪
載著葉知郁的車一路往北，正好是大公司加班的下班高峰，因為這輛車子的體積小移動敏捷，在車流裡穿梭起來絲毫不費力氣，而葉知郁可以清楚看見在她身後騎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摩托死死咬住的李沉。
自己的這個司機顯然是很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原本她帶著手機，是因為手機也可以登陸那個網絡聊天室，她原以為這是小號的意思，誰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葉知郁一開始，只以為對方是衝著絕影去的，可顯然並非如此，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是這樣……事情就有些婆說迷離了。而且現在想來……當時她聯繫阿悅的時候，也用的是類似昨天小號發來的聊天窗口……
葉知郁還在沉思中，耳邊卻傳來司機沙啞的聲音，好像一把漏著風的破琴箱：「小姐，到了。」
葉知郁一愣，這才發現對方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甩掉了李沉，現在他們似乎處於一座山的半山腰，咫尺是一幢豪宅，只是因為籠罩著薄薄的霧靄，即使在這麼近的距離都沒辦法看清全貌。
老司機走過來給葉知郁拉開了車門，後者淺淺吸了一口氣，緩步走下了車，哥特風的鐵門就這樣展現在眼前，讓葉知郁在下車的瞬間不由聯想到了電影裡面吸血鬼居住的城堡。
突然，在葉知郁怔忡出神的時候，看上去異常笨重的鐵門突然發出一聲嘶鳴一般的聲音，輪軸轉動——打開一條通往更深的黑暗中的通道。
首先來想想小號至今的行為，他認識她，且已經在那個群裡呆了有一年半的時間，通常情況下都是一言不發，然而有辦法找到那個聊天室，可見對方的手段。小花的事情也知道，甚至手裡有小花從阿悅那裡盜出的數據，而且就連一個司機都這麼厲害，竟然能甩掉難纏的李沉。()而且這個人……哥哥有意保護她的信息。
葉知郁就這麼站在門口，無數的可能性在她的腦中盤旋，有一個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可是她卻缺少關鍵性的證據。如果她猜得沒錯……這一進去該是極其凶險，只是倘若她不進去，自己的猜想就永遠都無法獲得驗證。
葉知郁深吸一口氣，篤定地邁出了第一步。
從外面陰森森的鐵門到大門的位置只有一條路可走，並不遠，然而一路上都是枯敗的草木，與這幢城堡般豪華的別墅陰沉的氣氛十分相配。幸好葉姑娘從小神經大條，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直到敲開門，看見穿著西裝的男人正一臉血地看著自己，這才嚇得臉色瞬間一白，連尖叫聲都卡在了喉嚨裡。
大廳寬敞，吊著很高的房頂，上面有奢華的水晶燈，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葉姑娘捧著一杯熱水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面前是一臉賠笑憨實的男人。
「番茄醬的蓋子怎麼都打不開，沒想到會嚇到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男人是管家的打扮，看上去四十出頭，一看就是沉熟穩重而且為人處世八面玲瓏的人。
葉知郁有些驚魂未定，不過所幸她心臟已經被家裡那隻大白鵝鍛煉得堅強，開門見山：「你家主人在哪裡？」這裡一定是勞資是小號的窩，不然也不會帶她來這裡。而且最詭異的是……剛剛車子開著開著突然就開進一團霧裡，她一個晃神，自己已經到了半山腰，根本不知道現在身處何處。所幸她腳踝上有gs定位裝置，大白鵝他們應該已經在找來的路上。
思及此處，葉知郁再次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水，笑道：「你家主人花了這麼多的時間請我來，你不覺得現在他避不見我太不合適了？」
「小姐放心，我家小姐在準備給您的東西，馬上就下來。」老管家溫和安撫，葉知郁卻詫異挑眉。咦，原來是個女生麼？看小號的氣質和管用的序列碼方式，她一直都以為對方是個男人。
葉知郁還沉浸在自己的詫異中，眼角就瞄到了一個白色影子，她當即調轉視線，就看見了一身白色休閒服的身影。
該怎麼說，那是一個五官精緻到有些雌雄不辨的女生。她留著利落的短髮，眼中流轉的光波溫潤亮澤，既有少年的乾淨與英氣，又有女孩子的纖細美麗，白色短袖和九分褲，簡約大方，甚至可以說是過於隨意了。
「你來了。」她的聲音也是有些中性，卻意外地清亮好聽，像是還未變聲的少年，裡面有夾雜著些許女生特有的嬌軟。
想想，一個會稱自己為「勞資」的女生，現實中卻是這樣的形象，說實在的，葉知郁覺得有些顛覆，是以愣了一下，半晌才吶吶道：「你就是小號？」
「噗，」她的話讓少女抿唇一笑，模樣很是忍俊不禁，瞇著眼睛道：「我是大號。」
「……誒？」
「我的小號你認識，但是現在我想向你展示的是我的大號——道上的人都稱呼我阿悅。」
少女尚有些青澀的面容上有著琥珀色的瞳孔，裡面映著葉知郁瞬間的警覺。少女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興味：「怪了，你竟然不意外？」
「啊，我知道了，你猜到了對。」
葉知郁點點頭，沉聲開口：「勞資是小號和阿悅，我跟他們都通過代碼有過對話，剛剛我突然想起來，他們兩個人都有一個特殊的壞習慣，就是喜歡在最後一個跳躍碼的結尾處多打一個回車。雖然這樣在程序表達上沒有問題，但閱讀起來會使第二行的字比第一行的，在開頭略微多縮進一點點。」
「就是這麼一點點的不和諧，就被你察覺了？」阿悅緩緩走下樓，一旁的老管家很快給她遞上一杯水，後者笑著接過水卻並沒有急著喝，反而輕輕搖晃著，彷彿是在思考著什麼。葉知郁緊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認真道：「你該知道，每一個黑客的習慣幾乎是一旦養成就終生難改，而且你的習慣，還那麼特別。」這樣沒一次輸入都會多一次敲擊，那麼一串完整的跳躍碼編排，如果帶著這種習慣將多敲擊鍵盤一千多下，這種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做的。而且只有勞資是小號就是阿悅本人，才能說明為什麼他會知道關於小花和阿悅之間發生的事情，還在小花死了之後手上握有那份奪命情報。
阿悅聞言，竟然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壞習慣，我以後盡量注意。」
她很從容，即使早被猜到了身份依舊從容。然而相對的，葉知郁就沒有這麼好的心態了。其實一開始，她曾經想過，說不定阿悅這個代號的背後是一個龐大的團隊，否則那麼多稀缺的資源和材料，只是一個人該怎麼收集？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眼前和這個看上去比她還要小的少女竟然做到了。
「你為什麼要見我。」葉知郁不願跟她多繞彎子，直接問道。她最不明白的就是，既然她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為什麼還要如此迂迴，花這麼長的時間就為了見她。
「啪」地一聲，水杯被放下，少女抬眸，眼神一掃之前的慵懶，變得凌厲了起來。
「我跟joker認識十幾年了，他剛出道時我就認識他。我一直是少數知道他真是身份的人，還有你，絕影。」聽著波瀾不驚的語調，葉知郁心底卻是難以言喻的不平靜。眼前的這個陌生人竟然知道哥哥出道的事情，那就表示她很清楚joker的身份繼承，這幾乎是fk的核心問題，就連冰凌都不清楚究竟為什麼joker會幾十年來一直是同一張臉。而且……
「你才這麼一點大……怎麼可能認識他那麼久……」
「這麼一點大？」葉知郁終於在那張性別不分的美麗面孔上看到了一絲微笑以為iade表情——譏誚，還有一點點莫測和無奈，她聽見少女輕輕的嗓音，好像浮在空中。
「我今年已經一百三十歲了，你剛剛說……我多大？」
「……一百……三……」葉知郁幾乎倒抽一口氣，不可置信地呢喃：「怎麼可能，這太匪夷所思了……」
「預測未來，嗯？即使重傷也不會死亡的身體？借屍還魂的死亡士兵還有無數的人體實驗每一秒都可能創造出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你的生活中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阿悅涼涼開口，說道這裡頓了頓，才再次道：「我的事情先擱置一邊，關於那個墨的少年，我需要你的力量。」
……她知道……
眼前的這個自稱有一百三十歲的少女竟然知道她的所有事情？是葉君殿告訴她的嗎？
不會……葉君殿不知道阿荀所謂的「預測未來」的能力……可是這個女人是怎麼知道的？
阿悅看著葉知郁出神的面孔，不禁歎了口氣，她就知道，不應該這麼早就告訴她的。
「幾年前，有人找我做一條仿生物假肢，設計很有趣，給的價錢也很划算，我就接了這個任務。只是，現在那條胳膊的主人似乎想要殺我。」既然不能再跟她解釋更深層的關於自己的東西，那就乾脆調轉話題好了。這也正是她想要的不是嗎？
果然不出阿悅所料。葉知郁在聽了她最後一句話之後眼裡瞬間聚攏了光，凜凜射向她：「所以，現在墨也在伺機暗殺你？」